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魔之體,作為過去現在未來,黑暗血禍的罪魁禍首,窺取一絲空無的力量,成為一切災難的始作俑者,而今,也終於消散於虛無之中。


    牧龍見此,幽幽一歎:“一切,都結束了……”而後,他迴頭,看向他所創造的恆界。


    他一路修行,一直都是在摸索中前行,直至創造恆界之後,這境界便又與從前不同了。


    “我如今的境界,算是造物主麽?”


    牧龍自問。


    麵前是無盡的空無,身後是空蕩的世界,無人能夠迴答他。


    恆界之中,目前隻有三個生靈。


    造化神蓮、造化寶蓮並蒂而生,如今終於分開,新生的長生大帝,有些迷茫,在這新的世界,不知他的道,該從何而起?


    親人故友,皆在上一方太虛之中,需要漫長的等待,直至上一方太虛終結時,來到此處。


    這新生的恆界,雖然遼闊,卻未免有些孤寂。


    “若我是造物主,便該嚐試,在這恆界之中,創造新的生靈。”


    其實,在很久以前,牧龍洞悉太素是為萬物之基的秘密之後,便有關於太素造物的構想,奈何那時境界不夠,連一滴水都造不出,隻能改變太素的排列方式。


    如今,他已然擁有開創世界宇宙的手段,也當嚐試一番。


    隨後,他動用太素大道,麵前當即浮現出大量的太素顆粒,在牧龍的龐大意誌之下,逐漸排列,化作一道身軀。


    這第一個生靈,他是仿照自身而造,如若成功,他便算是恆界成型之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生靈,必定不同凡響。


    但,隻是過了片刻,牧龍的神色便有些凝重起來。


    因為,直到他以太素之力,將這第一個生靈之軀排列排列完整之後,他發現,這依然隻是一具身軀而已。


    他然擁有與正常生靈一樣的的器官,血肉,但卻是冷冰冰的,少了最為關鍵的生機,少了最初的靈魂。


    而這,正是最重要的,靈魂虛無縹緲,並無實質,即便是他用太素大道,也無法構建出來。


    不隻是人,牧龍發現,作為恆界的開創者,他能用太素大道創造的東西,全都是死物,任何擁有靈魂的生靈,哪怕隻是一隻螻蟻,他也隻能創造其形體。


    生靈生靈,有靈則生,靈便是最初的靈性,靈魂!這個過程,牧龍嚐試了許多歲月,結果始終如一。


    真正的造物主,不該是這樣的,如若不然,上一方太虛的生靈,又是從何而來?


    於是,他不禁有些懷疑。


    “我如今的境界,已然足以開創宇宙,卻依然無法締造一個真正的生靈,莫非,這並非是最高的境界?”


    “可倘若如此,以我如今的高度,已然足以超脫一切時空之上,更高的道,又在何方?”


    身為天妖之體,執掌造化,但這條路已經走到盡頭,但牧龍覺得,造化的極致,不該如此,不該連一個完整的生靈都無法創造。


    於是,他不禁想起當年,幻兒說過的話。


    在上一方太虛,最為古老的太初時代,三大始祖應運而生,清靈之氣孕育古神始祖,陰濁之氣化作巫魔始祖,造化之氣衍化天妖始祖,後來,他們犧牲自身,以身化族分別創造了古神,巫魔及妖族……當時聽聞時,牧龍還是寒江城一個不諳修行之道的無知少年,隻覺得高深莫測,望塵莫及,可放在如今的高度來看,曾經覺得天經地義之事,反而變得疑點重重。


    他迴想往昔,一路變強的過程,也是不斷去質疑的過程,在質疑中舉起,在質疑中變革,在質疑中抗爭……世間哪有什麽真正的天經地義,不過是世人被僵化的觀念罷了,到了如今的境界,牧龍不受世人觀念所束縛。


    因此,他堅信,一切事物,不論是高深亦或是簡單,上至高深莫測的大道,下至難以望天的螻蟻,追本溯源,萬事萬物,都應當有一個源頭。


    以他如今的境界,宇宙亦可開創,應是遠勝當初的三大始祖,但他們能夠創造一族,自己為何不能?


    而且,即便是三大始祖有此能力,他們的起源,又在何處?


    世人皆認為,曆經無盡的歲月之後,便可孕育出靈性與意識,可恆界之中,經過許多年的演變,依舊未能出現一個真正獨立的意識。


    由此可見,意識並非起源於物質,既然如此,它又源於何處?


    包括三大始祖之前,太初之前,那一方太虛宇宙,又有著怎樣的起源?


    到了這等境界,所謂的先天成形,自然衍化,不過是一種無知而無奈的解釋罷了。


    一切,都該有個源頭,或者說,存在有一種推動萬物發展的神秘力量。


    而正因為要追尋這個源頭,一切也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牧龍再度開始嚐試,去追尋這個最深,最簡單也最複雜的根源。


    天妖的道,已然走到真正的盡頭,造化的極致,並非無所不能,也或許,這並非真正的極致,而是他所能理解和認知的極致。


    於是,牧龍將天妖之體的一切本源,悉數斬去,其中融合了一部分自身的意識,看看能否如當初的天妖始祖一般,以身化族。


    但許多年過去,本源還是本源,意識還是意識,並未產生絲毫的變化。


    隨後,牧龍便開始以莫測手段,坐在光陰長河之中,逆向推衍。


    即便太古時代已然走到盡頭,但以大手段,推衍出一個虛影,並非難事。


    如此,又過了許多歲月,牧龍的推衍,已然接近歲月長河的無窮深處,這長河的根源,乃是一片朦朧,看不出它究竟源於何處。


    而當時的時代,已經處於太初之前,但詭異且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牧龍竟未曾未曾推衍到有關於三大始祖存在的任何痕跡,哪怕隻是一縷殘留的氣息,一道影子。


    “莫非,三大始祖從未在歲月長河中現身,他們的存在,隻是太初之後的生靈時代流傳的傳說?”


    “倘若如此,古神、巫魔、妖族又是從何而來?”


    牧龍反複推衍,最終發現,三族的身影,的確是在歲月長河之中,漸漸出現的。


    一切都看似順利成長,毫無疑點,但牧龍作為一個完全跳出歲月長河的生靈來看,這等尋常,卻恰恰是最大的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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