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辛老太就來叫若初起床了,於是若初頂著迷蒙的睡眼,坐在床上。

    “公主你怎麽還坐著呀,快起來呀。”

    “她習慣有人伺候。”小霍站在門邊上說。

    “哦!”辛老太恍然大悟,“是我疏忽了。”就想去伺候若初,但是若初哪裏敢勞她大駕,就迅速自己下床穿衣。

    “一大早要去哪裏呀?”若初是完全忘記了昨天晚上說好今早迴京城了。

    “迴京城呀!昨晚不是說好了嗎?”

    若初這才迴憶起來,“是呀是呀,哈哈,我記得呀,就想試試你記得不。哈哈……”

    “不迴去。”小霍又突然說。

    “為什麽?!”若初和辛老太都迴頭疑惑地看小霍。

    “你中蠱了。”

    “對呀!”若初拍拍腦袋,“我怎麽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呢!”

    “所以呢?”辛老太不解地看向若初。

    “不知道呀。為什麽呀小霍?關迴京城什麽事嗎?”

    小霍黑線……

    “你中蠱了,不可以距離梁羌風兒太遠,否則會發作。”

    “公主的病會發作,這不是好好的嗎?”辛老太越聽越不懂了。

    “那說明,你距離他們並不遠,起碼沒有到會發作的距離。”

    “你是說,他們在附近!”

    小霍點點頭。

    “這樣我們隻要找到他們就可以了!旨初陸由一定也和他們在一起!太好了!”若初欣喜地又蹦又跳,“那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們吧!”若初跑去拉起小霍的手。

    辛老太見了,趕緊不著痕跡地又把若初的拉住小霍的手拉開,“公主你別急,既然在附近的話,我們家最熟悉了,我們吃過早飯就一起找吧,我也想見見太子了。”

    “嗯!好!”若初興奮地點點頭。

    同一時間,慕容鎮,朱雀宮的一個房間內。

    一紅衣女子坐在床邊,看上去三十出頭,但是眉宇間卻有著與她年齡不符的滄桑,她正呆呆地看著床上側躺著的一個麵無血色的男子,由於麵色的蒼白,讓人感覺想個病弱書生。

    忽然,男子的眼皮略微動了動,盡管細微,女子還是發現了,一把撲前去看清楚,果然,男子慢慢睜開了眼睛。女子喜極而泣,但又覺不妥,便連忙擦掉淚水,扶起男子。

    “你醒了?”

    男子尋聲看向女子,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喉嚨幹渴而聲音沙啞,“月和?”

    “是我。你失望了?”

    “我……”男子想說話卻因幹渴而難以發聲,叫月和的女人似乎看出了端倪,便走到茶幾處倒水給他。

    男子喝過水,喉嚨好多了,“謝謝你。”

    “不用。”

    “我怎麽在……”

    “這裏是朱雀宮,你受傷了,流了很多血。”

    男子思索著自己受傷的經過,才想起,他和太子公主在“你停亭”遇到黑衣人的伏擊,他被人從後背狠狠地砍了一刀,就什麽都不知道了。想到這裏,他想看看自己的後背,卻因為一轉身,牽動了後背的肌肉,一陣刺痛,不禁吸了一口氣。

    “陸由!你別以為自己是大夫就可以亂動!你以為你傷得很輕嗎?!等一下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流了怎麽辦?!”月和大聲嗬斥。

    陸由笑笑,“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都沒有變,還是那麽兇。”

    “你!”月和氣得漲紅了臉。

    “都幾十歲人了,還那麽容易臉紅。”陸由又笑。

    “你說我老?!”

    “不,我才老呢,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

    “再好看也比不上你的慕容月初。我告訴其他人你醒了。”月和說著就轉身往外走。

    陸由叫住了她,“月和。”

    月和停住腳步,“什麽事?”

    “謝謝你。”陸由知道,月和一定像上次那樣一直自己床前照顧著自己的。

    月和沒有說話,離開了房間。

    過一會,旨初,梁羌,風兒,月和都來了。

    “怎麽沒見公主?”以若初的性格,一定會來看他的呀。

    “她和霍亦瑄掉下山崖了,我們已經在找了,隻是還沒有找到。”梁羌搶著說。

    陸由聽了,看向旨初,這以看才發現,旨初憔悴了不少,胡渣子也沒有處理,眼睛充滿了血絲,整個人還恍恍惚惚的沒有精神。他定是心急如焚了。

    “太子,小心身體。公主一定沒事,不然,梁羌和風兒也不會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了。”陸由安慰著旨初。

    風兒聽了,表情忽然心虛起來,但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旨初點點頭,“陸先生多休息,我迴去等若初的消息了。”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陸由看著旨初的背影,歎了口氣。

    “陸先生休息吧,我們也不打擾了。”梁羌說著就拉風兒出去。

    月和見大家都走了,也想離開,陸由又一次叫住了她。

    “月和,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我沒話要跟你說。”

    “無論如何,請你留下一會,很快,可以嗎?”

    月和默不作聲地坐在椅子上,陸由知道她是答應了。

    “月初死了。”

    月和聽了激動得從椅子上跳起來,“你胡說什麽?!我上次還見到她!她活得好好的!她要死也隻能死在我手上!”

    “她真的死了,你進宮行刺的那個,是她的女兒,叫若初,不是她。”

    月和垂首沉默,忽然哈哈大笑,“陸由,你為了讓我殺她,你居然騙我說她死了?!”

    “我沒有。月和,月初真的死了,你要找冷月劍,我知道在哪裏。”

    “我不相信!你為了她你對我說過多少謊話?!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月和拚命搖頭說道。

    “月和,我沒騙你。”即使過去騙你,那是為了你好,才騙你的……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月和含淚就跑出了房間。

    她跑過兩個婢女身邊,婢女向她請安。待她跑遠,婢女們便聊群起天來。

    “你剛才看到了嗎?”

    “什麽?宮主嗎?當然看到了!”

    “我是說宮主她流眼淚,你看到了嗎?”

    “不會吧,你一定是看錯了,宮主從來除了生氣之外還有過別的表情嗎?”

    “那也是,但是我剛才明明看到她臉上……”

    “或許是水珠什麽也不一定呀,眼淚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也是。”

    “你們嘰裏咕嚕講什麽呀?不用幹活?還是不想幹活呀?要不要,帶你們到京城,我的蘭苑去陪陪客人呀?嗯?”風兒看著聊天的兩個婢女,還不忘拋拋媚眼。

    婢女嚇得連忙告退,誰不曉得,蘭苑是風兒小姐開的妓院呀!

    “風兒怎麽這麽嚇她們呢?你看她們都被你嚇走了。”梁羌倚在欄杆邊上,笑笑說。

    “怎麽?羌騙子也懂憐香惜玉?”

    “那是我的特長!”

    “哼!特長是用憐香惜玉這招來騙姑娘再賣給我吧。”

    “這樣都被你發現,風兒可真聰明。”說著伸手要摸風兒的臉,風兒嫌惡地打開他的手。

    “風兒好兇哦!”

    “惡心!”風兒要離開,梁羌用輕功移到風兒前麵,擋住風兒的路。

    “讓開!”

    “偏不。”

    “要打架嗎?”

    “我那麽憐香惜玉怎麽會和風兒打架呢?”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迴答我的問題呀。”

    “你知道我不一定知道,但我知道你全都知道,我怎麽可能答得上梁大才子的問題呢?”

    “這個隻有你答得上。”梁羌定眼看著風兒。

    “那麽抬舉呀?那我試試看。”風兒也不甘示弱地迴望著梁羌

    “你剛才為什麽心虛了?”

    “心虛?你說什麽?我什麽時候心虛了?我為什麽心虛?”風兒表情變得不自然,視線從梁羌的眼睛轉移開去,不再與他對看。

    “你現在也心虛了。”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讓開!”風兒一把推開梁羌,但是被梁羌捉住了雙手,反被推倒在了迴廊的柱子上,非常曖昧地保持著十分靠近地姿勢。

    “你幹什麽?要調戲我?”

    “我調戲你還少?”梁羌眺眉笑壞笑,“快說。”

    “沒什麽好說的!你放手!”風兒對梁羌怒目而視。

    “就算你生氣我也不放,除非你說。”

    “我都說我沒有心虛了!放手!”風兒掙紮。

    “你真不說?”

    “不說。”

    “你別後悔了。”梁羌表情嚴肅地說完,臉就往前風兒的臉靠。

    “你要幹什麽?!喂!喂!喂!梁羌!你滾遠點!喂!”

    “我要親你呀,你看不出嗎?”說著又繼續往前靠。

    就差那麽一毫米的時候,風兒投降了,“你停!我說!”

    梁羌露出個狡黠的笑,“這才乖嘛”

    “你先放開我。”梁羌這次很聽話就放開了捉住風兒的手。

    “其實,我把她的蠱毒解了。”

    梁羌驚訝地看著風兒,“你說什麽?!”

    “我說我把你兔子妹的蠱毒解了!”

    “什麽時候的事?!你會解?!你不是說你不會解嗎?!你到底什麽時候幫她解掉的?!”梁羌激動地抓住風兒的肩膀。

    “你別抓我,很痛!”風兒大喊,梁羌才放開。

    “你快說。”

    “我當然會解呀,哪有會下不會解的道理的……”

    “那你一直都騙我?”

    “我是騙你了,怎麽樣?!你騙我還少嗎?!”風兒不服氣地說。

    “好,我們扯平。那你到底什麽時候解的?”

    “就在遇到那群黑衣人的時候……”

    “就是說,她現在或許已經遇到不測了我們也不知道了?”

    風兒咬唇點點頭,“我也是為了大家好呀,那時候情況那麽亂,她又不會武功,要是萬一她就被那些人殺了,那我們不是就跟她一起完蛋了嗎?!我不過——”

    “你怎麽可以那麽自私?!”梁羌突然對風兒大吼。

    風兒吃驚地看著梁羌,眼淚在眼眶打轉,“我,我就是自私,沒有人像我那麽自私!我什麽都都隻為自己!我是天下第一自私鬼!認識我那麽多年難道你現在才知道?!”

    梁羌沒有說話,看了一眼風兒,用輕功“嗖”地一下就不見了。

    風兒沒有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包括,他眼神裏的失望……

    她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埋頭大哭起來。十年來她一直假裝堅強,假裝什麽都無所謂,不就是不希望看到這失望的眼神嗎?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他,為了讓他看到自己嗎?如今他算是看到自己了,但卻是讓他看到了一個令他失望的自己……

    她哭著哭著感覺到有人靠近,緩緩抬首,便一把抱住了來人,哭得更加兇猛了。

    “爹!我又不是故意騙他的!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騙他還不是為了他好!55555555……”

    梁注連忙輕拍女兒的背,“爹知道爹知道,我女兒最乖了,怎麽會隨便騙人呢?”

    “我要怎麽做,他才知道呀?!”

    “他會知道的,他一定會看到你的用心良苦的。不哭不哭,你娘還惦記著你呢?你待會去見她也要頂著這雙眼睛去嗎?又讓她擔心?”

    風兒在自己父親胸前揣揣,把眼淚鼻涕都揩在了梁注的衣服上,“我不哭,但是人家真的很委屈嘛!”說完這句剛關緊的水龍頭又鬆開了。

    “好好好,等我女兒哭到不委屈了,我們才去看你娘親,那可以了吧?”

    於是風兒又抱住梁注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了……

    在風兒哭得亂七八糟的時候,雷家的人正忙得七上八下。

    他們忙著搶位置。

    “我一直在這裏住,你們都是從京城來的!當然我最熟悉這裏了,由我去是最好不過了!”

    “我去才是,大家都是姑娘家,當然比較好溝通!”

    “你是路癡!我方向感最強了!除了我,你們誰都沒資格!”

    “你隻會看勺子星來辨方向,就方向感強了?再說現在又不是晚上!”

    “不管怎麽樣,我最大,當然我去了!”

    “誰規定最大就是你去的了?!”

    “我去!”“我去才對!”“你有什麽資格去?!”……

    若初看著頭都暈了,除了阿紫,其餘的雷家兄弟姐妹們都吵著要和若初一組去找旨初他們,她本來對他們一群人就分不清楚誰是誰的了,如今又吵得熱火朝天的,就她那簡單餓腦袋,不暈?才是怪事……

    還好辛老太救了若初,她大吼一聲:“你們都給我住嘴!”

    頓時鴉雀無聲……

    “我和公主一組,你們每個人自己一組,誰找到了就大喊。”

    雷家兄弟姐妹不爽了。

    “奶奶,你怎麽可以這樣……”

    “就是呀,你為老不尊……”

    辛老太狠狠地敲下每個人的頭,“你們才唯老不尊!什麽人都尊重就唯獨我這個老人家你們不尊重!”

    “奶奶!你弄錯意思了!”

    “你住口!你們還不快去!想吃棒子?!”辛老太說著,舉起手中的拐杖。

    雷家兄弟姐妹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若初看得都傻眼了。

    “婆婆,你說找到了就大喊,要是隔太遠了,會聽到嗎?”若初不解地問。

    “當然聽不到!”

    “那你還……”

    “我們這裏每隔幾裏路就有一個村民專門晚上看著莊稼的,但是他們白天是睡覺的,他們一大喊,自然吵醒他們,他們就一定會咒罵,一咒罵,就會一個接一個地把所有看守人都吵醒了,就會一個接一個地咒罵,我們就可以沿著看守人咒罵的方向,找到他們。”

    若初又一次被雷氏家族雷到了……他們到底要雷自己多少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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