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你當真沒有任何敬畏之心嗎?”

    聶教授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冷冷說道。

    他對於張恆不滿是有充足理由的,首先一個搞科學的,名滿天下的教授,對於什麽“仙師”,“神婆”之類的稱唿,自然沒有任何好感。

    無論別人說的怎麽玄乎,在他眼中,張恆都難以脫離裝神弄鬼的嫌疑。

    另外,則就是何家了。

    何家的誠惶誠恐,他看在眼裏,對於何家,他本能上是親近的,一來是有交情,二來都是文化人。

    想想在知道張恆要登門後,何家眾人驚慌失措,幾乎要收拾細軟逃跑的畫麵,想想何老太爺一把年紀顫顫巍巍,幾乎站不起來的可憐相,他心中的不滿便發酵了起來。

    更別說,張恆完全沒有受教的態度,反而狂傲的緊。

    “敬畏之心?”張恆反問一句:“聶教授覺得世間有什麽值得敬畏的呢?”

    “可敬畏者有三,一,為禮法,仁義禮智信都是禮法,對於師長,對於父母,對於長輩,都應當有敬畏之心。”

    “二,為天地,人生在天地之間,當知道順天而行,這個世間充斥著各種秘密,妄圖逆天之人,遲早會被淘汰,順應天理,遵守規矩,恪守底線,才是正理。”

    “三,為強者,對於比自己強大的人,必須要敬畏,不然,對方可以教訓你,甚至讓你吃大虧。”

    聶教授意有所指的說完,發出幾聲冷哼。

    他身邊的人,也都是露出了幸災樂禍之色,教授又要教訓人了。

    年紀上來後,他總是喜歡對人耳提麵命,如今盯上了張恆,算是他的晦氣。

    隻不過,這個小子,也該教訓!

    許多人心裏想著。

    洛依然和江紅鯉則沒有這種感覺,她們了解張恆,知道他自己心裏有信奉的東西,聶教授的這一套邏輯,恐怕並不能讓他有認同之感。

    果不其然,張恆隻是笑了笑,卻沒有迴答。

    “你為什麽不說話?不屑麽?”聶教授早就盯著呢,看到這一幕,臉色發寒。

    “我怕我說了你會生氣,所以還是不說了吧。”張恆微笑。

    他對於聶遠征教授並沒有惡感,此人雖然略顯古板,但的確是對人類,對社會有著極大貢獻,最重要的是,連江紅鯉都拿他當偶像,說明此人當真是不壞。

    所以,他也不想和他弄得很僵。

    “你不說我才會生氣。”聶教授抱著雙臂,一副悉聽尊便的架勢。

    “那我就說說吧。”張恆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他背著雙手,淡淡說道。

    “禮法,在我眼中如狗屁!”

    隻是一句話,就讓聶教授眉頭緊皺。

    “你說仁義禮智信,我且問你,古往今來的帝皇,哪一個具備這些條件呢?難道說他們就是人渣,是失敗者嗎?每一個成功者,在成功的路上,都必須要舍棄很多東西,你能否認麽?”

    “至於父母,我不說他人,我隻說自己,母親過早夭折,自己被人冤枉,父親將我逐出門戶,自生自滅,若不是另有際遇,隻怕是已經餓死街頭,我且問你,敬畏之心何來?我再說我所收的弟子,從小被父母冷漠對待,後來欠了債務後,更將她送上櫃台,當做貨物拍賣,我且問你,這樣的父母是否值得敬畏?”

    “至於長輩,壞人變老了就不是懷人了嗎?國家可會因為老人殺人而將其放過?敬畏與否,全看一心,禮法都是桎梏,遵循禮法之人,都是頑固。”

    張恆說完,抿嘴微笑。

    洛依然和江紅鯉驚奇的看著張恆,誰也沒想到,他居然這麽能說。

    而聶教授的弟子們,卻是露出了深思之色。

    張恆所言,也有道理。

    聶教授眉頭皺的很深,其實他原本也並不是多麽固執的人,張恆所說的道理,他未必不知道,隻不過教訓人的時候,他卻是將這些大道理拿了出來,何曾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會與他辯駁,頓時就讓他的道理站不住腳了。

    “遵循禮法之人,都是頑固,難不成說我是老頑固嗎?”

    怎麽想,他都覺得張恆最後一句話是說他,心中火起,可偏偏又想不到反駁的理由,隻能寒著臉說道。

    “繼續!”

    張恆起身,走到門口,仰望蒼穹。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我憑什麽要敬畏天地?”

    簡短的一句話,讓聶教授怒火噴湧。

    “放肆!”

    他隻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已經狂妄到沒邊了!

    “你生氣了吧。”張恆歎息說道。

    “沒有!”聶教授明顯是氣得夠嗆了,但還是咬著牙,繼續說道:“我還想聽聽你第三個高論!”

    他心裏想來,弱肉強食,世間真理。

    強者總該值得敬畏吧?

    這總不能辯駁了吧?

    張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他背著手,走到大堂中間,淡淡說道。

    “強者,的確值得敬畏。”

    聶教授臉色緩和了些許,露出了一抹冷笑。

    然而不等他得意,張恆的下文便說了出來。

    “但我,還是不會去敬畏。”

    “因為,我就是強者。”

    “隻會是別人敬畏我,而不是我敬畏別人!”

    聽了這話,聶教授已經出離憤怒了,他看張恆,如同看一個瘋子。

    “你真是狂妄自大到了極致,年輕人,我看你莫不是瘋了吧!”

    就連他的弟子們,也都搖了搖頭。

    之前聽張恆言論,還覺得有些許道理,如今卻是將僅存的認同感丟棄了,看張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你們又不了解我,如何能確定我不是強者?”張恆坐了下來,倒是跟沒事人一樣,依然雲淡風輕。

    “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可那又怎麽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怎麽可能是世間的最強者?”聶教授冷笑連連。

    “不瞞你說,我現在的確不是,但是遲早有一日,我會是的。”張恆頓了頓,說道:“畢竟,世界太小,強者有限,不是麽?”

    他這句話,是肺腑之言。

    地球太小了,強者能有多強?

    不說仙人了,隻怕是渡劫期的修士都沒有吧?

    就算有,應該也隻有三兩個。

    那麽這怎麽可能和他永恆仙尊比?他現在雖然隻是築基,但他卻是堅信,自己遲早會恢複巔峰修為,因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他的言語,在旁人聽來,無疑是瘋話。

    聶教授甚至有些後悔,早知道這小子是個白癡,他如何會浪費口水?

    就在這個氣氛僵硬的時候,何老太爺跟何亮走了進來。

    二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到這個場麵,有些奇怪。

    “聶老?”何老太爺低聲詢問。

    何亮古怪的看了張恆一眼,莫不是又鬧矛盾了?

    這個場麵他熟悉啊,張恆和人鬧矛盾的時候,總是自己風輕雲淡,跟沒事人一樣,而對方卻是氣得要死,正如此刻的聶教授。

    “沒事。”聶教授擺了擺手,說道:“隻是今天老眼昏花,和一個不知所謂的人說了幾句廢話罷了。”

    “好吧……”何老太爺識趣的跳過這個話題。

    他衝著張恆拱了拱手,賠笑道。

    “張仙師,您應該也聽說了,聶老要帶自己實驗室的人去玄武湖探索,已經獲得了政府的審批,當然,您作為地主,要是肯點頭,就更好了。”

    他這句話一語雙關,看起來是在和張恆商量,實際上卻是透露出了一個訊息,就是聶教授已經有了探索的資格。

    這一點上,張恆是沒有辦法給他們製造麻煩的。

    之所以這麽說,他是希望兩不得罪,把事情說明白了,以免引火燒身。

    張恆本來也沒有拒絕的意思,他想了想,說道。

    “對於玄武湖,我也有興趣,我希望如果你們有發現,能通知我一聲。”

    他倒是想自己去。

    可問題是,馬上就要去武聖山參加聖尊繼任典禮了,所以想了想,也隻能讓聶教授他們代勞,有信息的話,分享給他。

    “你也想參與?”聶教授冷冷的看著張恆,點頭說道。

    “行啊,我到時候會通知你的,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自詡的強者,究竟有什麽能耐。”

    “多謝。”張恆起身離開。

    他知道自己不受歡迎,沒必要久留。

    出門後,江紅鯉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就問吧。”張恆說道。

    “你真的沒有什麽敬畏的嗎?”江紅鯉好奇詢問。

    “有!”

    張恆止步,眼中露出深邃之色。

    這世間,對於他來說,這世間,隻有一人值得敬畏!

    那就是他自己……

    事實上,對於每個人來說都一樣。

    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蘊藏著怎樣的力量,有的時候,爆發起來,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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