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品掌握了死人死牛的情況後,就親自給林旺打電話,囑他在調查死因過程中,一定要實事求是,要弄清死因的全部細節。林旺聽著,感覺到盧品話中的某種意味和力量。盧品是林旺的後台,盧品的話林旺是不能不聽的。林旺的表態,盧品很滿意,也感到了安慰。林旺聽出來了,盧品對他還是很放心的,原先對他的罵,是恨鐵不成鋼,他的無端猜測是多餘的,是小人之心。盧品剛放下電話,就接到了市書法協會主席申虎的電話。申虎提醒盧品晚上別忘了以紅河市書美協會名譽主席的名義宴請來紅河自然文化保護區采風的一幫書法、攝影界的朋友。盧品啊的一聲,說:“我差點忘了。下班我就過來,你先過去。”

    盧品如約而至,申虎恭候多時。盧品見了這幫文朋書友,心情很放鬆,與辦公室的盧品相比,真是判若兩人。申虎向朋友們介紹了盧品的書法成就,說他雖身居官場,但也是性情中人。盧品對還在滔滔不絕的申虎說:“小申,叫大家入席,邊吃邊聊。”申虎遵旨,請大家團團圍在了一起。盧品舉杯,大家同飲,這些藝術家們沒有一個不會喝酒的。幾杯酒下肚,大家都有了酒意。便海闊天空地說古道今,談書論畫。

    盧品一時興起,也談起了對書法的見解。他說,各位朋友既是來采風,那麽必師法於自然,又要超越於自然。這樣,才會采有所獲,風物相宜。在坐的朋友們,被盧品幾句開場白就說到心裏去了,頓作傾聽狀。盧品便神采飛揚地談開了。

    書法作為古老的藝術,和其他各門藝術一樣,開天辟地以來,便有對自然和現實生活中各種事物進行描摹的特征。其初,人們隻是不自覺地使各種點畫的書寫,能給人一種美感的形體,後來則追求為一種抽象的藝術。但這種書法的抽象,仍與大自然息息相關。文字最初的產生,是人與自然的神奇遇合,是長著四隻眼睛、通於神明的“神人”倉頡“仰觀奎星圓曲之勢,俯察龜文鳥跡之象,博采眾美,合而為字”的,這是驚天動地的壯舉,因而使“天雨粟,鬼夜哭。”

    申虎附和說:“盧市長的字就能做到天雨粟,鬼夜哭。”朋友們同時舉起杯,說:“來,為市長的天鬼論幹杯!”盧品舉起杯,隻象征性的呷一口,他此時的心思全在書法境界中去了。

    盧品繼續說,人類祖先在創造文字之初,注意師法自然,“觀天地法象之端,人物器皿之狀,鳥獸草木之文,日月星辰之章,煙雲雨露之態,求製之所以然。”“為書之體,須入其形:若生若行,若飛若動,若往若來,若臥若起,若愁若喜,若蟲食木葉,若利劍長戈,若強弓硬矢,若水火,若雲霧,若日月,縱橫有可象者,方得謂之書。” 這正是“外師造化,中得心源”之理。書法這種藝術,最能喚起人們對現實生活中各種事物的形體和動態的聯想。東晉衛夫人,在談到草書之時,獨鍾“取象”而不言用筆小技,她說:點要如高峰墜石,橫要如千裏陣雲,豎要如萬歲枯滕,敝要如陸斷犀象,撇要如崩浪雷奔,橫豎鉤要如勁鬆倒石,橫折鉤要如勁駑筋節,撇鉤要如長空初月。

    有朋友說:“盧市長雖在論書法,實則在論為官之道的境界吧。”

    盧品神秘一笑,繼續說,師法自然,要從自然中獲得新的生命,新的靈性。觀察生活尤其重要,東漢蔡邕因工匠刷牆而創“飛白書”;東晉衛羲之觀鵝掌撥水而體驗到生命運動的和諧有度,其書法乃讓人感到“其所措意,皆自然萬象”;唐顏真卿更是從自然中領悟到了“折釵股”、“屋漏痕”、“印印泥”、“錐畫沙”等等之運筆特技奧妙天趣;唐李陽冰最善篆書,他能“於天地山川得方圓流峙之形,於日月星辰得經緯昭迴之度,於雲霞草木得霏布滋蔓之容,於衣冠文物得揖讓周旋之體,於須眉口鼻得怒慘舒展之分,於蟲魚禽獸得屈伸飛動之理,於骨角齒牙得擺拉咀嚼之勢……”陽冰這是“篆法妙天下,獨步天下”,他以“蟲蝕鳥跡語其形,風行雨集語其勢,太阿、龍泉語其利,嵩高、華嶽語其峻。”實不為過。這正是他苦臨古跡又師法自然的結果。

    有朋友提議,為盧市長的師法自然幹杯!大家齊聲說,好!

    盧品舉杯一飲而盡,用右手中指輕輕叩擊著餐桌,繼續說,“草聖”張旭,從公主與擔夫爭道中悟得布白結體,聽到樂手鼓吹後悟得運筆之抑揚頓挫,觀看公孫娘舞劍後悟得線條的變化多姿,又從“孤蓬自振,驚沙坐飛”中悟得用筆的奇妙變化。

    狂人懷素,是個出家和尚。但他酒肉穿腸過,對大自然的愛到了癡迷的程度。他常仰觀夏日天空雲彩的飄動,遠眺峻峭奇拔的山峰,諦聽嘉陵江的濤聲,領悟其深刻的藝術哲理。因而他筆下的草書,風雲奇幻,飛動不居,變化莫測,群形自現,痛快處若“飛鳥出林,驚蛇出草。”

    北宋書法家蘇東坡和黃庭堅二人,雖仕途坎坷,每遭貶謫,卻始終對大自然充滿熱愛,對生活充滿希望,對人生充滿激情。蘇從逆水行舟中不僅感悟到人生的艱難,也領悟到運筆的道理。黃被貶四川,常觀船夫峽中蕩槳,群工撥棹,書法技藝日進。元趙孟兆頁,寫“子”取“鳥飛”之態,寫“為”著迷老鼠之形,借自然生命的現象,表達了藝術生命的律動。楊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處處留心,他說:“板橋非閉戶讀書者,長遊於古鬆、荒寺、平沙、遠水、峭壁、圩墓之間。然無之非讀書也。求精求當,當則粗者皆精,不當則精者皆粗。思之,思之,鬼神通之!”他把走出書齋去觀察事物當作讀書。

    盧品的這一席話,似在論書法又象在論做官,玄妙高深,又深入淺出,字字見理,特別是越到最後,越是點睛之筆,點出了為官為人為書的妙趣。大家聽得如癡如醉。申虎提議為盧市長這一番精彩妙論幹杯!

    在坐的各位朋友立即相應,齊刷刷舉起杯盞,又異口同聲念道:“思之,思之,鬼神通之,幹杯!”藝人相聚,真乃雅趣橫生。

    這樣的飯局最令盧品開心無禁。酒喝得差不多了,申虎讓服務生叫來了總台領班吳琳小姐。申虎知道盧品愛唱也愛聽,他還深知盧品最愛聽吳琳唱《愛江山更愛美人》、《哭砂》和《飄雪》。這是申虎多年來觀察的結果。申虎見盧品今日情緒不錯,就讓各位朋友把早已準備好的墨寶一一給盧品贈送了。盧品一一展開,見其中兩幅行書《樂本篇》,是12名書法家的組合墨寶,蓋了許多金石印,美極了。盧品賞著,品著,眉開眼笑了,甚是喜愛,漸入佳境,輕輕地念出了聲:

    其一:樂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其樂心感者,其聲平以緩;其喜心感者,其聲發以散;其怒心感者,其聲粗以厲;其敬心感者,其聲直以廉;其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     其二: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動於中,故形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聲音之道,與政通矣。     盧品一邊欣賞書法作品,一邊欣賞吳琳歌聲,情和酒濃在了一起,已很有幾份醉意了。飯局結束後,申虎說要請朋友們去泡腳,就借故把盧品和吳琳留下了。待申虎他們一走,盧品對吳琳說:“我喝多了,聽你唱完這支歌,就送我去房間休息。”吳琳嗯了一聲,繼續唱《愛江山更愛美人》。唱完,盧品要吳琳給他遞公文包,他從包裏取出手機給司機掛了電話,說今晚不用車了。吳琳聽著心嘭嘭跳起來,她打從認識盧品以後,就知道這招待所跟他家一樣。

    吳琳早先是不情願有那事的,但她一想到自己中專畢業分到化工廠,未上三天班就下崗了的困境,也就隻好心安理得順其自然了。吳琳長得標致,風韻動人,稍加拾掇,就是畫上的人兒,胡適在金星歌舞廳一眼看中,就給盧品孝敬了。盧品也算義氣,一個星期之後,就把她調進了市委招待所,如今還是領班,聽說再過段時間她就要升副總了。也就是剛調進來的那晚,吳琳用純潔如玉的身子報答了恩人。

    吳琳熟悉而輕盈地擰開了盧品的長期包房。盧品正在衛生間洗漱。門一開,盧品探出有些發胖的腦袋,雙手正在搓洗毛巾,說:“我的小姐呀,快坐,快坐,我洗洗就來。”     吳琳扯起一角黑色長擺裙,悄然落坐在寬大的席夢思上,在淺黃色壁燈的輝映下,一幅高佻的個兒配一幅濃黑的披肩長發,像一隻漂亮高雅的黑天鵝,在金色的黃昏,悄然棲落在長夜的歸宿之地,給人無限的魅力。     盧品從衛生間出來,很隨和地問吳琳最近招待所的生意怎麽樣。吳琳知道這是閑話,便笑而不答。     盧品很輕鬆地坐在吳琳身邊。說小琳是越長越漂亮了。柔軟的席夢思把兩人輕輕彈動起來。     吳琳嗅到一股酒味,很誇張地用手扇了扇。     盧品沒有在意,笑兮兮的捏握起吳琳柔若棉花的一雙小手。吳琳剛剛平靜了一會兒的心又咚咚急跳起來。盧品就用手去抓她那顆跳動的心。手都抓大了,抓得很準確。     吳琳說:“我怕。”

    盧品無語,紮紮實實看了吳琳一眼,深情的目光包裹著堅硬的外殼。

    吳琳說:“別這樣了,好嗎?”

    盧品好像沒有聽見這句話,就把抓著那顆心的手悄悄移向了吳琳的臉蛋,然後又伸手去把壁燈熄掉,順勢把吳琳摟進了自己寬闊的胸懷。     吳琳說:“門。”     “嗬,還是我的小琳想得周到。”盧品鬆開吳琳,吳琳擰開壁燈,開門出去走了一圈。不一會,吳琳又輕輕推門進來,把門反鎖了。     吳琳靠盧品坐下,換了一個電視頻道,說:“盧市長,我想有個家。”盧品聽了,不動聲色,但心中還是微微一震。     盧品趁著酒勁把吳琳抱到雙腿上坐著。吳琳屁股是屁股,腰是腰的。吳琳稍微掙紮了一下,半推半就的樣子,很誘人了。門外突然有人喊開門,聲音很大,盧品不敢動,心就有點分散,想到前幾年冉小玉的妹妹,盧品抱她時,也是這樣的環境,她打了他盧品一個耳光,這是他一生被人打的唯一的一個耳光,想著就來氣,但事情畢竟過去了好多年了,也是他盧品對不住人家,不願離婚,人家都當了尼姑,也隻好作罷了,人家打了你,你還得永生永世欠著人家的愛情。門外平靜了,是遊客。盧品重新集中精力,他感覺到吳琳的屁股在他大腿上一左一右的磨擦起來,他也就忍不住動作起來。     盧品雙手如兩隻燙鬥在吳琳潤玉柔滑的敏感部位運動。吳琳隨著兩隻小燙鬥的節奏顫動著,雙手向後勾了盧品的粗脖子,屁股象一隻大燙鬥,燙著盧品的胸脯和大腿。盧品加速用力了,吳琳在盧品懷中開始扭動起來……     事情就這麽自然地過去了。吳琳挪開毛毯,側身起床,攏攏散亂的長發,定定神,看了一眼盧品的光膀子,走出房間時,盧品已有了酣聲。這是盧品定的規矩,事後,他要摟著吳琳入睡。然後,吳琳必須自覺離開。盧品從來不讓吳琳陪他過夜,吳琳覺得這是個謎,有幾次,她差點兒忍不住,把這個謎給她的好姐妹說了。     吳琳走出房間,摸摸被盧品咬傷的細皮嫩肉的左肩膀,隱隱有點疼。盧品有那個壞習慣,到高潮時,咬,咬她的長發,咬她的乳罩,咬她的肉,碰到哪裏咬哪裏,他說他的性不光在那個地方,高潮時全跑到牙齒上來了,好在他不咬她的乳房,他很心疼她的乳房。她想,他盧品要是咬她嫩豆腐似的乳房,她就生死不和他那個了,她想她都有這個心理準備了。走在走廊上,吳琳還忍著肩膀上的傷疼,在昏黃的廊燈下,吳琳覺得自己的眼前,怎麽就晃動起一條金魚的影子來了,不料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在地。她驚醒過來,感覺到自己輕飄飄的身子已是十分疲乏了,像一具蟬殼。這是她最近才有的感覺,她的眼前總是晃蕩著一隻黑色的金魚,在吃她這隻透明網狀的的蟬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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