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這種情況下, 蘇憫是不知道怎麽開口的, 殷澤說完那句話後方書雋也沒有迴應。

    反而是殷澤自己有點坐不住了,瞪了他一眼。

    方書雋這才轉過了頭,將話題轉到正題上,說:“發現的時候, 我一開始沒覺得有問題, 後來要出門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問題所在。”

    蘇憫提醒道:“就算有人住過,這漱口杯天天都會用的,不可能還有頭發在上麵。”

    這隻有兩個可能。

    一是那個室友收藏了一個女人的長發,經常拿出來,可能是他女朋友或者是老婆的也說不定。

    其實他覺得是沒有住過的。

    這要是不在恐怖片裏, 那可能是很正常的, 住過長發的囚犯,但是這是在恐怖片裏, 更大的可能他願意猜測到有鬼上麵去。

    二就是靈異向了。

    他自己是萬分肯定是靈異向的, 就是不知道這頭發的主人是哪隻鬼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次出現的白影的。

    電影院的提示恰到好處, 晚上來早上就發生了。

    雖然蘇憫有點奇怪為什麽沒有昨晚出現, 但是以前也有過這麽一次, 就沒放在心上。

    方書雋啊了一聲,說:“所以我才覺得不對勁。”

    他雖然才來一天,但是這都完全不用觀察, 室友都是會刷牙的, 漱口杯每天都會用兩次, 頭發又怎麽會被留這麽久,整整一夜。

    蘇憫問:“你問過他了嗎?”

    方書雋點了點頭,“我問的不直接,他沒有女朋友,也沒有喜歡的女人,而且也沒有收藏頭發的習慣,他沒有撒謊。”

    雖然蘇憫不知道他怎麽判斷的對方沒有撒謊但是還是相信他的話的,畢竟都是要活下去的主角。

    他思索了一下,“那就是真不對勁了。”

    “所以我懷疑下一個出事的會是我室友。”方書雋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就是你後排第二張桌上那個人。”

    蘇憫和殷澤一起轉過去看。

    那張桌上的男生正好對著他們這邊,臉上戴了一副厚厚的眼鏡,正在開開心心地大口吃飯,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即將來臨。

    過了一會兒,方書雋忽然出聲道:“殷澤,你不是不關心嗎?還看什麽?”

    剛好轉迴來的殷澤有點不自在,嘴上說:“你管我看什麽,我樂意,我看誰都行。”

    聽見他這話,方書雋隻是微微一笑,轉向蘇憫說:“我這兩天會盯著他的,但是估計救不下來的。”

    畢竟前兩次出事都太奇怪了。

    蘇憫點點頭,叮囑道:“你自己也小心點,別人總歸沒有自己的命最重要。”

    方書雋“嗯”了聲:“知道。”

    殷澤倒是沒說話,隻是靜靜地聽,比誰都吃得快,三兩下麵前的飯都快吃完了。

    每次吃飯時間總共就半小時,而且都是一群男人,所以經常都會在十幾分鍾就吃完了,剩下的時間都是在聊天打屁的。

    時間一到,獄警就吹哨了。

    這次迴去的時候,蘇憫特地看了下方書雋室友的那個眼鏡男,他正在剔牙,還在和身後的人吹牛逼。

    要不是方書雋注意到,恐怕他到最後出事都不會注意到為什麽,之前發生過什麽。

    一直到迴到房間裏,殷澤和蘇憫都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他們住的地方。

    萬一他們這裏也有頭發那就糟糕了。

    不過幸好沒有,應該是看人的,就隻有方書雋的戴眼鏡室友才有那根頭發。

    ……

    方書雋在監獄裏適應得很快。

    這大概和他性格有關,他在學校裏也是遊刃有餘,上到老師領導,下到學弟學妹,幾乎都和他關係還不錯。

    說真的,就連殷澤的曆任女朋友被他拒絕之後,還一點都不怨恨,甚至見麵還會和他打招唿。

    除了一個殷澤。

    方書雋以前試過改善關係的,但是沒用,對方壓根就不吃他這一套,反而更討厭他了。

    現在在監獄裏也一樣。

    “你今天晚上問我那麽多要幹嘛?”室友進房間後突然想起來這件事,“你不會要對我……”

    他雙手抱住自己,剩下的話都沒有說出來。

    聞言,方書雋沉默了一下,“你想多了,我沒有這個愛好,我隻是在這裏太無聊,隨便問的而已。”

    室友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他說:“嚇死我了,咱們這監獄是可以聯誼的,我還以為你……這樣都不用換監獄了。”

    方書雋捕捉到關鍵詞,“還可以換監獄的嗎?”

    室友點點頭,“當然可以啊,隻是聯誼的換,你想去別的房間去住要被申請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被拒絕的。”

    方書雋有點失望。

    他還以為是可以換,那他就換到對麵去住了。

    現在是休息時間,待會十幾分鍾後就全部都得去除草,大概是昨天出了事,這次的任務改成了除草。

    至於地方,是重新選的。

    方書雋又走到了漱口杯那裏,那根頭發已經被他拿走了,所以這上麵現在是什麽沒有的。

    室友以為他在看什麽,也走過去看,結果什麽也沒看到,撇了撇嘴,轉身就走。

    方書雋也跟著轉身,正好就在這時,他發現了他背上的頭發。

    監獄裏的囚服是淺色的,一根頭發在上麵是黑色的,襯托一下看著非常清楚。

    方書雋怕室友走,伸手過去碰。

    “你幹什麽?”室友被碰到,警惕地轉過身,“你還對我動手動腳?”

    明明看起來長得還很帥,人模人樣的,竟然在背地裏做這樣的動作,真是人不可貌相。

    方書雋隱瞞道:“沒什麽,我看到了一隻蟲子。”

    他將頭發放在手心裏。

    這種事對別人說,反而會增加不必要的麻煩,再者別人也不一定相信,到時候抓住他一直問,更煩人。

    室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見他不像撒謊的樣子,才直接走開,不和他靠太近。

    方書雋則是直接去了自己的床上,背對著床外麵,將手心裏的頭發放在眼前。

    之前的頭發也被他拿了出來對比。

    肉眼這麽看上去,兩根頭發是完全一樣的發質,就連長度也沒有什麽區別,顏色也是一模一樣的。

    幾乎可以下定論,這是一個人的頭發,

    或者說,可能是一隻鬼的頭發。

    方書雋二十幾年來都沒有經曆過靈異事件,這個監獄裏卻一直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不得不這麽懷疑。

    這兩根頭發都非常長,中間也沒有白發,但是這麽看完全判斷不出年齡。

    仔細地觀察了半天,方書雋將兩根頭發都放在口袋裏,準備待會給蘇憫和殷澤看。

    ***

    除草的新地方很偏僻。

    囚犯們一看到這地方,就不由自主地都看向了蘇憫,嘀嘀咕咕地談論著。

    “……不要讓他一個人把風頭都搶走了,上次的雞腿我們一個都沒吃到。”

    “再這麽弄,我們又要去清理河道,誰願意去誰去,不願意去就讓他小心點弄。”

    “他是不是和這些植物有仇啊,每次都處理得那麽幹淨,傳說中的植物殺手?”

    “不要學會一個詞就亂用。”

    方書雋不太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麽,但是聽這個討論的內容,都是對著蘇憫的,之前清理河道時貌似也有這樣的討論。

    他好奇道:“你之前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情?”

    蘇憫一臉淡定,“他們除草的速度都比不上我。”

    聽著也挺正常啊,方書雋心想。

    旁邊一個人聽到了,呸了一口,吐槽道:“你那是除草嗎?你那是直接來把地皮給掀了吧?”

    蘇憫:“……”

    大兄弟,你這個比喻很不恰當啊。

    方書雋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麽厲害的啊。”

    蘇憫露出一個笑容,說:“一般般,他們給我起了個外號,叫人工除草機。”

    誰讓他有那些白骨手的幫忙呢。

    方書雋聽著更想笑了。

    沒等他們在這聊天多久,獄警們就一一分配了範圍,這次特地給蘇憫劃了一個大圈,還提醒道:“你不要那麽努力,一般般就可以了。”

    蘇憫非常淡定,“好。”

    他就少動點手就行了,正好用來觀察方書雋那個戴眼鏡的室友會不會突然發生意外。

    蘇憫先試了一下,碰到草的時候和之前一樣。

    他撥開之後,裏麵的那些手正準備隱藏,被他看了個正著,一溜煙消失在土裏了。

    也不知道它們的主人到底是什麽樣的。

    蘇憫每處理一塊地方,就停下來歇息十分鍾。

    每當這時候,周圍的犯人們就會通通對他怒目而視,妒火中燒,偏偏又沒有辦法,隻能任由他去。

    誰讓他們除草比不過他呢。

    ※※※※※※※※※※※※※※※※※※※※

    蘇憫:我是一個低調的人

    說話時,身後是無數為他打call的小鬼

    “土撥鼠小鬼們:啊啊啊啊,好心疼我家愛豆啊,盛世美顏還得那麽努力拔草,啊啊啊啊手那麽好看要是被草劃到怎麽辦,啊啊啊啊他碰了這叢草了,拔掉拔掉,啊啊啊啊啊他看過來了,好害羞鴨躲起來躲起來,啊啊啊啊他要去拔那一叢草了,拔掉拔掉,啊啊啊啊他休息的樣子真迷人,流口水,啊啊啊啊我們還能再拔十噸草……”by新文都不喜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土坡鼠式尖叫)男神的手要垂青那些草了!快點拔掉,不要給那些草機會!”by習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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