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男人們聚在一起商量一切事宜。

    盛夏的草原上總是異常的平靜,牲畜有時候看見大型肉食動物也不會躲避,食物豐富的季節裏,牲畜群發生重創的機會很小,除非是上天要懲罰他們,帶來無止境的暴風驟雨,但是這樣的慘痛經曆已經遙遠的好像是傳說了。

    絆馬索,套馬索,陷阱,隨處設置,隻要暗月經常出沒的地方,一切都準備停當。暗月開始了無休止的逃亡生活,人類幾乎是放棄了他們的本職工作,瘋狂地讓家裏的婦女們擔驚受怕。日以繼夜的追蹤,連冬季需要準備的幹草都沒有人去貯存。也不知道殘酷的冬季來到之後,他們該如何對付。

    為了暗月,這一切值得麽?

    一定不值得,但是草原上的男人們為了麵子,瘋了。

    一旦人類真正全力以赴地對付暗月,暗月的日子還是很難熬得。它隻好跑到更遠的地方,環境不熟悉,有時候要喝水都要找很久才找得到。它不明白人類為什麽這麽瘋狂地追捕它,連自己的牲畜都不去管。它並不知道暴雪已經成功地潛入了草原深處,但是卻猜得出草原上的狼群已經比以前整齊多了,看來草原中心魅的隊伍已經被另外的勢力征服了。

    狼群這樣下去,不消太多時日,就能夠統一壯大起來,即使不能夠團結成為一體,隻要互相守候著自己的地盤,互不侵犯,那麽寒冬來臨,牧民的末日就不遠了。

    暗月本來一直在幫助馬群重新樹立領袖,可是此時卻不能分身了。它沒日沒夜的奔跑,疾風一樣穿越羚羊群,野牛群,甚至在花豹,雄獅麵前飛快閃過。人類利用工具,輪流追蹤還是能夠趕上暗月的。

    草原上最有趣的一幕在生靈麵前不斷上演,人們跟在暗月後麵飛馳。一切獵物,肥美的肉,美麗的皮毛都不是他們想要的。本來要遠遠逃竄的生物們,竟然可以這麽近距離的看一場好戲。

    暗月畢竟不是神靈,它隻不過是一匹特別優秀的馬而已。開始的幾天裏,它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因為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可是,熬到最後,它實在有點精疲力盡了。人類看到了希望,越發興奮得忘乎所以。

    暗月最後跳過一條小河,實在是慌不擇路,竟然鑽進了一條死路裏麵。怪石嶙峋,懸崖峭壁,還有一個不小的深潭。這個地方是在陌生。不好,暗月準備轉身卻發現那隻是一個妄想。人類不是狼群,他們的大腦更加嚴密,死死守住出口,將工具緊握在手。獵狗也隨後追趕過來,因為不能傷害暗月一絲一毫,所以人們還沒有立即采取任何行動,就這麽對峙。梟尖利的聲音從懸崖上空傳來。人們忍不住抬頭看,然後驚歎,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大的鷹呢。趁著人類分神的功夫,暗月試圖衝出去,可惜人類終歸還是人類,暗月一點機會也沒有。梟一晃而過,暗月隻能看著僅有的一絲希望這樣溜走了。

    人們似乎並不急著把暗弄到手,一來這匹馬已經累得沒有什麽力氣了,二來先出手未必能占到什麽便宜,大家得到暗月的欲望和信心都是一樣的強烈。耗著,暗月也並不著急,獨自行走這麽多年,麵對死亡也不是第一次,反正奮力一拚,如果沒有逃脫的機會,那麽就安然去死好了,自由是不可能丟掉的。

    暗月低頭飲水,圍堵的人們開始排狗兒上去騷擾。他們一邊談著無聊的話題,一邊暗中注意暗月的一切動靜,隻要自己的繩索最開始套上暗月的脖子,那麽一切都值得了。巴特的父親一言不發,他誌在必得,隨行的牧人之中沒有比他更出色的,而且驕陽烈日的損失一定要補救。作為一名出色的牧人,他比誰都清楚驕陽烈日帶來的重創,但是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他堅信這一點才作出暫時性的犧牲。

    暗月不堪狗兒的騷擾,開始往出口那邊撤退。可是看到人們揮舞的繩索,隻好再拚命掙紮,狗兒們深知自己的職責,它們不能傷害暗月,如果傷害了它,那麽自己的小命可能也就這麽結束了。

    可惜,神一樣的暗月終於被巴特的父親牢牢套住了。

    暗月沒有掙紮,掙紮不代表能夠掙脫,甚至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傷害。以後逃走總是有機會的,但是暗月走得很慢,尋找著希望。

    巴特的父親顯然特別高興,馴服這匹烈馬隻是早晚的,雖然知道這是個不好解決的問題,但是隻有這樣才能彌補自己的損失。

    一行人雖然有一點沮喪,但是還是興奮得。畢竟他們覬覦暗月的時間太長了,今天終於能夠如願,不管它歸誰所有,總之是他們牧人的。說不定誰會有機會騎著暗月在草原上威風凜凜得馳騁呢。

    精靈瘦小的身影再一次出現。

    精靈那出色的毛皮絕對是人類想要的珍品之一。所以當它貌似不經意的出現,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精靈好像在耐心地追啄眼前那隻肉滾滾的野兔,一點也沒有發現不遠處那麽多的狗兒和人類。

    草原上的狗兒即使再愚蠢,這點能力還是有的。他們悄無聲息地扶下身子,在高高的牧草的遮掩下,迅速超精靈包抄過去。人類也迅速做好了部署,得不到暗月,那這個狐狸皮迴去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最起碼能換個好價錢,運氣好的話沒準就是一杆槍的價格,草原以外的世界跟這裏可是完全不一樣呢。前提是狐狸皮沒有絲毫的破損,不然價錢完全賣不出了。

    精靈當然不可能那麽傻,它完全是為了暗月來的。真是個不怕死的家夥,為了它以為該做的事情,總是冒著生命的危險做一些別人不能理解的事情。精靈的注意力放在暗月身上,它故意引開其它的人和所有的狗,就是為暗月製造一個機會。它內心認為暗月是個不錯的家夥,而且它現在的日子也是在無聊得難以打發。暴雪並沒有因為上次的遇險而追過來,它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一是狼群的地盤,而是明月奴。它現在正和明月奴雙宿雙飛,浪漫得忘了時間。隻是把雷馬派過來看看精靈情況到底怎麽樣,有效地保護,它不會出什麽問題,而暴雪似乎也不怎麽好意思來見精靈,當然到底是不好意思還是不想,隻有它自己清楚。

    精靈用自己的辦法使野兔的速度完全發揮出來,而它則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盡可能大的給追兵希望,要把他們引得越遠越好。人類將馬兒的速度也完全發揮出來了,這塊茫茫的草原上,精靈難以逃出他們的掌控,這是他們最直接的想法。

    精靈的反常行為最先引起巴特父親的注意,他遠遠看著,發覺精靈不可能注意力如此集中在野兔身上,這個時候逃命應該更重要。可是他想不出精靈會有什麽花招,畢竟那是一頭畜牲。精靈和它的追兵很快消失在男人的視線裏了,巴特的父親雖然有點緊張但還是緩緩前行,暗月並不是那麽配合,而他暫時還舍不得打。暗月並不反抗,雖然精靈已經引著敵人遠走,它實在沒有力氣,即使逃走也不見得能跑多遠。可是,梟突然從雲霄俯衝下來。目標不是它曾經十分鍾意的暗月,而是緊緊套住暗月的男人。

    巨大的翅膀夾著疾風,男人顯然有點驚慌,牽著暗月的手防守起來不是那麽方便的。槍在手,可是沒有辦法瞄準。梟的翅膀將男人的氈帽剝落,振翅衝上藍天,準備再一次俯衝。在它急速下降的時候,醜陋的刀子從不遠處躥出來,站在男人身邊狂吠。梟知道這條老狗的厲害,一時不敢造次,又迴到了藍天。暗月不知道梟的用意,但是對於刀子這種行為很是氣憤。它曾經多少次幫助了馬群,刀子該是最清楚的,竟然這個時候會維護它的主人。當然,暗月不是人類的寵物,它永遠不能明白刀子身上的奴性。

    刀子不可能見到主人有危險還不挺身而出,那不是它的道義。但是真的不想再給這個男人做事情了,但是既然看見了,總還是要出來幫忙的。它一路追蹤累馬過來,準備給槍杆報仇。猯瑞隱藏在狼群之中不是那麽好收拾得,而雷馬現在跟精靈在一起,它也不是很好下手,並經跟精靈還算有交情的。

    今天前些時候,梟突然對著精靈發出了急促的叫聲。精靈立刻來到了這個地方,雷馬跟過來,但是被精靈安排去了另外一個方向。它剛想追過去的時候,發現了精靈安排的詭計。隻好放棄對付雷馬的計劃,看能不能為曾經的主人做點什麽。

    精靈並不能堅持太久,如果梟這邊不能出現什麽效果的話,那麽它將陷入絕境。雷馬對精靈絕對是真心的,它對於精靈的崇拜超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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