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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怡突然開始沒由來的討厭起這蘇州城,連續幾天的陰雨讓自己的心情沉入穀底,獨自一人悶在客棧的感覺真的很難受,想著這幾天連續發生的感情糾葛,心裏似一團亂麻。魯宏升的婚禮將至,而她卻連乾坤的人影也尋不著,行動的計劃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後拖延了,她一個人實在沒有底氣從那個暗格鑽進去之後還能活著出來。但是魯宏升的婚禮一旦結束之後,她似乎就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魯府了,她會像其他賓客一樣一一辭別。所以婚禮之前才是自己尋得藏寶圖的最佳時期,但偏偏少了個幫手,實在是讓她煩躁不已。不過慕容怡心中亦有了盤算,倘若一個人行動,在婚禮之時似乎是最佳時機,那時的魯府人人忙亂,無人顧及自己,而這恰巧是個機會。她在蘇州這個綿延的雨季,心不在焉。魯宏升曾來找過她好幾次,她還是決定不見他,她不想留下美麗的錯誤,特別是在多雨的季節。


    魯宏升的婚禮如期而至。那天豔陽高照,老天很給麵子,慕容怡心情似乎也變得好起來了,精心的打扮了一番,便如約去了。風火霹靂堂的勢力果然不可小覷,整個蘇南一帶的名門望族和武林名人都紛至而來,一時間魯府的喜慶中夾雜著擁擠和熱鬧以及混亂,而這種效果正是慕容怡想要的。慕容怡跟這些熟悉或陌生的人打著客套的招唿,她隻有一種感覺——膨脹感,她討厭這種嘈雜和擁擠,她甚至有一種衝動毒啞這些嘟囔著廢話的可惡之人,偏偏這時一隻手將她牽了離開。她很是欣喜在這種情境下有人帶她離開,她甚至都不去過問究竟是何人,隻要讓她離開這個鬼地方,敵人亦能成為朋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消失了一段時間了乾坤。他的突然出現讓慕容怡很是意外,她以為那天傷了他他是再也不會迴頭了,不想這人竟然還是迴頭了。她掙脫出他的手,笑著說:“你怎麽來了?”


    乾坤抿了抿嘴道:“其實找你的另有其人,還有就是我決定幫你,在這個絕佳的時機。”她沒想到乾坤真的徑直將她帶到了那間書房,她是以為他現在就要行動了,不過在推門而進的刹那,她看到了魯宏升,她的心就這樣一直尷尬著,而她似乎沒有絲毫辦法。


    魯宏升見到慕容怡,表情很是複雜,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隻知道自己的情感已經到了宣泄的極致。他將一封信交與慕容怡,在接過的刹那,他緊握住了慕容怡的手,他似乎快哭了,在自己心愛的女子麵前,自己卻紅衣紗帽要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還要信誓旦旦讓麵前之人等他。他似乎沒有這種資格,但是很多時候他是無計可施。慕容怡就讓他這麽緊握著,她亦在思索,這個男人究竟是怎麽了,對自己竟用情至深,而自己似乎包含著欺騙的意味,但很多時候我們不需要太真誠。魯宏升輕擁住慕容怡在她耳邊說道:“等我!我們不會是這樣的結局。”有那麽一刻,慕容怡無法招架這個男人的深情與溫柔。


    魯宏升走了,他將慕容怡交給了他的好朋友乾坤照看,他不願意慕容怡看到自己的虛偽,所以他將她安置在這幽靜的書房,遠離那些世俗的喧囂,在他心目中,她是聖潔的。“愛情會模糊一個人的理智”,可是處於戀愛狀態的魯宏升是永遠都不會明白的。慕容怡和乾坤抓緊著這難得的好機遇,他們成功與否似乎也隻在這兩個時辰了。


    探入暗格的瞬間,慕容怡即聞到了一股幽香,她不確定是否有毒,所以給了乾坤一顆丹丸自己也服了一顆。越往裏走,似乎涼意漸盛,借著燭火的微光慕容怡看到牆壁上似有雕刻之功,至於究竟是什麽,一時也參透不詳,隻覺這暗室絕對是魯府的重要秘密之地,藏寶圖藏在這裏是理所因當的。乾坤一直未語,他隻是很小心的帶著路,他不知道這每一步的踏出都有些什麽玄機,暗器機關在這種秘密之地是不可能不存在的,心理暗戰已經多次出現,隻是後麵的姑娘是他所需保護的,所以他需要堅持。


    魯宏升走著程序化的過場,旁人的起哄和喧鬧似乎都與他無關,他的一顆心死一般沉寂,隻是在想到在書房等他之人之時,內心才會湧起悸動。魯劍雄端坐高椅之上等待見證兒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他的內心亦是激動的。隻是後來發生的一些事情讓他的激動瞬間化為了憤怒。丫鬟匆忙趕過來報告楊悅小姐跟著另外一個男人走了的時候,魯劍雄感覺到了恥辱和憤怒在頃刻間爆炸,他活到這把年紀從來沒有哪一件事情能讓自己憤怒到這種程度,可是在坐的人物都是名門望族,自己絕對不能失態,忍住憤怒道:“婚禮推遲,請各位暫且下堂休息。”


    魯宏升從來不知道上天竟會如此照顧自己的心聲,這樁自己百般排斥的婚姻竟會在頃刻之間就這樣的停滯的,他的內心在狂笑不已又感動不已,竟然流出了久違的淚水。魯劍雄見到兒子如此這般,更心痛了,安慰道:“兒子,爹會處理這一切,幫你討一個公道!”又對下人道:“照顧好公子。”魯劍雄走了,帶著風火霹靂堂的兄弟。魯宏升也走了,帶著滿心的歡喜和期待。隻是當他趕到書房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心愛的女子之時,他發現二人皆已不在,瞬間的起落讓他的情感幾乎要爆炸,為何他們會雙雙消失?為何連一聲招唿也不打?為何她不等他?為何……?有許多為何卻沒人解疑,他的心空了,他呆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失落和悲傷充斥了他的周身。


    乾坤和慕容怡從暗格出來的時候,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們很慶幸竟然沒有遇到任何暗器,一切似乎都很順當他們得到了所想。可是在他們見到書房中的魯宏升的時候,他們知道這把暗器比任何暗器都要來的致命。他們很是尷尬,可是又不得不說些什麽,慕容怡先開了口:“婚禮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不用去陪新娘嗎?”慕容怡在微笑,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笑容可以化解所有的不協調,隻是這次她失敗了,魯宏升還是用死一般的眼神盯著她,沒有絲毫波瀾。乾坤一直沉默,他不願意做出任何舉動,他情願自己是個雕像。


    魯宏升最終還是開口了:“從一開始都是假的,是嗎?你接近我隻是為了一些東西,你在欺騙我,是嗎?”


    慕容怡很討厭被人逼問的感覺,可是她還是如實迴答了:“是的,我隻是為了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魯宏升被這種殘忍刺痛的皺了眉頭,他無法擺脫這個女人對她致命的吸引力,即便此刻,他所想的卻是讓她走吧,不要被父親發現,她快樂便是自己快樂。他討厭自己公私不分的情感,這種場景,他應該將他們就地正法的,可是他始終不能出手,對著這樣一個女人。


    推門聲打破了沉寂,是魯劍雄,魯宏升驚道:“爹,你怎麽來了?”


    魯劍雄怒道:“怎麽?我不來的話,你打算放他們走?這兩個人在你眼前偷了自家東西,你竟然無動於衷,你這個懦夫,不是悅兒提醒我有此二人,而且行為詭異,我今天也不會湊巧出現。”


    魯宏升思索了一番苦笑道:“原來爹跟她聯合起來欺瞞我。”


    魯劍雄道:“要不是如此,你又怎會看清這個女人的真正嘴臉,現在,升兒,你就親手將她正法,了卻心頭之痛,真正欺騙你的人是她啊!”


    慕容怡從來沒有覺得這麽害怕過,一個人一旦由愛生恨,那種威力是巨大的,她感到威脅在一步步逼近,她甚至有些哆嗦,可是就在這時一隻手緊握住她,乾坤擋在了她麵前:“要傷害她,先過我這一關。”拔劍出鞘,劍氣在空中劃下了漂亮的弧線,慕容怡在那一刹那以為自己看到了彩虹。


    魯劍雄哈哈笑道:“你還不夠資格跟我的升兒做情敵,你就由我來解決。”笑聲戛然而止,劍鋒已經逼近,乾坤自詡劍快,麵前這位老伯似乎更快,他以快打快,完全處於被動狀態,二人都施展著劍家絕學,劍如靈蛇般纏繞對抗。


    魯宏升還是出手了,大聲道:“好!快意恩仇,今天你我就來個了斷。”魯宏升進攻之勢頗為強盛,力道霸道,慕容怡靠著巧勁躲閃,論武藝其實她並不精湛,隻是用毒手法高明,但是麵對著這樣的男人,她不忍心下毒手,倘若自己狠心,那麽在一開始魯劍雄進屋的瞬間已經著了道了。魯宏升看似招招致命,但每到關鍵時刻他都有意避開。他再一次那麽貼近慕容怡是在被她挾持之時,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氣息,魯劍雄唯一的兒子眼看就要命喪黃泉,他停了手當然也不忘挾持乾坤,但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這是他兒子主動要求的。最後魯劍雄向命運示弱了,他不得不承認兒子更為重要一些。


    慕容怡帶著藏寶圖和對魯宏升的萬分抱歉與乾坤分道揚鑣,她狠命的抽著胯下之馬,這個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再停留,藏寶圖,為了這該死的藏寶圖,她的良心受到了譴責,她停下來檢查它,在她攤開它的瞬間她體會到了欺騙,她擁有的隻是一張沒有任何內容的羊皮紙。真正的藏寶圖在哪兒,慕容怡不確定,但有著合理的懷疑方向。她要把這該死的消息通知其他人,她隱隱約約中覺得自己被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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