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色的背影在魔碧利斯大聖堂的樓梯上盤旋。

    一刻鍾之後那個黑影停在了大聖堂的第七層,那是一個肌肉健碩的教士,他朝著西北方向的一個陰暗的角落走去,寬大的手掌推開一扇隱蔽在深處的低矮的木門,身材高大的教士躬身前行,隨手關上了那扇木門。

    屋子北麵是一扇彩畫玻璃窗,樹枝在窗子上投下搖搖晃晃的影子,教士點燃了位於供桌兩側的蠟燭,蠟燭的紅光恰好點亮了原本陰暗潮濕的屋子,借著微弱的燭光我們能夠看到教士臉上那令人生畏的傷痕。那是一張魔鬼的臉。教士脫下自己身上的唯一一件衣服,一件教袍。

    他從教袍的口袋裏拿出一把刀柄纏著紅布的匕首,然後從供桌的底下拿出一柄鐵錘和一枚鋼釘,準備好這些工具之後,他躺下了,仰麵看著天花板上搖搖欲墜的落滿塵土的雕花式樣古樸的吊燈,嘴角露出一縷淡淡的笑意。

    他嘴裏念叨著:“我親愛的教宗啊,我願意一輩子效忠於您,您是我一聲追求的真理,我就是黑暗裏的憤怒的火龍,虔誠的教士,願教宗能夠庇佑我這個黑暗中迷失的孤獨的靈魂。我會永遠追隨於您,不離不棄。”

    教士右手攥緊鋼釘,朝著左手的掌心刺去,教士全身發抖,仿佛一道閃電穿身而過,鋼釘穿透教士的左手釘在了木質地板上,右手緊接著拿起鐵錘把鋼釘往下捶,教士咬牙切齒的咒罵著,仿佛那一隻手不是自己的。

    “該死的異類,你們是社會發展的絆腳石,人類社會的渣滓,你們都去下地獄吧。”

    教士岔開雙腳,稍微調整了一下身體的角度,他揮手斬斷了處於他頭頂前方的繩子,然後迅速的調整右手臂的位置,整個人標準的大字型躺在了地板上,當他把一切都準備好之後便安然的閉上了眼睛。

    一陣鈍響之後處於屋頂上懸空的粗壯的鋼釘穩穩的釘在了教士的右手掌上,由於失血過多,教士昏死過去了。

    這時木門打開了,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白胡子的老頭,他的山羊胡子似乎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修剪了,雜亂的糾結在一起,圓形的眼鏡片後麵的小眼睛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他身穿猩紅色的教袍,鋥亮的尖頭皮鞋踩在木地板上鐺鐺響。

    老頭後麵跟著幾個身著警裝的警察,老頭蹲下身來,撫摸著教士的白肚皮惋惜地說:“可憐的孩子,你是不幸的,教宗看到你的誠心定會感激涕零的,願你能夠安息。晚了,還是晚了,晚了一步,就差一步。可惜啊!”

    劉越正因為自己切菜而割傷手指心生煩躁,電話那頭傳來焦急的甜美的聲音,我的煩躁的心情頓時一掃而光,我的骨子裏仿佛泡過酸水,酥軟過去。電話裏問道:“請問您是劉越先生嗎?”

    “是啊,我正是劉越,你是誰啊,找我有什麽事情啊?”

    “你的爺爺快要不行了,你趕緊趕過來見最後一麵吧,他說有話要跟你說。

    “你把電話遞給我爺爺,讓我跟他說。”劉越焦急的說道。

    “他不想接電話,總之你趕緊來醫院吧。”

    電話裏嘟嘟嘟的迴音,劉越一陣心焦飛奔出去,叫了一輛出租車,前往位於雲山市中心的人民醫院的特護病房。

    雲山市人民醫院的特護病房在整個醫院主體大樓的中部,大樓一共30層,是整個雲山市最高大的一幢建築物,號稱雲山的摩天大廈。

    當劉越走進樓道前往爺爺的特護病房的時候,一個神色慌張的醫生正推著醫療救助車走出病房,隨手帶上了門,那雙鷹鉤一樣的眼睛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從那個醫生的目光中看到了某種陰暗的成分,簡便醫療車上的藥瓶子不住的發抖,他的手也在不住的顫抖。車子上粗大的注射器鋼針頭上殘留些許的血液。

    劉越隱隱感覺到事情的不妙,趕緊闖進門去,撲向爺爺的病床,此刻爺爺已經命懸一線了。

    他把顫抖的手放在爺爺的鼻孔下,一息尚存,爺爺微微睜開眼睛,把顫巍巍的手舉起來,他握住爺爺的手,眼睛裏噙滿淚水,爺爺嘴裏低聲呢喃著什麽。

    他急得眼淚直冒,把耳朵湊過去貼近爺爺的嘴邊,可惜仿佛睡夢之囈語,他拚盡了全力也沒能聽出爺爺在說些什麽,突然爺爺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把手伸向床頭櫃上的玻璃水杯,他趕緊拿起水杯遞給爺爺,爺爺伸出兩個手指,他著急的問道:“爺爺,你要告訴我什麽呢?”

    爺爺的胳膊有氣無力的垂了下來,爺爺已經駕鶴西去了。

    不過因為一個小小的風寒,爺爺怎麽會因為風寒死去呢,才住進醫院不過兩天的時間,再說爺爺教宗的地位怎麽會被人暗算呢,醫院外麵戒備森嚴,外麵的保鏢怎麽就沒有察覺呢,就連近在咫尺的報警器也沒有來得及使用,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留下就撒手西去了。劉越傷心地捶胸頓足。他發瘋的跑出病房,在走廊裏大喊大叫,他揪住站在門邊的身著西裝的保鏢的衣領,怒吼道:“你這個飯桶,爺爺死在病房裏,難道你都沒有察覺嗎?”

    這時從醫護辦公室湧出幾個醫生,低聲嗬斥他道:“你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這裏是醫院,如果你要是想宣泄私憤的話請你出去到別的地方去,這裏不是你喧嘩的地方。”

    他揮手抽那個醫生一巴掌,生氣的說道:“你這個禽獸醫生,我的爺爺死在病房裏你也不知道,現在還有力氣跟我吵架,還不如把時間省省趕緊去搶救我的爺爺。”

    他此刻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力氣站立了,癱軟在地方,攥緊拳頭使勁捶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仿佛天已經塌下來了,過去爺爺就是他的天,現在天沒有了,仿佛花朵失去了雨露的滋潤很快就會枯萎。

    病房裏幾個僵屍一樣僵硬的身體機械的按壓著爺爺的胸部,可是爺爺已經去世了,任何搶救都於事無補,劉越討厭這些僵屍在爺爺死後繼續虐待爺爺的身體,他左右搜尋著可靠的家夥,這時門後麵的墩布頭映入我的眼簾,他一把抓住那個墩布頭,揮舞著打向那些僵屍一般的醫生,那些醫生抱著頭逃了出去,他打碎了醫院的大玻璃窗,平靜下來的他想起了爺爺彌留之際用手指著的那個玻璃杯,他拿起那個玻璃杯,並沒有什麽出奇之處,玻璃底足有一厘米厚,來不及細細研究,他把杯子放進了外衣內襯的口袋裏。前前後後細細查閱一遍,確認沒有爺爺沒有留下什麽東西,才放心的掏出手機,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

    短短5分鍾之內,醫院就被警察保護起來了,不準任何人隨意進出,他沮喪的看著那些警察取證拍照,然後把爺爺從病床上抬出去,此刻他再也沒有什麽力氣打鬧了,沉悶的走下去,甚至沒有勇氣再看一眼爺爺的遺容。

    他隱約聽見了一個警察抱怨道:“今天怎麽這麽倒黴啊,今天一天就接連發生了兩起命案,你說這還叫人活不了。”

    另一個警察說“誰說不是呢,死了一個教士現在又死了新月教的領袖人物教宗劉申,看來新月教再保持現有的虛假的平靜已經是不可能了,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鬥看來已經迫在眉睫了,現在導火索已經點燃了,我看沒有什麽人能夠有平息這場宗教風波了,劉申這個有力度的人物一死,雲山看來真的要大亂了。”

    “咱們還是別在這裏亂說了,趕緊忙自己的吧。”先前那個警察發現了我正在聽他們對話,捅了一下另一個警察,示意他不要再說,趕緊走開。

    一個教士死了,劉越滿心疑問,問那個朝上麵走來的警長道:“警長,今天一個教士死了?”

    警長摘下帽子,很有禮貌的主動伸出手來跟他示好,他沒有把插進口袋裏的手拿出來,警長的手懸在半空,很尷尬的搔搔後腦勺說:“你說的是今天上午的事情啊,的確有一個教士死在聖堂裏了,因為事發突然所以還沒有來得及跟你說明。”

    他沒有理警長,轉身徑直朝外走去,坐進了早已經準備好的私家轎車,吩咐司機道,開往魔碧利斯大聖堂。警長謙恭的說了一句走好就趕緊朝樓上奔去了。

    難道爺爺的死跟那個教士的死有某些微妙的聯係?事情怎麽會這麽湊巧,那個神色慌張的大夫,那個玻璃杯,那高高豎起的兩個手指,這些疑問久久縈繞在劉越的心頭,等待著他前去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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