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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蚊子到處飛,螞蟻臭蟲滿地爬,有時還能有幸看到一兩頭蛇……


    這是我來到這時空的第一個夜晚。雖然白天的戰鬥已經讓我疲倦不堪,但我還是無法在這樣環境下入睡。


    還讓不讓人活了?我心煩意亂的在腦袋周圍的虛空中揮了揮手,然而在黑暗中的蚊子似乎根本不加理會,依舊在我耳膜旁發出令人恐怖及無奈的嗡嗡聲。這時,我甚至更希望自己麵對的是敵人的刺刀和子彈,而不是這些無孔不入的蚊子。


    “給!”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名眉清目秀的戰士爬到我身旁給我遞上了一瓶東西。


    “這是啥?”我有點意外,主要是之前這些兵哥都不大愛理我。


    “驅蚊油啊!”戰士朝我揚了揚手。


    “驅蚊油?”我有些疑惑的接過了這瓶東西,我得承認我從沒聽說過什麽驅蚊油,更沒有用過……


    在年輕戰士的堅持下,我隻好遲疑地打開了瓶蓋將裏頭充滿了怪味的液體塗抹在臉上手上……這如果是在以前,打死我也不會把這麽臭的東西塗在臉上。但是現在,在經曆過戰場的撕殺之後,在體驗過生死之後,還有什麽不能的呢?


    還別說,這味道怪怪的玩意還真有些用,蚊子果然就少了許多。當然,如果說完全能把蚊子趕走那也是騙人的,至少能趕走越南這像小手指一樣大的蚊子的驅蚊油還沒生產出來。


    “謝謝!”我對這名戰士點了點頭。


    “客氣啥?”戰士咧嘴一笑,主動伸出手來自我介紹道:“我叫徐國梁,同誌們都叫我讀書人!”


    “讀書人?”聽著我不由一愣,哪有這麽介紹自己的。


    “讀書人是高中生呢!”喜歡熱鬧的小石頭湊了上來接嘴說道:“咱們連隊文憑最高的就屬他了!全營也就那麽兩三個……”


    “唉!那能算啥?”讀書人有些靦腆,如果不是天色黑,我想他這會兒肯定激動得臉紅了。


    我搔了搔腦袋,心裏想著如果我告訴他們我是個本科生那是不是很牛?雖然我在大學裏學到的東西好像隻有泡妞。


    後來我才知道,讀書人的家庭條件很好,父親是個廠長,母親是鎮政府幹部,他本來可以在父母的安排下在國內得到一個鐵飯碗的,可他卻拚著跟父母鬧翻了也要上戰場為國出力。


    “同誌!”讀書人給我遞上了一根煙:“我們都有些錯怪你了……”


    “錯怪我?”我有些不解的接過煙。


    “是啊!”讀書人點了點頭:“原本我們都還以為你是膽小鬼呢,沒想到……你在戰場上的表現這麽勇敢!”


    讀書人一邊說一邊從兜裏摸出了一包火柴,劃了幾根卻怎麽也劃不燃。


    “他娘滴!”讀書人咒罵了一聲,小聲嘀咕道:“準是今天打仗的時候弄濕了……”


    說著朝不遠處的一名戰士叫了聲:“同誌,借個火!”


    那戰士樂嗬嗬的爬了上來,摸出一包火柴在我們麵前揚了揚:“同誌,借根煙……”


    讀書人低罵了一聲,隨手就給他遞上了一根煙。他得意洋洋的接過煙叼在了嘴裏,嗞的一聲劃燃了火柴。


    正當我和讀書人把腦袋湊上去的時候,卻突然感到有個東西在我們麵前爆開,一團熱唿唿的東西灑在我們的臉上,接著才聽到了一聲槍響……


    我很快就意識到,在我們麵前爆開的是那名戰士的腦袋,而灑在我們臉上的,就是他的血水。


    沒錯,是先看到腦袋爆開,然後才聽到槍響。我曾聽老頭說過,子彈打出去的速度很快,特別是越鬼子的狙擊槍……子彈速度是音速的兩、三倍,所以越鬼子朝你打槍的時候,你往往是還沒聽見槍響,子彈就已經擊中你的腦袋了。


    從這一點來說,電影、電視裏那些聽到槍響再翻滾躲避子彈的鏡頭全都是胡扯。


    我無法形容當時和讀書人的震驚,我們兩人全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我不知道讀書人是怎麽想的,我隻知道自己腦袋一片空白,沒有恐懼也沒有慌張,完全就不明白或者說不敢接受這樣的事實。現在想起來,當時肯定是被這巨大的反差給嚇傻了。這跟上戰場麵對敵人以及炮火的感覺不一樣,這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那種。


    “趴下!”


    “有情況!”


    “越鬼子上來了!”


    ……


    槍聲很快就響成了一片,我也不知道在黑夜中是被誰按倒的。我隻知道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一個敵人……後來我才知道,其它的戰士也沒有看到敵人在哪,他們隻是亂打一通。


    “停止射擊!停止射擊!”叫聲是刀疤發出來的,他有些氣急敗壞的壓下幾把還在射擊的槍,三兩下就爬到我麵前的屍體麵前,瞄了一眼就搖了搖頭歎了口。


    接著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一把搶過我手中的香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都給我聽好嘍!誰也不準點火不準抽煙,不準亂開槍,聽明白了嗎?”


    “明白!”


    “明白!”


    ……


    黑暗中傳來一陣陣稀稀拉拉的迴應。而我,這時才意識到有剛才隻是的因為想抽根煙,就導致一名戰士死在越鬼子的狙擊手的槍下。


    我腦海裏不由想起老頭曾經跟我說過的話:“越鬼子的神槍手那個叫準,他們用的都是裝著小鏡子的狙擊槍,在晚上隻要煙頭那麽大的點火星……砰的一槍,就完蛋了!”


    當時聽這話的時候我還不以為然的在心裏呸了一聲:“什麽神槍手啊,人家那叫狙擊手!土不拉嘰的!”


    現在想起來,這要是早點記起老頭說的這話該有多好,要是當初把老頭這話聽到心裏去該有多好……


    “哇”的一聲,身旁的讀書人就哭了出來,他幾乎是跪著趴到那名戰士的屍體上自責道:“同誌,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你醒醒……”


    “他娘滴!”還沒等讀書人說完,刀疤就猛地搶了上來一腳把讀書人踢倒在地,罵道:“哭,哭有個鳥用!瞧你那熊樣!”


    “排長!”讀書人像是被心裏的愧疚給擊垮了,跪著上前就抱著刀疤的腳說道:“排長,你處分我吧!都是我,都是我向他借火的……你處分我吧!”


    “處分你又能怎麽樣?”刀疤毫不客氣的把讀書人踢開:“處分你就能讓徐建活過來了?帶種的,明天就在戰場上多殺幾個鬼子替徐建報仇!”


    刀疤這麽一說,讀書人也就沒有聲音了。


    當四周再次安靜下來的時候,我感覺氣氛就有些不一樣了。說不出這是什麽感覺,戰士們好像個個都是垂頭喪氣的像鬥敗的公雞似的。


    對於這一點我很能理解,剛才那一仗雖說我方也僅僅隻是死了一個人,這跟白天的戰場上的傷亡人數比起來根本就算不上什麽。但問題就在於……越鬼子能看到我們,而且還成功的擊斃了我軍一名戰士,而我們卻連越鬼子的影子都沒有抓到,還慌亂的亂打一氣……越鬼子隻怕都在暗處偷笑了吧!


    這大慨就是老頭所說的士氣吧,做為一名狙擊手,其在戰場上的作用往往不是能擊殺多少個敵人,而是能不能在適當的時候打擊敵人的士氣。從這一點來說,越鬼子這名狙擊手做得很成功。


    這如果是別人,忍一忍也許就過了,或者就像刀疤說的那樣,明天上了戰場多殺幾個越鬼子報仇就是了。


    可這卻並不是我,我的脾氣是隻要有誰惹了我我一定要討迴來。何況,徐建的死我也要負一部份責任。


    想到這我沒有多說什麽,為步槍壓上了一排子彈後就瞄向了麵前的一片虛空。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有時理想跟現實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因為這時天上烏雲密布沒有半點月光,在我麵前可以說是漆黑一片連十幾米高的樹都看不到,更別說要在這其中找到一個人了。


    “同誌!”小石頭也許是查覺到我的意圖,就趴在我身旁小聲說道:“放心吧!你看……”


    說著就朝不遠處正和刀疤商量著什麽的一名戰士揚了揚頭:“那是三班長梁連兵,外號步槍,我們連有名的神槍手,在比武大賽裏拿過射擊冠軍,排長準是安排他來對付越鬼子神槍手了!”


    果然不出小石頭所料,沒過多久梁連兵抓起步槍就走,在經過我身旁時似乎也意識到我要做什麽,嘴角微微一笑衝我搖了搖頭,似乎在說我自不量力。


    我被他這麽一笑就更是心裏頭一團無名火起:他娘滴!你手裏拿的是56半,我手裏拿的也是56半,我就不信你能打我就不能打!我倒是要跟你比比,看誰先把那天殺的越鬼子給打掉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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