筆青雲

    上迴說到,紅孩兒刁蠻頑皮,被觀士音菩薩收了去。這一下,對牛魔王一家的打擊可太大了。

    翠雲山芭蕉洞內,牛家大院裏頓時少了往日的歡笑。牛魔王和鐵扇公主羅刹女日日夜夜夢見自己的孩子:天真可愛又頑皮的紅孩兒,穿著紅布兜,戴著長命鎖,手腕和腳腕上係著小金鈴,時而趴在母親羅刹女懷裏撒嬌,時而爬到父親牛魔王的脖子上撒尿,…時而哭著鬧著要迴家。沒有了紅孩兒,沒有了天倫之樂,牛魔王終日裏唉聲歎氣,羅刹女則是以淚洗麵。他們走關係,托門道,通過江湖前輩,找是找到了觀音大士,怎奈紅孩兒頑劣不馴,菩薩不肯寬恕於他。

    牛魔王,羅刹女好話說盡,菩薩無動於衷。硬搶吧,又怕鬥不過,傷及孩子,隻能作罷。

    一迴到家,兩人就開始相互埋怨起來。

    羅刹女怪牛魔王太過寵愛孩子,從小就教他舞槍弄棒的,說什麽小孩子不學點武藝,容易受別人欺負的,長大了也是沒出息的,帶著他出席各種武林會議,後來發展到自立門戶。寵愛得沒法收拾了吧,都是你。

    牛魔王怨羅刹女太過溺愛,整天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隻曉得護著他,調了皮,犯了錯,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還吼不得。他哪是我兒子,我都快衝他喊爹啦。真是慈母多敗兒啊,哼,都怨你。

    就這樣,洞府裏整日裏爭吵不斷,怨聲載道。

    牛魔王失去了當年豪氣壯誌,英雄風采,無心料理江湖瑣事,從盟主位子上退了下來。羅刹女也失去了昔時青春芳華,雲鬢上出現了些許白發,從一個窈窕淑女,變成了一個罵街潑婦。

    老牛煩不過,懶得理她,常出去會會一些朋友,經常是喝得伶仃大醉,半夜才迴家。

    這天,老牛剛邁進門檻,老婆又來了:“你還好意思迴來,你平常的那點本事到哪兒去啦。瞧你那個熊樣,還牛魔王呢,魔你個頭,牛什麽牛,有本事你把兒子救迴來呀!我看你該改個姓了!你連姓豬姓狗都不配……”老婆越罵越起勁,什麽難聽罵什麽,把老牛的八輩祖宗都搬出來了,羅刹女劈頭蓋腦一頓撒潑和數落,罵得老牛狗血淋頭,體無完膚。

    老牛那受過這種氣,牛脾氣上來了,扇了老婆一巴掌。

    這是老牛平生頭一迴打老婆,別看老牛堂堂一個魔界盟主,威風八麵,可是私下裏對老婆那是言聽計從,恩愛有加的。

    “好哇,你長出息了,敢打老婆啦!你給我滾!有種的,是男人,你就別再迴來啦!”

    牛魔王事後當然有點後悔,但知道已經無法挽迴了。轉念一想,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先到朋友那裏住上一段時間,散散心。過些日子她不請我迴去,我,我自己迴去。”老牛自我安慰道。

    老牛一賭氣,騎著碧水金睛獸走了。

    慢慢地,老牛開始沉淪,墮落了。一個叫玉麵狐狸的女妖精,趁虛而入迷惑了老牛。暖香玉枕,老牛似乎開心了一些,每天醉生夢死,不能自拔。

    西域境內有座山,叫火焰山。據傳那是當年孫悟空大鬧天宮將太上老君的煉丹爐打翻,爐渣墜落所堆積而成的。這座山方圓八百裏,一年四季,火光烈焰,熱浪朝天。附近的人們常在每年的農曆三月三去鐵扇公主的廟裏上香,祈求她用芭蕉扇撲滅火焰,保一年風調雨順,四時平安。起初鐵扇公主有求必應,後來因為紅孩兒的事,逐漸不聞不問了。人們隻好舉家搬遷到別的地方去了,火焰山更加瘋狂肆虐,這一帶也就再無人煙了。

    直到有一天,唐僧師徒走到此地。孫悟空暗暗叫苦,硬著頭皮去求牛魔王,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老牛不但不借,還趁機捉了唐僧和沙僧。就這樣,老牛和孫悟空豬八戒大戰了一場。其間羅刹女趕來了,老牛移山推石,排山倒海。羅刹女芭蕉頻出,飛沙走石,寒風刺骨。猴子和八戒一時不是敵手,從天上請來哪吒三太子助陣,勉強打了個平手。好在那邊沙僧施法救了唐僧,殺了玉麵狐狸。

    這一場廝殺天昏地暗。沙僧的到來,讓老牛著實吃了一驚。稍一分神,老牛被哪吒的乾坤圈砸中,夫妻倆敗下陣來。老牛的強脾氣上來了,死都不肯拿出寶扇,放唐僧西行。乾坤圈還在不停地擊打,夫妻倆拚死掙紮,命懸一線。

    關鍵時刻,觀音菩薩降臨。哪吒停了手,收了乾坤圈。菩薩語重心長地對牛魔王和鐵扇公主說:“我也深知你倆離開孩子的痛楚,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你們曲解了我的本意,其實我是想幫你們調教一下孩子,故收入門下,造化於他,將來修成正果,再叫他迴來與你們一家團聚,豈不是更好!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漫天陰雲一朝散,老牛幡然醒悟,羅刹女破涕而笑。夫妻倆拿出芭蕉扇,合力去火焰山施法。但見火焰山,一扇火滅,二扇煙滅,三扇清涼。菩薩又拿出玉淨瓶往火焰山上滴上三滴純淨水,從此,火焰山四季輪迴,萬木生長,一切恢複如初。隻留下熊熊烈焰的壯美秀麗山勢,供人們流連忘返。那些背井離鄉的人們知道後,也紛紛趕了迴來,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

    唐僧師徒過了火焰山,又向西天邁近了一步。

    寫於闖名堂之多寶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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