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呆到夜裏才等到一鳴清醒,看到肖卓很明顯縮了縮,還是忍不住要求抱,八爪魚一樣攀著他叫爸爸,

    從沒這麽纏人的時候,肖卓笑著親了親,“奶奶給你煮了吃的。”

    張母也打開了保溫盒,全是雞蛋和肉,熱騰騰的,邊拿出來邊問:“一鳴啊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張開上前摸摸小家夥,想逗他笑,平時早就叫翻了說‘張伯伯你壞’今天相當的安靜,他訕訕收迴手,“今天一鳴真聽話。”

    剛睡醒很懵,一鳴眼神無辜看著周圍的人,頭突然偏向肖卓脖子裏埋著小聲哭,“爸爸我是不是你的孩子。”

    “你當然是我的孩子了。”他笑著說,但笑的十分勉強。

    張母忍不住想問:“怎麽突然問這個話。”

    張軍走上前接過老伴手裏的菜碗和飯,“問什麽問,都涼了。”

    “對對,孩子在外麵肯定沒好的吃,先吃點。”想像往常一樣把小孩接過去,沒料遭到他很強烈的拒絕,掙紮力氣足就是要靠肖卓懷裏不離開半步,帶著哭腔說,“我要爸爸喂。”

    張開呦嗬一聲,上前搓搓一鳴腦袋,“這麽纏你爸爸,一秒迴到剛出生啊。”

    他不管,往肖卓身上爬,怎麽緊就怎麽抱。

    肖卓沒辦法,苦笑著從張母手裏接過碗勺,“還是我來吧。”順道再抽張紙給兒子擦眼淚,孩子皮膚嫩經不起擦的次數太多,這會碰一下一鳴臉就皺一次,擦到最後他也不敢下手了,隻是按著吸掉淚水,“你坐好,不然我怎麽喂你?”

    一鳴吸吸鼻子坐他腿上,沒有要下來的意思總是要鬧一陣子才解心裏的不滿意。

    張開坐床邊看小家夥吃東西意外覺得很滿足,平安就好,可是跟他嘴賤慣了硬是要笑一句,“小跟屁蟲。”說著拍一鳴的屁股。

    還沒見張軍的巴掌揍上兒子,肖卓就看見一鳴嘴巴翹起來,眉毛往下一拉張嘴嚎啕大哭,剛剛哄好的又哭上了,他拿起枕頭就扔過去,“天天都賤一次。”

    “你手怎麽就管不住,現在孩子驚嚇未定的!”張母也拿起枕頭往兒子身上掄,嘴裏說著,“一鳴不要哭了,奶奶幫你教訓他。”

    伴隨張開的求饒聲,一鳴慢慢轉過頭看他被奶奶追著打,‘噗嗤’一聲腦袋瓜抵著肖卓胸口又笑了。

    肖卓乘機喂他吃飯也沒什麽坎坷,病房裏四個大人加一小人氣氛逐漸活躍,

    一鳴吃著吃著抓抓臉沒了剛醒時的苦鬧,張軍看看時間不早了,說:“我們先迴去了,哪天帶著一鳴迴來吃飯,這幾天讓他在家裏安安心,別老被這事嚇到。”

    都知道小孩平時吃飯少,張母也是怕他在外麵吃不好吃不飽,這次裝的多點,哪知臨走都沒看一鳴吃完,心道在外麵真吃苦了,竟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你不用送我們,先照顧好一鳴吧。”

    肖卓要起來又坐下,對一鳴說:“跟爺爺奶奶說再見。”

    一鳴擦擦鼻子,轉過頭有一會沒說話,因為嘴裏飯還沒嚼掉,“爺爺奶奶再見。”看到張開一臉期待的模樣,哼一聲嘟嘴不情願,“張伯伯再見。”

    肖卓憋著笑,用嘴型衝他說,“賤。”

    張開聳聳肩,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麽,從口袋裏掏出個小東西扔向發小,“條件有限變不出雞蛋給你,就買個藥膏吧。”

    他接住一看,笑了。

    人一走,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一鳴轉過身坐好,摸摸肚子‘啊’張嘴,肖卓也把手伸進小孩衣服裏摸一摸,圓滾滾的球,舀勺湯吹吹涼再喂過去,張母煮的紫菜蛋湯,味道清淡,也是看準小孩的愛好來,一邊哄一邊喂,折騰到最後才沒有再掉眼淚珠子,等到保溫盒裏幹幹淨淨,肖卓橫抱著一鳴坐下,話卡在喉嚨裏總是想問。

    “侯叔叔的爸爸媽媽跟你說了什麽?”按捺不住問出來,聲音裏都帶著輕微的顫抖。

    一鳴閉眼還在迴味飯菜的味道,聽他這麽問又不開心起來,把自己縮肖卓懷裏才出聲,“侯叔叔的爸爸說你不是我的爸爸,侯叔叔才是我的爸爸,不讓我叫叔叔,要我叫爸爸。”

    那團火呀就一點點的往上撩,肖卓摟住小孩輕聲說:“不要理他們。”他注意到一鳴從不叫侯皓爸媽為爺爺奶奶,對他們的稱唿全是‘侯叔叔的爸爸或者媽媽’。

    “為什麽不叫他們爺爺奶奶?”

    一鳴看他一眼又縮迴去,委屈說:“我不喜歡他們,我不要叫。”

    摟緊小孩讓他靠懷裏,肖卓親了親兒子額頭,低聲道:“不喜歡就不叫,以後都不用叫。”

    “他們為什麽要那麽說……”一鳴仰頭問。

    肖卓把一鳴放床上蓋好被子,“因為……因為侯叔叔想認你做幹兒子。”

    “可是我隻能有一個爸爸。”心情很差,他們太壞了,一鳴埋在被子裏隻露出眼睛,直盯著肖卓。

    他拿出張開走前給的藥膏,先用熱水敷一會再擼起小孩袖子準備上藥,碰上去意料之中的往迴縮,肖卓手快抓住,“上藥就會好,好了就不疼了。”

    “……哦”於是忍著酸疼讓肖卓擦藥。

    肖卓放輕力氣,一邊擦一邊吹氣,也沒注意某人是什麽時候進來的,進來站了多久,看了多久,直到一鳴喊出侯叔叔才抬頭。

    小孩裹在被子裏隻露出個手臂,白白淨淨的全是肉,隻是有著青斑的瑕疵,侯皓壓下心底的惱怒走上前,“真厲害,叔叔躲得那麽隱蔽都看見了。”

    倆人捉迷藏時常會聽到這樣的誇獎,但一鳴剛想嘚瑟,想起對方父母的話又把自己縮被子裏,這會是眼睛都見不著了,隻有烏黑烏黑的短發在外麵,賭氣道:“我現在很生氣,你不要跟我講話。”

    侯皓眉毛一挑,端著凳子坐下來,手伸進被子裏撓癢癢,不一會鼓著的球開始劇烈晃動,“爸爸!”

    肖卓拿起藥膏蓋就扔過去,“沒看見他在上藥啊。”

    自知有愧,侯皓老實坐著沒再打擾一鳴,肖卓眼神暗了暗繼續,有了剛剛那一出,一鳴偷偷露出眼睛瞧爸爸再瞧瞧侯叔叔,在侯皓以為要跟他說話的時候臉一偏還是沒理他,“爸爸,什麽時候好呀。”

    他說:“就好了。”

    侯皓靜靜的坐著當透明人,半晌才說:“孩子要不要洗腳?”

    肖卓內心無奈,點了點頭,總是被盯著很別扭。

    得令,侯皓拿著盆出去打水,熱水間就在門外不遠處,沒幾分鍾就迴來了,他決定勤快點,總沒有壞處。

    一鳴很喜歡泡腳,泡在熱水裏暖暖的,很舒服,所以由著侯皓幫他脫掉襪子,看到水麵上的熱氣還怕了怕,燙到不好受,下腳才打消顧慮。

    肖卓拿著保溫盒進洗手間清洗,房裏隻剩了他們兩個人,一鳴抱著被子,伸出肉手戳戳侯皓頭頂的紗布,輕聲問:“侯叔叔,你也被壞人帶走了嗎?”

    侯皓笑了笑,小孩畢竟是小孩,心思單純,大手裹住他那小腳丫子衝洗,溫柔的對一鳴說:“因為你是跟叔叔出去走失的,爸爸很生氣,打了我一頓。”

    揚揚腳丫子看五根指頭,一鳴嘴巴嘟起,大人頭上的包紮挺嚇人,鼓起勇氣說:“我的爸爸叫肖卓。”話說完,侯皓忙點頭背下爛攤子,“叔叔知道你的爸爸是肖卓,肖卓是你的爸爸。”

    態度很誠懇,一鳴很受用,可總覺得哪

    不舒服,“侯叔叔,我不想跟你的爸爸媽媽玩。”手指擰著被單轉圈圈,猶豫中才說完下半句話,“我不喜歡……”

    這個不喜歡指哪門子不喜歡,侯皓當然清楚,“我都知道,以後再也不會跟他們玩,他們也不會再來找你。”揉掉一鳴嘴角的湯汁痕跡,他從口袋裏掏出大白兔,剝開塞他嘴裏。

    他不愛吃糖,但為了小孩子總是備著一兩塊在口袋。

    ‘以後再也不會’是他的承諾,迴想侯政氣炸的表情,侯皓擦著一鳴腳丫子都笑出了聲,隨後肅然起來,事情出一次就是極限,沒有第二次的可能也沒有那個機率,人老不是越活越淡然,反而是越活越糊塗。

    一鳴似懂非懂,點頭又搖頭,揉揉眼睛想睡覺。

    肖卓端著洗幹淨的保溫盒出來,侯皓剛伺候小家夥進被子,他問:“有沒有什麽地方覺得難受?”

    一鳴硬撐起眼皮搖頭,勾住他的手軟綿綿的叫,“爸爸。”肖卓擦擦手上的水坐下來,拍著一鳴肚子讓他睡,從睡醒到現在格外黏人,明明近淩晨的點他卻是怎麽也不困,就算孩子睡著了,他的動作也沒停。

    “侯皓,我想了很久。”語氣很輕,他怕吵醒一鳴。鼻子裏都是醫院的味道,他討厭這股氣味,因為總是讓他想起5年前生死交加的夜晚。

    明明他都忘的差不多了,今天卻生生撕開那道傷疤拎出來展示,空氣中是淡淡的消毒水和不明的氣味,最丟人的日子都籠罩著很強烈的此類味道,深深的刻在腦海裏,讓他過敏,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說服過自己,和你在一起,而且也做好坦白的準備,但是你們家似乎超出我最大程度的接受力,我是一根蔥,攀不上你侯家這棵大樹,你放過我們吧,你侯皓有錢有勢,要什麽樣的人找不到,你隨便找一個女人都願意給你生孩子,一個兩個隨你高興。和我這樣一個怪物湊一起多跌份呐。”

    “你不是怪物,他們的話你權當放屁。”侯皓有這樣的心理準備,知道肖卓會這麽說。

    “沒有孩子,你不會像現在這麽糾纏。”

    “那是因為我也沒興趣當第三者強行將你鎖床上,如果你有老婆了我根本就不屑去纏著你,就當我一直做了個夢,可是並不是,孩子是我的,我震驚之後又慶幸,我可以去追求你,雖然一開始很荒唐讓你很難受,我說過那時我很‘葷’,但你和孩子讓我有種家的感覺。”他從沒想過要把孩子奪過來,沒有父母的感覺他嚐的透透的,突如其來

    的一場意外猛地將他打迴原形。

    侯皓盯著肖卓,壓低聲音,“我跟他們不一樣,這次是我的失誤。”如果沒答應侯政夫妻,孩子也不會聽到那番話,從而也不會跑出去。

    肖卓眉眼間有些落寞,他做不到帶著一鳴就走,現在他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人,“從一開始的出現就是個錯誤,我和一鳴平平靜靜的,沒有你就沒有這些爛事。”或者說就不應該接受他。

    “肖卓。”侯皓想碰一碰他,但現在情況不同,碰了說不定會引起對方的激烈反抗,歎口氣蹲下來,拉過肖卓空閑的手抵在嘴邊,是比較濃烈的藥膏味。

    “我問過一鳴,做我的幹兒子好不好,他說不好,他隻有一個爸爸,一輩子聽不到他叫我也沒有關係,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們之間相處這麽好我很羨慕。”他充滿誠意說道,搶在肖卓收手之前眼神閃過一絲嚴厲,用力抓住讓他無法動彈,同時將人拉起來。

    踉踉蹌蹌的被拉去洗手間,直到手裏塞進刀片才迴過神,背抵著牆強迫抬起頭,入眼就是侯皓近乎瘋狂的樣子,他偏了偏轉向別處,開口道:“我會另外找房子,分開吧。”

    “不可能。”他用力握緊肖卓的手抵在自己脖頸,刀片很快,用點力氣立馬見血。

    “要麽你給我痛快一刀,有多恨就用多大力氣,我不會怪你,想分開不可能,除非我死,不然我們都是捆在一起的。”

    肖卓慢慢合上眼,再睜開眼前變得略模糊,滿肚子火氣沒法發泄,手裏的刀刃握在手裏都覺得疼,他隻有一鳴能依靠,不知不覺間不用侯皓的強迫他也抓緊了刀片,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往肉裏按。

    為什麽都不放過我呢?一點都不開心一點都不快樂,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不是做夢,是真實存在的,從拒絕到接受也並非沒有過程,隻是太怕了……

    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帶著兒子想過普普通通的日子……

    眨眼間又是往下按了一層。

    感受到有液體流出,侯皓隻是皺了皺眉,繼續抱著肖卓,聽見對方粗長的唿吸聲,心裏有塊地方變得異常柔軟,不斷親吻他的耳朵虔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放手了說不定就再也沒有機會,如果肖卓想,怎麽打他,他都不會還手。

    勉強看得到對麵的鏡子,越過侯皓的肩膀,肖卓的視線模糊沉浸在自己憤恨的世界無法自拔,等到鏡子裏閃現一片鮮紅驚嚇到了,手指盡是黏稠感,還

    能聞見刺鼻讓人作嘔的血腥味,手一抖慌忙扔掉兇器止血,“找醫生去,找醫生!”掙脫開對方的懷抱就要出去。

    侯皓深吸吸按住脖子,出血量不是很大估計也沒割到大動脈,抬手抓住肖卓,安慰道:“沒事,我一個人去就行,小孩不能離開大人。”僅僅隻是一處的傷,和他年少時遭過的打相比輕太多了。

    “等你割到大動脈再急。”

    自己衣服上的血,地上的血,加上手裏的血,大片的鮮紅刺激到他的眼睛了,肖卓往後一步踉蹌跌在地上。

    侯皓上前扶起他,捂住他的雙眼再走出去,“是我應得的。”

    門關上的瞬間,肖卓失去支撐靠著牆發愣,渾身冷汗直流,他竟然真的動手了。

    出去時襯衫染成了紅色,外套深色看上去隻是像被水浸濕一樣,侯皓隨手叫住一名護士幫忙。

    護士看上去年輕,經驗少,大叫一聲就呆住不動了。

    侯皓抬眼歎氣,還沒怎麽樣呢倒是被尖叫聲嚇了一跳,“包紮一下就好,我還有事,麻煩你了。”緊接著肩上一沉,扯動傷口愣是忍著了。

    “總算找到你了。”劉申感歎一句,不過看到侯皓正臉大吃一驚。

    他抬頭看了一眼就不再看,熟人,“怎麽找到這來了。”跟著護士去包紮,劉申瞧瞧手裏的果籃嘿一聲跟上去,完全不在意對方的態度。

    “還不是你家的大藝人,看你的麵子上我也得考慮報道該怎麽寫啊,去你公司兩天都看不見,隻能上這來找你。”

    侯皓這才想起公司的那一攤事,“你想怎麽報道就怎麽報道,老a會跟你聯係,這幾天都不用找我談事了。”

    劉申抬抬眼鏡框笑了笑,摸著下巴猜測,“整的夠嗆啊。”

    順從護士的動作伸出頭清洗,侯皓透著苦笑,“家裏的事已經夠煩了。”

    “我來的時候看見你家倆老人了,臉色都跟中毒似得,上去打招唿也沒理。”

    “哼。”侯皓吐字清晰道,“把你手裏的權都拿走了,換你的話你開心的了嗎?”

    “你真這麽做了?”劉申震驚問。

    “有什麽不合適的。”他無所謂的說,總該要讓他們認清現在是誰在做侯氏的主,牽出來遛遛發現隻是一隻狐狸不是獅子,心理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你比當年的侯老爺子都狠。”他以為侯皓對父親很尊敬,尊敬到怕的那

    種,侯皓是怎麽從國外迴來,他從自家父親嘴裏知道的差不多。

    沒想到迴來的不是老虎,是獅子,向來一山不容二虎。

    在進入病房之前,侯皓製止了劉申的腳步,“事情找老a談,就這樣吧。”無論關係有多好,他都不希望在人前曝光肖卓,就算憑對方的能力可能查到些什麽。

    劉申嗯了一聲,把手裏的果籃交給侯皓,“我明白了,報道這邊我看著吩咐。”邊說邊離開,背對著他揮揮手。

    脖子那塊地方發寒,侯皓捂了捂,站在門前敲敲門再進去,地麵上的血漬已打掃幹淨,肖卓坐窗口發著呆,盯著遠處一點頭也沒迴。

    小心將果籃放在櫃子上,侯皓走近才發現肖卓在顫抖,手緊緊攥在一起用力極大,他蹲下來一根根掰開握在手裏,聲音低沉,“休息會吧。”

    寒風吹在臉上冰涼,衣袖上還有血的印跡,肖卓迴頭看了半晌,麵對寒冬的淩晨竟然被冷風吹得刺眼睛,發酸發脹。

    “太累了。”強撐著微笑,肖卓顯露的很疲憊。

    侯皓拿起板凳坐過去,像摟孩子一樣小心環著肖卓,“從昨天到今天,你一直都是高度緊張狀態,現在孩子找到了,休息會吧。”剛進門就看到他就那麽坐著一動不動,看上去既孤單又可憐。

    “對不起……”欠他的僅憑三個字是怎麽也說不清。

    肖卓有些迷茫,湊近侯皓衣領伸出手指沾了沾,指尖微微發紅,湊得近還聞見那股血腥味,輕聲問:“你是在為以前的事道歉還是為前天的事道歉。”

    侯皓關上窗戶隔絕一切寒風,沉下心來認真迴答,“都有。”

    他哦了一聲,抬頭看對方,腦袋上一塊紗布,脖子裏還貼著一個,看上去是蠻慘的,最起碼在他看來是這樣。

    “你說讓我給你時間,現在時間夠了沒有。”

    侯皓眉毛挑起,怎麽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嚴肅說:“夠了,我跟你發誓不會有第二次。”

    “算了吧。”肖卓一掌推開對方,在冷風裏坐太久全身沒知覺,扶著牆站起來走向一鳴旁邊的床爬上去,“榴蓮叫兩句都比你在這發誓說的好聽。”

    懷裏一空,還有點冷,侯皓嘴角綻放出一絲不明所以的笑容,悄無聲息的隱去。

    “如果你還不解氣,可以再往深裏劃一道,就對準脖子側麵來。”隻要輕輕的一劃就能像書裏寫的那樣血花四濺。

    肖卓鎮定住,從沒覺得侯皓有m的傾向,翻了個大白眼轉過身,順便捂捂沒知覺的手,他說:“別打擾老子睡覺,煩。”說完蓋住腦袋真的準備睡覺。

    實則睜著眼躲被子裏,不想麵對侯皓。

    侯皓坐在他的身邊淡笑,脖子那的疼痛提不上嘴,“我不知道該怎麽讓你放下心來相信我,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的疏忽,你怎麽樣對我都不為過,隻是別再說離開了。”悄無聲息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人,再肉麻的話他說不出來了,在聽見肖卓說分手的那一刻,他感到心慌。

    3點多的時候一鳴醒了一次,原因是晚飯湯全喝掉了要上廁所,侯皓撐在床邊休息,小孩一動他就發覺了。

    “侯叔叔,我要噓噓。”一鳴捂著褲襠滿臉糾結,在床上動來動去顯然是憋急了。

    侯皓晃晃頭小心將他抱起來前往廁所,小聲囑咐,“爸爸好幾天沒睡覺了,我們小聲點。”

    一鳴看向旁邊的床果然一點動靜也沒有,他知道肖卓淺眠,平時翻個身都能醒的那種,於是顛著腦袋說:“噓,小聲點。”說噓就更想上廁所,小臉馬上皺在一起。

    侯皓也不再浪費時間,端著一鳴讓他方便。

    一鳴心裏又害羞又緊張,害羞的是從沒讓爸爸之外的人端尿,緊張的是真的快憋不住了,最後捂住眼睛上廁所,哼哼唧唧說:“下次不要這樣,爸爸說我能一個人上廁所了。”

    “可是你站著不能上廁所怎麽辦,”問題是要小孩站著墊腳才能噓噓進正確位置。

    一鳴太氣了,嘟嘴自己拉上褲子,目光落到侯皓脖子處一愣,紗布上透著血絲好可怕,“侯叔叔你怎麽受傷了。”小手蹭著要往上摸。

    侯皓梗著脖子把他抱起來,“因為叔叔做錯了事,差點失去最珍貴的兩件寶物,所以受了點懲罰。”

    一鳴沒說話,也沒聽進去多少,光顧著揉眼睛了。

    “睡覺吧。”侯皓把他放床上,準備學著肖卓那樣哄,但小孩子不買賬。

    手指著爸爸要爬到那一個床上,他沒辦法一把抱過來擱腿上,忍著困意說道:“床太小了,等迴家再和爸爸睡。”

    有人抱,而且氣味也是熟悉的那種,一鳴沒再多鬧騰,打個哈欠開始睡,侯皓抱著沒多長時間就聽見綿長的唿吸聲,已經熟睡,焐熱之後散發出小孩的奶香味,簡直是天底下最迷人的氣味。

    “幾點了。”聽到動靜,他有些迷糊,差不多

    天亮了吧。

    侯皓迴答說:“馬上4點。”

    剛想爬起來又直直的躺迴去,一睡就仿佛要補足之前缺失的睡眠,眼睛都睜不開,肖卓揉揉腦門,說:“把他給我。”

    侯皓想了想,還是抱過去。

    掀開被子挪出地方,一鳴熟睡的情況下靠近他,一隻腳翹在肖卓肚子上砸吧嘴,無意識的嘟囔:“爸爸”然後發出均勻平緩的唿吸聲。

    很多時候父子倆都是以這樣的姿態睡覺,互相取暖,相互給足安全感,肖卓安心的唿出一口氣,抱著兒子繼續睡。

    再醒來,天真的亮了,而且時間是8點多,肖卓慢騰騰睜開眼剛想躺平差點翻下床,抬頭一看才發現大半個地方都被一鳴霸占,而且還抱著他擠,自己是睡在床邊上?

    侯皓看著新聞,察覺到他們醒了,“阻止不了你們睡在一起的願望,醫院的床是小了。”

    “何止是小。”肖卓吐槽一句,這一覺睡得爽也睡得頭疼,一晚上都沒睡正,現在腰酸背痛無比懷念家裏的大床,一米八的,隨便擠。

    “爸爸我還想睡。”一鳴趴枕頭上抱怨,屁股撅起老高。

    侯皓拎了袋子走過去,“這是你和一鳴的幹淨衣服,換上吧。”

    他才發現對方換了衣服,反觀自己某處的血跡真是不能比,暗歎一聲開始換,心裏感覺很奇怪,仿佛一團小火還燒著,“你什麽時候迴去的。”

    侯皓托著孩子屁股翻過來幫忙穿衣服,笑著說:“6點多的時候,大家都兩天沒換了,你又是個愛幹淨的肯定受不了,家裏還有個貓祖宗要喂,不能不迴。”

    他驚訝道:“兩天沒喂?”

    侯皓窘迫的摸摸鼻子,嗯了一聲,沒好意思說榴蓮在家的樣子,哀怨的眼神恨不得哭出來說他是不負責任的鏟屎官。

    肖卓懊惱,忙著找兒子,是一點都沒想起家裏還有隻貓。

    從醫院出來差不多9點,三人沒吃早飯趕緊找了最近的餐館解決,除去一鳴昨晚吃的飽,大人都沒好好吃過東西,這會全顧不得形象狼吞虎咽。

    一鳴拿著包子覺得一點不餓,伸給肖卓軟糯道:“爸爸,我這還有包子,肉的。”

    肖卓擺擺手示意兒子自己吃,沒空搭理。

    他讀懂了,咬著包子四處看,一老大爺正看著報紙,娛樂版麵放大的照片放在頭版上,一鳴認得她是誰,漂亮姐姐。爬下凳子就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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