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應景的開始飄雪,寒意從膝蓋爬上身子,眼前的東西模糊看不清了,劉鬆瞪大眼睛想保持清醒,嘴唇上下抖動毫無血色。

    他生怕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誰也沒說侯皓下手會這麽狠。

    擺弄手裏的相機,侯皓冷眼一張張翻看,這幾天才拍的,多是他抱著一鳴和肖卓抱著一鳴的畫麵。

    “就這麽多?”

    “還……還有。”命要緊還是新聞要緊,廢話當然是保命重要。

    “在哪。”

    劉鬆看向衣服,司機了解得q上前掏口袋什麽都沒有,怕又被打,他努力挺直身子,“胸,胸口。”

    從脖子裏拽出一個u盤,司機交給男人。

    侯皓旋轉著這小小的東西,最靠近心口的東西一點溫度都沒有,想象得到對方現在多煎熬,“沒有了?”

    劉鬆活了這麽久,第一次覺得命不是自己的,大男人痛哭流涕的跪著,“真的沒了。”命如草芥真想讓你消失就是一把火的事。

    驚悚的氣氛中不知誰的電話突然響了,劉鬆神經嚇得不輕大叫一聲。

    侯皓沉默了一會兒接過手機,用著不一樣的聲音不一樣的感情說:“一鳴。”

    “侯叔叔你怎麽這麽長時間才接電話。”長到他都要掛掉了。

    “剛剛在忙,下次不會這樣。”

    一鳴說:“那你現在忙好了嗎?”

    看眼地上的男人走到另一邊,他輕聲道:“忙好了。”

    “那你什麽時候迴來,迴家都看不見你,你不來了嗎?”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一鳴看肖卓在廚房裏做飯,應該是紅燒魚,氣味勾著他的鼻子,“爸爸今天做的紅燒魚。”

    “忙完了就迴去,給你帶好吃的。”

    一鳴想想,‘嗯’了一聲,“我就要吃榴蓮,叔叔你不要帶其他的,其他的我不吃。”

    真是三句不離老本行,他輕笑,“可以。”

    平日侯皓在家都是陪一鳴玩,現在看不見人了,小家夥就覺得有些寂寞,說話也不知道該和誰說,肖卓忙著家裏的事他不敢打擾。

    握著電話‘嗯’了大半天,應該是掛電話的時間愣是拖了很久,“侯叔叔你什麽時候迴來。”

    “過兩天迴來。”侯皓道。

    “好吧。”

    看到飯桌上的菜

    差不多了,一鳴才戀戀不舍的掛電話,垂著頭爬上凳子跟誰欠他錢似得。

    “怎麽了?”肖卓裝好飯,摸摸小孩軟綿綿的頭發,“打個電話而已。”

    “不舍得侯叔叔,沒人玩了。”

    肖卓一愣,隨後不耐煩問:“以前不也是隻有我們爺倆在家,我陪你玩。”

    一鳴嘟著小嘴說:“不一樣,侯叔叔他會講好多老師不教的東西。”

    肖卓咬著筷子,嘴裏的一塊魚肉還沒咽下去,習慣了多個人的熱鬧氛圍,一迴到以前的模式又不免的讓小孩產生落差。

    小孩子小孩子,哪裏懂那麽多。

    可竟然懂得寂寞了。

    想說爸爸也能教你,到底是沒說出口,大學忙著攝影,高中初中的知識早八百年前就不在他腦裏了,“晚上我陪你玩。”

    話分兩麵,男人掛了電話轉身蹲下來,手裏捏著u盤,地理位置比較偏僻隻有微弱的光出現還一閃一閃的,配合現下的處境直將劉鬆逼出要死的念頭,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也無法做到察言觀色,聽剛剛的那通電話看來是坐實了自己這些天的努力。

    “我們做個交易,我不為難你。”

    劉鬆迅速的抬頭,“什麽交易。”

    ……

    肖卓給一鳴衝了奶粉,看他嘬著奶嘴吮吸眼前卻是東轉西轉,趴他懷裏晃短腿,“小生日那天要不要請謝聖菲來。”

    喝奶的動作頓了頓,一鳴離開奶瓶不解的問:“為什麽要請她來。”

    “因為人家過生日請你的。”

    一鳴說:“可是我不想有別人在。”

    “她怎麽是別人,你不是說她是你的朋友。”

    這話是對的,一鳴鼓起腮幫子趴肖卓懷裏蹭蹭,“我想和家裏人過,和爸爸過。”

    肖卓沒再說什麽,慢慢順著兒子的後背,一鳴有時喜歡熱鬧有時不喜歡。

    以前抱著一鳴正好托住倆腳丫子讓他站起來,現在卻是不行了,長得倒是快。“走吧,咱們睡覺去。”

    “嗯。”說完自然地伸手求抱。

    肖卓看他這樣,並不上前,“多大了還要抱,下來自己走。”

    “爸爸我困了。”揉揉眼睛,一鳴可憐兮兮望著他。

    伺候好小祖宗都快10點了,肖卓換上睡衣躺兒子旁邊,一鳴順勢爬上爸爸胸口,臉一搭,側著臉看他

    。

    這姿勢是怎麽改也改不過來,肖卓沒再糾正,反正等一鳴大點就不用陪著睡了,隨口問:“要不要聽故事?”順道搜刮一遍還有幾個故事沒講。

    哪知一鳴搖搖頭,“我是男子漢,不聽童話故事。”

    肖卓立即‘哦’一聲,捏捏一鳴的臉道:“男子漢還應該自己一個人睡。”

    一鳴結巴起來,靠緊爸爸臉有點紅,“爸爸我還是小男子漢,還不是大男子漢。”

    揉了揉小孩頭發,肖卓歎口氣摟住,緩緩問:“你喜歡侯叔叔?”

    眼睛飛向肖卓,一鳴思量要怎麽說:“他對我好,我也對他好。”

    “如果哪一天,我不在這個家裏了,你要跟侯叔叔在一起你樂意嗎?”他覺得很有必要摸摸一鳴的心思,趁著今天。

    “爸爸你也要出去工作嗎,要幾天?”一鳴抬起頭。

    “假如我永遠不在家裏了,偶爾會來見見你。”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鳴坐起來,嘴抿著,眼睛裏透著水光看他,“你不要我了。”心裏委屈,那水光閃著光就滾下來了。

    說哭就哭,嚇得肖卓立馬抱住安慰,“爸爸就是問一下,不是真的。”

    一鳴看著肖卓,眼睛一閉就要大哭。

    兒子不像同齡人一樣哭鬧一直讓肖卓很驕傲,沒費多少心思小孩還乖,除了祖祖去世那幾天哭的厲害,平日裏是很少哭。

    “我都說是假的,你哭什麽。”

    雖是哭,卻是不放出聲音的,一鳴憋口氣擦掉淚水,抱住爸爸的脖子,“爸爸。”

    每次當一鳴抱住他脖子撒嬌,肖卓心裏都被激一下,百煉鋼化為繞指柔,整顆心都軟下來了,幫一鳴順著氣,肖卓苦笑兩聲,“我哪舍得離開你。”

    趴爸爸肩頭不說話,愣是不撒手。

    沒辦法,肖卓就著憋屈姿勢躺下來,拍拍兒子屁股蓋好被子。

    仰著頭看肖卓一會,一鳴才迴到以往的姿勢,剛流過淚的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特委屈。

    “你不要不要我。”

    肖卓說:“爸爸怎麽可能不要你。”

    “那你也不要出去上班。”

    他算是明白什麽叫自作孽了,隻好耐著性子慢慢解釋。

    終於放寬心,一鳴縮肖卓懷裏怎麽哄都不出來,蹬著腿拒絕離開爸爸的懷抱。

    他關了燈,抱著小

    孩哄,手一拍一拍的。

    後來的兩天小家夥變得異常警惕,看不見肖卓就要喊,最後什麽也不幹抱著大腿跟著走。

    拖著一5歲娃娃不方便,肖卓指著電視對一鳴說:“《熊出沒》馬上就播了。”

    一鳴猶豫了,不掩飾自己那股*也不撒手。

    “你可就兩小時的看電視時間,沒了就真的沒了。”

    這會急了,一鳴跑到電視前看,目光是不是掃到肖卓伸長脖子那看人在不在。

    肖卓微微一笑繼續做事,口袋裏有震動也沒管,到了晚上才發現是侯皓發的信息,問19號是不是一鳴的生日。

    快速敲打出【是】,他關掉聊天頁麵,想想又打開,【你那天迴不迴來。】

    紐約正是早晨,侯皓吃著早飯迴信息,兒子生日怎麽可能不迴去。

    侯靜見弟弟對著手機突然笑了,問:“有什麽事讓你樂成這樣。”

    他和老爺子不太親,但親侯靜,小時候吃苦她沒少幫弟弟,大了嫁給老外怕有什麽傳聞中的姐弟搶家產頭破血流硬是住了國外,管著一個分公司安心過,不想姐弟倆生分。

    “後天我就走了。”

    小公主跟著舅舅一起來的,難得看到爸爸媽媽玩的正歡脫,聽後天要走臉垮了,“舅舅再呆兩天。”

    來紐約除了公事也是送小公主到父母這,現在事情處理好了,侯皓總是想起那個小家於是摸摸小公主頭頂道:“你在這隨便呆幾天,想迴去了就給舅舅打電話。”

    “那我要跟爸爸媽媽呆好久好久。”

    侯靜親親女兒,也勸著:“難得上我這一次,就多呆幾天。”她就一個弟弟,還生的跟老爺子一樣的性子,難整。

    “不怕我影響你們夫妻時間?”

    聽到暗示的話饒是侯靜也羞了,微紅著臉瞪一眼剛從樓上下來的丈夫。

    這一眼太過突然,羅傑茫然的坐下來,怎麽了?

    難道是昨天晚上太……

    哎呦立馬走過去捏捏老婆肩膀倒是被擋開了。

    侯皓執意要走她也不強留,還記著老母的囑托便連忙語重心長得說:“你也可以做甩手掌櫃忙忙自己的事了,媽真是急死你的事了,還讓我留意這邊的姑娘說要介紹給你。”

    侯皓道:“別介紹了。”

    “跟媽說去,為你操碎心了就想你結婚穩定。”說

    著說著侯靜有些感慨,侯皓是李淑芬高齡產下的,都說小兒子是捧心上疼的但是侯政沒有。

    不是疼,是捧心上狠的。

    早早的送去外麵的結果就是和老兩口不太親近。

    “媽說你好幾天沒迴去了,給你相中一姑娘,老幹部家姑娘學曆高什麽都好,這次迴去你就上點心,都結過一次婚的人別總讓老人家操心。”

    “姐……”侯皓喝口水,眉頭緊皺,叫了一聲姐就抿著嘴,像是有什麽事。

    侯靜已經很久沒聽弟弟叫她姐,一時間晃神了,不過很快的調整過來,“怎麽了?”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怕是有話要說。“媽是關心你。”

    “不是這個事。”侯皓手敲打著桌麵,淡淡道:“聖菲生日那天來我們家的男孩你還記得嗎?”

    “記得,羅傑說長得竟然還挺像你的。”

    侯皓歎了一口氣,“那就是我兒子。”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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