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學時,沐果果看到爸爸和媽媽一起出現,背著小書包朝他們飛奔而來。


    “爸爸,媽媽!”


    傅晉臣跟沐良同時彎腰將兒子托在懷裏。這一刻他們擁著兒子,感受著彼此傳遞而來的溫度,滿心都是暖暖的。


    將兒子抱上車,傅晉臣打開車門讓沐良坐在副駕駛,他雙手握著方向盤,將車開上車道。沐良轉過頭看著兒子笑眯眯的模樣,不禁問他:“果果,我們今天去看奶奶。”


    “嗯。”沐果果猛點頭,“我昨天給奶奶打電話了。”


    傅晉臣眼睛看向前方,沐良腳邊放著一個袋子,那裏麵都是她時來的食材,“晉臣,我們要不要再買條魚?”


    愣神的男人瞬間迴過神,他透過後視鏡看到沐果果撅起的嘴,立刻迴道:“不用買了,東西都豐盛。”


    沐良並沒察覺那父子兩人的小心思,笑著點點頭。


    看到媽媽點頭,沐果果立刻鬆了口氣,對著傅晉臣眨眨眼。


    “你們笑什麽?”沐良盯著傻笑的父子倆。


    傅晉臣勾起唇,伸手拂開沐良額前的碎發,柔聲道:“沒什麽。”


    眼見他們兩人有小秘密,沐良吃醋的撇撇嘴,沒有再問。車子開進小區,傅晉臣將車停好,提著東西,牽著妻兒迴家。


    “奶奶!”


    沐果果背著書包跑上樓,他的喊聲迴蕩在樓道裏。尤儲秀早在陽台看到他們,立刻將門打開,笑著迎出來,“果果,想奶奶了嗎?”


    “挺想的。”沐果果迴答的有模有樣,偷笑的棒球帽被他歪著戴,帽簷在腦後。他跑進屋,左右看了看,問道:“奶奶,姑姑呢?”


    “姑姑去畫室了。”尤儲秀將孫子摟在懷裏親了親,迴身看到傅晉臣跟沐良進門,“又買這麽多東西。”


    沐良笑了笑,從傅晉臣手裏接過袋子往廚房去。尤儲秀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玩具水果,然後也走進廚房幫忙。


    “今晚媽來做飯。”尤儲秀搶過沐良手裏的圍裙,道:“你還沒嚐過我的手藝。”


    沐良怔了怔,不禁狐疑道:“您會做飯嗎?”


    尤儲秀笑著轉過身,如實道:“良良,媽也不瞞你,這幾十年我都沒怎麽做過,不過偶爾燒幾個家鄉的菜。不過最近這段時間,我每天都研究這個,覺得也挺好玩。”


    聽到她的話,沐良眼神暗了暗。她站在廚台邊,看到尤儲秀將芹菜拿出來,動作熟練的摘好,麻利的泡進水盆中。


    還記得當年兩家父母見麵吃飯,談論婚事的那晚。沐良那時候覺得,傅晉臣的媽媽很年輕,保養的也好,尤其那雙手十指尖尖不沾陽春水,與蔡永芬比起來,簡直一天一地。可幾年過後,如今站在這個麵前的婦人,已經褪去她頭頂的光環,與普通婦人一般操持家務,為兒孫們準備晚飯,伺候全家人。


    “您的手……”沐良看到她把手上的寶石戒指取下來,指間光禿禿的。


    尤儲秀順著她的目光明白過來,她從水盆裏抬起手,笑道:“這樣幹活方便,這雙手前幾十年沒怎麽用過,現在正好補迴來。”


    人們都說由奢入儉難,沐良看著鬢角已露白發的尤儲秀,心底的滋味酸澀起來。無論以前怎麽樣,她經曆的這造變故,對她這個年紀來說已是很大的打擊。


    晚飯很快準備好,沐良沒想到尤儲秀動作如此麻利,而且廚藝當真不錯。她端著飯菜出來,看到正在客廳裏瘋鬧的那父子兩人,叫道:“吃飯了。”


    傅晉臣帶著兒子去洗手,不大的方桌前,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倒也熱鬧。桌上的飯菜熱氣騰騰,還有沐果果這個小活寶,自然歡笑聲不斷。


    不久用過晚飯,沐良將碗筷拿進廚房,沐果果抱著玩具倚在沐良身邊,膩膩歪歪的跟媽媽親熱的說話。


    “歡顏呢?”傅晉臣整晚都沒看到傅歡顏出現,按道理說她知道果果迴來,肯定要迴家的。


    尤儲秀輕歎了口氣,道:“不知道她最近跟項北又鬧什麽,好久也不迴來。”


    傅晉臣眼神沉了沉,心想這兩個祖宗到底想什麽樣?這些年分分合合都不知道鬧過多少次,到底是死還是活,能不能有個痛快?!


    “晉臣。”尤儲秀轉身坐在兒子身邊,道:“小政找過你了吧。”


    “他來過?”傅晉臣蹙起眉。


    尤儲秀點點頭,“他今天下午來過。”


    “媽,我已經跟他說過了,你也別勸我。”傅晉臣手中夾著煙,但並沒有吸。


    兒子的心意尤儲秀自然明白,她抿起唇,語氣沉下來,“老四,現在傅家隻有你們幾個人,如果這種時候你不幫傅政,咱們這個家就徹底毀了。”


    “你爸才剛走沒多久,我們不能看著傅家毀掉。”尤儲秀低著頭,聲音有些哽咽,“無論怎麽樣,我們都是幾十年夫妻,你們都姓傅。”


    沐良洗好碗出來,看到傅晉臣站在窗口,也不說話。


    “良良,今晚讓果果陪我吧。”尤儲秀笑著開口,沐果果立刻點頭,“好啊,果果陪奶奶睡。”


    沐良猶豫了下,卻聽傅晉臣開口,“果果,你要聽奶奶的話,爸爸明早送你去幼兒園。”


    “好。”


    這父子兩人又是一唱一和,沐良還沒說話,這事情已成定論。最近在家裏的地位日漸衰退,沐良心裏悶氣,心想她是不是應該找個小幫手,才能對付那團結一致的兩父子?!


    開車迴去的路上,沐良臉色微沉。傅晉臣偏頭掃了她眼,拉起她的手,笑道:“不用擔心,我媽小時候也是把我跟傅歡顏帶大的,她會照顧果果的。”


    沐良尷尬的笑了笑。


    開車迴到家,沐良剛把門打開,身後的男人已經傾身壓下來。


    “唔!”


    傅晉臣抬腳將門踢上,攔腰抱起麵前的人,直接迴到臥室。沐良來不及出聲反抗,整個人已經被他壓在身下。


    身上的外套在客廳就被解開,沐良唇瓣被他堵住,此時隻能看到他閃閃發亮的眼神。在他兇狠的目光中,她倒吸口氣,主動放棄掙紮。


    不掙紮還好些,她越是要躲,這個男人越不會放過她的。


    “別咬我。”


    沐良大口喘著粗氣,隻記得在他耳邊提醒這句話。她總不能每次開會都穿個高領襯衫,讓大家看笑話吧!


    傅晉臣勾唇笑了笑,那張顛倒眾生的笑臉覆在沐良耳邊,柔聲問她,“心肝,你愛我嗎?”


    揚起的視線裏,沐良能看到深邃溫柔的雙眸,她很想迴答,但想到他此時的惡劣,她又故意咬著唇,不予理會。


    總不能每次的便宜都讓傅晉臣一個人占了吧?!哼,她就不告訴他,憋死他!


    二人世界固然甜蜜,但沐良悲催的琢磨,甜蜜的是男人,倒黴的是女人。她進門連口水都沒喝,直接被壓上床運動,等她再次醒來,都已經是淩晨三點多。


    手臂酸,大腿酸,最要命的是腰酸背疼。沐良咬著唇動了下身子,絲被下男人有力的雙臂箍在她的腰間,她想要動彈也難。


    “傅晉臣!”


    沐良皺眉低吼了聲,身邊的男人隻是蹙了蹙眉,並沒有轉醒的跡象。在他懷裏折騰半天,沐良總算發現,壓根就是白折騰,他總能將她牢牢困在自己懷裏。


    身體又酸又累,沐良終於折騰困了,圈住他的腰尋到一個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懷裏的人唿吸平穩後,傅晉臣才睜開眼睛。其實在沐良開口喊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來,隻是不想被她發現。


    床頭櫃上的鬧鍾指向淩晨四點,傅晉臣拉高被子蓋住沐良的肩膀,盡量保持同樣的姿勢,讓她睡的舒服些。


    傅晉臣偏過頭,背靠著床頭望向窗外,神色沉寂下來。他不能吸煙,隻能靜靜靠坐在床頭,心底的情緒煩躁起伏。身邊的人不時扭動著身子往他懷裏依偎,傅晉臣嘴角的笑容溫和,他修長的手指落在沐良的發間,輕輕撫動。


    不久,窗外的天色逐漸亮起來。傅晉臣將身邊的人安頓好,小心翼翼掀開被子下床,拿著衣服出門。


    開車來到山頂,傅晉臣站在岩石邊,恰好能看到冉冉升起的照樣。他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暈染在萬丈霞光中,絢爛奪目。


    傅晉臣深邃的雙眸落在前方層巒的群山中,俊臉的神色沉寂。以前傅東亭經常帶著傅家的男人們來爬山,每次站在這個位置,他都會問:你們看到什麽?


    這麽多年,這麽多次站在這裏,傅晉臣其實並未用心看過。可此時此刻,傅晉臣站在相同的位置,再次抬起頭望過去時,心尖驀然動了動。


    你們看到什麽?


    耳邊迴蕩著父親的聲音,傅晉臣筆直的視線裏,漸漸定格在某個地方。他終於明白傅東亭那句話裏的含義,喉結不禁輕滾了下。


    沐良起床時,身邊的位置早就空了。她穿好衣服出來,並沒看到傅晉臣的身影。這男人一大早跑去哪裏?


    手中的電話還沒撥出去,門鎖便響起來。


    “你去哪裏?”沐良蹙著眉,語氣不悅。


    傅晉臣手裏提著早餐進來,笑道:“想我了嗎?”


    沐良撇撇嘴,聞到早餐的香氣急忙去洗漱。須臾,她拉開椅子坐下,傅晉臣已經將東西都擺好。


    “良良。”傅晉臣挑眉盯著對麵的人。


    沐良咬著油條,眼底有抹奇異的光彩。她握住傅晉臣的手,道:“我早就說過了,無論你怎麽決定,我都無條件支持你。”


    傅晉臣伸手將她擁在懷裏,薄唇吻在她的額頭,“謝謝。”


    沐良輕笑了聲,邊咬著油條邊笑起來,“不用謝,隻要你以後手下留情,不要把我折騰的那麽慘就好。”


    “很慘嗎?”傅晉臣壞笑著問她。


    沐良狠狠的眯起眼,控訴道:“我腰都要斷了。”


    “這樣啊,”傅晉臣掌心落在她的頭頂,與她的額頭相抵,“那下次換你在上邊。”


    沐良炸毛,傅晉臣在她暴怒前低下頭,深深吻住她的唇。所有的語言都包含在這個吻裏,傅晉臣感恩的想,此生有他們在彼此生命中支撐,無論前途如何,都無所畏懼!


    早間理會結束後,沐良剛迴到辦公室,財務經理就跟進來。


    “董事長。”


    沐良抬起頭,“有事?”


    經理神色謹慎的走到她麵前,道:“先前您讓我追查的帳目,我們一直追查不出什麽線索。不過最近我發現,公司內部還有幾個高層與這件事都牽扯。”


    “都是誰?”沐良沉下臉。她就知道宋愛瑜要做手腳,公司內部肯定還有幫手。


    財務經理將一個黑色文件夾遞給她,道:“這些人我還不能完全確定,目前隻是懷疑。”


    沐良看過名單後,交代財務那邊務必不要打草驚蛇。


    林薔還沒醒過來,宋愛瑜之前的賬本都被她銷毀,證據無從追查。沐良縱然已經認定什麽,但苦於沒有證據,依舊無從下手。


    猶豫幾分鍾,她拿著文件夾,起身來到隔壁。


    辦公室大門開著,宋清華一襲黑色套裝,坐在辦公桌前神色專注。自從前幾天她迴到公司,每天都會加班到深夜,甚至連周末也不肯休息。


    沐良歎了口氣,抬手叩響門板。


    “進。”宋清華看到來人是她,目光不禁動了動,“有事?”


    沐良點點頭,將剛剛財務經理拿來的東西給她看。幾分鍾後,宋清華臉色沉下來,“這是多久前的事情?”


    “很久了。”沐良抿著唇,道:“之前林阿姨查到有問題的賬目,但她找到證據的那天早上,便出了車禍。”


    “你是說,薔的車禍跟宋愛瑜有關?”宋清華蹙眉問道。


    沐良看著她的眼睛,“雖然我沒有直接證據,但我相信她難逃幹係。”


    嘴角驀然溢出一絲嘲諷的笑,宋清華眼底的神色瞬間黯淡下去。也許之前她怎麽都不能相信宋愛瑜會做這種事情,但知道這麽多的真相後,她還能不信嗎?


    “這件事肯定不會隻是她一個人。”宋清華站起身,臉色沉下來,“應該是有一串人都,他們互相勾結相互遮掩,才能這多年都沒人發現。”


    “對,”沐良認同的點頭,“宋氏內部有個毒瘤。”


    宋清華冷笑了聲,心想確實是個毒瘤。能夠瞞天過海這麽多年,暗箱操作不被發現的,可見這些人是如何的慎密。


    這中間竟然是她一手養大的宋愛瑜,枉費她傾注如此多的心血養育,可到頭來養大的就是一頭白眼狼!


    “還有件事,”沐良猶豫半天,才是選擇告訴她,“先前貨倉起火的事情,好象是鬱堅讓宋愛瑜做的。”


    “鬱堅?”宋清華驚訝的睜大雙眸。


    沐良應了聲,“我也很奇怪,他這麽做的目的。”


    宋清華沉下臉,想起鬱堅那個人,心底的某處不禁動了動。


    “我們要怎麽處理?”沐良擔憂的蹙眉。


    宋清華轉身坐迴轉椅裏,道:“現在宋愛瑜離開宋家,依我對她的了解,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恐怕不會太久,一定還會有事情發生!”


    “這些人都不要動,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想怎麽樣。”宋清華眼神陰霾下來。


    沐良認同的點頭,雖然這麽做有一定的風險,但如果要把這些人一次性徹底清除幹淨,也隻能如此。尤其是宋愛瑜,握不住她的證據,她始終都會有恃無恐。


    “我會讓人盯緊。”沐良決定聽從宋清華的思路,放長線釣大魚。


    “等等!”


    宋清華目光落在沐良的身後,聲音沉下去,“你最近出入都要小心些,不要讓宋愛瑜把矛頭對準你。”


    心底輕笑了聲,沐良頹然的歎了口氣。隻怕宋愛瑜的矛頭,一早就對準了她,她是躲也躲不過的!


    望著沐良離開的身影,宋清華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她起身走到窗口,望著遠處平靜的港口,眼角的厲色閃過。


    鬱堅?!


    這個男人到底誰?為什麽自從他出現,宋清華就覺得這個人似乎很熟悉。


    中午跟其他集團的老總吃過飯,沐良帶著助理先一步離開。她基本到場都是簡單的應酬一下,並不會耗費太久的時間。


    助理前去取車,沐良提著包走在後麵。前方有道人影閃過,她本能的抬起頭,覺得那人側臉非常熟悉。


    側麵包廂的門打開,舒雲歌心急的站在門前,“石頭。”


    盛銘湛腳步很快,並沒看到周圍還有人。他低著頭,伸手按住舒雲歌的肩膀,兩人走進包廂,“姐,我們進去說。”


    姐?!


    沐良怔怔站在原地,臉色霎時變了變。難道舒雲歌是盛銘湛的姐姐?盛銘湛不是盛家的獨子嗎,為什麽跟舒雲歌會扯上關係?!


    ------題外話------


    寫文這麽久,我並不願意跟讀者發牢騷,但是最近家裏外麵的事情太多了,我也要嘮叨幾句話。孩子剛進入小學生活,每天早晚都要接送,這幾天我爸爸身體又不舒服,我除了照顧孩子還要跑醫院,真心覺得人很累。對於更新,我一定會盡心盡力,但是如果時間稍晚,還請大家能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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