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距離喬笛失蹤不見已有十幾個小時。市中心一處僻靜的別墅裏,周圍難得沒有高樓大廈,這片別墅區是特別圈出來的規劃,鬧中取靜。


    客廳黑色沙發裏,錢響雙腿搭在茶幾上,俊臉微微垂著,看不出他此時的神情。他手裏握著一瓶紅酒,基本沒怎麽說話,隻是不停灌酒。


    傅晉臣坐在他對麵,這種時候也沒攔酒。他背靠著沙發,看到項北放下電話從陽台走迴來,神情透著厲色。


    “怎麽樣?”傅晉臣抿唇問,項北在酒櫃裏拎出兩瓶紅酒,走過來坐下。


    項北沒說話,那就是還沒消息。


    錢響抬手從項北手裏抽走一瓶紅酒,打開瓶塞,仰頭灌酒。


    “少喝點!”


    眼見他這樣的喝法,項北起身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將酒瓶扯過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你先別急。”


    錢響低著頭,眼睛落在別處。在名海市,如果合他們三個人之力都沒找到消息的事情,那就說明這件事真的很嚴重!


    “北哥。”


    錢響上半身靠著沙發,開口的聲音沙啞,“你讓我喝吧。”


    身邊的人已經喝掉一瓶紅酒,項北為難的蹙起眉,看著錢響的臉色有些擔憂。這種事情,無論擱在誰的身上,那滋味肯定不好受。項北或者傅晉臣曾經都體會過,如今看著錢響也受這個罪,項北不禁歎了口氣!


    “給他吧。”傅晉臣單手扶著下巴,沉沉開口。


    項北將酒瓶遞給錢響。


    沒有找到喬笛的消息,傅晉臣心裏也很著急。他現在不但要找人,還要千方百計瞞著沐良。如果沐良知道喬笛不見了,還不定又要鬧出什麽!


    三個男人俱都愁眉不展。


    不多時候,項北抽了根煙迴來,電話還沒響起來。錢響一直坐在沙發裏喝酒,整晚都沒怎麽說話。


    項北挑眉掃了眼傅晉臣,傅晉臣同樣眼神變化。


    起身坐在錢響身邊,傅晉臣並沒伸手去抓錢響手裏的酒瓶,“那個電話隨時都會響,如果你沒力氣接電話,我們可不幫你。”


    握著酒瓶的五指緊了緊,錢響咽下嘴裏最後那口酒,反手把酒瓶丟在茶幾上。他眯著眼睛半躺在沙發裏,手背輕輕搭在額前。


    “四哥。”


    錢響有些頭暈,閉著眼睛說道:“查查我們家。”


    “你懷疑什麽?”傅晉臣瞬間眯起眸子。


    “我媽知道喬笛懷孕了。”


    錢響隻說了這麽一句,傅晉臣跟項北迅速明白過來。項北拿著電話起身,馬上讓人再去查。


    茶幾上另外一部手機已經振動許久,錢響捏著太陽穴坐起來,掃了眼對方的號碼,撇撇嘴並沒有接聽。


    薛恆劍打了很多次電話,錢響都沒有接。


    項北出去打電話,傅晉臣瞥了眼錢響丟開的手機,莫名勾了勾唇,“你打算怎麽辦?”


    “一次解決。”錢響抿著唇,語氣很沉。


    一次解決?


    傅晉臣不禁笑了笑,心想這小子總算開竅了。


    “兄弟。”傅晉臣輕拍著錢響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四哥跟你定下了,我們家果果的幸福都在喬笛的肚子裏。”


    這種話明明很喜慶,可此時錢響半點也笑不出來。他紅著眼眶抬起頭,聲音裏染著緊張慌亂,“喬笛不會有事,對吧?!”


    傅晉臣勾起唇,鄭重其事看向他,“不會。”


    如果有不明分子把喬笛拐走,這個時候肯定會有消息傳過來。但如今並沒有任何壞的消息傳來,而且錢家已經知道喬笛懷孕的事情,那麽喬笛失蹤忽然變得簡單起來。


    倘若是錢家人把喬笛控製起來,那麽喬笛和孩子的安全首先都能保證,大家也能鬆口氣。至於剩下的事情,將是錢響要麵對和解決的。


    兩個小時後,項北終於接到電話,他一邊夾著手機一邊用筆記下個地址,“人應該在這裏。”


    錢響奪過去看了看,立刻沉下臉,竟然是家私立醫院。


    反手抓起桌上的車鑰匙,錢響拉開門跑下樓。


    傅晉臣跟項北後麵追出來,項北拉住傅晉臣,細心的叮囑他,“你迴去吧,我陪他去就行。”


    從昨晚到現在,傅晉臣一直到沒迴家。他也怕沐良起疑心,此時項北這麽說,傅晉臣猶豫了下,便點頭上車。


    反正找到喬笛的線索,去太多人也沒有效果,隻錢響一個也是足夠。


    錢響率先開車離開,項北緊跟著開車跟在他後麵。眼見他們一前一後駕車離開,傅晉臣才迴到自己的車上,開車迴家。


    知道喬笛的消息,大家都能鬆口氣。不過錢家這關,錢響和喬笛終究都要麵對。


    傅晉臣輕歎了口氣,應該要麵對的,他們早晚都要經曆,用他一個過來人的經驗說:還是早了結早安心。


    開車迴到傅家大宅,前院還亮著燈。傅晉臣將車熄火迴到樓上,沐良跟兒子都睡熟,他先去看了看沐果果,見小家夥睡的正沉,便伸手給兒子掖好被子。


    迴到臥室時,沐良也睡的香,並沒聽到他迴來。傅晉臣鑽進浴室清洗,洗去煙味才敢迴到床上。


    “迴來了。”


    身邊的人忽然開口,嚇了傅晉臣一跳,“心肝,你沒睡?”


    “睡了,”沐良打開台燈,“不過被你吵醒了。”


    傅晉臣揚起笑,哄她:“今晚玩的有些久,脫不開身。”


    “是嗎?”沐良黑亮的眼眸閃了閃,紅唇漸漸抿起,“找到人了嗎?”


    傅晉臣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的盯著愛妻,“你……知道了啊。”


    “廢話!”


    沐良憤然坐起身,怒聲道:“傅晉臣,你當我那麽好騙嗎?從錢響一出現,我就知道有事發生,肯定跟喬笛有關。”


    “別急別急。”傅晉臣急忙揉著沐良的肩膀,“已經找到喬笛了。”


    “在哪裏?”沐良總算順了口氣。


    “市郊一家私立醫院。”


    “錢家人做的?”


    傅晉臣瞪大了眼,驚愕道:“心肝,你現在的智商跟我持平了哦。”


    沐良撇撇嘴,心想人家本來就比他聰明好嘛!


    “你確定喬笛沒事嗎?”沐良再度逼問,傅晉臣不敢打馬虎眼,直言道:“肯定沒事,現在錢響趕過去了,那就更沒事了。”


    “這還差不多。”沐良氣哼哼躺下,“誰敢欺負嬌滴滴,我絕對跟誰沒完!”


    “嗬嗬——”


    傅晉臣側身躺在她的身邊安撫,“誰敢惹我心肝生氣,老公也跟誰沒完。”


    緊張一晚上的心,此時總算放下。沐良咂咂嘴,終究有些擔憂,“老公,你說錢響到底能不能搞定?”


    “放心。”


    傅晉臣輕撫著沐良的長發,笑道:“大不了走咱們以前的路。”


    他們的老路?沐良眨了眨眼,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是啊,隻有錢響跟喬笛兩個人有心,還怕走什麽路嗎?


    一路開車飛速趕到郊外,錢響按照地址找到那家私立醫院。他將車停下時,遠處的天色早已亮起來。


    抬起腕表看了眼,時針指向六點。


    “三樓。”項北停好車趕上來,錢響大步往樓上跑。


    一口氣跑到樓上,錢響推開病房門,叫道:“嬌滴滴!”


    病房裏空空的,幹淨的病床上並沒有人。


    “人呢?”


    項北怔了怔,也覺得奇怪。根據打探來的消息,喬笛應該在這間病房裏。


    走廊有護士經過,錢響轉身出去,隨手抓住一個問道:“喬笛呢?”


    “誰是喬笛?”護士懵懂的看著這兩個男人。


    項北拉過錢響,兩人走到護士站。項北攔住錢響,自己站在前麵問,“請問,三樓那間vip病房裏的病人呢?”


    值班護士掃了眼麵前的男人,立刻紅著臉問道:“您跟病人是什麽關係?”


    項北深邃的目光一閃,笑道:“我想來看看我妹妹。”


    “哦,原來您是喬小姐的哥哥啊。”護士語帶驚喜,項北禮貌的點點頭,錢響聽的差點吐血。


    “我幫您查查。”護士打開值班記錄,認真查看起來。


    通過護士的話,他們能夠肯定喬笛就在這家私立醫院。錢響不高興的撇撇嘴,靠,項北這是借機占便宜嗎?!


    “喬小姐剛剛被送去手術室。”護士查看一番下來,通知他們。


    “手術室?”錢響瞬間炸毛,轉身往樓上跑。


    項北也沉下臉,道了聲謝追上去。


    手術室在五樓,錢響顧不上坐電梯,三步並作兩步往樓上跑。


    啪——


    頭頂的無影燈亮起,穿著消毒服的喬笛躺在床上,雙腿被分開。她盯著站在對麵的醫生,又瞧見她們手裏握著的儀器,嚇得臉色煞白。


    “不許靠近我,不許碰我的孩子!”


    喬笛雙手不停的掙紮,扯著嗓子喊道。她昨晚整夜都沒有合眼,腦袋裏都是各種恐怖的想法。現在看到這些儀器,她怎麽都覺得,這些人想要割開她的肚子,把她肚子裏的孩子強行取出來!


    “滾開滾開滾開!”


    喬笛嘶啞的大叫,全身都在發抖。無論周圍的醫生護士怎麽解釋,她半個字都聽不出進去,整個人嚇得一個勁哭。


    “不能傷害我的孩子!”


    喬笛雙手緊緊護住肚子,哭的喉嚨沙啞,“你們要敢動我的孩子,我就跟你們拚了!”


    原本隻是一個很簡單的手術,可喬笛情緒如此激動,醫生也不敢貿然下手。如果真是傷到她肚子裏的孩子,這個責任可是誰也擔當不起的。


    迫於無奈,其中一名醫生出去給錢夫人電話,請示她的意思。


    喬笛被控製在手術台上,臉色蒼白如紙。她眼前出現的畫麵,都是充滿血腥的,恐怖的,每想起來一次,都會讓她心驚膽顫!


    “你們放我出去!”


    喬笛用盡全力喊,奈何手術室隔音效果不錯,而且外麵又沒人走動,壓根沒人能聽到她的唿救。


    剛剛離開的那位醫生重又迴來,並且對著其他人點點頭。喬笛看到這個眼色,立刻戒備的用雙手護住肚子,嘶啞著嗓子吼道:“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救命,救命啊——”


    喬笛驚恐的瞪著雙眼,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般滾出眼眶,“錢響,你到底在哪裏?快來救我,救救寶寶!”


    前腳剛剛踏入五樓的男人,猛然間一個趔趄。錢響腳步還沒站穩,耳邊隱約傳來熟悉的喊聲。他立刻屏住唿吸,側耳仔細聽了聽,然後身體如箭般,精準的飛出去。


    碰!


    手術室的大門被一股大力踹開,錢響衝進去的時候,喬笛正被兩個穿著白大褂的護士按住肩膀,她一邊掙紮著哭,一邊歇斯底裏的喊,那副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大門打開的瞬間,喬笛模糊的視線裏倏然出現那張熟悉的臉龐,使她整個人怔住。


    “放手!”


    錢響伸腳踹開邊上兩個護士,一步跨到喬笛身邊。原本站在喬笛身邊的兩個醫生,頓時嚇得跑到邊上。


    “喬笛——”


    錢響掌心貼向喬笛的臉,隻能觸到她冰冷的溫度,還有發抖的身體。


    遲疑幾秒鍾,喬笛定定望著麵前的男人,幾乎是本能的‘哇’一聲哭出來。


    “混蛋!”


    喬笛咬著唇,肩膀顫抖的不成樣子,“你怎麽才來?我……我都要嚇死了!”


    隨著喬笛哇那一聲,錢響眼淚也跟著滾出來。他顫著雙手把喬笛從手術台上抱起來,緊緊摟在懷裏,“別怕,我來了。”


    雙手牢牢摟住他的脖子,喬笛哭的很委屈,“她們想要殺了我,把我的孩子取出來。”


    “……”周圍醫生護士們全都愣住,因為喬笛的話額頭不斷冒冷汗。這是什麽情況?!


    聽到喬笛的話,錢響俊臉的神色徹底陰霾下來。


    項北隨後幾步跟過來,眼見裏麵一團糟的情形,隻覺得哭笑不得。尤其他聽到喬笛委屈的哭訴後,更是差點笑出聲。


    好吧,喬笛這理解能力,果然跟別人不同!


    “怎麽迴事?”後麵趕來的錢夫人,顯然已經遲了。她看到兒子抱著喬笛站在邊上,神情不禁變了變。


    “媽,我也想問你,這是怎麽迴事?”錢響臉色很難看。


    錢夫人瞪了眼身邊那些醫生護士,勉強忍住怒意,“兒子啊,媽媽隻是想給喬笛做個檢查,你不要誤會了。”


    “什麽檢查?”錢響薄唇緊抿,質問道:“什麽檢查要這樣偷偷摸摸,瞞著我把人帶來這裏,嗯?”


    聽著兒子質問的語氣,錢夫人隻覺得臉上不好看,她抿起唇,道:“我跟你爸都要弄清楚,喬笛肚子裏壞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們錢家的孩子!”


    “我早就說過了,無論喬笛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我都要娶她!”錢響眯了眯眼,“這話我不是說著玩的。”


    “你——”錢夫人氣的漲紅了臉,這些話在家裏說不夠,還要跑到外麵丟臉來。


    項北站在一邊,笑著別開臉。其實這種場麵他並不陌生,為了心愛的人跟家裏父母抗爭,這是無可避免的。說到底,他們兄弟幾個人的命都一樣,命中注定都遇見這麽個人,總要折磨的他們身心不得安寧。


    喬笛此刻特別安靜,她縮在錢響寬大的懷抱裏,抬起的目光落在他堅毅的側臉,眼眶不禁酸了酸。


    他說:無論喬笛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要娶她!


    喬笛用力吸吸鼻子,努力將眼淚逼迴去。錢小賤,你總算說了句能讓我感動的話!


    “這種話不準胡說!”


    錢夫人沉著臉,道:“兒子你聽話,媽媽隻是讓醫生給她檢查一下,你別胡鬧。”


    話落,錢夫人使了眼色,示意那些人繼續上前。


    哐當——


    錢響眼疾手快掀翻麵前的一個鐵盤,那上麵都是消毒多的刀子。他隨手抽出一把握在手裏,銳利的眼眸眯起,“誰不怕死就過來!”


    醫生護士倒吸口氣,全都往後退開。


    “錢響!”


    眼見兒子如此,錢夫人真要被氣死了!她不就是想要知道這孩子到底是不是兒子的,說到底這也是為了錢響,怎麽這孩子就這麽不理解她的心呢!


    “媽!”


    錢響手裏握著刀子,這時候沒指著別人,而是把刀口指向自己。


    “小響……”錢夫人瞬間軟了腿。


    喬笛也嚇傻了,她咬著唇,“錢響,你瘋了!快把刀放下!”


    錢響一手抱著喬笛,一手握著刀,已然夠吃力的。他低下頭衝著喬笛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緊張。


    項北站在邊上看著,越看越想笑。這小子,到底從傅老四那裏學到了什麽真傳?!


    “喬笛我是娶定了,無論你們同意不同意。”錢響目光凜冽,道:“從今天開始,誰也別想再動她一下,就算是你跟我爸,我也不允許!”


    錢夫人一口氣憋在心口,臉色刷的變白。


    丟開手裏的刀子,錢響低頭看著懷裏的人,問她:“哪裏不舒服嗎?”


    剛才又哭又叫的時候,喬笛覺得肚子有點疼。可錢響出現後,喬笛就覺得好多了。她搖搖頭,隻想早點離開這裏。


    錢響伸手抱起喬笛,大步往外走。


    經過錢夫人身邊時,錢響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


    “站住!”


    錢夫人氣的要去追,項北恰到好處的攔了下,留給錢響離開的時間。


    抱著喬笛從樓上下來,錢響小心翼翼將人放進車裏,然後迅速將車開出醫院。


    男人雙手握著方向盤,臉色鐵青。喬笛坐在副駕駛的椅子裏,整個人似乎還沒緩過神來,手腳都使不出力氣。


    瞥了眼身邊的人,喬笛身上還穿著藍色消毒服。錢響伸手拉開抽屜,拿出一條毯子披在喬笛身上,卻沒有跟她說話。


    雙手裹緊毯子,喬笛挑眉盯著他的側臉,隻覺得寒氣逼人。剛才這混蛋不是還表現的很神情嗎,怎麽轉眼的功夫,他就變得如此可怕?


    似乎看穿喬笛的心思,錢響緩緩偏過頭,銳利的眼眸落在喬笛臉上,冷聲道:“喬笛,迴家看我怎麽收拾你?!”


    喬笛縮了縮脖子,被他兇惡的目光嚇得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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