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這天過得可真是走坐不安……

    她每隔一會兒就撥打一次青青的手機,可青青一直是關機;真的是董事長送的紅玫瑰嗎?阿勇的話可信嗎?難道董事長真的會對自已起特殊的心思嗎?可不是董事長又會是誰呢?如果是阿勇他不會那樣看著自己,阿勇著急地要見海鷗阿姨是為了什麽呢?難道他真的看上了海鷗阿姨嗎?白雪的腦子一片漿糊,可白雪仔細迴憶著從進百合家園的前前後後,不免有點慌張,是有些奇怪啊,可是又說不清是怎麽迴事?這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白雪有一點明白了,秘密肯定有,可不知道是什麽,可一切肯定和海鷗阿姨有關。可無論怎麽說,海鷗阿姨沒有絲毫害白雪的跡象和原因啊,可無論怎麽說,白雪已經答應了阿勇約海鷗和阿勇見麵的,自己必須履行自己的諾言,可為什麽不能一定不能讓董事長知道呢?

    白雪認真迴憶著每個人對自己真切的麵容,確信每個人都是愛自己和保護自己的,問題都重疊在了一起,可任何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年幼無知的自己隻好小心的應對了。

    白雪從來不會撒謊的,可自從海鷗出現,許多的事情逼著白雪學會了撒謊,為此白雪感覺到自己變了,變得不再誠實了,似乎丟掉了自己做人的原則,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原來人長大了是不快樂的,怎麽會有那麽多的不如意呢?大人就一定要這麽複雜嗎?白雪搖頭歎息,我真的特別懷戀無憂無慮的童年,那個簡單天真的自己。

    既然心裏象有條蛇纏著自己,幹脆就讓所有的事情順其自然吧,於是白雪在中午撥通了海鷗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海鷗還沒有說話,卻傳來了《紅樓夢》裏淒涼的《葬花吟》的歌聲:

    花謝花飛飛滿天,

    紅消香斷有誰憐?……

    “阿姨,你又在聽音樂啊,別總是聽這些憂傷的曲子好嗎?”白雪關切地說。

    “雪兒,你吃飯了嗎?有青青的消息了吧?”那邊是海鷗哭泣後的輕語。

    “阿姨,不要擔心她了,她不懂禮貌,她不會有事的,溫月說她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我們耐心等吧,這樣的事情她經常幹出來的,你不要擔心了,好嗎?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雪兒,你就是會安慰我,我怎麽能不擔心呢?她在這裏幾天了,我們已經有了感情,我開始喜歡那丫頭了,她還真象10年前的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她不會保護自己,她的身體還沒完全康複,我怕她做出傻事。”海鷗的話裏帶著憂傷。

    “阿姨,你放下青青吧,調節一下自己的情緒,我想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你說吧。”海鷗問,極力讓自己語氣歡快些。

    “是那個司機阿勇,今早他來送我時說讓我約你,他一定要見你,還跟我開玩笑說,他喜歡你。”

    “雪兒,你別逗我了,阿姨的身體狀況你知道,阿姨已經是個身體和意識都生了鏽的人了,怎麽還會有這樣的事呢?”海鷗苦笑。

    “阿姨,我想也不是壞事,你還年輕呢,人長的又漂亮,其實人活的就是心情,要是你能有個好的歸宿,我會很高興的,這也是我最大的心願啊,說不定有個知心的人陪著你,你就會好起來啊,醫學這麽發達,還有什麽奇跡不能創造出來,再說了,往往是意誌創造真正的奇跡。”

    “雪兒,謝謝你!可我已經沒有那心思了。那他沒說什麽事情嗎?”

    “沒有啊,隻說一定要見你,還說不能讓董事長知道這事。”

    “哦?這阿勇還挺神秘的,不過我感覺他對你挺好的,為了你,他要見我,我也得見他,有他對你照顧著,我也少些擔心,是嗎?”海鷗的笑聲有點無力。

    “阿姨,這麽說你答應見阿勇哥了?謝謝阿姨,你真好,我還擔心你不見他呢。”白雪笑了。

    “你真是個孩子,我為什麽不見啊,雖然我們素不相識,可我和他都是離你最近的人,我想他找我肯定是為了你,有什麽特殊的事情嗎?”海鷗敏感地問。

    “沒,沒有……”白雪有點吞吞吐吐。

    “雪兒,既然不讓你董事長知道,他怎麽出來呢?”

    “他讓我想辦法,我要和他一起出來,那樣董事長就不懷疑了,我正在想怎麽和董事長說呢。”白雪犯難地說。

    “雪兒,你別著急,你就說你要迴家看看媽媽和姐姐,你也該迴家看看你姐姐了,看看她現在好些了沒有,但是千萬別說龍飛和青青的事情。”

    “好的,還是阿姨想得周全,不過,阿姨,你們去哪裏見麵呢?”

    “還是讓阿勇來我家裏吧,外麵人多嘴雜,萬一讓人知道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好吧,我晚上讓阿勇送我迴家後去見你,阿姨,你哭了嗎?我怎麽感覺你的心情這麽壞呢?”

    “是啊,這音樂感染著我,想著林黛玉的淒慘的命運,和我沒多大區別,她比我還幸運啊,畢竟賈寶玉是真心地愛過她,可我呢?我比她還淒慘啊……”海鷗說著淚水滴落,歌聲繼續傳到白雪的耳朵裏。

    一年三百六十日,

    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

    階前愁煞葬花人。

    獨倚花鋤偷灑淚,

    灑上空枝見血痕。

    願奴脅下生雙翼,

    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

    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豔骨,

    一杯淨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

    強於汙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

    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癡,

    他年葬儂知是誰?

    天盡頭,

    何處有香丘!

    試看春殘花漸落,

    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

    花落人亡兩不知!

    “阿姨,你別哭了好嗎?別哭了!你還年輕,不要總把自己泡在那些哀傷的曲子裏,聽點歡快的好嗎?”

    “雪兒,放心,我隻是喜歡,這曲子我喜歡,淒美也是一種美,體會這種美,這種特殊的美也是一種幸福,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隻有這嗜好,你放心,我沒事的,晚上見了你媽媽代我向她問好,過幾天我去看她。”

    “好的,那,阿姨,再見!”

    “雪兒再見!”白雪掛了電話,可那《葬花吟》的歌詞卻縈繞在耳邊……

    遊絲軟係飄春榭,

    落絮輕沾撲繡簾。

    一年三百六十日,

    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

    一朝漂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

    階前愁煞葬花人。

    獨倚花鋤偷灑淚,

    灑上空枝見血痕。

    願奴脅下生雙翼,

    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

    何處有香丘!

    愛情本來是最珍貴最高尚最美好的東西,可為什麽總是有那麽多淒慘悲涼的歌呢?白雪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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