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雉這迴可是真真切切的冤枉了韓陵。

    用鐵一般的事實證明,韓大門主決定帶上這群鐵衛們,本意絕對不是用來拖後腿的,事實上這些鐵衛們遠比自家主子能幹得多,在韓陵白雉二人被困山穀,為著山岩上的紋路鬱悶的時候,淳樸能幹的鐵衛們兵分幾路,十分有效率的把能找到的地方都犁了一遍,結果十分好運的在尋找自家主子的過程中,意外獲得了此行的最終目的。

    「屬下宰了十幾隻人麵妖怪,從某條肚子裏挖出來的。」

    樣式古樸、隻有大拇指大小的銀牌上滿是黑鏽,如果不是眼睛尖運氣好,這玩意絕對會被當成垃圾丟到一邊。

    「這玩意兒就卡在某根骨頭上,那東西約莫是根臂骨……呃,雖說已經消化了一大半,但屬下手上也是經了不少人命,自然是能辨出來的。估計是這倒楣鬼已經找到這樣東西,闖那個臭水溝的時候著了道,喂了魚,結果便宜了屬下。」

    能卡在自己臂骨上的鐵片,怎麽看怎麽是好東西吧?不惜割開皮肉藏入體內的好東西,再聯合一下現在的情形想一想,也就隻有藏寶圖殘片了。

    不過藏在那種地方,沒有逆天的運氣,還真找不到,誰能想到藏寶圖殘片已經被人取走,藏入體內,還被人麵魚吃掉呢?

    若不是鐵衛們痛恨人麵魚的襲擊將他們的門主大人搞到不見,因此殺人麵魚泄憤,隻怕這片殘片真的隻能淹沒在黑水之中了。

    鐵塔似的大漢得意笑著,蒲扇大的巴掌揉搓著後腦勺,十分開心的看著自家門主把玩著價值連城的寶物,目光閃閃的模樣,和渴望得到主人誇獎的、忠心耿耿的獒犬沒兩樣。

    韓陵點點頭,將藏寶圖殘片塞入袖中,環顧四周,早有貼心的鐵衛過來匯報情況。

    「門主,設置陣勢的此人當真是聰明無比,利用山勢,在山腹內挖出陣勢通道,設置機關。『覆水陣』居然連通地下水脈,一頭被那人巧妙隱藏設於山腹之中,每隔一段時間,水下便會形成暗流,向四、五處出口湧去。等到屬下清醒時,已經身在一處小瀑布之下,起來時渾身酸痛,身上百撞擊岩石的傷痕,隻怕是從瀑布上拋下來的。」

    「傷勢如何?」

    雖然是平平淡淡一句話,卻已經足夠讓鐵衛們心中一陣暖流湧過,眾人一抱拳,鐵衛首領應道:「稟門主,屬下們一切安好。」

    韓陵默默的看著眾鐵衛們臉上明顯的瘀青傷痕,在某大漢臉上甚至還發現了

    齒痕,哦,那個痕跡應該是門牙吧?

    鐵衛們顯然感覺到了自家門主沉默的本意,眼神也不由跟著飄忽起來。

    他們皮糙肉厚,雖說被從小瀑布上拋下來,從潭水裏掙紮的遊出來,被小河衝刷了一遍又一遍,但真的沒什麽。隻是除了在水中被白郎中撒的藥粉波及到了,抽風抽了半天以外,真的一切都好。

    一想到那些歹毒無比的藥粉,就想當然的聯想起藥師白雉,雖說這廝是為了脫身才撒的那些粉末,但這明顯不是亂上加亂嗎?而且這該死的小子居然還趁著這個機會,和自家門主大人衝到了一起,就憑借著這小子的卑鄙猥瑣勁兒,絕對、絕對是將韓陵吃幹抹淨,連渣滓都沒剩下!

    一想到這裏,鐵衛們就是一陣椎心刺骨的痛!

    門主,是我們對不起你!居然讓你和這個淫賊獨處一穀,釀成大錯……現在就算是將這淫郎中活剮了,也無濟於事啊……嗚嗚……

    「那隻淫郎中呢?」

    「該死的,居然膽敢欺負我們家的門主大人……」

    鐵衛們開始四下尋找,就聽到一道平板聲音招唿道:「喂,我還沒死呢……」

    順著聲音向下一看,就見到白雉白郎中脊背靠著樹幹,癱軟在花樹下,距離他們不過幾步距離。

    而找人的某名鐵衛再走一步就踩到這人放在地上的手背了!

    ……這人也太沒有存在感了吧?

    鐵衛們鬱悶的在心中淚流滿麵。

    這樣下去,就算是將這淫郎中堵截在重門內,也會因為找不到目標砍不死人報不了仇……更何況,他們說不定還找不到人堵截,那就更加讓人鬱悶了。

    這麽一想,眾人的目光就忍不住再度爆發出熊熊怒焰,外帶鬱悶哀怨,種種複雜目光一起集中到無恥淫蕩沒品的淫郎中身上,這一看,眾人就禁不住愣了愣。

    有韓陵在場的時候,眾鐵衛們的目光絕對不會離開自家門主半步!這是長久以來養成的良好習慣,因為打自家門主主意的登徒子實在是多到令人發指的地步,不警醒著點,門主大人隨時有可能被人猥褻!

    看吧看吧,這次不就是因為他們沒有一個人跟在門主身邊,結果門主就被人禍害了……打住!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也因此,鐵衛們這才在與自家門主歡聚之後第一次認真打量白雉。

    呃,雖說之前這廝被韓大門主背著的時候就已經沐

    浴了一遍目光形成的刀光劍雨,但眾人忙著幻想將這無恥郎中煎炸烹煮呢,哪有工夫看他的情況?結果這一細細看過去,就算白郎中再怎麽麵癱,再怎麽讓人無法準確感應心中所想,也覺出不對勁兒來了。

    雖說白雉這人沒什麽優點,性情也是糟糕得一場糊塗,種種行為挑戰人類忍耐底線,讓人頗想將他剁碎喂狗,但不得不說,此人平時呈現在外的表象,卻是相當不錯的。

    走路時脊背挺得筆直,目不斜視,就算是端坐,後脊背也是挺立如竹,若不是太過於沒有存在感,光是憑借這行走坐臥的模樣,倒也令人心生好感。

    隻是現在的白郎中,卻不是這麽一迴事,肩膀耷拉了下來,脖頸向前略微彎曲,頭顱側靠在花樹樹幹上,整個身體呈現出一種極度放鬆、甚至可從說是毫無精神的怠懶模樣,倒是十分少見。

    也許是重傷未愈?所以才變成這副德行?

    鐵衛們一想到此處就禁不住心花怒放!

    老天爺你終於看不慣妖孽橫行,這是要收人了吧?太好了,不用給我們麵子,你盡管努力大膽的收拾這禍害,省得這妖孽繼續殘害我們家的門主大人!

    在眾鐵衛們的衷心祈禱中,韓陵開口道:「稍作休整,一個時辰後出發。」

    「是!」眾人精神飽滿的應了一聲,整理的整理,收拾的收拾,打獵的打獵,不過片刻工夫,就已經點火燒水,燒烤獵物了。

    韓陵盤膝打坐,一如既往的苦修來恢複闖陣時消耗的功力。

    白雉依然蔫頭蔫腦的癱坐在花樹下,活像被霜打了的茄子,頗有一種可憐巴巴的感覺。

    「門主,請用。」

    鐵衛首領將烤得酥脆流油的兔腿遞到韓陵麵前,韓陵睜開眼,收了指訣,將兔腿接過,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韓大門主起身來到不遠處的花樹下,一撩衣擺,便在裝死的白雉身旁坐下。

    要知道這兩位爺曆來的相處模式就是,淫郎中四處追著韓陵跑,韓大門主要不是直接走開,要不就是一掌打飛,再接著白郎中不顧重傷繼續再接再厲騷擾韓陵,如此周而複始。

    可以說,如果能夠選擇的話,韓陵絕對不會任憑這麽個貨色待在身邊,免得汙了他的眼,所以說,如今白郎中不知道出於啥原因偃旗息鼓,門主大人卻出人意料的上前靠近,這這這……

    還沒等震驚的鐵衛們想出確切的比喻詞來,更令人驚悚的事情緊接著發生了!

    「吃吧。」韓陵伸手將外焦裏嫩的兔腿遞到白雉嘴邊,這個動作也讓眾鐵衛們跟著一起外焦裏嫩了。

    「門門門門門主!」

    不會吧?那位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絕對是冷酷殘忍的門主大人居然這麽柔情,還給那個無恥下流的猥瑣犯塞兔腿?幻覺!他們集體出現幻覺了!嗷嗷,就知道那隻淫郎中的藥不是什麽好東西,幻覺居然能延續到這時候!

    白雉懨懨的抬起頭,空洞無神的眼看著那隻烤得金黃流油、聞起來噴香撲鼻的兔腿,又慢吞吞的轉過頭來看了看韓陵的那張俊臉,隨後讓所有鐵衛眼珠子滾落一地的,慢悠悠的繼續垂下頭來,不知道是發呆還是裝死。

    這種無言的拒絕讓韓陵抿緊了唇線,他看著難得如此頹喪的白雉,問道:「白郎中,你可是覺得為難?」

    為難?為難什麽?!

    哦哦哦臭小子你居然覺得我家門主大人親自喂你兔腿讓你為難了?

    被這一連串變故震撼得神魂離體的眾鐵衛們集體沸騰了!

    好一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臭小子!門主大人已經如此紆尊降貴的體貼你了,你居然還膽敢挑三撿四?!活得不耐煩了?!想要全江湖的人布下天羅地網追殺你是吧?

    眾鐵衛們誓殺此獠的怨念匯集成滾滾雷雲,在頭頂上眾集,隻不過白郎中一向把他們當路人甲當習慣了,此刻也毫無例外的把人家當作背景,不是很熱衷的道:「為難?不會啊……」

    「那為何如此沮喪?」韓陵望著他的鳳眼清澈如水,無波無浪:「在聽了韓某提出的交易之後,你便情緒低落,若不是為難……可否告訴我原因?」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提不起勁兒來……」白雉也覺得奇怪,按理說這樁交易讓他一償夙願,韓陵主動和他翻滾,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明明就肖想了那麽多遍,甚至於不顧生死的多次撚虎須,但現在對方好不容易鬆口了,為什麽他反而渾身懶洋洋的,也不像以往那麽有幹勁兒,真是奇怪。

    「是不願和韓某做此交易嗎?」

    「也不是啦,隻是……怎麽說?呃,算了……我自己也搞不清楚……」白雉非常難得的歎口氣,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一下子像是小兒女般開始對月傷心對花流淚了,他明明就缺那根弦兒,一切以實際利益出發,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怎麽會搞成這樣?

    韓陵點點頭,也不去深究白郎中突然的抽風,道:「你身上傷勢

    未愈,那處傷口要想長好,少說也要三、四日……等到你身體妥當了,我們再來簽訂契約,可好?」

    他說得坦蕩蕩,一向神經大條的白雉倒是覺得說不出的別扭:「我說韓大門主,你之前不是極度痛恨這種事,現在居然變得這麽主動……你確定你腦袋現在真的正常?」

    該不會是那隻蠱最終還是荼毒了韓陵的腦袋,果然是隻不滿足於隻擁有身體的貪心蟲,非要把人家原本那麽聰明的腦袋弄成癡呆,這也太過分了吧!

    「淫郎中!怎麽說話的?!」

    「你居然膽敢這麽對待門主!」

    韓陵還沒發飆,旁邊圍觀的鐵衛們集體飆了!一個個兇神惡煞的齜牙咧嘴,摩拳擦掌,抽刀拔劍,就等著自家門主稍微透露出一點動手的意思,就將那隻白目郎中剁成肉泥!

    「喝!你們居然還在這裏?!」

    那幫不解風情,最喜歡妨礙他人翻滾之路的家夥們還真是沒眼色,這樣光明正大的偷聽他人隱私,也不怕他家門主大人惱羞成怒,進而殺人滅口!

    隻是韓陵卻轉頭吩咐道:「韓某與白郎中有事相商,你們暫且退去一邊。」

    盡管再怎麽不甘願,鐵衛們也還是會按照韓陵的囑咐辦事,當下不甘不願的行了個禮,頹喪的縮到一邊蹲下數螞蟻去了。

    韓陵伸手撫摸著麵頰,之前蠱毒發作時,臉上那種焚燒般的痛楚似乎依然殘留,之後毒性解除,所有蔓延而出的花紋也縮迴到額心處。

    那道天生下來就有的懸針破印,似乎已經成了蠱蟲的巢穴,這樣想著,手指慢慢撫摸到那處紅痕處,昔日簡單的垂印已經蔓延成古樸繁複的花紋,如今已越過眉骨,在眼梢處紮根。

    不用照鏡子就能大致揣摩出模樣,他現在這副樣子,怎麽看都是毒入膏盲了吧?

    「蠱毒現在並未發作,隻是下次發作……想必白郎中會比韓某更加清楚……」

    雖然最開始的時候意識蒙朦朧朧的實在記不清楚,但做到一半,蠱毒泄了大半之後所發生的事,他也是記憶猶新,那之後雖說已經清醒,但在那種情況下,怎麽可能停下來?盡管白雉被他折磨得淒慘無比,卻也隻能繼續下去,頂多隻能勉強自己稍微溫柔……

    一提到那隻蟲,白雉就禁不住又愛又恨,愛的是它每次發作都折騰得韓大門主不得不和自己滾床單,恨的是這東西每次暴走,到頭來受苦的還是自己。

    白雉伸出

    手來探向韓陵手腕,韓陵十分配合的抬高左手,任由對方掐住自己的脈搏,沉默了一會兒,白雉縮迴手,這下連他都跟著鬱悶了。

    「你體內的那條蟲現在完全不受控製啊,絕殺的頭頭給你的藥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表麵上看起來是把它抑製住了,但實際上是將它催化,之前情欲一直憋著不發作,你又用大補的藥折騰它,結果它開始成長了。」

    「嗯?」韓陵禁不住雙眉緊蹙,就算對蠱再怎麽不了解,但也知道「成長」這兩個字代表的是什麽糟糕的意思。

    「也就是說,本來你體內的那絛蟲還是條小毛蟲…按照正常途徑既有情欲又有食欲,起碼等個二、三十年就養成了,但那個家夥給你的藥太猛,用非常不正常的法子強行將蟲催熟,結果熟是熱了,隻不過可能會有十分麻煩的後果……」

    「什麽後果?」

    「嗯,我也說不太準,不過不外乎就是什麽意識恍惚啦、性情變得暴虐啦、記憶混淆啦,等等這些。哦,不過也有好處就是了,比如說功力會大幅度上升……不過和走火入魔差不多,不分敵我的狂揍一頓,這是非常正常的情況。

    還有,就是情欲會更厲害,而且還不會精盡人亡,而是吸他人的精氣以補己身,簡直就像是采陰補陽……哦錯了,不論陰陽它都采,隻要是好東西就行……嘖,這條蟲真是吝嗇,就想著占便宜……不過吝嗇好哇,最怕就是不吝嗇,不知道小舅子那裏還能不能再搞一條出來……」

    有這條蟲在,別說腎虧了,隻怕還會大大的補充精氣!簡直就像是沒有任何後遺症的采補功夫,以精氣化功力,還不用擔心不同種類的內力反撲,內力納入轉換的過程就是雲雨翻滾,這簡直就是懶惰者的福音!

    若是體內有這條蟲,再不停與人交合,就內力而言,倒是非常有可能在短時間內成就一位天下第一!

    白雉心下琢磨著,這種異種說什麽也要搞到一條,好用來剖開細細研究,如果能大批量培養,那就再好不過。

    韓陵卻是盯著手腕沉默,雖說平時行事狠戾,但實際上還是遵從世間大多數行為規範的正常人,自然是不願意有這麽個東西寄生在身上。

    再加上那條蟲如此淫邪……一想到它發作時的情形,韓陵雙眉不由蹙得更緊。

    不過現在考慮那麽多也沒什麽用。

    而且,照著他自己的想法,就算是日後那條蟲鬧騰得再厲害,也和他沒什麽關係……他終於可以死了,

    這條蟲寄在他身上,想必也要跟著死,自己死了還能順便除了這條淫邪之蟲,倒也不虧。

    想到此處,韓陵將衣袖拉攏,淡淡道:「功力提升也是好事……」

    白雉心領神會:「放心吧,這條蟲雖說淫邪好色,但刺激得你發狂了之後,那武力絕對在江湖上算這個!」他翹起大拇指,畢竟發狂的韓陵他可見識過,雖說隻是冰山一角卻也能夠揣測出大概的情況了:「絕對能將你的仇人打趴下!」

    韓陵沒作聲,他繼續說道:「更何況這條蟲還能吞毒食藥,碧幽穀的那些東西都變成大補品,好讓你發狂。吸取他們的東西,轉過來對付他們,嘖,這條蟲還真是夠吝嗇,這麽算起來還真是合算啊……」

    說到半截,白雉忽然怔怔發起呆來,想了一會兒,忽然間雙眼猛地睜大,拳頭也禁不住握緊。

    雖說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癱瘓狀,空洞無神的眼裏也泄露不出什麽情緒,但韓陵還是敏銳的感覺到這位想法總是不知道歪到哪邊去的白郎中突然振奮了起來,方才一直縈繞身邊不去的懶洋洋氣氛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往日裏熟悉的興奮……哦,不太對,比平日裏看好戲的興奮還要更上一層樓,這種興奮裏摻雜著一股躍躍欲試的衝動……

    韓陵眼角禁不住抽動了一下。

    平日裏這位爺看熱鬧就夠讓人雞飛狗跳的了,要是想親身參與進去,那將會是多麽天翻地覆、雞飛狗跳的情形啊……

    「韓大門主!」白雉猛地轉過頭來,一把抓住他的左手,一向體溫較低的肌膚不知道是因為傷勢未愈所引起的熱度,還是興奮得手腳發熱,此刻熱烘烘的熨貼著韓陵的手心手背,配合上對方無神卻有一種異樣期待感的感覺,就像是身邊突然鮮花盛放,滿是充滿渴求的粉紅色光芒,就算是見識過無數大場麵的韓陵,都禁不住頭皮一陣發麻。

    似乎是沒察覺到對方的異樣,白雉往下問道:「你想要對付的那個仇人很強是吧?是武功比較厲害,還是擅長用毒?」

    韓陵還沒迴答,那邊就已經興奮地繼續開口道:「哦哦,身為碧幽穀的大人物,光是用毒厲害那怎麽行呢?如果隻是用毒厲害,按照你的性格,就算是中毒中得全身癱瘓,也會在那之前把那家夥幹掉!而且你剛才聽到體內那條蟲能讓你武功大進就禁不住心情好,可想而知,你的死對頭那身武力也是驚人得很!哦哦,武功高強,毒術高明,真是人才!」

    雖說語聲還是平板無奇,但是明顯過快的語速

    卻更加駭人。韓陵聽著這人由一連串的連珠炮發問,變成了自問自答自我陶醉,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非常熟悉的危機感。

    這種情形,以前絕對見過!

    韓陵不動聲色的問道:「白郎中莫非想要將那人煉製成毒人?」

    白雉猛地一拍他的手背,興奮道:「韓大門主真是難得!你居然開竅了啊啊!連你都沒什麽把握幹掉的家夥,那會是多麽美妙的好材料!再加上絕殺的那隻頭頭,我就可以湊一對護衛了!雖說兩隻煉成後都是渾身毒,沒有藥人,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畢竟這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誰知道我日後會不會遇到什麽好胚子,煉出兩具藥人來配對呢?哦哦哦,光是想想就覺得興奮,尋常人若是擁有這麽一隻毒人就已經是奢望,我卻有可能擁有兩隻,太幸運了!實在是太幸運了!呃……」

    白雉說得熱血沸騰,說到此處,才後知後覺的覺得臉上一陣針刺般的疼痛,身遭的氣溫一下子降到冰天雪地的程度,雖說現在豔陽高照,他卻也感覺不到絲毫溫暖。尤其是緊緊抓住韓陵左手的右手,手心處更是一股股的銳意直刺骨血,沿著血脈向心口急衝,刺得心髒一陣陣收縮,險些麻痹。

    他聽到韓陵遠比平常溫柔的聲音問道:「白郎中,你是想保住我仇人的性命麽?」

    「呃呃呃……」就算再怎麽沉浸在即將得到寶物的興奮裏,白雉此刻也清醒過來了:「呃,韓陵,煉成藥人之後,那就是一具沒有魂魄的傀儡啊!沒有意識,沒有想法,隻能憑著主人的命令行動,完全就是行屍走肉……我們要做到廢物利用嘛……」

    「行屍走肉……算是死了嗎?」韓陵用更加柔和的聲音詢問,白雉感覺到手心的刺痛感更強了,他想著把手收迴來,但稍微一動,對方的手就壓了過來,他的右手立刻變成了夾心餡餅,稍有不慎就會被擠成肉泥。

    「喂喂!我的左手已經被你廢了大半,你還想著將我的右手也弄殘廢了?太過分了,你這樣還要我以後怎麽施展醫術,怎麽煉藥啊!」

    「迴答我!」手指加了一分力氣,骨頭都要被擠扁的力道令白雉慘叫出聲:「十指連心啊!疼死了!」

    「說!」

    手指骨節發出細微的卡卡聲,白雉疼得眼前一片發花:「精神死了,肉體活著!你這不是找別扭嗎?我們摧殘死他的精神,再虐待他的肉體,讓他為你打架,為你鋪床疊被,甚至可以自薦枕席,這才是真正的報仇啊!你不覺得那種高高在上的家夥一下

    子變成奴仆很爽嗎?」

    韓陵的手指鬆了力道,他凝視著白雉的目光說不出的認真:「或許你說的法子是對的,但我要的隻是那個人的死。他犯下的錯,隻有用血和命才能洗清。」

    低沉平穩的語聲述說的是不可動搖的決心,拋棄了利益,隻剩下情感的選擇,愚蠢得要死,卻也讓白雉心中方才那種怠懶再度卷土重來,什麽都不想做,頗有一種管他韓陵和敵人殺個你死我活,他才懶得去管的感覺,就算是去圍觀看熱鬧,也似乎變得無所謂了。

    韓陵看到他又是一副懶洋洋的德行,以為這人是因為少了一個上好毒人奴仆而灰心喪氣,開口道:「除了那人,碧幽穀尚有其他高手,你盡管下手無妨。」

    這還稍微有點意思……不過怎麽感覺像是人家挑剩下的不要的才給他……

    「真是的,我本來還打算等對你膩味了之後,就將你煉成藥人……結果你要求我幹脆殺了你……你不知道殺人最沒意思了嗎?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可以替代你的家夥,成為我的毒人,結果呢,你非要人家死不可……韓大門主你真難伺候……」

    白雉禁不住嘟囔出聲。

    雖說早就知道這位白郎中將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想要用自己煉製藥人,但現在聽到這段嘟囔,韓陵開始後悔自己之前是不是過於草率了。居然將生死寄托在這麽一個家夥的身上,誰知道半路上會不會出什麽紕漏?

    「……果然還是應該殺掉你吧?」

    之前一時的心軟實在是太可笑了!看到白雉被自己折騰得那麽淒慘的模樣,那一瞬即逝的愧疚感果然是大錯特錯!對於這種家夥,就隻有狠狠打擊,打到這個禍害再也翻不了身才是正確的!

    「你怎麽又要殺我啊?之前不是說不殺的嗎?況且之前我不是說過,你想死,我還不會讓你那麽輕鬆就死掉……」

    「很好。」敢情這就是他一頭熱,白雉完全不理會他難得的心軟,和臨死前難得想補償一下對方的機會,韓陵也十分淡定。雖說人選不好找,但抱著耗盡全部力量的覺悟也不是找不到,現在重要的是拚盡全力報仇,將那人殺死才對!

    「既然如此,韓某方才所提建議就此作罷!韓某自會忍耐蠱毒,發作的時候也會離白郎中遠遠的,絕對不會再對白郎中出手。」說完,拂袖就想起身走人。

    「別啊韓大門主!我開玩笑的,我絕對是在開玩笑!你不是這麽小心眼吧?」

    好不容易來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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