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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9章爆發!


    跟鎮黨委幾個班子成員開完會,周南就走出了會議室,在黨政辦辦事員宋曉琳的陪同下,信步走出鎮政府大院,沿著車流人流稀疏冷落的公路慢慢向遠處走去。


    周南也沒有任何目的,隻是隨便走走,隨便看看。


    宋曉琳是去年剛畢業參加工作的大學生,比周南小一歲,隻是她畢業的學校在濱海省裏都算是二流大學,根本就沒法跟周南的京華大學光華管理學院相提並論。


    宋曉琳畢恭畢敬地落後周南半步,一邊陪周南前行,一邊給周南隨意介紹著周遭的一些景物狀況。


    “小宋,鎮上的情況你簡單給我說一說。”周南走了幾步,突然停在路邊,向公路對麵的一家小飯店望去。


    從那廂飄來一股濃鬱的腥膻的羊肉香氣,周南忍不住抽動了一下鼻翼,心道這羊肉的味道應該不錯,應該純天然無汙染吧。


    想起自己前世為了吃頓味道純正的全羊,都要驅車數百公裏跑到寧山深處的山民家裏去買下整隻羊,然後花錢宰殺烹熟才能過過癮――如今對麵就是正宗的全羊館,他心裏哪裏還能按捺得住?


    寧山縣的大鍋全羊在整個寧南地區都很有名,隻是沒有形成產業化發展。周南在來之前就有所耳聞,實地一看,腹中的饞蟲不禁被勾起來,頓時有了些許食欲。


    宋曉琳應該是早有準備,知道周南會問到鎮上的基本情況,所以她提前準備了一份材料,見周南提起,就微笑著將口袋裏的材料掏出來,遞了過去。


    “周書記,這是一份關於鎮上基本情況的材料,您看看……”


    周南接過,卻沒有打開看,而是笑著向馬路對麵走去,“小宋,對麵這是全羊館吧,我早就聽說寧山鎮的全羊很正宗,今天你就陪我去開個葷,我請你吃全羊,咱們邊吃邊談。”


    宋曉琳一怔,她沒有想到周南的話題突然又扯到了全羊上,多少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見周南已經越過馬路,她也不敢怠慢,趕緊追了上去笑道,“周書記,鎮上的全羊是味道不錯的,市裏很多人都開車過來吃呐……您盡管吃,一會掛賬,月底讓張主任過來結賬就是。”


    周南淡淡一笑,“不用。”


    說話間,這家小全羊館的老板娘看到宋曉琳就迎了出來,主動熱情地跟宋曉琳打著招唿,看她們之間熟絡的架勢,應該是鎮政府機關的幹部們沒少來這裏吃全羊。


    “宋家妹子,你可是有幾天沒過來了,這位是……你的小對象?”這老板娘雖然容貌有些粗鄙,但自己身上拾掇得還挺利索,腰間紮著一條白圍裙,看上去比較精幹。


    見她說話間眉飛色舞的樣子,周南一望可知是那種潑辣好說的市井婦女。


    宋曉琳頓時麵紅耳赤起來,尷尬地飛速瞥了周南一眼,見周南沒有生氣,這才扯了扯老板娘的胳膊,壓低聲音嗔道,“張嫂,你胡扯些什麽?這是鎮裏剛來的周書記!省委派下來的領導!”


    這名被宋曉琳稱之為“張嫂”的全羊館老板娘,聽說周南是省裏下來的幹部,又是鎮上新上任的一把手,不由嚇了一跳,趕緊滿臉堆笑畢恭畢敬地道,“周書記好,周書記請進!”


    然後,張嫂又扯開嗓子喊了一聲,“老張,趕緊上一鍋全羊,挑好的上,鎮裏周書記來了!”


    ……


    因為時間還早,暫時店裏就周南和宋曉琳這兩個主顧,知道是鎮上的父母官到了,張嫂兩口子怎敢怠慢,不多時就端上一鍋熱騰騰的全羊來。


    奶白色的羊湯上漂浮著幾段蔥白,一股誘人的香氣衝進鼻孔,周南嗬嗬一笑,“小宋,來,咱們嚐嚐。”


    宋曉琳矜持地笑著,連忙起身給周南盛著羊肉和羊湯,“周書記,您多吃點,天冷吃點全羊暖暖身子!大補哩!”


    周南俯身吸溜吸溜地吃了一碗全羊,又喝了一碗湯,這才意猶未盡地讚歎了一聲,坐直了身子開始看宋曉琳前麵給他的介紹鎮上基本情況的材料。


    “寧山鎮境內多山地丘陵,地形東高西低,東西最大距離7.5公裏,南北最大距離8公裏,總麵積為3893公頃,其中耕地麵積590.3公頃……轄馬家莊、北山溝等12個行政村,總人口42309人,其中農業人口35255人……”


    周南皺著眉頭看了半響,這才抬頭來望著宋曉琳淡淡道,“小宋,除了縣屬企業之外,鎮上有沒有鄉鎮企業和民營企業?”


    “沒有吧……我記得似乎隻有路東頭那邊有家汽車修理廠,別的就沒有了。”宋曉琳輕輕一歎,“寧山主要是跟外界的聯係少,很少有人願意在這裏投資的,原先鎮上還有家化工廠,但人家後來覺得這裏太偏僻,就搬遷去了慶陽縣。”


    周南哦了一聲,一邊慢慢低頭吃著羊肉喝著羊湯,一邊梳理著自己的思緒。


    寧山鎮一半是平原,一半處在丘陵山區,幾乎沒有一點工業基礎,如果不是因為是縣城駐地,工商業略微發達一些,恐怕這個鄉鎮就會是寧山縣這個貧困縣裏的貧困鎮。


    下一步怎麽辦?難道按部就班在這裏混上幾年然後徐圖升遷離去嗎?周南暗暗搖了搖頭,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同時也失去了他下來任職的本意。


    周南和宋曉琳在路邊全羊館吃全羊的時候,鎮長孫文革悄然走進了副鎮長李彭的辦公室。李彭正準備下班離開,突然間見孫文革進來,不由嚇了一跳,他起身急急道,“鎮長,你怎麽來了?”


    孫文革陰沉著臉,也自是壓低聲音道,“那人來了?情況怎麽樣?聽說他很年輕,是從海都來的?”


    “嗯,很年輕,20多歲,但給人的感覺很成熟,不太像是這麽個年紀。”李彭斟酌著字句,小聲道,“鎮長,其實我覺得吧,人家多半是下來鍍金的,頂多呆上一年就熬不住離開了。寧山這種窮地方,也就是咱們這些人能熬住了肯紮紮實實地幹,這些所謂的扶貧幹部怎麽能呆得住?”


    “是啊,我們這些人累死累活的,在基層賣命,上麵卻一點都不體恤,活該咱們忙了半天,到頭來全成了給別人做嫁衣裳了?罵了隔壁的……”孫文革爆了一句粗口,憤憤不平地擺了擺手道,“我倒是要看看,他下來能幹出點什麽花樣來!”


    “我沒過來迎接他,他沒說什麽吧?”孫文革又問道。


    “沒,提都沒提。”李彭笑了笑,“不過,鎮長,我覺得你還是抽空給個麵子,見一見吧,好歹人家也是鎮委書記,還是縣委常委,你這麽躲著不見,其實也不是個常法!”


    “見個鳥,老子跟孫縣長請假了,我要去寧南看病,先休一個月病假再說……”孫文革冷笑道,“他有啥動作,你隨時給我打傳唿,咱們保持聯係。寧山鎮是咱們的地盤,他一個外來戶想要撿白食就那麽容易?做夢去吧。”


    李彭笑著點頭答應。


    對於孫文革近乎街頭流氓一般的手段,李彭是最清楚不過了,這人心狠手辣,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想怎麽就怎麽了,霸道慣了。


    因為有縣長孫福利撐腰,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寧山鎮裏,孫文革的話就是聖旨。在李彭眼裏,孫文革能擠兌走前任書記,自然也能擠兌走這年輕的新來的鎮委書記,這寧山縣委常委、寧山鎮委書記的交椅,最終還是由孫文革來坐的。


    ……


    這一頓全羊,吃得非常愜意。這大概是周南自重生以來,感覺吃得最舒服最暢快的一頓飯了。


    將最後一碗羊湯喝掉,周南心滿意足地用麵巾紙擦了擦嘴,嗬嗬笑著起身來,喊道,“老板娘,過來結賬!”


    張嫂拿著一個小本子走過來,笑道,“周書記,您吃就吃了,還結啥帳啊,喏,這裏是賬本,鎮上的幹部常來吃,都掛賬――宋家妹子,你替周書記簽字就成了唄!”


    宋曉琳笑著接過本子剛要簽字,周南皺眉沉聲道,“不能這樣,小宋。”


    說著,周南從口袋裏掏出錢來遞了過去,“老板娘,該多少就多少,一分都不許少算!以後,也不要再給鎮上的人賒賬了,你要是再賒賬,以後我可不認賬了喲。”


    周南半開玩笑,也半是認真嚴肅地提醒著。


    張嫂吃驚地望著宋曉琳,見宋曉琳向她使了一個眼色,便趕緊笑著給周南算賬找零。


    出了小飯館,見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已是傍晚時分。周南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啊,小宋,隻顧讓你陪我吃全羊,耽誤你下班了……”


    宋曉琳笑了笑,“周書記,沒關係的,我家就在縣裏,很近的,騎自行車幾分鍾就到了。”


    兩人迴到機關大院,雖然周南再三謝絕,但宋曉琳卻還是幫著周南打好了熱水,又催著夥房把土暖氣燒熱,給周南泡上了一杯茶,這才告別下班迴家。很顯然,這是黨政辦主任張誌軍特意囑咐她的,要她照顧好周書記的起居生活。


    第二天一早,大概也就是六點鍾,周南早早地起床,洗漱完畢換上一身運動裝和旅遊鞋,就下樓出了鎮政府大院,在淡淡的曙光當中沿著公路向遠處跑去。


    空氣非常清新,盡管氣溫有些低。


    周南繞著縣城跑了一圈迴來,才不過用了半個多小時,由此可見寧山縣城確實小到了一個“聳人聽聞”的程度。


    迴到政府大院,機關食堂管著做飯的兩個“大師傅”已經進門開始為住單身宿舍的機關幹部做早飯,見到周南,兩個師傅都恭謹地主動打招唿,“周書記!”


    周南微笑著走過去,“早啊,師傅,在機關食堂開夥的有多少人啊。”


    “周書記,連您算上,一共七個人。不過,中午吃的人就多了,有些家遠的嫌來迴麻煩就不迴去,就在食堂裏對付一頓。”其中一個40多歲的師傅小聲道。


    而另外一個30出頭的壯年男子撇了撇嘴,剛要說什麽,卻被同伴給瞪了一眼,然後就低頭保持沉默不再說話。


    他其實是想說,“中午哪有幾個人吃飯啊,鎮上的幹部們都跑到街上的飯館裏喝酒吃肉的,肯留下吃清湯寡水的也就是幾個無職無權的小年輕了。”


    周南哦了一聲,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徑自就迴了自己的房間。隨著夥房升起火來,房裏的土暖氣又熱騰起來,溫度很快就上去了。周南脫掉運動裝,洗了一把臉,然後換好了自己的正裝,就準備下樓吃早飯。


    ……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周南在黨政辦主任張誌軍和辦事員宋曉琳的陪同下,走訪了鎮上下屬的幾個行政村,跟村裏的幹部們見了見麵。


    不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周南隻能先熟悉起情況,然後才能談得上確定明晰的工作思路。


    上午走訪了一個村子,中午就在村上吃了一頓農家飯,下午迴到鎮上,還沒有進辦公室坐下,鎮委副書記邱剛就迎了過來,“周書記,剛接到縣裏通知,說是市裏要求您去寧南參加一個會議,會議時間明天早上8點。”


    “開會?什麽內容的會議?”周南一怔,笑著問道。


    “不太清楚呐,是縣委辦通知的,說是市委辦點名讓您去參加。”邱剛走過來,主動掏出煙來給周南遞上一根。


    “哦。邱書記,明天早上的會議,明天現趕過去肯定實來不及了,我看我下午就得走――張主任,幫我安排車,我迴去洗把臉,就趕去市裏。”


    周南知道鎮政府有一輛七八成新的吉普車,是去年年初縣裏統一購置分配給各鄉鎮的。


    張誌軍尷尬地搓了搓手,吭吭哧哧地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周南半天沒有聽到張誌軍的迴話,不由皺了皺眉迴頭望著張誌軍。


    站在周南對麵的邱剛仔細觀察著周南的臉色,突然輕輕一笑道,“周書記,鎮上的那輛吉普車讓孫鎮長帶走去市裏了,孫鎮長這一段時間在市裏看病,就帶著車呐。”


    周南的臉色猛然陰沉了下來。對於孫文革,他這一段時間已經積攢了不少火氣。麵對孫文革有意無意的“挑釁”和無禮舉動,他之所以一直隱忍不發,就是想要先站住腳再說。


    可不成想這孫文革是踩著鼻子上臉,真是給臉不要臉了。


    鎮上的車雖然沒有明確說是配屬給主要領導使用的,但一般而言都是一把手乘坐。來到寧山鎮快一個星期了,他這個鎮長不但不出來見一見,還把鎮上唯一的車輛給帶走了,而他這個鎮上的一把手竟然對此毫不知情……縱然是黨政辦的辦事員宋曉琳,都能看得出孫文革這是有意向周南“示威”,遑論是周南了。


    張誌軍看出周南已經到了一個即將憤怒爆發的臨界點上,唿吸不由便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此刻,他心裏很是緊張,孫文革的手段他清楚,心狠手辣容不下人,而這兩天跟著新來的周書記轉悠,他大體也了解了周南的性情,知道周南不是那種會當傀儡的人,周南跟孫文革必有一次猛烈的交鋒。


    領導之間的“碰撞”,他這個鎮上的中層幹部無力阻攔,也無可奈何,可問題的關鍵在於――他害怕周南會把趁機把氣撒到他的身上,讓他成為出氣筒。


    周南長出了一口氣,聲音冰冷緩緩道,“張主任,機關的公車,誰允許他私自帶走了?辦公室怎麽管車的?辦過什麽手續沒有?”


    張誌軍心裏暗歎,臉色有些漲紅,慢慢垂下頭去。麵對周南的質問,他無言以對,也沒法答複。不論他怎麽迴答,都會得罪孫文革。而得罪孫文革的下場,暫時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周南冷冷地掃了張誌軍一眼,淡漠道,“張主任,你馬上通知司機,讓他即刻趕迴鎮上,就說我要用車去市裏開會。如果他在下班前迴不來,那麽,你可以轉告他,以後不用來上班了。”


    張誌軍嚇了一跳,他本來以為周南發發火就算了,不成想周南竟然要動真格的。鎮上的這個司機沒有編製,算是編外職工,周南這個黨委書記說辭退也就辭退了。


    張誌軍囁嚅著點頭應下,迴去打電話。


    而周南猛然扭頭望著鎮委副書記邱剛,臉色已經恢複了沉穩和平靜,他淡淡道,“邱書記,孫鎮長離開崗位去市裏看病,跟鎮裏打過招唿了沒有?”


    周南平靜的麵容與眸子裏閃爍著的怒火構成了鮮明的對比。邱剛尷尬地笑了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輕輕道,“聽說是跟孫縣長請了假的……”


    “跟孫縣長請假?”周南冷笑著上前一步,“他不跟鎮黨委請假,越級跑去跟孫縣長請假?!嗯?這是哪門子規矩?”


    邱剛難堪地幹笑一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目無組織,缺乏基本的黨性原則,簡直是豈有此理!”周南猛然擺了擺手道,“邱書記,你馬上聯係孫文革,要求他迴來上班。如果確實有病,帶醫院的病假條迴來。”


    說完,周南拂袖而去,徑自上樓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閉門不出。


    剩下邱剛和張誌軍等人麵麵相覷,愣在了當場。


    周南透過辦公室的窗戶,冷冷凝望著猶自站在院中“發呆”的幾個鎮幹部,嘴角浮起了一抹冷厲的笑容。


    他今天的爆發,一來是憤怒情緒的自然流露,二來也是一種試探,看看眾人的反應。


    ……


    當天下午,張誌軍和邱剛的電話是打了,但司機也好,孫文革也罷,都沒有理會。


    周南整整一個下午也沒有出辦公室的門,晚上下樓來去對麵的小飯館自己點了一碗全羊填補了肚子,然後就迴去睡覺。自然,他也沒有趕去市裏開會。


    第二天上午8點召開的會議是寧南市的招商引資動員大會,市直各部門和各區縣的黨政主管係數出席會議,而要求讓周南也參會,是市委書記馮伯濤的欽點。


    在馮伯濤眼裏,周南可是下一步寧南市招商引資的關鍵人物,這種會議怎麽能少的了周南。


    然而,動員大會結束之後,就在馮伯濤準備讓秘書通知周南來他辦公室談談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周南沒有來參會。


    馮伯濤一怒之下,就直接找上了寧山縣縣委書記張強。


    “小張,怎麽迴事?不是讓你通知周南同誌也來開會嘛,怎麽他沒有到?”


    張強尷尬地站在馮伯濤的麵前,小聲道,“馮書記,通知下了呀,昨天下午就通知了,我還以為小周同誌昨天下午就趕過來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沒有來……”


    “打電話迴去,問問是怎麽個情況!”馮伯濤不高興地擺了擺手。


    張強點頭應是,就從馮伯濤辦公室裏撥通了寧山鎮黨政辦公室的電話,接電話的正是黨政辦主任張誌軍。


    “寧山鎮辦公室,請問……”


    張誌軍的話還沒有說完,張強就有些不耐煩地沉聲道,“我是張強,你找周南同誌過來接電話。”


    張誌軍嚇了一跳,趕緊恭聲道,“張書記,您稍等!”


    張誌軍小心翼翼地放下電話聽筒,匆匆跑到周南的辦公室喊道,“周書記,縣委張書記電話!”


    周南正在辦公室裏看報紙,聽說張強來了電話,也沒有著急,不緊不慢地起身然後走出辦公室,去黨政辦公室接了電話,“張書記,我是周南。”


    “周南同誌,縣委辦不是通知你來市裏開會嘛,你怎麽不到?嗯?”


    “唉……張書記,沒辦法啊,我實在是趕不過去啊。我接到通知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挺晚了,鎮裏又沒有車,往市裏去的班車也晚了點,我跑去縣裏想去搭領導的便車吧,又得知兩位領導都已經出發……所以我就沒去成。”


    周南歎息道,“寧山還是偏了些,往市裏去的班車下午四點就停了……”


    張強一怔,壓低聲音道,“你們鎮上不是有輛吉普車嘛!”


    “聽說是讓鎮長孫文革帶走了……其實不要說吉普車了,我來寧山這些天,連孫鎮長的麵都沒見上一次喲。”周南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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