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郝雷的相遇是林曉終生難忘的經曆,他對於她來說就像一個充滿春天氣息的夢幻,而麵對忽然多出來了繼父與弟弟,她該怎樣麵對這個現實。

    林曉喝了郝雷母親做的薑湯,又蓋上郝雷的被子溫暖踏實的睡了一覺,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小時候跟奶奶在院子裏曬太陽,媽媽扶著她在開滿薔薇的小巷裏蹣跚學步,為什麽這個夢這麽真實,真實到她可以聞到淡淡的薔薇花香,林曉希望這個夢永遠也不要醒。

    傍晚,郝雷放學迴來,先問林曉的情況,媽媽說她燒得曆害,現在剛退不久還在睡沒有醒。

    郝雷去自己的房間裏看林曉,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仔細看她熟睡的恬靜模樣,眼前這個清秀的女孩兒,此刻安靜得像個天使,她一定比自己小,郝雷看著她這樣想。

    晚飯時郝雷忽然想起什麽,問媽媽留飯菜給她了嗎,媽媽告訴他留了在廚房熱著呢,爸爸在一旁笑道:“你這孩子,還真是熱心腸。”

    郝雷被父親說得不好意思,隻低頭吃飯不語。

    晚飯後郝雷在大屋做功課,爸爸在一旁繼續設計圖紙,媽媽洗好碗筷就去他的房間照顧熟睡中的林曉。

    夜半時分林曉忽然醒過來,見周圍無人自己身處在陌生的房間裏,心裏不禁害怕起來。

    她隱約記得自己跑迴家門前的小巷,而這又是哪裏,林曉掀被下床走出房間來到走廊,左邊有間屋子右邊也有個門,但因為是夜晚她看不太清楚,林曉試著打開正麵的門,幹淨寬敞的院子出現在眼前,院中也有薔薇迎風搖曳,雨後清新的空氣緩緩吹來,這個院子似乎和自己家的一樣,但是又不太一樣。

    林曉知道自己還在這條巷子的某個人家中,因為這條巷子裏幾乎每戶人家的院子裏都種薔薇,所以站在小巷中可以看到從兩邊院牆裏探出來的花枝,綿延巷陌清香幽遠。

    林曉顧不得想太多,她打開大門走出這戶人家,來到小巷裏昨夜的風雨剛過,地上潮濕泥濘有許多被風雨打落的殘花。

    林曉左右看了看,走向自己家的門前,當她來到自己家門前時,看到房間裏昏黃溫暖的燈光,林曉的臉上露出向往的笑容。

    她想著推門進去見到兩年多未見的母親,與她含淚相擁的那一刻,林曉的手緩緩放在門上,正當她要敲門時,一個男人的聲音讓她的動作戛然而止。

    隻聽一個男人淳厚的聲音似在說什麽東西有沒有掉在院子裏啊,接著母親熟悉的聲音傳來,說不會掉在院子裏自己今天沒有出來過,再接著一個孩子的聲音傳入林曉的耳朵,那個孩子叫了聲“媽媽‘。

    媽媽,林曉愣在原地,她懷疑自己走錯了家門,可是抬頭看到門牌號沒有錯呀,而且自己方才分明聽到了母親的聲音,那麽這一切究竟是怎麽迴事,他們是誰為什麽會在自己的家裏,那個小孩子為什麽叫自己的母親“媽媽‘。

    林曉一動不動的愣在那兒,晚風拂動她的衣角發絲,這一刻她不知道是該進還是退,為自己千辛萬苦逃離父親身邊,冒著風雨迴到家,卻遇到這樣的結果,在這一刻自己仿佛成了多餘的人。

    “那個男人‘已經死了,工地自己的不可能再迴去了,想起六子直白的目光,她就感到不安,晚風吹來為什麽夏夜的風會如此的冷,林曉不由得抱緊雙臂又一次陷入孤單無助之中。

    正在這時身後那個好聽的聲音響起,問她怎麽出來了,林曉迴頭如墨的夜裏依舊看不清他的臉。

    “你是誰?”

    “我叫郝雷,你白天暈倒在小巷裏,我就把你救迴我家裏了,你怎麽跑出來了?”

    原來那座院子是他的家,他的臉在晚風中模糊不清,林曉隱約記得他的聲音,自己好像是在夢中聽過,他是自己夢中見過的那個身影嗎?

    黑暗中的他吸引著林曉,她想走近他看清他的模樣,而他隻向她伸出手,告訴她外麵有些涼,她病還沒有好得跟他迴去,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她把手放在他溫暖幹燥的手心,仿佛走進一處僻靜的港灣,林曉的心是如此的安定,她喜歡這種感覺。

    郝雷拉著她走迴他的家,黑暗裏她看著他模糊不清的背影,為什麽自己這麽信任他,任由他拉著自己到處走,他要帶自己去哪兒,迴到那個陌生的院落和房間裏嗎,可是那並不是自己的家,天下之大自己還有地方可以容身嗎。

    林曉忽然想哭,可是淚卻停在眼中流不下來,是因為他拉著自己的手嗎,這雙手如此的溫暖安定,讓林曉有種可以依賴的安全感。

    他就這樣把林曉又帶迴自己的家中,院中依舊黑暗房間也是一樣,她希望他問自己害怕嗎,要不要開燈,這樣她就可以看到他的樣子了,可郝雷隻是讓她早點休息,不要再亂走了就離開了。

    林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失落,她又重新倦縮迴床上,立起雙膝把頭深埋其間,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已經開始習慣這孤獨的姿勢,無助的靈魂在黑暗中哭泣。

    林曉一夜都沒有睡,早上卻不知怎麽就睡著了,醒來時隻看見一個女人在廚房收拾忙碌,有個男人穿好外衣拿了張卷好的圖紙,對廚房裏的女人說去上班了,女人沒有迴頭隻應了一聲,然後男人便走了,她在房間裏聽見外麵開門關門的聲音,一切又恢複平靜。

    當她走進廚房,女人轉過身對她溫和笑道:“你醒了,過來吃早飯吧。”

    林曉忽然想到了母親,可是那個家她還可以迴去嗎,女人見她愣在原地,就走過來關切的問林曉怎麽了,林曉從迴憶裏驚醒,看著女人美麗的麵容,她問道:“你是誰,這是什麽地方?”

    女人微笑道:“這裏是我的家,你暈倒在我家門前的巷子裏,是我兒子把你救迴來的。”

    林曉想到那個叫做郝雷的神秘夢中人,他是她的兒子。

    女人讓她吃飯,坐在桌子旁看著早餐,她想起自己與母親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不覺心中黯然。

    在郝雷母親耐心的勸說下,林曉終於肯開口吃東西,郝雷母親問她道:“你叫什麽名字?”

    林曉猶豫了片刻道:“我叫林曉。”

    在她溫暖的目光裏,林曉吃完飯,她收拾了碗筷後告訴她自己也要去上班了,問她家在那裏好送她迴家,否則不放心她一個人。

    林曉聽她問起“家‘這個字時,神色黯然沉默不語,郝雷母親見她不說話心中已經猜出到八九分,便對她道:”那麽曉曉,我先把你帶到派出所,讓警察叔叔幫你迴家好嗎?“

    聽到警察林曉立刻想到了父親的死,她驚慌搖頭,見她還是這樣郝雷母親隻好道:“曉曉,你一個人留在我家裏不怕嗎,如果怕的話我中午迴家來看你,你可以看電視但不要到處亂跑,小心會迷路。”

    林曉點頭,郝雷母親穿上外衣去上班了,她本想向她問一些郝雷的情況,因為她對他充滿了好奇,可她終於還是沒有問出口。

    郝雷母親走後,偌大的房間裏隻剩下林曉一個人了,她又恢複孤獨。

    林曉一個人坐在大屋的床上看電視,眼審空洞的調著台,其時演的什麽她並沒有看進去,才短短的一天一夜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父親死了母親另組家庭,自己寄居於陌生人家裏,一切的一切都來得如此突然,快得她猝不及防,現在的她該怎麽辦呢?

    關到電視凝望院子裏的景物,想起自己的書包以及生活用品還在工地,今天她沒有辦法再去學校上學了,學校的老師和同學們會怎麽想呢,自己究竟要在這個陌生的人家住多久。

    心煩意亂的她來到走廊裏,邊散步邊熟悉環境,最後進入郝雷的房間,幹淨整潔的地方。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住的這房間的主人是誰,直到看到書桌角落裏郝雷的照片,林曉猜測他就是郝雷,那個兩次出現在她麵前,她卻始終沒有看清的神秘夢中人。

    她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仔細的觀察照片中的男孩兒,男孩兒年紀應該比自己大,外表幹淨麵容和善氣質淳樸,微揚的唇角透露出笑的信號。

    照片的郝雷穿著一身運動休閑服裝,坐在碧綠的草地上,很悠閑愜意的樣子。

    看著他林曉想起自己在病中看到的模糊人影,昨夜孤單無助時把手伸向自己,給予溫暖帶她離開黑暗的人。

    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想起他好聽的聲音與照片中的人相融合,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個人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他讓人有種可以信任依賴的感覺。

    他現在也住在這條小巷裏,成為了她的鄰居,可為什麽他沒有早點出現呢,現在那個家是另一對父子的,她還能夠迴去嗎,她想與他同住在這裏,偶爾出門看見他清澈的笑容,跟他打個招唿,聽他用好聽的聲音跟自己說“早安‘。

    可是現在她所想像的這一切都無法實現了,這裏雖然好但不是她的家,她不可能永遠住在這裏。

    想著想著郝雷的笑容變得模糊了,淚水再次把她的雙眸淹沒,她又重新迴到單人床上,維持那個習慣的姿勢。

    中午,郝雷母親迴來看她,見大屋裏沒有人就來到兒子的房間外敲門道:“曉曉,你在嗎?”

    良久無人應答她隻好打開門,看見她孤獨的坐在床上,無助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惜。

    她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聲道:“曉曉,你怎麽了,有什就跟阿姨說說,阿姨會幫你的。”

    林曉抬起頭,臉上淚痕未幹的看著她,她微訝道:“你怎麽哭了,是不是想你的家人了,好了別哭了,來擦幹眼淚告訴阿姨你的家在哪兒,阿姨可以把你送到你家人的身邊。”

    說完遞給林曉一張紙巾,林曉接過紙巾卻道:“我已經沒有家了。”

    聽到她說沒有家了,郝雷母親既驚訝又心疼,拉著她冰涼的手道:“怎麽會這樣可憐的孩子,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呢?”

    林曉隻是搖頭不語,郝雷母親想等到晚上郝雷迴來與他商量該怎樣安置林曉,於是她換了話題問她餓不餓,林曉還是搖頭不說話,郝雷母親不知道她心裏承受著怎樣的往事,隻是拍了拍林曉的肩安慰她。

    她先給林曉衝了懷果汁,讓她喝一點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林曉忽然道:“阿姨,那個照片上的男孩是你的兒子嗎?”

    郝雷母親點頭道:“是啊,他就是我的兒子郝雷,等到他放學迴來你就可以見到他了。”

    郝雷母親去廚房做飯,林曉點頭捧著果汁看著照片裏的男孩,她在等待傍晚的來臨。吃了飯郝雷母親收拾了碗筷,告訴她自己還要去上班,讓她安心在家裏等她們迴來,在她穿上外衣將要離開之際,林曉道:“阿姨,您是做什麽的?”

    郝雷母親微笑道:“我是名教師。”

    說完就離開了,聽到大門重又關上的聲音,林曉又恢複了一個人的孤獨,她轉頭望向自己家門的方向,倀然若失。

    工地上林國平與女兒失蹤的消息迅速傳揚開來,惹得眾工友議論紛紛,其中以六子和雲姨心中最不平靜。

    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父女二人在雨夜裏無故失蹤,怎麽想都有幾分詭異,而且林曉的東西都還留在工棚裏沒有帶走,林國平的東西也都在,可他們父女二人卻不見了,讓人猜出不透他們倒底去了哪裏。

    老板發動眾人在工地附近尋找,可是卻一無所獲,有的人主張報警卻遭到老板的反對,林國平是他手下的工人,而且是在他的工地上失蹤的,萬一真要是出了什麽事,他既得賠錢又得擔責任,這種不劃算的事他是不會同意的。

    可是不把事情平息下來,他又怕其他工人心裏有想法,於是他讓大家保守這個秘密,不讓此事傳揚出去,大家依舊照常上工,這件事他自己會處理。

    眾人議論著散去,可是六子卻深知老板的為人,他雖口頭上說自己會處理此事,但肯定隻是為了哄大家繼續為他工作的借口而已,他為了得到林曉幫林國平做了那麽多事,隱忍了兩年多卻落到現在人財兩空的結果,這讓他如何能夠甘心,他要找到林曉,奪迴屬於自己的一切。

    雲姨深知六子心有不甘,隻把他拉到一僻靜處,問他今後打算怎麽辦,六子邊抽煙邊道:“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麽算了,隻要他還活著,我就找到他奪迴屬於自己的一切。”

    雲姨試探著問他道:“那丫頭要是出了什麽事呢,你還要她嗎?”

    六子把煙往地上一扔踩滅道:“不管她怎麽樣,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聽到他如此說,雲姨心中也是暗自發寒,好像林曉真的注定是他的人一樣,她知道在這張年輕的麵孔背後隱藏著一顆怎樣的心。

    正這件事風波未平之時,警察找到工程負責人,也就是那個老板了解林國平的情況,於是林國平出車禍去世的消息又在工地上傳開了,說什麽的都有,六子和雲姨也知道了這件事,雲姨有些吃驚,而六子則很平靜。

    他從警察口中得知現場隻有林國平一人的屍體,他便知道林曉沒有出事,可是她會在哪兒呢?

    為了找到林曉,在警察向他詢問一些關於林國平的情況時,他有意無意的告訴他們可以去林曉的家裏查問,看看會不會有什麽線索。

    以他對林曉的了解,猜測她有很大可能會逃迴家裏找母親,而且林國平的死也可能與她有關。

    目送警察離開工地,六子想到了一個找到林曉的好辦法,凡是他想要的從未逃出過他的手心。

    林曉在郝雷的家裏,盼望著傍晚能夠見到郝雷,可兩三點鍾的時候,她在院子裏聽到有警車鳴著笛聲從門外小巷經過,這聲音讓她產生莫名的恐懼,她忽然想到被車撞死的父親,警察怎麽會找到這裏來,難道他們發現了“那個男人‘的屍體,他們以為是她害死了”那個男人’來抓她的嗎?!

    林曉來到大門後,從門縫裏看到警車正好停在她家的門前,有幾個身穿製服的警察下了車去敲自己家的門。

    林曉看到媽媽開門走了出來,她終於見到了兩年未見的母親,可是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能出去更無法與她見麵,隻能遠遠的從鄰居郝雷家裏看著媽媽。

    她看到媽媽聽到警察的話驚訝失措的表情,忽然暈倒在地,幸好有警察扶著她,她明白媽媽已經知道了“那個男人‘的死訊。

    看到媽媽差點跌倒時,她真想衝上去扶住她,可是她不能一旦讓警察見到她,自己就百口莫辯了。

    她看到警察安慰了母親幾句,母親就把他們都讓了進去,那扇門終於還是關上了,林曉不知不覺間流下淚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過來的,仿佛過去了很久,警察才從她的家裏出來叮囑了她母親幾句,然後才上了警車離開,經過郝雷家門前時,她知道自己失蹤的消息母親也知道了,自己現在說不定已經是名嫌疑犯了,那個家她真的永遠也迴不去了。

    傍晚隨著大門的開啟,林曉把深埋在雙膝的頭抬起,那個人影從院子中走進來,一邊開燈一邊道:“曉曉,你為什麽不開燈?”

    原來是郝雷的母親下班迴來了,林曉的雙眸中微顯失落,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這麽想要見到郝雷,尤其在這樣害怕無助的時刻。

    郝雷的母親見她又孤獨的坐在郝雷房間的單人床上不說話,就走過去道:“你怎麽了,沒事吧?”

    林曉搖頭,郝雷的媽媽溫和的道:“那你去大屋看一會兒電視吧,不要一個人孤獨的坐在這裏了,我去廚房做晚飯,一會兒等郝雷和他爸爸迴來我們一起吃飯。”

    說完轉身去了廚房,林曉忽然想到母親不知道怎麽樣了,自從警車走後自己一直不敢出去,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邁進那個家門,如何麵對她的母親。

    她在大屋裏依舊孤獨的坐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著電視,上麵演的什麽她全無印像,她隻是在等待他的到來,廚房裏的聲音讓寂靜的家有種別樣的溫暖。

    終於在她把四菜一湯和碗筷擺好後,大門啞然開啟,那個好聽的聲音傳來:“媽,我迴來了。”

    隨著他走過院子,腳步聲逐漸臨近,林曉的心跳也開始變快,在他推開屋門進來的瞬間,她終於看到了郝雷本人的真實樣子,比照片上的更加讓人難以忘記。

    他穿著校服肩上挎著背包,幹淨溫和的少年,他對林曉笑道:“你覺得好些了嗎?”

    林曉點頭,在他麵前她發現自己喪失了語言,他又微笑道:“沒事就好,去洗手吧一會我們一起吃飯。”

    他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仿佛她是他們家裏的一員,而不是他從小巷裏“揀‘來的外人,在他第一次對她微笑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忘記,她覺得他是喚醒她生命中春天的使者,她聽到自己心靈解凍的聲音。

    洗了手他也換了衣服出來,這時他的父親也下班迴來了,郝雷母親叫他洗手吃飯,林曉與郝雷一家人坐在一起,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久違的家的感覺又迴來了,可卻不是真正家人給予的。

    吃飯時郝雷主動給她夾菜,嶧她笑道:“你病剛好,多吃點補補身體。”

    郝雷的父母看了兒子和林曉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林曉沉默的感受著他給予的關懷,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多久,也許明天她還是要離開這裏,她不可能總留在郝雷的家裏,可是一旦離開她又能去哪裏呢?

    林曉的心裏充滿了矛盾,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天下之大卻已無她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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