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氣候遠比薛國要幹燥和炎熱得多,日照很強。

    這也導致了整座城市的顏色十分單調,基本上是土黃色一片,很少能夠看得到綠色林木。

    普通民房大多平頂,呈方形,牆壁由泥土夯築。開天窗采光,四壁不開窗隻留門。

    在小院頂上還有葡萄架,葡萄的枝葉遮擋了陽光,供人乘涼。

    這裏氣溫變化劇烈,溫差很大。

    昨夜還略帶寒冷,人們都衣著皮襖。

    但是隨著天明之後陡然炎熱起來,宛如置身火爐,使得人們紛紛穿上輕紗薄裝。

    這樣的風格,倒是與江遠在原先世界到過的西域很相似。

    隨著太陽逐漸升高,倒是可以看到不少居民開始打水。

    城市東麵的永安山脈由於海拔很高,終年積雪。

    從永安山脈上引下的小河匯入護城河之中,也流入城中一個大水池裏,通過這個水池延伸出的暗渠,流到城市之中各個小水池之中。

    除此之外,城市之中也可以見到不少水井。顯然水源,對於這個城市來說極其重要。

    昨夜的戰爭在江遠的強勢介入之下,以一種詭異的狀態平息。

    不過戰爭造成的破壞,卻也短時間內難以消除。

    城市之中還可以見到建築被焚毀後升起的青煙,街道之上也有人不停地打掃血跡和收撿遺落的兵刃鎧甲。

    至於死屍,倒是已經在昨夜就被一眾妖鬼僵屍吞食完,省去了人們運屍埋人的工夫。

    大街之上,所遇到的行人對於江遠都十分驚恐。

    還未與江遠碰麵,平民們就已經遠遠避開。

    偶爾一些行人實在避不開,便右手後揚,隨後按在胸口,朝著江遠躬身行一種獨特的禮。

    江遠沒有理會活人們,自顧在街上閑逛:

    “如果那樹妖沒有沉睡的話,一定會覺得這裏很好玩吧……”

    樹妖林雨霖對於任何東西都有著強烈的好奇心,並且總能找到樂趣。

    她雖然整天嘰嘰喳喳很煩,但是如今她一下子安靜沉睡下來,反倒是讓江遠有些不習慣。

    在遠方一個小水池邊上,一家四口正在用水桶打著清水。

    中年男子身上穿著城中常見的服飾,裏麵穿著一件軟亞麻的貼身衣,外麵一件白袍籠罩,露出右肩。

    而在他旁邊的,是一名將近三十歲的美婦、一名十五六歲和一名十三四歲的可愛少女。

    她們的服飾也屬平常,一襲無袖的簡潔長裙,在腰間有著腰帶束住,展露出曼妙的曲線。

    女子們的頭發沒有盤成發髻,而是自然垂下。沒有袖子的長袍使得她們修長的胳膊露出,上麵有著臂環作為裝飾。

    丈夫和美貌的妻子雖然麵色時而愁苦,但是和兩個女兒交談之時卻少不了歡聲笑語。

    昨夜的戰爭雖然讓他們對於未來充滿懷疑和恐懼,但是卻也有著屬於自己的樂觀。

    這個時候,治安官帶著幾名士兵匆匆來到了江遠的身邊。

    察覺到江遠望向那一家四口的視線,滿臉曲卷胡須的治安官若有所思。

    “何事?”江遠問道。

    治安官急忙迴答道:

    “城主,城中的野民找到了,現在他們就在昨夜我等商議的地方等待城主。”

    江遠點點頭,隨後就朝著治安官說的地方而去。

    直到江遠走遠,治安官開始朝著身邊的士兵吩咐了幾句。

    隨後那群士兵兇神惡煞地來到水池邊一家四口的麵前,在他們錯愕的目光之中,士兵猛地揚起木矛,將丈夫敲翻在地,不斷毆打。

    妻子和兩個女兒頓時驚恐地哭喊求饒起來,但是卻被其餘的士兵很快用繩子綁住帶走。

    ……

    當江遠來到昨夜商議事務的房屋前時,就聽到了裏麵的陣陣咆哮聲。

    隨著步入房間,隻看到兩個身穿獸皮衣袍,留著散亂長發和胡須的男子被幾名士兵牢牢按住。

    江遠來到那兩名男子麵前:

    “這就是野民?”

    一名士兵急忙迴答道:

    “鬼王……城主,這就是城裏的兩個野民,他們是烏豹部落的。”

    野民,在這片土地上是一種特殊的活人。

    他們不服薑國統治,遊離在王法之外,居住於險惡之地,終日與野獸為伴,有著自己的族群和酋長。

    而在疆略城以西的土地上,就生活著不少野民。

    他們偶爾會遣人來城中販賣一些獸皮獸骨,交換一些貨物。除此之外,他們並不與薑國王化之下的居民接觸。

    隨後,隻見那名士兵用鞭子劈頭蓋臉地抽打那兩名野民:

    “城主有話要問你們,給我老實點!”

    那名士兵打了半天,開始氣喘籲籲。

    但是那兩名野民依然用另一種獨特的語言怒吼不停,眼中盡是桀驁不馴,若非有多名士兵按著他們,恐怕他們早已經暴起。

    江遠揮了揮手,示意士兵們離開。

    幾名士兵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江遠的吩咐鬆開了兩名野民,隨後離開了房間。

    兩名野民雖然先前暴怒不已,但是獲得自由之後卻沒有對江遠攻擊,而是很快冷靜下來以疆略城中獨特的禮節朝著江遠行禮。

    隨後,其中一名野民開口說道:

    “尊貴無比的新城主,您的力量昨夜我們已經見識過。我們一向遵守疆略城的規矩,不知道您召我們前來有何吩咐?”

    江遠直接問道:

    “我想知道所有關於魔影沼澤的事情。”

    一聽到魔影沼澤,兩個野民麵上紛紛露出驚恐。

    那野民掙紮了一下,開口說道:

    “魔影沼澤,那是一個隻有死人才敢踏足的地方。任何進入那片沼澤的人,都將永遠失去迴家的道路。所有高牆以西的部族,都已經有數百年來無人敢邁入其中。或許,隻有南辰女王和她的那群女人,才敢窺探魔影沼澤的黑暗。”

    “南辰女王?”江遠問道,“我在哪裏能找到她?”

    野民迴答道:

    “就在魔影沼澤的邊緣,靠近昆右城北麵的山中。昆右城中的民政官,能夠找到她們的蹤跡。”

    江遠微微皺眉,看來疆略城中注定是一無所獲,隻有前往昆右城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了。

    野民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

    “尊貴的城主,魔影沼澤是個不詳之地,那裏充斥著死亡和腐爛。即便城主擁有著妖鬼軍隊,恐怕進入其中也難以全身而退。按照我們烏豹部落裏最年長的長老的話說,那裏是的地域,決不允許塵世的力量窺視。”

    江遠揮了揮手,兩名野民再度行禮之後,急忙退下。

    至於野民口中的,是否是真正意義上的,江遠並不確定。

    對於這個凡人同時的凡人世界,遠離公族世家那樣強大的力量,恐怕稍微強大的人或者妖鬼,就會被他們當做吧。

    “還是得去昆右城一趟啊,不知道那個楊牧勸降有沒有成功了……”

    昨夜商討完之後,江遠就放楊牧騎馬出了城,前往昆右城勸降。

    至於楊牧是不是真的去勸降了,還是私自逃跑了,並不重要。

    隻要江遠親自前往昆右城,那個叫做聶傳的城主不投降,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江遠正要離開,卻見到治安官興衝衝地進入了房中。

    隻見治安官手中扯著一條繩子,繩子上拴著三個臉上還殘有淚痕的女子。江遠認了出來,那正是自己在水池邊見過的一家四口中的那個美婦和她的兩個女兒。

    “城主,這三個女人希望能夠侍奉城主!”

    治安官臉上滿是阿諛奉承的媚笑:

    “你們三個快說,是不是這樣?”

    三個女子麵上露出強顏歡笑,那個美婦咬了咬牙,迴答道:

    “懇請城主垂憐幸臨……”

    江遠無奈地對治安官說道:

    “你有毛病吧?人家好好一個家庭,你非要把他們拆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用的什麽手段,把他們都放了!”

    說完之後,江遠根本懶得繼續理會,他踏步就離開了房間。

    治安官沒想到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恐懼。

    他本以為能討江遠歡心,就能保全自己不會被妖鬼吃掉,哪知卻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治安官卻隻能將不安發泄在三個女人身上,認為是她們沒能討好江遠的原因。

    他揚起巴掌朝著三個女人的臉上狠狠抽打了一陣之後,才悻悻地解開她們身上的繩索,並承諾會將那個男人也從監獄中放出。

    ……

    疆略城的四個城門口,都有著渾身籠罩在黑袍下的僵屍把守站立。

    它們從麵紗中投射而出的視線,貪婪地聚集在遠處的活人身上。

    若非四個城門有紅姨、胖子、大頭鬼、吊死鬼和一隻眼這幾個強大的妖鬼坐鎮,恐怕這些僵屍早已經按捺不住撲人而食。

    活人們也不敢靠近這些僵屍和妖鬼,能有多遠就避開它們多遠。

    江遠則找到了紅姨,將她重新收入了獸矛之中充當器靈,又對其餘妖鬼一番盯住之後,才飛身而起,直衝天際。

    從高空,江遠能夠將周圍地貌盡收眼底。

    在疆略城東麵數十裏之外,有著一堵綿長而破舊的城牆,從南麵一直延伸向遙遠的北麵。

    據說那也是用於抵擋魔影沼澤中敵人的,不過看得出已經荒廢良久,不少城牆都已經塌陷失修。

    在疆略城的另外,可以看到連綿的大雪山,那是永安山山脈。

    一直朝著疆略城北麵前行的話,半途能夠看到一條道路通向永安山,那是唯一離開這片環山平地的出路。昨夜楊國的軍隊,就是從那裏殺來。

    隨著戰爭被江遠強力打斷,以至於江遠在飛行的過程中,還能看到廣袤平原上三三兩兩逃散的潰軍。

    而繼續向北,就能夠達到昆右城,這片環山平地的另外一個城池。

    江遠一路飛行,人形態的速度雖然沒法與其他形態相比,但是距離去昆右城也僅僅一天的路程,飛行時間則更短。

    所以江遠倒也用不著進入其它形態,引起太大的動靜。

    一直飛行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後,隨著到了晌午,遠方一座城池終於出現在江遠的視線當中。

    昆右城,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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