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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莫斯雖然醒了,神誌卻依然有些模糊。前一秒自己還在城堡中迷路才對,他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又為什麽視野裏的東西全都變了樣子。一隻身體破敗的亡靈蹲在自己的麵前,手裏卻拿著莫煙的彎刀。


    “能站起來嗎?”


    矮個子亡靈嘴巴張合,入耳的卻是莫煙的聲音。卡莫斯嚇了一跳,用力的眨了下眼睛,搖晃昏昏沉沉的腦袋,然而所見並沒有發生什麽轉變。是自己出了什麽問題?


    被讓人惡心的亡靈攙扶著,是一種讓人渾身起疙瘩的感覺,但卡莫斯卻不能表現的奇怪。城堡的高塔頂層已經被徹底損壞,下方一些劇烈的震動更是時常傳來,巨龍與怪物的咆哮交織在一起,雙方的戰鬥正毀滅著這座,已經聳立數百年的建築。


    如今當務之急是離開已經不穩的高塔,這裏不知何時便會徹底坍塌。


    莫煙在樓梯的入口將摩薩扛起,又原路返迴找到角落的夜鶯。出色的記憶力讓莫煙即使隻是走過一遍,依然記得如何返迴密道入口的道路。而路上那些被他料理的守衛屍體,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唯有滿地暗紅的血液。


    在經過一段長走廊時,身上掛著三個重傷號的莫煙,透過不大的窗戶看見廣場。本應該已經消散的寒霧,依然在廣場上彌漫著,而霧氣中密密麻麻站滿了隱隱約約的人影。


    通過暗道離開城堡,三人到了夜鶯的藏身所。這裏本應該有很多夜鶯的手下,而如今整個藏身所卻空無一人,地上殘留的血跡,以及周圍家具的破壞,莫煙知道這些並不是什麽好事。


    在三人中卡莫斯傷的最輕,除了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虛弱,便是那雙依然散發著微光的眼睛,而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摩薩的傷口正在解凍,一些血液已經開始流出。缺少熟悉藥物的莫煙,隻能簡單的給他處理一下,剩下的隻能等到事情結束後在考慮。


    “燒成這樣,還有救嗎?”


    在處理好摩薩之後,莫煙看向夜鶯對卡莫斯問道。三個人中夜鶯是傷的最重的,莫煙有些搞不清楚她是怎麽弄的,城堡裏的火焰是在震動中才燃起,在火勢還未徹底起來之前,不可能瞬間將一個人燒成這樣。


    “如果這裏是盜賊藏身所,這裏也許會有一些治療藥水。”


    虛弱的卡莫斯站起身,開始翻找著屋子裏的容器,最終他從一個掛在牆上的袋子裏,找到了幾瓶白色的藥劑。打開橡木塞聞了聞後,拿過來給夜鶯和摩薩喂下一瓶後,自己也喝了幾口。


    “這樣能夠暫時保住她的命,剩下的隻能交給牧師處理,你要來一些嗎?”


    喝下藥劑後,卡莫斯的精神明顯好了不少,夜鶯與摩薩的唿吸開始平穩下來。對於這種立即就能夠見效的東西,莫煙還是第一次見到。


    “隻是一些小傷,都已經好了。”莫煙指了指胸口的那塊紅水晶說道:“這個東西還挺好用,嘛……當然也有一些副作用就是了,我現在餓的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這裏也不能久留。”休息片刻後,卡莫斯對莫煙說道:“那頭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在城裏釋放魔法,那種力量這裏也會被波及到。我們該去找到馬車,然後離開卡裏城。”


    對於龍語魔法卡莫斯雖未親眼見過,但故事中那種能夠毀滅的力量,依然給了他很強烈的危機感。卡莫斯所說的莫煙當然知道,但三個傷病的存在,想要去找到被士兵們拉走的馬車,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


    何況城裏到底還有沒有活著的馬,實際上還是一個未知數。在城堡外的廣場上,幾乎全是亡靈化的卡裏城居民,莫煙能夠找到一條路逃出來而不被發現,已經是極大的運氣。


    而在城堡裏巨龍依然在和怪物戰鬥,整個城堡都快被拆成了廢墟。如果他們的馬車還在城堡裏,或許早已經被砸的粉碎。


    “總要試試才行。”卡莫斯起身找了一把長劍說道:“就算是貨物不要了,我們依然需要馬車代步。卡裏城已經徹底完了,下一個城鎮距離這裏還很遠。”


    “路途當然是你最熟悉,既然你說需要馬車,那就去找。不過……你不會是打算和我一起去吧?”找了一件皮甲穿上的莫煙,看著做著戰鬥準備的卡莫斯說道:“你覺得你這樣的狀態還能戰鬥?等一下我沒有空去照顧你的,你該待在這裏等著。”


    “沒問題。”卡莫斯試著舞了個劍花,活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肩膀說道:“隻是有些失血過多,喝一瓶治療藥劑已經沒事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而且你知道城堡的馬廄,一般都是在什麽位置嗎?”


    既然卡莫斯已經這樣說,莫煙也不好再繼續阻止他。兩人簡單準備了一下,將藏身所的門徹底封住這才離開,來到了城堡附近。路上遇見了一些零碎的亡靈,在前麵探路的莫煙試著解決。還好這些亡靈幾乎和電影中的喪屍一樣,隻要切掉腦袋就能殺死。


    城堡頂上兩個大家夥的戰鬥,巨龍顯然是占據了上風。馬裏斯領主所變化的怪物,不論是爪牙還是魔法,都很難給銀龍造成傷害,體型也比巨龍小了不止一號。而銀龍攻擊則每次都會有些成果,這樣消耗下去誰會獲得勝利不言而喻。


    “剛剛出來的路走不通,都已經被亡靈堵住了。”半蹲在一棟建築的屋頂,莫煙看著下麵擠得滿滿當當的亡靈,對身後跟著卡莫斯說道:“這些東西好像越來越多了。”


    “或許……沒那麽危險。”卡莫斯看著下方的那些人,他不能和莫煙說在他的眼裏,下麵的那些才是正常的,而莫煙在他的眼裏才是亡靈。即便是已經清楚是自己出了問題,但卡莫斯總覺得那些亡靈,對他並沒有絲毫的威脅。


    “我想試一下。我總一種感覺,這些……這些亡靈不會傷害我,讓我試試吧。”


    卡莫斯吸了口氣握緊了劍,直接從房頂上躍下。


    周圍渾身滿是傷口的亡靈,睜著暗紅色的眼睛望向發出落地聲的地方,動作遲緩而又呆滯。絲毫沒有在營地外遇到的那些靈活,或許是因為還沒有進行必要的處理的緣故,而剛剛形成的亡靈大都是如此笨拙。


    “賭對了嗎?”


    屋頂上的莫煙,看著走入亡靈中的卡莫斯,鬆了口氣放鬆了身體。如果他打算阻止這種無異於自殺的行為,卡莫斯不可能跳的下去。莫煙不懷疑卡莫斯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為卡莫斯不是個白癡,更因為馬裏斯曾說過,這是一份饋贈。


    相信敵對方的言語雖然很蠢,但是莫煙能分清其中的真假。


    “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盯著我啊……”看著卡莫斯穿過亡靈群,輕而易舉的進入城堡中,莫煙疑惑的抬起頭看向半空中,然而哪裏什麽都沒有……


    “感知很明銳,是個不錯的素材。”半空中一個隱去了身形的紅袍法師,看著直勾勾盯著他的莫煙笑了笑想道:“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那種異常的愈合能力,可不像是人類能擁有的。胸口的紅寶石是來源嗎?嗬嗬,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看著注定什麽都發現不了的莫煙,離開暴露的屋頂進入房間中。紅袍法師也將打量的視線收迴,轉而專注正在與巨龍戰鬥的身影。那個胖子的身體素質並不好,但是戰鬥的走向讓紅袍男人依然很滿意。能夠與巨龍近身戰鬥如此之久,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的預期。


    “魔靈藥水依然有很大的改進空間,如果在找一個強大的戰士,作為藥水的基本載體,那麽應該可以傷到了巨龍了吧?”紅袍男人拿出一個卷軸來,開始寫寫畫畫的記錄得到的結果:“亡魂法陣也已經接近完美,隻是四分之一王族的血脈,就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嗯嗯……很不錯。”


    “怎麽會這樣?他騙了我!騙我!”


    被踩在龍爪之下的馬裏斯,已經無計可施絕望的嚎叫著,深痕累累的身體慢慢的萎縮,直至成為一個瘦小佝僂的樣子,幹枯的仿佛一擰便會粉碎的枯草。他的毀滅了自己的城市,讓亡靈屠戮了他的子民,又變成這樣的怪物隻為了複仇。


    然而複仇在還未開始時,便已經被一連串的陰謀破壞。他的複仇本還未準備好,但海星草倉庫被人縱火,讓他懷疑馬爾福已經發現了什麽,而不得不倉促的決定發動。卡裏的居民已經半數被轉化,而剩下躲起來的早晚也會被轉化,這將成為一支龐大的亡靈大軍。


    雖然沒有海星草保持亡靈身體的不腐,但這並不是什麽大問題,一旦亡靈大軍開始往北席卷,總能在其他城市找到一些庫存。然而……這一切都被一頭巨龍破壞了。


    “邪惡終將被毀滅。”


    巨龍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口中噴出熊熊烈焰,淨化引發這場災厄的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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