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錢數到手抽筋,這是秦越從不敢想象的幸福生活。一副副對聯在筆下成型,但有所求,無不能應,秦越就像是飽讀詩書的老儒,引得眾人一陣陣讚歎,更是堅信自己的對聯買的值得。試問,天底下哪還有這麽好的對聯?既可以量身定製,又可以辟邪保家宅平安,價錢還不貴,區區十塊而已。

    人潮湧動,到處都是叫嚷聲:“不要擠,不要擠,哎喲,我的腳,誰踩我腳了?”這種聲音不絕於耳,可見銷售情況之火爆。這條道路幾乎都被割斷了,其他擺攤設點的人生意在對比之下簡直就是淒慘了。甚至還有些人,自己攤位不顧了,也上來準備求幅對聯,沒聽到嗎?辟邪保平安耶,金光大作耶,過了這村就沒那店了耶!

    很快,天色就黯淡了下來,秦越抬起頭來歉意的一笑:“各位,安靜一下,聽我說兩句好嗎?你看現在已經很暗了,沒有光亮,我再寫就把握不住了,寫出來的效果很差的是不是?所以呢,明天下午大家再來好不好?”

    “不行,絕對不行,那我們排隊等了半天不是白等了嘛,沒有光,沒有亮,可以製造嘛。”這是創造派,似乎一切困難都是紙老虎,難不倒他。

    “對,去路邊的店麵借一點光,很容易的嘛。小夥子,你看我們等待這麽久也不容易是吧,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好了。現在才六點多鍾,是黃金時間啊,不要浪費了。說不定我們下迴就不來了。”這是恩威並施的,即打同情牌又威脅,總之,不怕你不就範。

    盛情難卻啊,秦越少年性子,實際上看到如此火熱的場景也有些hold不住,寫出的每一張對聯都是錢啊,這麽好的掙錢機會可是千載難逢的。之前那麽一說,也確實是因為沒了光亮的原因,現在經圍觀眾一提醒,是啊,完全可以借光嘛,之前沒想到這麽多,行頭都沒準備,這一下就有些犯難了。

    這個時候,人群中有一個人揮手:“秦越,秦越,用我的燈。”

    秦越一看,樂了,原來是王鵬飛這小子,他的臉上全是雀躍之色,對秦越這邊的生意是羨慕嫉妒恨啊。秦越問了一句:“你怎麽來了,我用你燈,你那邊怎麽辦?”

    王鵬飛聽了這話恨不得去痛扁秦越一頓,我那邊生意能跟你比嘛,本來一天能弄個兩三百就覺得很不錯了。可是你這一出手,好家夥……王鵬飛粗略算了一下,就算秦越一幅對聯隻賺五塊的話,剛才他已經寫了兩百幅了,那就是一千塊錢啊。而且隻是短短兩個多小時,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不服氣不行啊。

    王鵬飛從後麵迂迴走了進來,很快就跟後麵的店主人談妥了,五十塊錢!要知道這邊一般借光十塊錢一天就夠了,甚至還有五塊錢一天的。店主人眉開眼笑,也不吝嗇,送了一個大號的燈泡,一接上,頓時秦越麵前這塊地被照得一片通明。等候著排隊買對聯的人立刻大聲叫好,催促著秦越抓緊給他們寫。

    雖然秦越速度極快,一分鍾左右筆走龍蛇,可以寫一幅半到兩幅的樣子,但是排隊的有好幾十號人,有的人顯然等不及了,準備先行離開,就在後麵問:“小夥子啊,你這個墨水還夠寫多少幅對聯啊,能不能給我們留幾幅啊。”

    秦越粗略算了一下,那個老板那大概還有六千張的存貨,自己可以再寫三千幅,保守估計一下,兩千五百幅是沒問題的。心裏有底,秦越麵帶微笑:“大家不要急,我這起碼還能寫兩千多幅,可以供七八百戶人家使用,應該完全夠了。不過今天肯定寫不了這麽多的,我十點鍾就等走了。大家估算一下我的速度,看能不能輪上自己,要是肯定輪不上的那就別等了。”

    賣方市場就是厲害,秦越掌握了主動權,他就有足夠的資本這樣說。頓時很多人聽到這句話鬆動了,他們無論怎麽算在十點之前都沒自己的份,隻有那些有可能趕得上的人還在排隊,看著麵前的三四十號人,秦越也有些鬱悶。其實他是想早些休息的,畢竟寫了兩三個小時的對聯了,說不厭倦那是不可能的。掙錢掙到厭倦的,古往今來,秦越算是獨一份了,要是他這麽裝逼的話傳出去,估計會湧現全民暴打秦越的風潮。

    不過,不管怎麽樣,他還得咬牙堅持。為了掙錢,為了能夠繼續在英華高中讀書,為了讓那些鄙視自己輕賤自己的人後悔痛哭,他不得不咬牙堅持。好在秦越有真氣,真疲憊了,輕輕流轉,那種勞累的感覺就消散了許多,這才是他堅持下來的最大原因。

    秦越正低頭給一個大嬸寫一幅關於家庭美滿的對聯之時,忽然間有一個人桀桀冷笑:“喲,生意不錯嘛,要不要借哥幾個一點錢花花啊。”

    秦越抬頭一看,隻見麵前不知什麽時候來了幾個小混混,當頭一個手裏拿著一把短刀,在手裏把玩著,鋒刃處偶然跟燈光一觸,寒芒大熾,這種刀一看就知道是鋒利異常,專為捅人定製的。

    秦越目光一凝,卻也不慌,慢條斯理的把對聯遞給了大嬸,這才說話:“借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要寫下字據,約定利息,不然的話空口無憑,不是被你賴去了嗎?你這麽大人了,肯定也不好意思搶我們這些小朋友的錢吧,傳出去也太丟人了。”

    秦越很是聰明的把自己定位成了一個小朋友,讓自己處於弱勢,贏得輿論支持。

    當頭的小混混見人群有些激憤的樣子,也不敢過於逼迫,卻是放出狠話來,連番逼迫:“在我們的地盤上做事,就得遵守規矩。要是走路不小心被人打了悶棍又或者攤子被砸了,可不要來找我們。”

    這句帶有很重威脅的話語讓秦越有些憤怒了,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掙錢的法子,學費有望了,偏偏出了這麽一個幺蛾子,真的是太讓人惱怒了,他正要說話,忽然間不遠處一個人走了過來,人未至,聲先到:“二禿子,這裏什麽時候是你的地盤了?說話給我小心一點。”

    這個叫二禿子的混混臉色一變,看向邊上走過來的一個人,恭敬的說了一聲:“豹哥。”然後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豹哥身邊,說了幾句什麽。豹哥連連搖頭,這個二禿子臉色就多了幾分陰沉,一言不發的帶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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