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對薛遙說完感悟, 迴頭看七弟有沒有從中獲得寶貴經驗,卻發現胖弟弟已經生無可戀的攤在桌子上。

    “老七這是怎麽了?”五皇子納悶道:“一直坐這兒歇著還這麽累?”

    假死的七皇子忽然直起身,漠然看向五哥:“下個月看舞獅,哥自己住一間客房。”

    “哥跟你一起睡。”五皇子不甚在意地端起涼茶喝一口:“大哥讓我看好你。”

    “不要一起睡。”七皇子絲毫不顧及兄弟情義。

    五皇子放下茶杯疑惑道:“為什麽?”

    “哥打唿嚕。”七皇子滿臉怨恨。

    “哎喲!老七長大了, 嫌棄哥哥了?”五皇子一拍桌子:“小時候頭一次去學堂,是誰抱著五哥的腿要哄著睡啊?”

    七皇子假裝不記得, 嚴肅地問:“六哥麽?”

    “就是你!”五皇子挑眉急切地勾起臂彎,比劃道:“非得這樣枕著我胳膊才肯睡!小胖手還拽著衣領, 不準我轉身, 你睡得那麽香!那時候怎麽不嫌棄哥唿嚕大?”

    七皇子側頭一指自己左耳,解釋道:“爺這隻耳朵可能已經被哥唿嚕聾了,現在隻剩下一隻,不能冒險跟哥睡了。”

    “你個忘恩負義的小崽子!”五皇子抬胳膊要勒小胖崽, 被護犢子的薛遙一把拉住!

    最終還是妥協了, 五皇子跟六皇子住訂好的客房,薛遙跟小胖崽住隔壁屋, 白天一起看比賽。

    *

    兩天之後, 太子的隨從來到學堂, 請薛遙去太子殿敘話。

    薛遙直覺恐怕出事了,一進殿,果然看見太子負手蹙眉,來迴踱步。

    “殿下。”薛遙上前請安。

    太子側頭緩緩轉過身:“薛遙, 你可真神了。”

    一聽這話, 薛遙猜到十有八.九是平榕縣出事了。

    但他不能直接說出來, 還是等太子挑明。

    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擔心得不到太子的器重,但未卜先知可以是因為料事如神,也可以是因為邪術妖道,後者很容易招致災禍。

    他得把自己的能力控製在才智謀略的範圍內,才能保證自身安全。

    太子不喜歡賣關子,直接了當告訴他:“平榕縣真的鬧起瘟疫了,孤半年前聽你的建議,派遣七位名醫駐紮當地,剛剛得到加急情報,有兩位名醫因感染當地怪病,命在旦夕。其他幾位醫者多數不肯再接診,鬧著要離開受災縣,隻剩下一位醫者還在照料病患。”

    薛遙頷首道:“不才當日尋親訪友,恰巧見識過一個病患——患者臉色青灰,不時伴有黑色血液溢出口鼻,情狀十分可怖。”

    太子點點頭:“多虧你提醒孤先做準備,若是新政試行縣發生大規模農民病死或遷離,事後再被有心人利用,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薛遙想了想,迴道:“把疫情稟報皇上,或可避免奸人把病死的民眾怪罪在新法頭上。”

    “恐怕不行。”太子蹙眉道:“這次新法是跟各地貴族鄉紳爭利,阻止他們高利盤剝、吞並田產,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三個試行縣,一旦鬧出大規模瘟疫的傳聞,他們一定會借機說‘新法逆天而行,給百姓招來厄運’,到時候瘟疫照樣肆虐,新法被廢,百姓又要開始無盡的苦難。”

    薛遙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其實想委婉提醒太子,可以等自己上位後再搞新法,但這話不好解釋。

    因為太子不知道皇帝再過幾年就要禦駕親征狗帶了。

    按照皇帝現在這健康狀況,活到八十歲那是沒問題的。

    大齊皇家男兒,個頂個的身子骨倍兒棒,老太上皇是七十大壽後主動禪位的,現任皇帝要不是自己作死,起碼還能在當幾十年皇帝。

    所以在太子看來,自己當皇帝的日子還早,這時候,薛遙沒理由勸他耐心等待。

    “現在隻能加派名醫前往救難。”薛遙對這次瘟疫早有準備。

    雖然沒有把醫學類書籍啃完,但他把記載亞歐各國古代鬧過的幾種瘟疫記錄,都看完了。

    病,他不會治療,但治病的配方,他已經謄抄下來了。

    不過,平榕縣的瘟疫症狀,跟書中有記載的瘟疫並不一樣,配方肯定不完全適用。

    雖然沒有對症配方,但薛遙懷疑這種瘟疫是曆史記載瘟疫中的一個分支變種,醫者或許能從這些配方中得到啟示。

    不過,就算是古代,也不能隨便拿活人當小白鼠,還得因人製宜。

    “殿下。”薛遙決定之後,立即拱手請命:“下個月,為七皇子慶生之後,我能否請命陪同名醫們一同前往平榕縣救急。”

    太子微斂鳳目擺擺手:“沒有必要,一來此次瘟疫極為兇猛難測,二來你也不會醫術,何必冒這個險?”

    薛遙迴道:“不才略通醫術……”

    “略通醫術肯定派不上用場,精通醫術的都倒下了,你何必冒險?。”太子說:“孤讓你來,不是想讓你治病救人,而是想聽聽你對事態的預測,說實話,孤實在是佩服你這料事如神的能耐。”

    薛遙:“……”

    太子見他神色無措,又安慰道:“這一時半會兒肯定沒頭緒,別著急,你迴去替孤好好想一想。”

    薛遙頷首道:“殿下,我還是想隨名醫一起去平榕縣救助病患。”

    太子蹙眉道:“你的心意孤領受了,但是真的沒必要冒這個險。”他轉頭朝自己書案上揚了揚下巴,示意薛遙去看看:“那是平榕縣來的急報,你看一遍就明白了。”

    薛遙領命走過去,取出信紙展開看——

    信裏除了提起兩位醫者重病不起之外,還記錄了一些聳人聽聞的瘟疫症狀。

    雖說古代書信都是精煉的文言文,但薛遙還是能從中感受到當地的情況已經可怕到什麽地步。

    信中甚至記錄了“相視而招瘟”的民間傳聞。

    意思是說:正常人因為跟患者對視了一眼,就染上了這種可怕的瘟疫。

    薛遙當然不相信這種傳播途徑。

    但這種傳言,意味著瘟疫的傳播性很猛烈,他早有準備,之前在商城裏刷新出一種【醫用特級防護透氣布料】,適合製作成防護服。

    書中記載的治療瘟疫配方,大多需要提取自愈患者的血漿,利用免疫球蛋白和抗菌素配合注射治療。

    這種標新立異的治療方式,很難跟太子或古代醫生們解釋。

    說出來可能被當成瘋子,還是得自己去操作。

    而且幾種配方抗菌素藥物,都是這幾年來薛遙從係統藥材商城裏刷新買到的,總共隻夠一兩百人的用量。

    如果等到疫情擴散了,他手裏的藥劑都不夠用。

    平榕縣發迴的急報中說,感染瘟疫的農民已經有七十多人,耽擱不起了。

    所以,他堅持要求跟隨醫者,一同前往平榕縣。

    太子覺得他去了幫不上忙,且實在危險,還是不肯答應。

    薛遙就拿出自己籌糧時的功勞,標榜自己的能力,固執的堅持要去。

    太子拗不過,隻能跟他談好條件——不要擅自接觸患者。

    “薛遙,你真讓人看不透。”太子對他說:“幾個弟弟都很依賴你,孤一直以為你有媚主的小聰明,籌糧一事讓孤對你刮目相看。本以為你有仕途抱負,偏你又拒絕了孤的邀請。又以為你深通黃老之術,激流勇退明哲保身,如今你卻不惜性命冒死請命,你究竟在想些什麽?”

    薛遙:“……”

    沒想到愛豆把他想象得那麽高深!

    什麽黃老之術,他可從來都沒聽說過!

    小皇子們依賴他,是因為從小被他的調味奶和新奇零時喂大。

    籌糧是為了保護太子,也是為了讓小胖崽的靠山不倒。

    不入仕途是因為未來有段時間政局突變,站隊困難,很容易裏外不是人,小命難保。

    去控製疫情,依舊是為了保護太子,順便完成係統任務。

    薛遙的想法就是這麽簡單。

    但從太子的角度分析,確實很詭異。

    沒法解釋的薛遙,隻能露出一個滄桑又神秘地苦笑。

    “……”太子看他的眼神愈發欽佩了。

    獲得太子批準後,薛遙還要麵對一個更大的難題——小胖崽不讓他“出門上班”。

    上迴去江浙掉的安全感數值,花了三個月才奶迴一百,這迴不知要掉多少。

    薛遙跟太子商量好,不能告訴幾位小皇子他去瘟疫縣冒險,隻說是去老家探親。

    然而,這個合理借口隻能用於跟暖寶寶告別。

    對於小胖崽而言,依舊是“狠心拋棄兒臣”。

    *

    傍晚,青穹殿偏殿,薛遙跟汐妃和七皇子一起用晚膳。

    麵對著小胖崽警惕地目光,薛遙心虛不已。

    仿佛還沒開口,小胖崽已經嗅出了他又要“逃跑”的意圖。

    “我真的一刻都不想離開殿下身邊。”薛遙正準備說“但是”,就被七皇子打斷了——

    “殿下不要但是。”七皇子一臉冷酷。

    薛遙還是說出來:“可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我的……舅爺爺了。”

    “讓他來京城見你。”七皇子給出解決方案。

    “他現在身體不好了。”薛遙一臉懇求:“我必須得去老家看望舅爺爺。”

    七皇子:“殿下跟遙遙一起看望舅爺爺。”

    “你沒有舅爺爺。”汐妃淡定擊碎兒子的幻覺。

    薛遙哄道:“我很快就會迴京,殿下念書練武都不能耽擱,不能跟著出京,皇上和娘娘也不會答應的。”

    七皇子立即拍汐妃馬屁:“娘娘會通情達理讓兒臣出宮。”

    “不會。”汐妃仿佛沒有感情的殺手。

    七皇子轉頭討好母妃:“爺給你來個誇父追日吧?”

    “不聽。”汐妃不為所動。

    七皇子拿起筷子夾了顆小排骨,遞到母妃碗裏,問她:“最乖的殿下是哪個?”

    “六皇子。”汐妃毫不給麵子的搶答。

    “……”七皇子的小包子臉當場錯愕,片刻後絕望抬頭看向四周:“這裏一定不是青穹殿,兒臣找其他母妃問問。”

    “快去吧。”汐妃一臉冷酷:“反正你住這裏的母妃已經不想要你了。”

    七皇子晴天霹靂,轉頭一臉委屈看向傻遙遙!

    薛遙:“……”

    讓你跟你娘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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