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沒想到趙南星居然會這麽迴答自己,臉上頓時就露出了笑容。


    這些人還真的是夠剛。不過現在也好,自己可以動刀子了。


    說起來這麽長時間自己還還沒有殺人,還真是有些失敗。作為一個昏君,不殺幾個忠臣怎麽能行?


    朱由校剛想開口,趙南星先開口了。


    隻見趙南星向前走了一步,沉聲說道:“臣以為此事必有蹊蹺。”


    看了一眼趙南星,朱由校突然有些恍惚,剛剛提起來的殺氣也沒了。


    他還想問一句:“元芳,是你嗎?”


    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


    清了清嗓子,朱由校的臉上有疑惑的模樣,問道:“愛卿此話何意?”


    “陛下,此事必然有牽扯,隻不過臣乃工部侍郎,不能妄動刑法,審案亦不是臣所長。臣請將此案交於大理寺審理,一定查一個水落石出。這件案子的背後必然有其他人,如此大規模貪腐案,必須要一查到底。”


    趙南星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需要一查到底,臣也願意做這件事情,隻不過臣的手下沒有人,想單獨做這件事情並不容易,所以想把大理寺也拉進來。


    看了一眼趙南星,朱由校麵無表情,心裏麵有些同情大理寺。


    自從自己穿越之後,大明朝若是要評選一個最悲催衙門,那麽非大理寺莫屬。


    大理寺什麽事情都沒有,但是每一次事情都牽扯到他們。平日裏好處一點沒得到,吃苦耐勞的全是大理寺。


    最關鍵的是大理寺活幹的挺多,功勞卻沒有,還總當背鍋俠。


    “這件案子愛卿沒有辦法查了嗎?”朱由校笑眯眯的問道。


    “臣有辦法查,”趙南星說的鏗鏘有力。


    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退縮,也絕對不能把鍋甩出去。


    真的這麽幹的話,那自己這條官路就到頭了,哦不,是這條命也就該結束了。所以自己也必須把事情扛下來,反正都開始了。


    “隻是臣以為此案牽扯重大、案情複雜,所以需要大理寺和刑部的配合,最好是三堂會審。”


    朱由校看了一眼趙南星,點了點頭。


    聽趙南星這話就知道他並不是要推責任,確實是想查案子。今天他到自己這裏來,無非就是來要人手來了,同時也是來要權力的。


    一句話,這件事情我要幹一票大的,但是我人不夠,你得給我足夠的人手。


    “既然如此,那這一件案子就交給愛卿來吧。朕會讓大理寺和刑部配合你,都察院那邊也會出人手,愛卿為主審官,一定要把案子給查清楚。”


    “陛下放心,臣明白。”趙南星連忙開口說道:“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那臣告退了,”


    朱由校點了點頭,趙南星便躬身退了出去。


    朱由校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自己的做法還是有效果的。


    趙南星要對工部開刀了,韓爌在對東林黨開刀了,所有的一切進展的都挺順利,最重要的是朝堂沒受什麽影響。


    捅破了一個大膿包,朝堂上下的人也都還在。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是自己在暗戳戳做的那些事情。


    看了一眼站在一邊一聲不吭的陳洪,朱由校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骨,笑著說道:“今天朕胃口不錯,讓禦膳房那邊多準備幾道菜,再溫一壇好酒,朕要喝幾杯。”


    “是,皇爺。”陳洪恭敬的答應了一聲。


    這邊朱由校正準備享受一頓的時候,錦衣衛那邊審案仍舊在繼續。


    袁應泰被帶下去之後,王化貞也被帶了上來。


    王化貞的供述就更徹底了,直接把東林黨賣了一個底兒掉。


    所有人都審問完成之後,韓爌舒了一口氣,然後端起了有些微涼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


    魏忠賢在一邊看著韓爌審案,從始至終他一句話都沒說。


    魏忠賢原本是來監督韓爌的,甚至是抱著找麻煩的心態來的。可是現在別說找麻煩了,他從心裏麵已經佩服起對方來了。


    不過後麵還有兩塊難啃的骨頭,一個是鄒元標,一個是楊漣。暫且看這個韓爌怎麽處理吧。


    放下手中的茶杯,韓爌清咳了一聲,沉聲說道:“把楊漣帶上來。”


    很快楊漣就被帶了上來。


    韓爌看了楊漣一眼,臉上沒什麽表情。


    這位東林黨的後起之秀,此時略微有一些狼狽,但是消瘦的身材上目光卻很明亮,看得出來精神頭還行。


    “楊漣,本閣問你,你可曾與人串聯上書彈劾熊廷弼?”韓爌麵無表情的問道。


    “我沒有。”楊漣站得筆直,直接搖頭說道:“我彈劾熊廷弼,不為私仇,那是為了遼東,是為了大明,是為了天下!熊廷弼為人桀驁不馴,不尊禮法,無才無德,怎麽能夠坐鎮遼東?所以我才彈劾他,並不是因為其他的事情。”


    韓爌點了點頭,然後對一邊的文書說道:“將姚宗文、馮三元還有劉國縉的供述給他看看。”


    這句話一出,魏忠賢猛地站起來了,阻止道:“韓閣老讓犯人看卷宗,此舉恐怕不妥吧?這不但不合規矩,而且還有串供之嫌,請韓閣老詳查。”


    “出了什麽事情本閣負責。事後本閣會向陛下解釋。”韓爌麵無表情的說道,不再看魏忠賢一眼。


    韓爌這次雖然選擇了對付東林黨,但是不代表他看得上魏忠賢,這樣的宦官就應該拉出去淩遲處死。


    這個閹狗給陛下敬獻道士,因為一己私利不顧家國天下、蒙蔽聖聰,淩遲處死都不多餘。


    被韓爌懟了一下,魏忠賢也很無奈,隻能憤恨的看了一眼對方,剛剛產生的好感瞬間就沒有了。


    自己隻能是提醒一句,如果要是強行阻攔,皇爺就會直接收拾自己。


    要知道韓爌這個主審是皇爺任命的,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他的權威必須保住。


    這不光是保住韓爌的權威,同時也是保護皇爺的權威。如果連皇爺任命的人自己都不尊重,那就代表自己不尊重皇權,無論是什麽原因自己都可以去死了。


    韓爌轉頭看著楊漣,開口說道:“你看看吧。”


    楊漣倒是麵色平靜,絲毫沒有變化,對韓爌也沒有感激,不動喜怒。


    將文書拿過來看了一眼之後,楊漣臉上全都是苦笑,最後將文書還了迴去。


    “所托非人,所信非人。我楊漣空有其誌,卻識人不明,落得今時今日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韓閣老,我有一些話想要說,可否請你代為呈奏陛下?”


    “我是來審問你的,你說的話我都會呈奏陛下。”韓爌麵無表情的說道:“至於讓不讓你說話,我來審問你,自然就是讓你說話的。我不會堵住你的嘴,說吧。”


    “彈劾熊廷弼,我問心無愧;對於陛下,我忠心不二;對於大明,我願以死明心誌。我隻是想呈奏陛下,熊廷弼並不是良將,如果將遼東交付給他,遼東必然會出大事情。我大明不能沒有遼東,請陛下詳查。”


    說完這句話之後,楊漣直接叩拜在了地上,半晌無言。


    看著叩拜在地上的楊漣,韓爌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悲哀,開口說道:“來人,將李如禎、袁應泰和王化貞的供述給他看一看。”


    魏忠賢欲言又止,但還是忍住了。


    楊漣抬起頭看著韓爌,臉上的表情有些遲疑,這個時候了還給自己看供述?


    不過他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將文書看完之後,整個人頓時呆傻在了當場。


    如果說前麵的文書讓楊漣心痛不已,但還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因為那些人無非就是收受賄賂,彈劾人罷了。


    這種事情他在都察院雖然沒見過,但是也聽說過,算不上什麽稀奇的事情。所以即便是對他有所打擊,他也還是能夠說出後麵的話。


    因為自己一心為公,不管那些人怎麽樣,自己問心無愧。


    可是這些文書就不一樣,在這上麵清晰的寫明了他們是怎麽收受賄賂的,是怎麽樣誣陷熊廷弼。


    趕走熊廷弼也不是為了什麽遼東,也不是為了什麽大明,更不是為了什麽天下。


    簡簡單單的就是為了銀子,那是大明唯一一個適合撈銀子的地方。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才誣陷熊廷弼,因為熊廷弼成了他們貪錢的絆腳石。他們貪汙錢財、壓榨士卒,使得遼東兵力不足、兵無戰心、每戰必敗。


    這與楊漣的認知完全不一樣,他的三觀徹底崩塌掉了。


    在楊漣看來東林黨的人都是人人君子,大家雖然聚集在一起,但是卻從來沒有結黨營私,為的都是大明,為的都是天下。


    大家誌同道合,想要做的事情也是中興大明。平日裏那些人站在自己麵前侃侃而談,一心為國為民,針砭時弊,勸誡君王。


    可是眼前這些是什麽?


    這就是那些平日裏和自己說這樣話的人幹的事情?


    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道貌岸然侃侃而談,可是事後呢?


    居然是為了這個?


    楊漣抬起頭看著韓爌,目光之中全都是淚水。


    他的身子太顫抖了,眼中全是祈求。意思很明顯,他在請韓爌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


    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楊漣,韓爌歎了一口氣,“我可以告訴你,這些都是真的。我沒有動刑,沒有逼供,但是他們卻全都承認了。因為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他們抵賴。”


    “其中先帝拿出了100萬兩軍餉,銀子出了京城就隻剩下70萬了,到了遼東之後又沒了10萬兩。交給各個將軍那裏就隻剩下了60萬了,各級將領分次盤剝,真真正正用到實處的不足20萬兩,一切都有據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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