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寵可以斷定,除了布圖之外,在許都必然還隱藏著一個身居高位之人,正是那個人為布圖送去了絹帛。


    若布圖出賣軍情,那個人便是布圖的接頭人,絹帛便是付給布圖的酬勞。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個人故意把絹帛偷偷送到布圖那裏,為的就是給布圖栽贓,把水攪渾,以轉移視聽,逃脫他的追捕。


    既然布圖無法說出或者不肯說出那批絹帛來源,滿寵隻能順著絹帛這條線索,動手調查那背後隱藏之人。


    他一聲令下,整個官署的衙役全部出動,在許都城內展開搜查,以期能找到相同的布帛。


    隻要家裏有馬車之人,全不放過。


    這樣一來,朝內這些官員就成了重災區,他們全都出身士族,家底豐厚者大有人在,如今又在朝內為官,置辦一輛馬車還是輕而易舉的事。


    一時間整個許都城內風聲鶴唳,雞飛狗跳。


    那些與此前與劉備有舊的朝廷官員,如孔融韓嵩華歆等人更慘,家裏全被翻了個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


    ……


    禦書房內,文武眾卿全都麵帶怒容,向劉協大倒苦水。


    “陛下,那滿寵簡直肆意妄為,今日派人衝進臣家中,不分青紅皂白,肆意搜查,簡直目無王法。


    臣請陛下收迴詔旨,阻止滿寵行此狂妄之事,”孔融氣的渾身亂顫,胡須都微微發抖。


    若說與劉備關係近,沒有比孔融更近的了。


    當初孔融的北海受到黃巾軍圍攻,他正是派太史慈向駐守平原的劉備求助,後來劉備仗義出手,才幫他解了北海之圍,說劉備於他有救命之恩也不為過。


    此事天下人皆知,滿寵手下的衙役自然重點照顧孔融府邸。


    “陛下,臣受奇恥大辱,求陛下為臣做主,”另一個官員嚎啕大哭道:“那些衙役衝入臣府之時,臣妻正在沐浴,那衙役不分青紅皂白,破門而入……


    臣……臣沒臉見人了啊。”


    “那衙役不知廉恥,專往內宅搜查,家中女眷衣物都被搜了個遍,這讓臣等還有何麵目立於朝堂之上?”


    “正是如此,那衙役也搜過臣家內宅,毫不顧忌臣之女眷。”


    此時所有公卿全都義憤填膺的聲討滿寵。


    他們固然知道天子曾經給滿寵下過詔書,讓滿寵追查細作,可是天子居於深宮,大概也不知道滿寵會行此荒唐之事吧。


    如今滿朝公卿集體請願,天子豈有不收迴詔書之禮?


    禦座上的劉協麵色鐵青,站起身來迴走了兩步,斷然道:“都別再說了。


    當初朝廷派軍,突襲袁術,本為平定叛亂,奪迴玉璽。


    可許都竟然有人包藏禍心,吃裏扒外,導致南征軍行蹤泄露。


    如今袁術之亂固然無法平定,玉璽亦無法奪迴,朕亦愧對先祖。”


    劉協越說越激動,氣的冠冕上的珠簾都在亂顫,對於他來說,平定袁術之亂和奪迴玉璽同等重要,這兩件事都威脅到了漢室統治根基。


    沒有傳國玉璽,他這個皇帝多少有些名不副實。


    而南征軍失敗,未曾奪迴玉璽,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細作提前泄露了軍隊行蹤,導致無法偷襲。


    “如不抓出那細作繩之以法,朕將寢食難安,”劉協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長出一口氣道:“曹卿所請之詔旨乃朕親筆所書,朕意已決,就算將許都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細作抓出來。


    此間連累諸卿,朕心難安,但朕相信,曹卿此舉實出一片公心,望諸卿海涵。”


    禦書房內一片寂靜,眾公卿全都低頭不語。


    天子都這麽說了,他們雖然氣憤,可還叫嚷什麽?都是為了抓細作而已。


    這時候孔融突然站出來道:“陛下可曾想過,即使細作未曾將南征軍消息透漏,南征軍也不可能平定袁術之亂,奪迴玉璽?”


    孔融的話,瞬間為大家憤怒的情緒找到了突破口。


    是啊,所有人都把南征軍失敗歸結到細作提前泄露了消息,可是假如消息未曾泄露,區區三千南征軍就能攻破壽春,殲滅袁術大軍,奪迴玉璽麽?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孔少府言之有理,”韓嵩在旁邊接口道:“說到底,還是曹司空所派南征軍太少了,若是堂堂正正出兵,豈用得著偷襲?”


    上次汝南之戰,韓嵩一番言論弄得自己好沒麵子,此時他老調重彈,倒想把麵子找迴來。


    眾公卿頓時聯想到,自己府裏發生這樣的囧事,皆因細作而起。


    可是假如一開始曹操不是派軍偷襲,而是堂堂正正親率大軍出征,消息透漏不透漏也就沒什麽用處了,那樣他們家女眷也不用遭受這等羞辱。


    眾人越想這個邏輯越合理,把憤怒的矛頭又指向了曹操用兵上。


    “臣以為韓從事所言極是,”這時候華歆也站出來附和道:“陛下將南征軍失利,無法平定袁術之亂,奪迴玉璽,歸結為細作一人之罪,此臣不敢苟同。


    區區一細作,疥癬之疾而已,陛下實不應為此小事而大動肝火。


    若要平定袁術之亂,還需明年開春,由曹司空親率大軍征討,方能成功。


    還請陛下收迴詔旨,保留我等公卿一絲顏麵。”


    “臣附議!”杜襲躬身道:“抓細作固然重要,但滿朝公卿顏麵同樣重要啊,臣請陛下收迴詔旨。”


    “臣附議!”


    “臣附議!”


    ……


    所有公卿全都躬身,名為請命,實為逼宮。


    劉協心裏惱火不已,詔旨哪有下出去又收迴來的道理?


    可是滿朝公卿為了自身利益,卻在刻意抹殺細作帶來的危害,逼他收迴詔旨。


    “南征軍中有劉卿,汝南一戰,即使消息泄露,劉卿尚能力挽狂瀾,一戰而勝。


    若細作未曾泄露消息,諸卿安知南征軍不能平定袁術,奪迴玉璽?”


    此言一出,眾公卿一片嘩然。


    “劉公謀略過人,這我等承認,可是陛下認為他能以三千軍馬平定袁術之亂,這有點不可思議了吧,袁術那也是朝廷後將軍,並非不知兵之人呐。”


    “壽春城高溝深,即使南征軍能戰而勝之,若袁術退守城內不出,三千南征軍安能攻破城池?”


    眾公卿覺得,天子之所以虛誇南征軍戰力,其目的就是為了凸顯細作所帶來危害,不肯收迴那份詔旨。


    想到此處,眾人不免群情激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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