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昨天晚上,陳魁和鐵手剛剛約定,要找個合適的地方,找個合適的時間,來比試一場,然後第二天,合適的切磋地點就找到了,至於合適的時間,這個根本不需要找,遇到了就是合適。


    地點在河北保定,更加具體一點——保定鐵家莊,雖然叫做鐵家莊,但實際上和鐵遊夏沒有直接關係,隻是碰巧同姓而已,鐵家莊莊主鐵雄,與鐵遊夏是生死之交,兩人是數十年的好朋友,有過命的交情,鐵遊夏對鐵雄非常信任,所以就將鐵家莊的練武場當成兩人切磋的地方。


    這樣一來不用怕被外人打擾,壞了切磋的興致,尤其是東廠或者是血衣樓的人;二來兩人可以全力施展,不需要擔心切磋之後,實力衰退,讓人來一個黃雀在後,畢竟鐵家莊即便是放在整個河北地區,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勢力。


    場中,身穿灰布衣衫的陳魁,與赤裸著上半身的鐵遊夏貼身近戰,拳來拳往,發出陣陣不絕於耳的爆破聲,連綿不絕的聲音,就像是有人點燃了一串鞭炮。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交戰之中,陳魁竟然隱隱占據上風,壓製著鐵遊夏。


    “這位兄弟的拳腳功夫,端得是好生厲害,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在拳腳功夫上麵壓製大哥的。”一旁觀戰的鐵雄極為驚訝。


    他和鐵遊夏是結拜兄弟,這位鐵家莊莊主的模樣與水滸中的林衝倒是有幾分的相似,生得是豹頭環眼,燕頷虎須,八尺長短的身材,隻是身上少了幾分林衝的英氣,多了幾分草莽氣息,看起來遠沒有林衝那般英俊。


    “那是因為幹爹沒有盡力。”鐵心身旁一個女子為鐵遊夏辯解道,很顯然,她並不讚同鐵雄的話。


    範爺,不對,是鐵心蘭,鐵雄的獨生女,很難想象,鐵雄這個模樣稍顯粗鄙的漢子,竟然有鐵心蘭這樣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兒,如果放在現代,恐怕很多人看到這對父女,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鐵家莊隔壁是不是還有一個王家莊?


    鐵心蘭自幼就與鐵遊夏很親近,鐵心蘭開始學說話的時候,對著鐵遊夏喊出第一聲“爹爹”,讓鐵雄很是受傷,為此鬱悶許久,之後鐵遊夏順勢認了鐵心蘭這個幹女兒,對鐵心蘭也是當成親生女兒一般寵愛,更是將煉鐵手傳授給鐵心蘭,自小在鐵心蘭眼中,鐵遊夏就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


    “是是。”鐵雄連連點頭道,一來是不想與女兒辯論,二來則是鐵心蘭的話也沒錯,鐵遊夏確實沒有盡全力。


    雖然鐵雄也不知道鐵遊夏的真正實力到底如何,但是鐵遊夏的雙手此時尚未變紅,這就充分證明,鐵遊夏沒有盡全力,煉鐵手最大的特點就是一旦全力以赴,雙手就會變紅,功力越深,紅得也就越深。


    “砰!”


    練功場上,忽然傳來一聲沉悶的轟鳴聲,陳魁與鐵遊夏兩人對掌。


    “噠噠……”


    對掌之後,陳魁雙腿猶如生根了一般長在了地上,身體更是紋絲不動,倒是鐵遊夏反倒是後退了三四步才站穩,看著陳魁,神情很是驚詫。


    “這……”別說鐵雄父女兩了,看到這一幕,就連無情臉色也發生了些變化。


    “好!好!好!”鐵遊夏連說三個“好”字,驚歎道:“陳兄弟果然厲害,單以外功而論,普天之下,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在陳兄弟之上,這便是陳兄弟開創的武道,內家拳嘛,果然是精妙!”


    “鐵大哥,使出你的煉鐵手吧,讓我領教領教。”陳魁臉色沒有變化,看著鐵遊夏,擺出洪拳三展手,邀戰道。


    內家拳體係,根本不是陳魁自己建立的,哪怕現在陳魁的內家拳,恐怕已經自成一脈,早就脫離了葉問世界體係了,但是這歸根到底還是站在先人的肩膀上而已,根本沒什麽好得意的,隻是他無法向眾人解釋,也就幹脆閉嘴不言。


    “好,那陳兄弟,你且小心了。”說著鐵遊夏雙手握拳,左手在前,右手在後,雙手微微泛紅。


    陳魁小步向前,靠近鐵手,右手伸出,擺出三展手,與鐵手的手腕碰到一起,這也算是一種禮儀,同時也是陳魁對煉鐵手的一種試探。


    鐵遊夏的手雖然泛紅,但是溫度卻沒有什麽變化,當然,這並不能說明什麽,畢竟這也不是鐵遊夏的全力,誰知道全力施展的煉鐵手將會多厲害呢!


    陳魁對《煉鐵手》這門武功,還是很心動的,因為煉鐵手無疑是一門精妙的武功,否則也不會被諸葛正我評價為練到圓滿,至少能觸碰到宗師之境,這門武功,肯定能給自己的武道之路提供不少借鑒。


    當然,前提是陳魁的《羅摩內功》能治好無情的腿,陳魁之所以沒有直接將《羅摩內功》傳授給無情,倒不是陳魁吝嗇,主要是因為陳魁自己也不知道這門《羅摩內功》到底如何,畢竟在劍雨世界,因為天地元氣不足,《羅摩內功》根本修煉不了。


    因此,為了以防萬一,陳魁還是得自己先修煉一番,確定功法無誤之後,再擇機傳授給無情,治療她的腿,省得到時候不小心出現什麽岔子,和六扇門內門交惡,那玩笑可就大了。


    陳魁可不能因小失大。


    “喝!”


    言歸正傳,練武場上,兩人同時低喝一聲,陳魁進步向前,沒有用拳頭,而是將前臂一擺,忽然爆發,使出威力更大的肘擊。


    鐵遊夏也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速度和反應也絲毫不比陳魁來得慢,一拳打出,正好迎向陳魁的肘部,也不知道是他的速度比陳魁慢了些,還是故意留手的。


    “轟!”


    一聲更為響亮的轟鳴,就好像是兩塊巨石相撞一樣,隻是這迴換成鐵手腳下生根,隻是身形微微晃了晃,陳魁後退了兩步。


    鐵手並未乘勝追擊,而是擺好架勢,看著陳魁。


    “好大的氣力!”看著鐵遊夏,陳魁心中暗道。


    相比起沒有使用煉鐵手時候,鐵遊夏現在的力量,至少提升了一倍有餘,瞬間就壓製了陳魁,要知道,陳魁現在身體的傷勢,已經恢複了九成,陳魁常年修煉陰陽磨、鍛骨訣,身體素質早就遠超常人數倍,所以剛才壓製了鐵遊夏,沒想到煉鐵手一出,局勢瞬間逆轉。


    這門煉鐵手果然厲害。


    “好!”一旁的鐵心蘭見狀,大聲喝彩道,同時得意地看了眼自己的老爹,那神色,分明就是在炫耀剛才自己的判斷。


    對此鐵雄隻能是暗自搖了搖頭,他早就習慣了,自己的女兒,平日裏非常穩重,鐵雄對她可以說是非常滿意,她日後肯定可以接過自己的班,掌管好鐵家莊,唯有在鐵遊夏麵前,表現得像是個孩子,鐵雄對此,也很無奈。


    如果不是鐵遊夏是自己結拜大哥,與鐵心蘭的年紀相差太多,而且鐵心蘭對鐵遊夏隻是單純的崇拜,沒有夾雜男女之情在其中,否則鐵雄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提刀將鐵遊夏給砍了,我拿你當大哥,你卻想當我女婿。


    隻是鐵雄不知道,在後世的網絡上,有那麽一句話叫做——年齡不是問題。


    “喝,再來!”


    場上,陳魁不退反進,主動發起進攻,這一次,除了保命手段之外,陳魁不打算再留手了,來一場全力以赴的對決,難得能遇到鐵遊夏這樣的高手,若是不好好的較量一番,那豈不是浪費大好的機緣。


    “好沉重的力道!”再次交手,隨著陳魁全力以赴,鐵手也明顯感受到了更大的壓力,心中暗道。


    陳魁身上的勁力很詭異,每一下都像是千斤重的東西砸在自己身上一樣,餘勁總是在自己體內來迴震蕩,如果不是鐵手也是外功高手,恐怕根本撐不住這樣的重擊,這種勁力與內力完全不同。


    砰砰砰……


    鐵手也逐漸打出了興致,兩人交手的速度越來越快,鐵手的雙手也越來越紅,逐漸將陳魁壓製,但是這也僅僅隻是輕微壓製,麵對鐵手,陳魁依舊極有章法,攻守之間,轉換有度,將周身守護得嚴嚴實實的,偶爾還能將鐵手逼退,在限製實力的情況下,鐵手一時間也拿陳魁沒轍。


    “這是……”無情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形容,她還是頭一次感到如此驚訝,因為她注意到,鐵手額頭上已經有一些汗珠,但是明顯落於下風,而且還身體傷勢還未完全恢複的陳魁,卻沒有出一滴汗,唿吸依舊平緩,這……陳魁的身體素質,得強悍到什麽程度?


    這,難道就是陳魁自創的武道?


    她現在忽然有點明白鐵手為何給陳魁如此高的評價了,心中也對自己站起來更有信心。


    “盛姑娘,這位陳兄弟,他……真的是身體受了傷,而且還經脈盡斷?”鐵雄問道,他心中的震驚,比任何人都大,一個經脈盡斷內力盡失的廢人,還有這等實力。


    靠,這個年輕人,在沒有受傷之前,得有多厲害?


    難道是自己老了?


    “嗯。”無情點點頭,這點是確定無疑的,因為她每天都會給陳魁診脈。


    隨後,就沒有人再說話,看著兩人的切磋,隻是鐵雄和無情明顯已經有點心不在焉。


    ……


    “鐵莊主,你,確定?”夜裏,鐵雄約見了一個人,一個身穿文衫,身材瘦弱,留著山羊胡的老者,聽了鐵雄的描述之後,不可思議地問道。


    “是,我確定,對大官人,我哪敢說半點假話,大官人對我,對鐵家莊,有再造之恩,此事確實是我親眼所見。”


    “這位陳魁,在司馬山莊受了重傷,如今已經是經脈盡斷,內力盡失,今日他與鐵手大哥切磋,以我的判斷,鐵手大哥大概也用了五成左右的功力,兩人不分勝負。”鐵雄說道。


    “這樣嘛,老夫我知道了。”那老者摸著山羊胡說道:“此事,我會連夜寫信,告知大官人。”


    “如此,就有勞先生了。”


    “分內之事。”


    ……


    “幾乎沒有缺陷,非常完美。”同一時間,無情和鐵手也在進行交流,起因是,無情好奇陳魁的武功。


    “那種勁力,怎麽說呢,非常古怪。”思索了一會,鐵手解釋道:“力量打在身上,不僅僅是打擊時候撞擊的力量,還有餘力,就像是撞鍾一樣,餘音繚繞,在體內震蕩,如果不是我內力渾厚的話,恐怕會很難受。”


    與陳魁交手,見識了內家拳的手段,鐵手的收獲也不小,似乎找到了進一步改良煉鐵手的方向,當然,隻是“似乎”,還沒有明確的頭緒。


    “鐵手哥剛才用了三成力吧?”無情問道,對此,鐵手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拳腳功夫上,陳兄弟是我見過,最強的人,沒有之一,當年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們或許沒有感覺,但是身處其中的我,其實挺難受的,因為在與他交手的時候,就感覺……感覺自己好像是在被他牽著鼻子走,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鐵手突然說道。


    “這……這怎麽可能?”


    “是啊,這怎麽可能呢!實際上,我和先生交手切磋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隻是更加強烈一些而已。”鐵手說道。


    “這……”無情覺得自己需要緩一緩,這個信息的量,有點大呢。


    諸葛正我,可是武道宗師啊,無情也想起了自己和諸葛正我切磋時候的那種感覺。


    陳魁,這……


    “我想介紹陳兄弟加入六扇門內門,我相信,這對六扇門,對江湖,對陳兄弟,都會是一件好事。”鐵手說道,也不知道是在對無情說,還是在自言自語。


    “……”無情麵色如常,沒有說話,這是鐵手的自由,至於能不能成,也不是她能決定的。


    諸葛正我的為人,看起來很和善,很好相處,平易近人,但是實際上,諸葛正我是個很嚴格的人,對自己嚴格,對他人也嚴格,隻是通常時候不會體現出來而已,因為他不會將這種嚴格放在所有人身上,這點作為諸葛正我弟子的無情深有體會。


    諸葛正我,一向是要求質量,不強求數量,走精英路線,不僅需要實力,還需要有人品,否則六扇門內門有諸葛正我這個宗師坐鎮,也不至於到現在,依舊是小貓兩三隻。


    “鐵手哥,早些休息吧。”說著無情控製著輪椅,轉身返迴房間,如此似乎很沒禮貌,不過鐵手早就已經習慣了,無情就是這樣的人,在人情世故上,無情很多時候,她就像是個孩子。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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