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以後,菲斯克大廈,地下三百米處。


    正在勾勒法陣的手緩緩抬起,張揚有些疲憊的搖了搖頭,往後退開幾步站定,上下環視著眼前這個五十多立方米麵積大小,於地底深處開辟出來、經過兩次穩固法陣、四次防禦法陣加固簡易避難所,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


    “也不是太生疏。”走到中心陣眼處坐下,張揚很快進入深度冥想。


    前前後後搬運的凡人數量多達十萬以上,迴到菲斯克大廈後,又將那21個科學家奴隸,連帶著整間實驗室搬運,這麽多凡人每天消耗的食物數量是海量的,他可沒工夫去四處搬運食物、餐具、各種生活用品,索性直接在異空間注入法力,維持住凡人的最低生命消耗。


    能量可以轉化為法力,法力自然也能轉化為能量。


    這些凡人對於他來說,連奴隸都算不上。


    僅僅隻是廉價消耗品罷了。


    至於那些凡人蘇醒之後,發現自己身無片縷來到了一個荒蕪一物的世界,會引發什麽樣的騷亂,時間緊張的張揚就暫時沒工夫去理會了,不過為了情況不至於太糟糕,他將十多萬凡人以千為單位分隔開來,限定在一定麵積的區域內。


    養活這些凡人,每天至少需要消耗500盞法力。


    這樣一來法力缺口就太大了。


    因此就算內心很是焦急,但張揚依然耐下性子,又花費了幾天時間,通過電流恢複法力,直至達到電流抗性極限才算作罷,目前法力儲量又上升至25星1357盞,就算靈魂分裂法術後發現時間流速過快,那些追兵已經入侵不得不離開這個世界,也足夠他在下一個世界更好的活動了。


    七個小時很快過去。


    “唿...”精神力恢複圓滿後,張揚睜開雙眼:“開始吧。”


    調整了一下情緒狀態,張揚開始緩慢的念動星術法咒,隨著一個個星術名詞的脫口,意識海內的法力開始大麵積的消失,持續接近十分鍾的施法後,不多不少整整5星法力蒸發後,大星術師的靈魂猛的震顫起來,強烈的眩暈感令他眼前一黑。


    失去意識隻是一瞬。


    下一秒,張揚睜開雙眼。


    四周的環境不再是蜘蛛俠世界陰暗地底,茫茫無際的黑暗就像是夜幕,充斥著上下左右前後每一個方向,七顆暗淡到幾乎看不見的星辰,分布在不同方向的黑暗中,看上去距離大星術師無比遙遠,集中注意力仔細觀察的話,又像是近在咫尺一般。


    “.....”呆呆的愣了一會,張揚深吸一口氣。


    靈魂空間內的張揚,此時此刻的樣子非常怪異,他的上半身沒有什麽異樣,下半身卻埋在一片看上去沒有邊際,綻放著橙色光芒的‘大地’中,隨著不斷的用力向外掙紮,他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從地麵升高,就像是一滴水脫離大海一般。


    難以忍受的靈魂撕裂感,充斥著張揚的全身上下。


    就算以前經曆過多次這樣的痛處,再一次體會依然讓張揚近乎於發狂,上一次分裂靈魂時他疼得大喊大叫,這一次卻從始至終緊咬牙關,沒有像之前一般的多次反複,而是一鼓作氣從桎梏中掙脫出來,在地麵上留下一個等比例的凹陷。


    幾乎是在眨眼間,凹陷變得平整,猶如之前一般的光滑。


    換做是上一次這麽簡單就掙脫的話,絕對會讓大星術師興高采烈。


    可是張揚卻沒有一點的欣喜,反而顯露出一種近乎於垂死的姿態,佝僂著背脊朝著遠離大地的方向快速飛去,根本沒有一點大星術師該有的氣象,反而像是一個失去所有意誌,如同行屍走肉的驅殼,散發出濃重的消極、頹廢氣息。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大星術師的腦袋裏,反複的升起這麽一句話,像是重錘轟擊在意識海。


    靈魂空間的時間流速沒有參照物,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後,張揚向前飛行的身軀突然停頓,機械無比的慢慢轉過身,抬頭朝著來時的方向看去,刺眼的光芒將他的身軀袒露,是一副保持著人形、外貌,清晰到能夠看清楚臉上表情的光人。


    橙色光芒組成的人形。


    而在張揚的正前方,一尊巨大到堪比星辰體積,等比高度最少也有近百萬米,占據了張揚整個視界,同樣由橙色光芒組成的巨大光人,佇立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四下發散的橙色光線,將巨大光人附近千萬米距離內的一切映射得清清楚楚。


    這個巨型光人,就是大星術師的靈魂。


    而眼下的有著張揚意識的軀體,不過是靈魂主體上分裂下來,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要是拿凡人來作比較的話,分裂出來的靈魂體積,怕是連一根汗毛的大小都算不上,隻能說是皮膚表麵一顆毫不起眼的灰塵。


    “這?!”看著靈魂主體,張揚震驚無比。


    原本應該像是眼下自己,由橙色光芒完全組成,整體上下無比光滑圓潤的靈魂主體,整個身軀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就像是被碾碎以後又重新粘粘在一起的泥娃娃,盡管依然散發著有力的橙色光芒,卻表現出一種隨時可能消逝的模樣。


    分裂靈魂太過於渺小,才會覺得從光滑的‘地麵’離開。


    實際上隻不過是從一塊被粉碎後,等比體積相較於分裂靈魂無比龐大的主體靈魂碎片上離開罷了,在那一塊主體靈魂碎片不遠處,相隔著一道裂紋就是另一塊主體靈魂碎片,那道裂紋對比分裂靈魂,絕對是上萬米寬度的鴻溝。


    原來是這樣?


    我的靈魂已經這麽虛弱了!


    本來了無生趣表情的張揚,臉上開始出現了些許的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情緒變化成為各種表情,不斷在他意誌主導下的分裂靈魂臉上浮現,過去了很久很久之後,所有的表情全部消失,張揚的臉上又恢複了麵無表情。


    不過雙眼中的鬥誌再一次出現。


    “怪不得……”轉頭看了看遠處昏暗的幾顆星辰,張揚滿心苦澀。


    星術師之所以會被稱之為星術師,而不是法師、召喚師、術士,或者是其他比如會特定法術的法係職業,最根本的原因就在於靈魂空間,每一個星術師在從凡人轉職成為學徒後,就會在靈魂空間內形成和皮囊等比大小、完全由光線組成的靈魂實體。


    隨著一次一次的拓展意識海,靈魂實體的體積也會逐漸增大。


    等到星術師晉級五階大星術師後,靈魂實體散發的光芒,便能夠穿透無盡黑暗,在靈魂空間內部留下自己的印記,靈魂空間黑暗中有多少顆星辰,就意味著有多少達到大星術師等階的星術師存在,隻有大星術師死去後才會消逝。


    橙色星辰代表著大星術師。


    金色星辰代表著半神。


    藍色星辰則是神祗。


    巔峰時期的星術師世界,靈魂空間在五顆藍色星辰籠罩的光幕下,金色、橙色星辰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就連無盡黑暗也幾乎被完全驅逐,哪裏會像是眼下這樣,隻殘存著幾顆昏暗得看上去即將熄滅、代表著同為大星術師等階的辰星。


    “隻剩下這麽點了……”張揚失神的呢喃:“星術師文明。”


    或許還有五階以下星術師存活,代表則他們的星辰光芒,卻無法穿透無盡黑暗被觀測。


    星術師群體雖然萬眾一心,但能夠傳遞文明火種,主持轉職法陣正常運行的,隻可能是大星術師、半神和神祗,也就是說星術師文明重建的希望,就隻剩下了包括張揚在內的不到十位大星術師,一旦他們全部死去,除非有低階星術師晉升外,就等於星術師文明被徹底毀滅了。


    一時間張揚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重擔又更加沉重了。


    “好在……”張揚慘笑:“還有幾位同僚活著。”


    要是星術師之神的話,還可以跨越無盡黑暗聯係其他星術師,但半神、大星術師等階可做不到這一點,因此張揚也隻能默默祝福那七位不知道身在何方,不知道身處怎麽樣的險境,到底能不能繼續生存下去的同僚一切安好。


    他們一定會努力將星術師文明之火傳遞。


    自己也一樣!


    默默哀歎一聲閉上眼,意識緩緩下沉。


    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張揚已經從靈魂空間出來,意識又迴到了靈魂主體,瞥了一眼四周環境,五個法陣沒有一點鬆動,意識感知片刻後發現,自進入靈魂空間到現在,僅僅過去了兩個小時而已,顯然這一次運氣是站在自己這一邊。


    “讚美群星。”張揚伸手一抓,一團暗淡的光球出現在掌中。


    被分裂的靈魂碎片。


    在靈魂空間內的時候,張揚的意識隻能存留在一個靈魂上,但要是在真實世界的話,靈魂碎片就等同於他的分身,所有的一切包括思想、價值觀、立場,都和大星術師一模一樣,他們都是同一個星術師沒有任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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