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未必肯帶上我去江浙收糧。”六皇子實話告訴薛遙:“這是國家大事, 大哥不許咱們過問。”

    七皇子聞言鬆了口氣,淡定低下頭。

    薛遙勸道:“正因為是國家大事,殿下更應替太子分憂,兄弟齊心, 其利斷金!”

    七皇子再次警惕地側頭看向薛遙。

    二皇子察覺了七弟不安地表情,立即抓準時機,站出來拍板:“放心, 我一定讓大哥帶上六弟一起去,哪怕幫不上忙,讓六弟長長見識也是好的。薛遙,你若是也想跟著, 迴去就開始準備行李。”

    七皇子臉色更驚慌了!

    眼巴巴等著薛遙的迴答。

    虧得六皇子想得周到, 問薛遙:“收到糧後,還得運送去受災縣,來迴起碼幾個月才能迴宮, 你這麽久不在宮裏, 七弟誰來照顧?”

    七皇子一臉認同地看著薛遙。

    殿下誰來照顧!

    薛遙轉頭看向七皇子。

    七皇子立即一副可憐地無助表情,還微微張口,哆嗦嘴唇。

    估計是在學二皇子被野豬追殺時的淒慘模樣。

    惟妙惟肖, 影帝幼崽!

    薛遙卻沒被七皇子的演技征服。

    變法開始了,這關乎大皇子未來, 也關乎七皇子的未來。

    這一步要是出了錯, 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不能隨七皇子任性。

    薛遙不能在這時候心軟, 板著臉勸解:“殿下已經是小男子漢了,用不著我照顧,可以自個兒照顧好自己,對不對?”

    二皇子哈哈笑起來:“老七還是大哥的小寶貝呢,算什麽男子漢!”

    七皇子目光一凜,氣唿唿瞪二哥一眼,又看看薛遙。

    殿下既想當男子漢,又不想傻遙遙跟六哥跑掉。

    於是,七皇子湊近臉,悄悄告訴薛遙一個假秘密:“男子漢都需要一個伴讀。”

    “我不信。”薛遙無情地拒絕了小胖崽的依賴。

    現在都要出大事兒了,這小崽子還不肯斷奶,這可不行。

    原著中,十二歲的七皇子,已經是個龍傲天半成品,就差遇到劍神和掃地僧傳授畢生武學了,跟如今的七皇子簡直對比鮮明。

    是時候讓小胖崽習慣獨立了。

    “收糧賑災是朝廷的大事,也是太子殿下的大事,我既然有機會出一份力,那就義不容辭。殿下是最厲害的殿下,一定能自己照顧好自己。”

    說完,薛遙板著臉盯著七皇子。

    本以為小胖崽會和年幼時一樣,扭來扭去地鬧脾氣,然而卻沒有。

    七皇子隻是用失落地眼神看著他,斜陽被他根根分明的長睫半遮擋著,淺茶色的眼瞳裏氤氳起一團憂傷地灰蒙。

    這小家夥的歡樂和痛苦,都極具感染力,能讓鐵石心腸的人,在這樣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然而,沒有退路的薛遙隻能別過頭,狠心地拒絕對視。

    使勁渾身解數都沒能挽留傻遙遙,七皇子不開心了,兔子窩都不想掏了,突然開始發小脾氣,獨自跑去樹蔭坐下,不配合狩獵行動。

    六皇子趕忙領著車馬跟過去,溫聲哄弟弟:“是不是餓了?咱們就在這兒歇會兒,西邊就有條小溪,哥烤隻兔子給你解解饞,好不好?”

    薛遙心裏也有不舍,轉身去馬車上取出自己的行李,掏出一包孜然八角配製的調料,跑到樹蔭下,對七皇子笑道:“我今兒給殿下烤一隻叫花兔,沒吃過吧?特別好吃的!”

    七皇子沒說話,低著腦袋生悶氣。

    六皇子很給麵子地接茬,問薛遙:“叫花兔是什麽做法?我隻聽過叫化雞。”

    “殿下知道叫花雞?”薛遙沒想到暖寶寶對廚藝這麽在行,驚訝道:“從前吃過吧?”

    “我還親手做過呢。”六皇子笑起來:“雞肚子裏裹上蔥薑調味,刷上醬料,再用姑姑幫我摘的鮮嫩荷葉包起來,裹上黃泥,埋進土裏,上頭生火,考出來的雞肉又嫩又入味。”

    “殿下可真是行家。”薛遙得意地挑起眉毛,自信道:“我做的叫花兔,比尋常叫花雞還多一道工序,多一些秘製調料,殿下一定沒嚐過。”

    默默聽著壞六哥和傻遙遙歡天喜地地討論做菜手藝,七皇子低著頭,小臉越鼓越圓了。

    研製美食,一直都是六皇子的小愛好,如今聽薛遙這麽說,好奇得忽視了七弟的嘟嘴警告,興奮地把自己製作叫花雞的一些秘訣告訴了薛遙。

    不多時,隨行的侍從處理好兔肉,從溪邊跑迴來,按照薛遙的要求,拿出事先準備的荷葉,一起送到樹蔭下。

    薛遙檢查了一遍食材和醬料,一打響指,信心滿滿地開始展示廚藝。

    三個皇子在樹蔭下等著開飯,侍從奉上清涼的山泉水和新摘的鮮甜農果,給幾位皇子開胃。

    七皇子悶悶不樂的,仰頭喝了一口山泉水。

    二皇子立即賤兮兮地一舉杯,刺激七弟:“這一杯,當是給薛遙踐行!”

    七皇子低頭就把水吐了!

    殿下不踐行!

    六皇子為了逗弟弟開心,起身四處看了看,抬手摘下幾根樹藤,坐迴七弟身邊,長指翻飛,不一會兒,就編織出一頂樹藤花冠,笑著戴到七弟頭上。

    然而,帶上草冠的七皇子還是不開心。

    二皇子也學著六皇子的手法,親自編了個草冠。

    隻是不小心編大了,往自己頭上一戴,一路滑到鼻梁,把臉都擋住了。

    周圍的小宮女們都被逗得咯咯笑。

    二皇子也笑開了,摘掉草冠,丟到一旁,自嘲地抱怨:“這編的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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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上吧哥,一會兒大哥檢視獵物用得著。”七皇子漠然提醒。

    二皇子看了看自己編的大草冠,疑惑道:“戴這個有什麽用?”

    七皇子露出邪惡真麵目:“哥輸得隻剩三隻野兔,用這草冠擋住臉,大哥認不出你,就不揍你了。”

    “你小子!”二皇子抬起扇子就要敲弟弟。

    正在喝水的六皇子笑噴了,嗆得直咳嗽。

    恰好薛遙處理完野兔走迴來,趕忙上前拍六皇子後背。

    六皇子好不容易停下咳嗽,七皇子又咳嗽起來。

    早習慣了小胖崽的爭寵伎倆,薛遙板起臉:“不許學人家咳嗽!”

    七皇子立即低頭噤聲了。

    特別委屈。

    傻遙遙隻拍六哥,不拍殿下!

    *

    上午的狩獵結束後,七皇子不肯參加狩獵,獨自悶在自己帳篷裏,跟自己下棋。

    薛遙隻能乖乖跑去哄。

    “太子對殿下好不好?”薛遙循循善誘。

    七皇子低頭落子,不迴答。

    小胖崽很少對他這麽“冰山”,看來是真的不習慣跟他分別。

    “太子的大事是不是殿下的大事?”薛遙堅持不懈地勸解。

    七皇子盯著棋盤,淡淡開口反問:“殿下對遙遙好不好?”

    薛遙被問得一愣。

    這小家夥此刻的態度,竟然有幾分原著中的味道。

    那就說明小胖崽的心情不順了。

    原著中陸潛的性格,其實是最糟糕的一種性格惡化結果。

    薛遙很擔心自己多年的寵愛功虧一簣,可變法這件事,他必須全程跟蹤,錯過一件小事,都可能無法挽迴最後的悲涼結果。

    隻能狠下心繼續板著臉。

    “殿下對遙遙好,就該順從遙遙的心願。”薛遙說。

    然而七皇子不為所動,仍舊反問薛遙:“殿下的大事是不是遙遙的大事?”

    “殿下哪裏有什麽大事?”薛遙繼續哄道:“宮裏有這麽些人伺候著,我把殿下每日要喝的奶都安排他們準備好,我去江浙幾個月就迴來,不會出什麽大事的。”

    一陣沉默。

    七皇子落下一顆白子,提出解決方案:“爺隨你們一起去。”

    “這不行!”薛遙急了:“您沒成年,皇上肯定不會讓您去那麽遠的地方奔波勞累,太子殿下也不會答應的。”

    七皇子一抬眼,清澈篤定的目光,落在薛遙臉上:“大哥會答應。”

    薛遙見他如此執拗,便也不再爭辯。

    如今隻一件棘手的事——打通任督二脈的期限,還剩不到三個月。

    聽二皇子說,太子運糧的船隻,已經準備好了。

    如果能順利參加購糧隊伍,等秋獵結束,薛遙就得跟著船隊直奔江浙。

    也就是說,他隻剩下三五天時間完成任務。

    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自己上。

    來之前已經想好了辦法,薛遙跪坐到七皇子身旁的蒲團上,認真地開口:“帳外有好多侍衛陪五皇子摔跤比武,殿下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試試身手?”

    七皇子淡定地又落下一顆黑子:“我好疲憊哦。”

    “殿下!”薛遙急不可耐抓住這小懶蛋的胳膊,用力往起拽:“就出去試試身手罷,您今兒下午都沒出過帳篷,男子漢不能總窩在屋裏,會廢掉的!”

    “爺不許你這麽說二哥。”記仇的七皇子時刻不忘補刀宅神哥哥。

    誰讓二哥騙走傻遙遙。

    “二皇子也不是一直待在屋裏,不會廢掉的!”薛遙要被這隻腹黑幼崽氣死了,替宅神二皇子辯解:“二皇子平時都在練習道法,比咱們還累呢!走吧殿下,出去打一場,跟我打一場。”

    七皇子紋絲不動,淡定落子:“爺不打你。”

    薛遙使出激將法:“殿下難道是怕輸給我。”

    七皇子低低哼笑一聲,頭都沒抬,笑眼裏透出倨傲之色。

    居然嘲諷得渾然天成。

    薛遙:“……”

    屁大的崽憑什麽看不起人!

    任督二脈又沒打通,拽什麽拽!

    不能忍。

    薛遙一眯眼,終於使出必殺技,沉聲開口:“六皇子殿下方才連勝了好幾迴合,簡直是最厲害的殿下了。”

    七皇子落子的纖長手指,頓在半空中。

    時間仿佛定格了一瞬。

    一股激昂的鬥誌蔓延四方。

    好疲憊的七皇子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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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開學了,估計大家晚上要補七天的作業,很忙,提前更新的卷卷貓也是很貼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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