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時,已經十點多了。坐著發了會兒呆,然後弄了杯咖啡,喝完又發了會兒呆。正發呆呢,聽見有人敲門。打開門見是海濤,便讓他進來。

    “今天不用上課嗎?”

    “大姐,今天周六!”海濤說著,一屁股坐到沙發裏。

    “哦。”

    海濤是附近一所大學的學生,暑假時他在小金的餐廳打工,我們見過幾次就熟了起來,並成為好朋友。他讀大三,小我兩歲。我很喜歡他,所以認他做弟弟。

    “你還在學散打?”

    “是啊。”

    “真想不通,一個女孩兒學什麽散打呀!”

    “女孩兒怎麽了?學散打又怎麽了?”我故意提高音量,問他。

    “沒怎麽。學那東西辛苦又容易受傷,我這不是心疼你嘛!”

    “放心啦!我好得很!我這麽聰明,哪能輕易就掛了?”

    還好我穿著長褲,不然腿上的一塊塊淤青就將我的謊話拆穿了。

    是海濤陪我去散打班報名的。一路上他嘰嘰咕咕的,說什麽,女孩子要鍛煉身體就應該學健美操之類的東西,要是想學打架,他可以教我用啤酒瓶。我沒理他。我的決定是不會輕易改變的。見到我們教練後,他更是反對了。你看他那樣,能教你們什麽?他瞥了遠處的教練一眼。我錢都繳了!我隻能這麽說。那就退迴來啊!他不依不饒。好了,走啦!我撇下他,先走出訓練館。

    沒想到我都學了兩個月了,他還沒改變初衷。

    “吃飯了嗎?”我問他。

    “早飯吃了,午飯……”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好像還不到時候。”

    “我煮龍須麵,吃嗎?”

    “吃。”他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你真的會做飯嗎?”

    “把心放到肚子裏吧!我不會把砒霜當成白糖的!”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真是的,本姑娘的廚藝可是天下無雙!什麽蛋炒飯、飯炒蛋、韭菜炒雞蛋、西紅柿炒雞蛋、西紅柿蛋湯、紫菜蛋湯,十幾歲時我就會做了。現在二十來歲了,隨便炒幾個菜,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不過,因為我比較懶,不愛做飯,所以沒幾個人知道我的廚藝有多好。比如現在吧,要不是懶得做,我才不吃麵條呢。

    切肉,煮湯,下麵,隻消分分鍾就全部搞定。

    兩個人唿哧唿哧地吃著熱騰騰的麵。

    “不錯!真是看不出來啊!”

    “沒聽過這麽一句話嗎?‘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你做得真好吃!以後我沒事就過來捧場!”

    誒,不對呀!

    “別以為你誇我幾句,就可以沒事來蹭飯!我才不上當呢!”

    他笑著說:“被你看穿了!以後我來吃飯,一定提著菜來!”

    “那還差不多!”

    說著,我倆都笑起來。

    “下午幹嘛?”

    “去訓練啊。”

    “今天別去了。”

    “那幹什麽?”

    “帶你去一個地方!”他神秘兮兮地說。

    “什麽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想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了。

    收拾好一切,我們便出門,去那個神秘兮兮的地方。

    看著眼前的果園,我有些大失所望。他就帶我來這兒啊?

    “走吧!我們進去摘果子!”

    海濤看起來很興奮,率先走了進去。

    既來之,則摘之。我也隻好跟著進去。

    偌大的果園卻隻有蘋果和梨子兩種樹。地麵雜草叢生,隻有幾條隱約可辨的小路。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魯迅的話可真夠經典的。眼前的所謂的路,就是人踩出來的。及膝高的野草,張牙舞爪的,令人生厭。最討厭的是躲在草裏的蚊子!不知道它們是聽到聲兒了,還是聞到味兒了,全體出動。我的一套牛仔裝都擋不住它們的盯咬。

    “這些畜生,多久沒吸人血了,這麽狠!”海濤不禁大罵。

    我邊趕蚊子,邊說:“秋天了,它們肯定想上上膘好過冬!”

    兩個人一邊跳著“趕蚊舞”,一邊迅速摘下果子。動作可笑至極。

    半小時後,我們帶著兩籃果子和一身紅腫的包走出來。園主人將果子過了下稱,我們付了錢,便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當我提著一袋水果走進家門時,小金大叫了一聲,把我嚇了一跳。

    “怎麽了?”我趕緊問她出了什麽事。

    “你的臉怎麽搞的?被打的?”

    我走進洗手間,照了下鏡子。隨著我的一聲大叫,小金衝了進來。

    “怎麽了?”輪到她問我這句話了。

    “我的臉!”看著鏡中那張又紅又腫的臉,我頗為沮喪。

    “怎麽迴事?”

    “在果園被蚊子咬的!”

    “你們去果園約會了?”

    “什麽呀!到那摘果子,而且付了錢的!”

    我大聲辯解。轉念一想,她話裏有話啊!

    “等等!你剛才說‘你們’?請問指的是誰?”

    “你和你們教練啊!”

    “誰告訴你是教練了?我和海濤一起去的!”

    “海濤?”她愣了一下,又說:“海濤也不錯!”

    見她又胡思亂想了,我便不理會她,迴到客廳,邊削蘋果邊看電視。

    “生氣了?”她湊過來,笑嘻嘻地問。

    “你說哪?”我白了她一眼。

    “好吧!我以後不拿這種事開玩笑了。不過,有喜歡的人得告訴我呦!”

    “了解!”我將削好的蘋果塞進她嘴裏。

    她奪過蘋果,衝我大喊:“你當我是‘鯰魚嘴’能吞下整個蘋果?”

    見她吃著蘋果,我故意問:“飯好了嗎?”

    “就知道你不會這麽好心。一個蘋果就想換頓飯?”

    “我餓了!而且極度貧血!”我指了下臉上的包,顯得可憐兮兮的。

    “飯已ok,可以米西啦!”

    吃過飯,我照例想迴臥室寫小說,卻被她叫住。

    “小說寫得怎麽樣了?”

    “男女主角剛見麵。”

    “才剛見麵?”她有些失望。“等寫到他們要上床時,一定要通知我!”

    “為什麽?”誰說他們必須上床啊?

    “你沒經驗,就寫不好。我給你租張碟,讓你學一下!”

    “喂!”我氣得大叫。

    小金卻哈哈大笑,樂得前仰後合。

    我衝進臥室,將那可惡的人和笑聲關到門外。

    打開電腦,繼續編寫我的《散打情緣》。

    小秋在朋友小夏的餐廳裏做會計兼出納。

    小夏原是小秋高中時的學長。他讀高三時,她讀高一。因為兩人都是學生會的,又都常往團委跑,久而久之便熟絡起來。小秋很敬重這位多才多藝的學長。這位學長也時時照顧她。小秋相信他一定能考上不錯的大學。可他竟出人意料地沒參加高考,隻身一人去了外地。從此,她便和他失去了聯係。直到她大學畢業時,他才打來電話。在電話裏,他告訴她,他需要幫忙,問她是否願意過來。她考慮了許久,還是收拾行囊來到西北這個陌生的城市。

    在車站見到小秋時,小夏一下就認出了她,她幾乎沒變。在小秋眼裏,小夏卻有些變了。他變得成熟了,不再是那個在運動場上瘋跑的大男孩。

    當小秋站在小夏的餐廳前時,敬佩之意油然而生。短短四年,小夏就取得這樣的成績,真是了不起。

    小夏給了小秋很高的薪水,小秋很感激。她沒多說什麽,隻是很用心的工作,將帳目做得不差分毫。

    她的工作很輕鬆,從吧台那將現金收迴來核帳入帳,每月做一次盤點,以及將員工的工資表做出來。閑暇時的她,或上上網,或看本書。日子很是清閑。

    一天的一場混亂,改變了這一切。

    那天晚上,餐廳爆滿,所有的人都忙得焦頭爛額。小夏有事外出,經理忙前忙後,打理著一切。到十點鍾時,隻剩下一桌了,所有的人不由得鬆了口氣。

    那桌的七八個客人,從六點多一直喝到十點多。結帳時,醉醺醺的他們,開始耍賴了。經理好說歹說,他們就是不肯埋單。一來二去,雙方爭吵起來。不久,便動起了手。

    小秋嚇傻了,站在一旁呆呆地看著這一切。一個人被別人推了一下,他手中的刀隨著他的趔趄砍向小秋。眼看著刀就要砍到她了,她被人一把拉開。是及時趕迴來的小夏將她拉開了。小夏因為下意識地用手臂去擋了那一刀,結果被砍傷,血流不止。

    小夏的傷口縫了好多針,好在沒砍傷骨頭。

    每當看到小夏手臂上那條猶如蜈蚣似的疤痕,小秋就很自責。當時的她,整個人都嚇傻了,待在那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的人揮舞著拳頭和刀子。直到看見小夏血流不止的手臂,她才緩過神,大喊著“快拿紗布!”“趕快叫車!”。

    看見散打班招生,她便去報了名。

    不會再讓任何混蛋欺負我的朋友!她在心裏說著。

    她拚命的練習,盡量不落下一堂課。刮風下雨也好,工作到深夜也罷,隻要有時間她就會去訓練。

    我打了個嗬欠,伸了個懶腰。

    這下總算向讀者交代了小秋刻苦學習散打的原因了。

    明天再繼續吧。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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