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老牛居然背著我找房主要了錢,當時就火了道:“牛老板,你這麽做恐怕不合規矩吧,咱兩簽的協議,你卻繞過我找房主要錢?”

    “這活兒是你轉包給我的,我當然不會不守規矩,你的那份我一分不會少,我也是給錢愁的,否則肯定不會這麽做,於老板,請你多諒解。”

    話說到這份上我知道這事兒已成定局,老牛是撤不了了,於是我道:“成,我也不能斷人財路,錢我也不要了,全是你的。”

    “於老板,你真別見怪,人都有急事,這錢就算是我找你的借的行嗎?”

    我擺了擺手道:“我真沒生你的氣,這錢你放心拿著吧,本來就該是你得。”說罷我就離開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李昭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問道:“你是不是瘋了,工程沒兩天就要結束這時候你讓了?”

    “那不是你表弟嗎,我不想賺你親戚的錢。”

    “這是兩碼事,他蓋房子也是為了賺錢的,而我們賺的是辛苦錢。”

    “算了,咱們確實沒做什麽,幹嗎非要進去分一杯呢?”

    “我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呢?到底怎麽迴事?”

    “三分弄堂風水可能有問題,二哥讓我別在那裏賺錢。”

    “風水有問題?你是不是酒喝多了還沒醒酒呢?”

    我有些不耐煩了道:“告訴你又不信,何必問呢?”

    “不是不信,你說風水有問題是什麽意思?”

    “我要是知道就告訴你了,反正那弄堂我是不想再去了。”

    李昭強不過我,隻能同意我的決定,這事兒暫時就放下了,這期間我又接了兩家裝修生意,到了當年的十月份,我和李昭要了一部分工程款後正在一個小飯店吃中午飯,他接到了表弟的電話,接過之後表情有些嚴肅的對我道:“小靜打電話來說工程質量有問題。”

    我一聽頭就大了道:“房子要塌了?”

    “那倒不至於,但是固定二層的四根木柱子開裂現象很嚴重,估計撐不到明年就得塌。”

    “這事兒讓他找老牛啊。”

    “問題這活兒是我們接的,他肯定找我們了。”

    我歎了口氣道:“我就知道要出事,幸虧是沒賺錢,否則天知道會遇到怎樣的麻煩。”結了賬之後我們打車去了三分弄堂,在小靜家我們看到了屋子四角的四根大圓柱子表麵布滿了裂紋,就像是碎裂但沒崩散的玻璃。

    我用手輕輕在圓柱表麵按了幾下,覺得木頭還是有相當硬度的,問題是這些木頭怎麽會莫名其妙的裂開呢?

    這些木頭是我和老牛一起去選得,就是擔心工程隊會在這當中出老千,四根柱子是紅鬆木的樹身中段最堅硬的區域,以紅鬆木的硬度,頂這塊薄薄的水泥板是綽綽有餘的,難道我們給賣木頭的人坑了?

    我冥思苦想究竟可能是那道環節出了問題,就聽小靜對李昭道:“不光是我家,好幾戶人家都出現了這種狀況,搞不好房子一塌就是幾棟。”

    我心念一動問道:“37號宅子後來有沒有出事?”

    “沒啊,那房子倒了以後也不去重修了,就這麽堆著。”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道:“老牛呢,你應該找他啊。”

    “我要能找到他就好了,剛開始打電話他還接,後來電話就打不通了。”說這話時小靜滿臉的不快。

    看來還是得找羅天寶,於是我道:“我出去打個電話。”

    走到弄堂口我撥通了羅天寶的電話,接通後我把遇到的新狀況告訴了他,聽罷他沉默片刻後道:“這件事我擺不平,得另找高明了。”

    “能幫這個忙就成,我就擔心柱子一斷整層樓塌了後壓到人。”

    “放心吧,你有事我們不會袖手旁觀的。”羅天寶道。

    掛了電話後我在整個弄堂裏賺了一圈,有五戶人家出現了和小靜家相同的狀況,幾家人無不憂心忡忡,我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了,等老家的人來。

    到了下午四點我接到了羅天寶的電話,於是我打車去了汽車站,和他一起來的人我也認識,是他本家的小叔,在整個家族行七,我喊他“七叔”。

    七叔這個人給我的印象很深,因為他特別市儈,和誰都是笑眯眯的說話,很像是舊社會小酒店的掌櫃,我還真沒想到他居然也是個有本領的人。

    “生意還好吧?你迴去後老祖宗念叨你好幾迴了,不忙的話迴去看看老爺子。”他對我道。

    “哦,我還真不知道,那我得趕緊迴去。”

    “也不是多急的事情,你先把手頭上的工作安排好再迴去也不遲。”他嗬嗬笑道。

    有他在不會冷場,我們一路聊著天到了三分弄堂,走到弄堂口他就不說話了,戴上眼鏡後站在弄堂口一動不動仿佛入定了一般,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差點沒站著睡著了七叔才道:“不多見,真的不多見。”

    我湊到他身邊道:“七叔,你看出什麽了?”

    他指著弄堂口那條筆直的小道道:“你看這條道有什麽奇怪之處?”

    我仔細看了很長時間也沒看出個因為所以然道:“沒看出什麽。”

    “你看這條路口和屋子之間的規劃是不是特別整齊?”

    “是,確實很整齊,可這能說明什麽問題?”我不解的道。

    “這條弄堂看老舊程度應該是解放前的老建築了,就是一處貧民區,你見過有如此細致規劃的貧民區嗎?”

    形容貧民區最準確的三個字就是“髒亂差”,而三分弄堂裏的房子雖然陳舊破爛不堪,但規劃的確實很整齊,從這點看不符合貧民區的特點。

    屋與屋之間完全是平行等齊,那角度比三軍儀仗隊的軍列都要齊整,七叔道:“這是一道很明顯的風水布局,叫穿堂劍,陽宅最忌諱的就是這種格局,因為兩頭通透毫無遮擋,簡單來說就是一道散財局,住在這裏的人有錢也守不住,所以注定養窮人。”

    我是頭一次聽說房屋規劃還能對居住其中之人的窮富起到影響,差點沒笑出聲來,覺得七叔實在是太逗了。

    雖然現在的我對於鬼神怪事已經完全接受,但不代表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我都能接受,而七叔說的這些我覺得就是扯淡,雖然對於一處規劃極其整齊的貧民區我也不能理解,但肯定不是他說的這個原因。

    七叔當然不知道我心裏的念頭,問我道:“你說挖出泥甕的鬼宅呢?帶我去看看。”

    於是我們又去了37號老宅前,院門也沒關隻見院子裏堆滿了各種建築垃圾,都是別的施工隊傾倒的,我忽然想到了那個被鬼附身的王丁,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七叔問道:“你說泥甕是從屋子西北角挖出來的?”

    “是的。”

    七叔從垃圾堆上走到了屋子西北角仔細看了看道:“泥甕是曾經住在這兒的主家埋進去的,這叫養宅鬼,也屬於風水術的一種。”

    “養宅鬼,是什麽意思?”我道。

    “宅鬼是一種風水秘術,養它能保家宅平安,不過養宅鬼的手段是非常極端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一般沒人會用。”

    羅天寶補充道:“你說泥甕裏有手骨,這隻斷手肯定是從本家親人身體砍下來的,因為宅鬼隻能取本家人的身體或是性命養成的。”

    我道:“沒錯,這隻斷手據說就是曾經主家兒子的,因為好賭所以被他砍斷了右手。”

    “有錢人一旦住進穿堂劍的格局裏肯定養敗家子,這就是陽宅風水對活人的影響。”七叔捏著他頜下稀稀拉拉幾根胡須若有所思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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