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聲音都能傳進來, 尤其是一些人的唱歌聲。

    沈宿是鬼,身上的溫度是冷的,蘇憫是人, 兩個腰酸不能接觸太長時間。

    隻是蘇憫一站起來才發現自己衣服都濕了。

    他拿浴巾裹住,說:“你不走?”

    剛才隻是嘴上說說, 這樣不洗澡就出去, 他會很難受的,今晚估計都睡不著了。

    沈宿說:“好吧。”

    其實他是不想走的, 但是在這待下去估計蘇憫就得發火了, 他可承受不住。

    等確定沈宿的氣息消失後, 蘇憫的表情才緩了點,將之前濕掉的衣服換下,重新洗了個澡。

    這次沒出什麽事,直到他出去。

    殷澤正在床上躺著,聽到他出來的聲音, 說:“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蘇憫一直在裏麵不出來, 又剛剛才發生方書雋室友那事,他差點就要下床過去看看了, 最後想想還是忍住了。

    最重要的是, 為什麽他這個室友洗澡還要自言自語,這是真的令他費解。

    聞言, 蘇憫隨意找了個借口:“剛剛進去的時候差點扭了, 就在裏麵緩了半天。”

    殷澤也沒懷疑, “你現在還好吧?”

    蘇憫說:“沒事了。”

    見他也不像有事的樣子, 殷澤這才放下心來,“馬上就要熄燈了,你抓緊時間。”

    蘇憫嗯了聲,拿漱口杯去洗漱。

    也是運氣好,剛好刷完牙出來的時候廣播在叫熄燈,下一秒就直接黑了下來。

    蘇憫緩了緩,才適應黑暗,摸到了床上,沒等他坐下來,就感覺沈宿又來了。

    他發現最近沈宿天天都出現。

    蘇憫問:“你不是走了嗎?”

    沈宿說:“我沒走。”

    他一直在,隻是看什麽時候出現而已。

    蘇憫皺了皺眉,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麽,但是相信他應給不會去看他在浴室裏幹了什麽。

    正好沈宿坐在被子上,他直接去拉。

    大概是拉扯的動作有點大,這破舊的小床就一直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響在房間裏還挺曖昧。

    對麵有人敲了敲門。

    殷澤也聽到動靜,翻過身,“蘇憫,你沒事吧?”

    蘇憫也不敢再動,真的是被沈宿氣死了,壓低聲音,斥責道:“都是你。”

    沈宿抱住他,“都怪我。”

    蘇憫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迴答殷澤的問題:“沒什麽,我是想太多睡不著。”

    “行吧。”殷澤翻了個身,“那你聲音小點。”

    蘇憫嗯了聲。

    等殷澤那邊沒聲音後,他是徹底不想再和沈宿掰扯了,直接躺迴內側,準備睡覺。

    他可是個作息規律的人。

    沈宿順勢跟著躺下來,和他並排。

    監獄裏的是單人床,窄,但是足夠長,所以高個子的沈宿完全能夠睡得下。

    八號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外麵的房間依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說不清是什麽,像是壓抑許久後放出來的低吼,宣泄著情緒。

    這個監獄裏出了這麽多事,他們在這等死,隨時迎接著未知的命運,嘴上不說,心裏也憋著。

    蘇憫一聽就知道白天看著和諧,其實很多人都在壓抑,總有一天會爆發的。

    沈宿和他想的完全不在一條線上。

    他躺了一會兒就覺得忍不住了,對著蘇憫的耳朵問:“你以前親過嗎?”

    蘇憫神色莫名,“親過。”

    他以前又沒交過女朋友,怎麽可能親過,但是在沈宿這句話之前,他倆親過幾迴。

    反正他又沒問和人和鬼。

    果不其然,沈宿一聽就炸了,翻過身將他壓住,沉聲問:“誰?”

    焦躁的身體緊緊地貼住,四隻腳也跟著纏在了一起。

    蘇憫皺了皺眉,“你管和誰。”

    這個迴答不和沈宿的心意,他聽著就覺得是在轉移話題,心裏堵得慌。

    他沉默了半天,最終低聲道:“你不要和別人。”

    他低下頭,埋在蘇憫的脖頸處。

    蘇憫沒說話,隻是沈宿不知道在說什麽,聲音非常小,他自己壓根就聽不清楚內容。

    唿出來的也不是熱氣,而是冷冷的,噴在他耳廓邊緣,有點說不出來的刺激,酥酥麻麻的。

    蘇憫感覺還挺舒服的,無意識地哼出聲。

    過了會兒,他才開口:“騙你的,你別嘀嘀咕咕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沈宿重新抬頭,也沒說話,吻住他的嘴唇。

    明明是剛洗完澡,蘇憫愣是出了一層汗,掌心觸碰到沈宿的手,薄繭磨著他的手。

    迷迷糊糊親了半天,蘇憫的嘴唇都麻了,微微側過臉,錯開了他,輕喘著唿吸。

    沈宿又躺迴他身側,和他幾乎是密不可分。

    蘇憫的手被他攥住,拽還拽不出來,握得緊緊地,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從那裏一直竄上心口,緊緊地纏繞住。

    他睜著眼看上鋪床底看了半天,然後才偏向右側,對上沈宿,輕聲問:“我什麽時候能看到你?”

    他們的鼻尖抵在一起,蘇憫也沒讓開。

    拋開了直接詢問身份,他選擇了這個話題,可以說這也是他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從第一部電影到現在,他就沒見過沈宿。

    以往可以接受,畢竟一開始並不認識,但是現在他迫切地想知道對方的臉。

    是一種他從來沒有過的急切感。

    沈宿抬了抬下巴,碰了碰蘇憫的嘴唇,很快退迴來,“三天後。”

    聞言,蘇憫皺了皺眉。

    為什麽三天後,給這麽具體的時間,還是三天後會發生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見蘇憫沒聲了,沈宿又說:“你再等等。”

    蘇憫閉上眼,應道:“好。”

    沈宿靠近他那邊,這次沒做什麽動作,隻是和他躺在一起,同床而睡,同枕而眠。

    房間裏這次徹底安靜了下來。

    ……

    夜裏的監獄很吵。

    不知過了多久,蘇憫醒來。

    外麵還是黑的,走廊上有什麽聲音,整個監獄裏的人都好像睡了下去。

    他估摸著現在可能是在淩晨,因為天沒亮,所有人又都睡了,不可能是在熄燈後一兩個小時內,每天晚上那時候都有人的,現在都沒人聲了。

    身旁的沈宿已經不在了,蘇憫也不知為什麽沒了睡意,直接翻身從床上坐起來。

    房間裏的那扇小窗落下了一小方月色。

    蘇憫想了想,走到了門那邊,走廊一如既往地綠色和黑色交織在一起,非常暗。

    有低吼聲斷斷續續地響起。

    蘇憫聽了半天,分辨出這是和第一晚有點類似的聲音,也是從走廊外傳來的。

    他這邊隻能看到一半的走廊,那裏是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但是聲音的確是從那邊傳出來的沒錯。

    大概持續了半小時的時間,聲音才逐漸消失。

    蘇憫估計在這聽也沒什麽了,重新迴到床上,數了會兒羊後就睡著了。

    ***

    第二天清晨。

    外麵的陽光從小床裏照進開,顯然天色還不錯。

    蘇憫剛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收到了電影院的提示,今天的提示竟然又是河流。

    一聽到這個詞,他就想到了之前那個掉進去後死了的人,到現在也沒查出來是怎麽樣的。

    殷澤已經洗漱完了,坐在他的下鋪,“你怎麽還在這裏坐著?待會就要出去吃早飯了。”

    蘇憫迴神,“好。”

    外麵的房間裏已經發出了各種聲音,咣裏咣當的,聽著很有學校裏宿舍的感覺。

    蘇憫刷完牙的時候對著鏡子看了半天。

    很好,沒腫。

    他還怕一直留到今天白天,到時候就被人看了出來,那可就糟糕了,指不定還得被誤會是和殷澤。

    到時候怕是方書雋會恨他的。

    蘇憫驟然冒出來這個想法,然後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一直到離開了廁所,他才反應過來。

    他盯著殷澤看了半天。

    殷澤被他盯得心裏發虛,問:“你看著我幹什麽?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蘇憫說:“沒有,我隻是有問題想問,又怕你不迴答,所以沒問出口。”

    殷澤不明所以,“你問吧。”

    蘇憫和他一起坐在對麵的下鋪上,組織好措辭,“你和方書雋認識多久了?”

    殷澤說:“四年。”

    “那豈不是才入學就認識了。”蘇憫有點吃驚,他一直以為他們倆是過了很久才認識的,畢竟交女朋友也是需要時間的。

    殷澤低頭整理衣服,“準確來說,他和我是同專業的,住在我對麵宿舍。”

    蘇憫更吃驚了。

    不過轉念一想,的確也是這樣交集才更多。

    沒等他再問什麽,外麵的口哨聲已經響了,有人在叫:“排隊吃早飯了!”

    殷澤起來說:“走吧。”

    雖然他們穿的都是一模一樣的囚服,但就是這樣才能看出來一個人的顏值,大概就是屬於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的情況。

    所以也就是劇本裏豪哥一眼看中蘇憫的原因。

    不過現在豪哥一點都不敢動了,前幾天還天天擔驚受怕自己會碰到什麽可怕的事情,過了一天平穩日子,他就又迴到了一開始的模樣。

    吃早飯的時候,蘇憫還看到他對自己拋媚眼。

    對方正坐在餐桌上,拿著勺子做出非常優雅的吃飯姿勢,然後和自己旁邊的人說了一句話。

    隨後蘇憫看到自己的桌子麵前被放了一個橙子。

    “豪哥送你的。”來人說:“要我給你帶句話,跟我們豪哥一起是享福,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憫看了眼橙子,發現這豪哥可真小清新。

    沒等他看多長時間,眾目睽睽之下,桌子上的那個橙子就不見了。也沒見有人伸手。

    豪哥的小弟呆了一下,看了眼周圍,立馬追問:“誰偷了橙子?啊?怎麽不見了?”

    他沒看見有人碰啊!

    蘇憫麵無表情,“不知道誰偷的。”

    ※※※※※※※※※※※※※※※※※※※※

    橙子:謔,我啥也沒看見

    再寫談戀愛就天天談戀愛了,哎,這部電影要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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