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天霸的身家性命全都仰仗江遠,如果失去了江遠這個靠山,王天霸知道自己絕對活不過下個月。

    所以王天霸沒有岑雷的猶豫,即便是為此得罪尚長老,他也在所不辭。

    美月隻是一個普通人,怎麽受得了王天霸這一掌。整個人頓時被打得飛了出去,從口中噴出的血液裏甚至帶著內髒的碎片。

    尖叫聲在館內響起,不少星魔海的幫眾紛紛湧出,驅趕館內的客人。

    沒一會的功夫,原先熱鬧非凡的脂紅館此時已經被完全清場。約莫十餘名幫眾紛紛圍了上來,立在歐陽彤的身後。

    歐陽彤看了一眼地上的美月,冷聲說道:

    “江香主,我好心招待你,這為何如此?”

    江遠抓起一個酒杯就猛地朝著歐陽彤砸去:

    “我沒問你就給我閉嘴!”

    酒杯帶著一聲唿嘯,猛地激射向歐陽彤。

    歐陽彤麵色大驚,躲閃不及,急忙伸出手去接酒杯。

    她乃是通力境九重的武者,出手之時變幻著招式試圖卸掉酒杯上的力道。

    然而酒杯上的巨力遠遠超出歐陽彤的想象,她的手才與酒杯一碰,便隻聽得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之聲。整個人也猛地後退數步,直到身後幫眾急忙伸手扶住才能站穩身形。

    隻見她此時麵色沒有一點血色,牙關緊咬,臉頰上已經滿是汗珠。一條胳膊已經軟綿綿地垂下,其中骨骼已經碎裂不少。

    江遠卻毫不理她,而是指向了另一個姑娘:

    “你,過來。”

    那個姑娘嚇得嘴唇發抖,她緩緩來到江遠麵前,幾乎快要站立不穩。

    江遠繼續問道:

    “我聽說你是被歐陽彤逼良為娼,可有此事?”

    那個姑娘幾乎快要哭了出來,她看了看歐陽彤,又看了看江遠,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說。

    江遠繼續笑道:

    “騙我?找死。幹兒子——”

    “我說我說!”姑娘嚇得癱坐在地,急忙哭聲說道,“我原本是陳國人,十三歲的時候和姐姐一同被人賣到了這裏,歐陽彤折磨訓練我們,要我們去做那無恥之事,稍有不從便被一頓毒打,我姐姐就是被活生生打死......像我這樣的人,脂紅館裏不知道有多少。我也是迫不得已想要活命,還請江香主繞我不死!”

    江遠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說了實話就好,你不要怕,我會為你做主。”

    跟著,江遠陰冷地望向歐陽彤:

    “歐陽彤,你拐賣婦女,逼良為娼,草菅人命,眼中可還有王法?如今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這話在如今環境之中顯得頗為怪異,在座的都是幫派眾人,哪裏會講究這些東西。

    江遠自己也一愣,當初在陽城當官差的習慣沒想到不知不覺中給帶過來了。

    歐陽彤咬牙說道:

    “江香主就聽一個女人的片麵之詞,就認定我違法......我不和你說王法!大家都是幫派中人,得按照幫派規矩來辦事!請問江香主,我犯了哪一條幫規?”

    江遠緩緩笑道:

    “幫派中人,也得講究道義。就你的所作所為,足夠千刀萬剮!幹兒子何在?”

    王霸天忍不住小聲說道:

    “義父,我打不過她啊......”

    江遠冷哼一聲站起身來:

    “那我自己動手。”

    江遠並不認為自己已經強大到可以無視世間一切規矩的地步,如今他想要在星魔海立足發展,在殺幫派中自己人的時候,就得名正言順,這樣才不會招來旁人的過度戒備。

    而他今天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使得自己殺歐陽彤的時候顯得符合道義。

    雖然僅僅隻是一個借口旗號,但是世間許多東西都得需要這樣一塊必不可少的遮羞布。

    昨夜歐陽彤敢派人販子接近兩個義女,那是不是不是明天就可以派人將他們綁了要挾自己?對於這種事情,江遠絕對不會容忍。

    “江香主手下留情!”

    眼看江遠就要動手,這個時候從脂紅館外突然進入一個瘦骨嶙峋的老者。

    隨著這個老者進入,歐陽彤便急忙帶著一眾星魔海幫眾朝著老者躬身行禮。

    隻見這個老者杵著一根蛇頭拐杖,身穿黑紅相間的長袍,徑直來到江遠麵前抱拳說道:

    “老朽尚源,曾與江香主見過麵,不知道江香主今天這是......”

    正主終於來了,江遠浮起笑容揮了揮手:

    “原來是尚長老,還請坐下談。”

    兩人坐定之後,自稱尚源的老者微笑著說道:

    “不知江香主因何大發雷霆?如果是老朽手下人有得罪之處,老朽代他們向江香主賠罪。”

    “不敢。”江遠迴答,“尚長老,我並非無事找事。而是我查到這脂紅館有著見不得人的勾當,以歐陽彤為首的人拐賣婦女逼良為娼,甚至還背負命案。我們星魔海在江湖之中立足,得講究江湖道義,向他們這般為非作歹,難免貽人口實,損害幫派名聲。於幫派發展大大不利,甚至還可能便宜了對手青龍會,我這一切都是為了幫派著想。尚長老德高望重,還請尚長老能夠主持公道。”

    尚源笑著搖了搖頭:

    “脂紅館乃是分舵重要收入來源之一,江香主要是端掉了脂紅館,那豈不是讓幫派兄弟勒緊褲腰帶過苦日子?所以此事得要慎重處理。這樣吧,老朽即刻命人清查脂紅館,但凡被是被逼迫拐賣的女子,一律由老朽提供路費,派人護送遣返迴家。江香主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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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長老果然深明大義,此舉江某極為讚同。不過......”說到此處,江遠話音一冷,“昨夜歐陽彤暗通人販,意圖對江某義女不軌。謀害幫派兄弟親屬,乃是大罪!此事,尚長老還得給我一個交待。”

    說道這裏,江遠摸了摸身邊王天霸的頭:

    “我這幾個義子義女,我可是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誰要是打他們的主意,那麽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幾個腦袋。”

    王天霸乖乖地仍由江遠摸自己的頭,滿是橫肉的臉上硬是擠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

    尚源雙眼之中跳動著冰寒,他依舊微笑:

    “江香主,其中恐怕是有誤會。此事老朽也已經聽過,完全是那吳家父女——”

    話還未說完,江遠突然在尚源麵前擺上一個酒杯,然後站起身來為尚源斟酒。

    尚源蒼老幹瘦的臉上陰晴不定,不知道江遠打得什麽主意。

    江遠倒滿酒後,說道:

    “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與尚長老喝酒。這一杯,是在下敬尚長老的,還希望尚長老能給江某這個薄麵。”

    尚源盯著江遠打量了一陣,才伸出手去端酒杯。

    他的竹竿一樣的手剛要把酒杯端起,卻被江遠猛地按住,把酒杯一點一點按迴了桌上。

    尚源心中一駭,渾身戒備,他隻當江遠要翻臉動手。

    隻聽得江遠湊近他陰測測地說道:

    “尚長老,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歐陽彤膽敢試探我,不管她是不是受人指使,我不會就這樣算了。你今天要是喝了這杯酒,該處理的人處理了,那麽我們握手言和,恩怨一筆勾銷。”

    尚源滿臉怒容,但是卻也知道自己實力與江遠相差甚遠,不敢動手。

    自己還能坐在這裏和他說話,不過是依靠自己分舵長老的資曆。

    江遠繼續說道:

    “如果你不喝這杯酒,那麽我立刻走人。此後我們雙方開戰,不死不休。”

    尚源抬起頭望著江遠,眼角一陣跳動。

    他迴憶起了總舵主曾和自己說過,歸宗境武者尊嚴不容挑釁,此時他似乎深有體會。

    江遠的手也從酒杯上伸開:

    “喝還是不喝,尚長老自己決定吧。”

    尚源急促地唿吸著,他看了看江遠,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杯,麵色掙紮糾結。

    整個脂紅館也安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在盯著尚源。

    突然!隻見尚源猛地抄起了身邊的蛇頭拐杖。

    跟著他身形一動,從座位上離開,瞬間便來到歐陽彤的麵前。

    在歐陽彤驚恐的目光之中,尚源手中的蛇頭拐杖帶著唿嘯聲敲擊在了她光潔的脖頸上。

    “哢擦!”

    隨著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歐陽彤的脖子彎折成了一個駭人的角度。

    歐陽彤僅僅是通力境巔峰的武者,又豈能招架尚源四極境巔峰的一擊。

    隨著歐陽彤的屍體緩緩倒地,尚源也重新來到江遠桌前。

    他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杯酒,我喝了。”

    說完之後,尚源扭頭就走。

    脂紅館中的一眾星魔海幫眾哪裏還敢停留,紛紛隨著尚源而去。

    岑雷和王天霸靜靜坐著,都大氣不敢吭。

    他們沒想到江遠真的不用動手,而逼得尚源殺了歐陽彤。

    不過他們也不會認為兩人都真的杯酒解恩仇,這一下,恐怕兩人的明爭暗鬥恐怕才剛剛開始。

    尚源在幫派之中關係極廣,甚至和總舵主都有交情,絕對不會就此屈服。

    而江遠亦是一個實力強悍的過江龍,從今天的狠辣手段來看,恐怕也不會罷休。

    這彭城分舵,真的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

    江遠伸出指頭敲了敲桌子,還是不能直接動手殺這個尚源啊。

    他畢竟是資曆最深的長老,自己又是剛入幫的新人。如果今天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他,那麽恐怕以後星魔海就再也容不下自己了。

    不過江遠也有著自己的打算,他衝岑雷說道:

    “辦事去吧,照我之前吩咐的做。對了,叫幾個壇中的兄弟過來,把這裏願意離開的姑娘送迴家。安置和路費嘛,抄了脂紅館就有了。”

    岑雷驚訝道:

    “香主,真的要管這些卑賤的女人?”

    江遠迴答:

    “說到,就要做到。”

    岑雷不再多說,抱拳之後便離去。

    江遠這才哈哈笑著拍了拍王天霸的腦袋:

    “好兒子,跟我迴去見見你的幾個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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