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灘上的那行腳印到了古井這邊就沒了,隻在井沿的邊上還看到了兩個手掌印,好像是有人曾抓著井沿往裏看。

    大漠的晚上是很冷,寒風咧咧。

    我們小心戒備,卻沒有看到這單腿生魂出現,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古井來。

    我們萬分確定之前這裏是沒有東西的,難不成這井還是移動的不成?

    胖子摸出風水風水羅盤在周圍繞了一圈,嘴裏叫個不停:“龜龜,這井的風水真他娘‘好’。”

    老卡年紀大了,晚我們一步才氣喘籲籲跑過來,見到忽然出現的這口古井,臉唰的就變白了。他問我們亂跑幹啥,還說這大漠的晚上甭管聽到什麽都不要瞎跑,邪乎!

    我們自然知道這些,我給唐念使了個眼色。唐念心領神會,拉著老卡到一邊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則和周明毅、胖子三人則快速交換著意見。

    胖子指著天上讓我們看,明明現在才是月初。這大漠上的月亮卻又大又圓,邊緣還泛著紅。

    然後他又指了指地麵,深夜的大漠有股子透骨的寒冷,直往腳底板鑽,凍得人直打哆嗦。

    最後他又指了指那口井,明顯能感到一股股寒意從井中飄出。

    胖子道:“這大漠孤月,是為第一陰;古井水眼,為第二陰;玉門關外,戈壁灘塗,入夜後,氣脈至寒,是為第三陰。這三陰交會,大兇,至陰之地啊……”

    聽完他說的,周明毅若有所悟,說了句難不成?

    胖子點頭,說:“沒錯!”

    我被他倆搞糊塗了,讓他兩整點兒直接的。

    這時候貓妖魎唰的從野行包裏鑽出來,死死盯著那古井。

    周明毅解釋道:“老吳,陰陽都是平衡的,至陰之地附近,必然會有一件至陽之物,這是自然之理,單純的極陰無法單獨存在。這古井也是一樣。它突然出現,多半是在隨著某件至陽之物在大漠中移動。”

    他這麽一說,我大吃一驚,這井還真會移動?可這至陽之物是什麽呢?

    我掃了這古井一眼,它由斑駁青磚磊成,內裏黑洞洞的,一股濕潤的冷風從井底吹來,我探頭往井底看,周明毅慌張拉住我。說使不得,這古井三陰交會,活人看過去怕不是魂魄就被吸走了。

    我心道差點兒,倒是貓妖魎蹭地跳到井沿上,閑庭信步走了起來。

    貓妖魎沒有生魂,自然不怕它。

    我覺得頗為神奇,一個在大漠中遊走的古井,其中到底有什麽秘密?而且那單腿蹦著的生魂是怎麽迴事?

    周明毅皺眉說:“那生魂的主人,多半是在大漠中碰到了這口古井,導致魂魄丟失,在無法迴到軀體中的情況下,隻能一直跟著古井在大漠中移動。”

    這麽一說,我猜測這生魂的主人,可能是佛爺一行人中的某個。

    正說著話,忽然眼前一個恍惚,那井就消失了。我忙把相氣推送到監察官。這才看到一抹灰色的光貼著地麵迅速往大漠深處遊動——這井果然會動!

    而且他似乎並沒有實體,隻是一個虛幻的東西。

    這時候唐念拖不住老卡了,老卡走過來看見古井不見了,揉了揉眼睛。臉色更白了,上下嘴唇一直哆嗦,他一臉難以置信。片刻後,從懷裏取出一方二尺見長的布鋪在地上。然後跪下雙手高舉,對著西南方向,高聲唱起維語。

    維語我們都不懂,自然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大概能判斷出他是在祈求神靈的原諒。

    片刻後,老卡從地上站起來,二話不說拽著我們就往營地走,邊走還邊說讓你們不要瞎跑。偏要瞎跑,出事了吧。

    我喚貓妖魎迴來,抱著它也往營地那邊走,這老卡肯定知道內情。

    可不管我們怎麽問。他都不迴答。

    直到迴到營地,唐念急了,拽著讓老卡說。老卡一開始還不樂意,直到唐念承諾了一個價錢。他猶豫了一下,摸出煙吧唧吧唧抽了兩口才告訴我們。

    原來他也是聽說的,相傳玉門關坍塌那一夜,馬迷途村莊裏的人著了魔一樣。一個一個投入古井自盡,整個村莊38戶人家,一百五十四口人,一夜之間。全死了,據說那屍體都堆到井口了。這無窮的怨氣在古井中匯聚,最後這井就成了精,帶著村莊的水眼跑了,導致了本森林蔽日的馬迷途迅速幹涸,變成了如今的白龍沙堆。

    在玉門關闖蕩的向導都知道一句話:獅子老虎熊瞎子,馬迷途的鬼井子。

    老卡說的簡單,可我們卻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三陰交會的古井真他娘邪門!

    白龍沙堆上的村莊。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導致一百五十四口人接連自盡?

    雖不清楚這些,但我們明白,隻要跟著古井。總能找到村莊的具體位置。

    說做就做,胖子當即拿著風水羅盤測定方位,我和唐念去拔帳篷,收拾行裝。周明毅把銅錢劍和符篆、朱砂備好放在衣服外的袋子中方便取出。

    老卡是個經驗豐富的向導。雖然不情願,但在金錢的誘惑下也沒有抵抗多久。

    我們上了越野車,根據胖子的指示,一路往白龍沙堆方向前進。

    月夜下的黃沙大漠安靜、黑暗得恐怖。那圓月上的一輪血色光暈更是讓人瘮得慌。

    老卡把越野車的燈開到最大,依然無法消解人類獨處於曠野這種孤獨感。

    胖子拿羅盤測定的是大陽之位,我們循著方向過去,果然在地麵上看到了一行水漬,我將相氣推送到監察官和采聽官,生怕錯漏一點。

    果然,恍惚中看到一個白色影子在大漠中單腿跳躍,追逐著平麵上一道灰色的光芒。

    我讓老卡把車速放慢,這才看清楚那白色的影子是一個幹瘦的老者,下巴上留著寸長的胡須,穿著一身寬鬆白色防風服,一條腿卷起。另一條腿費力蹦躂著。

    他渾身濕漉漉的,好像是才從水裏麵撈出來的一樣。

    我問唐念認不認得,唐念說他看不見,我這才反應過來。他本事不足,看不清生魂。周明毅便掐了個道決打在唐念後心,然後用朱砂在他額頭正中,兩眼眼皮上分別抹了一下,開了天眼。

    唐念張眼一看,說認得,這老者就是之前找佛爺的那群人之一!

    我讓周明毅想辦法把這生魂撈上來,然後自己也做起準備。

    正當這時候,唐念忽然叫了聲等等,我問他怎麽了。

    他指著越野車後問:“你們沒感覺到地麵在震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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