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26歲,自認為是男人,而不是男孩。

    也是那年,飛來了我命中的蝴蝶。

    李朝時常在酒前拍案“你小子,是不是被撞壞腦子了,什麽時候變性的?我們這些朋友出來,經常是你缺席。”

    我沒有存心要疏遠的意思,隻是,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除了上班,我更多的時間就是與聞穎在一起。

    她是個文靜的女孩,不喜歡陪著男人在酒桌旁,微笑地觀望酒場拚殺,浸泡在煙草彌漫的空氣裏。想起來,自從遇見她以後,我真的很少出去泡吧了。

    朋友們都在評論,這是我交往的女人中最令他們不滿意的一個。看慣了我身邊那些能陪玩耍,陪喝酒,陪著我與他們在酒館裏瘋癲的風情女人,對於這般靜若清荷的斯文人或多或少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他們是他們,而我卻格外珍惜這份賞荷的心情,比如,這樣靜靜地看著她,一動不動,她的眼睛也不動。

    恨不得時間也不動,就這樣永遠定格好了。

    她是我第一次想好好珍惜的女孩。相遇偶然,卻似注定。

    我並不想做什麽紈絝子弟,但,不得不承認,自幼養尊處優的家庭背景以及父母的寵愛,造就了性格上的桀驁不訓。

    在一次同學會上,喝得醉過八成的我,在淩晨兩點的時候,執意自己駕車迴家。等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了雪白的有陽光照耀的病床上。有位女孩用輕柔的聲音問我:“你口渴嗎?”

    她就是聞穎,第一眼就很驚訝她的皮膚白,比辛迪沒見過陽光的,或打了粉底霜的皮膚還要白皙,幾近無血色。也是這種少見的白,使我頓時變成了一條餓狗——我喜歡這眼前的骨頭。

    看她那淡然的麵容,我慶幸自己因大難不死而獲後福。按捺住對這位嬌羞女子的欣賞,卻不明自己怎麽會來到這裏,又與美麗的公主邂逅。

    “明明是迴家,怎麽到這裏來了?”我爬起來,依在枕頭邊,手摸自己的額頭,頭痛,一片空白。

    有記憶在我的腦海裏消失了,隻知道自己是要迴家,結果卻躺在一位陌生女子麵前。聞穎告訴我,她是在她的住所附近發現我的。當時夜很深了,正巧路過,見有車撞在道路旁的防護攔上,車裏的人已經昏迷。無奈之下,便將人送往醫院。

    不幸中的幸運,緣分無巧不成雙。

    心中感激這善良的女子。看著她清澈的眼眸,我立刻將往時追女人的狼性收斂,表現得文質彬彬。我在用我最完美的一麵去對她道謝,與她交談。我在表演,目的是征服,博得芳心。不否認,我是個人見人愛,見色好色的男人。

    我們聊得興致,手機在響。我一看是辛迪的號碼,心有點虛。

    直到響了第二次時,我才懶洋洋地接通,隻聽見辛迪在電話那頭尖叫:“你在哪裏?找你好長時間了,你昨天晚上沒迴家嗎?”

    “哦,我現在醫院,昨晚出車禍了,沒什麽事情了。”我心不在焉,用餘光關注聞穎的反映,像做賊。

    “什麽?你受傷了?怎麽會這樣的,真是急死我了。”

    “沒事,別小題大做好嗎?我挺好。”不知為什麽,我竟沒心思與辛笛聊。

    “我去看你,真是急死人了,在哪間房啊,不,還有床位。醫院呢?……”辛迪在那邊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

    她是我公認的女友,可愛的,家裏有錢的女朋友。我說不清她好在那裏,或不好在哪裏,總之,與其他的感覺一樣。

    按父母的話她是門當戶對的漂亮女孩。可她對於我,僅僅是所有走過我的女人中的一個。相信她對我的感情,可我卻說不清她在心裏的哪個位置。

    辛迪吵著要來照顧我,在電話裏一連串地問我想吃什麽,需要帶什麽。我卻心有不悅,找理由拒絕。她問為什麽的時候,我竟脫口而出說:“行了,我已經有人照顧了。”話剛剛落音,才知錯。連忙改口:“不,不是,我是說,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出了一身虛汗,臉紅。坐在床的聞穎笑了,如同初開的丁香。

    “別人的好意為什麽拒絕呢?難得有女孩子這樣為你。”聞穎的表情越淡然,我更是緊張,後悔接電話,後悔沒把這事實掩蓋好,我不想讓她認為我是個情場浪子,剛在她心中樹立好印象全被一個電話毀滅了,我突然有莫名的尷尬。

    十分鍾後,辛迪抱著康乃馨出現了,表情急得要哭。“你怎麽樣?我看看,傷到哪了?”她把我的身體當書籍翻,樣子如同是真要再找出什麽僻陋似的。我對於她過分的熱情厭煩卻不敢打擊,把頭側過一旁,辛苦。

    “我打攪了,安心養傷。”聞穎起身,姿態雅致。

    女孩要走了,我的心裏淒慘地失落起來。不敢表現,辛迪在身邊,這沒道理。

    “唉?醫院的押金我要還你的!我會親自登門道謝,我會去找你的。”我明白此時我已經無法去挽留,隻能是留下再見的理由。

    人已離開病房,無了聲跡,我仍順著她走過的方向張望,是難舍的目送。

    “她是誰?”辛迪語中帶醋,朝我望的地方瞪眼。

    “是我的救命恩人。”同時也是飛進我心扉的精靈。她是白色的,透明的那種,清新淡然,卻足已在我心湖泛起漣漪。

    “是她送你來醫院的?”

    “是啊,沒她,我大約也殘了,今後你就伺候個殘疾人好了。”我因為精靈的消失把話說得酸溜溜的,有點責怪的意味。

    “誰叫你啊,醉成那樣,還自己迴家。都怪你自己,害我擔心……”她的淚水又來了,給我胸口一片拳打,手勁不大,揉揉的,是心疼。

    傷勢不重,加上治療及時,很快就出院了。在醫院的日子裏,辛迪表現出了女人天性的溫柔,細心嗬護著我。可我卻日夜期待另外一位天使的出現,或者等我好的時候,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

    我不相信一見鍾情,但,她給了我想擁有的感覺。這應該叫緣分。

    人,一但相信了一些東西,就會沉沒於一些東西。沉迷是可怕的事情,執著的時候就沒有判斷力。這是我後來迴想起那些往事所悟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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