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氣衝天的李火旺牽著馬,緩緩走進了上京城內,他身上的紅色道袍變得越發的血紅了。


    隻要他走過的道路,沒有人敢靠近,紛紛避讓三分。


    如此的樣子自然吸引來了上京內的探子,但是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這人是皇上的人,不想惹麻煩就別亂查。


    此時的李歲重新穿著之前安寧公主的皮肉,側著身子在馬鞍上坐著,她看起來有點累,小腦袋隨著馬蹄聲一點一點著。


    牛心村離上京城滿遠的,但是李火旺清繳法教據點到處都去,牛心村附近自然也不例外。


    趁著那次機會,她順便迴去拿了一下皮肉,以及向其他人報了一下平安,以及把呂家班的悲劇告訴其他人。


    剛進上京城,李火旺沒有去別的地方,徑直向著監天司走去。


    “還有哪裏有法教扯旗造反?”李火旺對著櫃台後麵的男子問道。


    “額額額...大人稍等.”額頭有些冒汗的南宮隕,快速查閱著記錄。


    他小心可靈通的很,眼前這家夥可攀上了皇權,身份可跟過去不一樣了。


    “大人,那個,如今大梁六道之內,法教敢冒頭的硬茬子都被除的差不多了,其中都有您的大功勞,對了,這次差事的報酬,我這就給你結算好。”


    聽到這話,李火旺手一揮,轉身離開。“免了,”


    他這段時間跑進跑出,可不是為了這監天司的陽壽丹。這信仰於兒神的法教絕對不能任由它發展,否則大齊的今天就是大梁的明天。


    走出了監天司,李火旺就決定去宮內問問高智堅情況,跟監天司打過不少交道,他自然明白,這些發布出來的差事並不是全部。


    不把法教徹底以絕後患,他絕不罷休。


    就在李火旺剛從裏麵走出來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他的麵前。


    那是背上背著一把銅錢劍的呂秀才,雙眼布滿血絲的他胡子拉碴地牽著兩匹口吐白沫搖搖欲墜的馬,站在那裏。


    “師父,我爹呢?”呂秀才的聲音沙啞切充滿著疲憊,他仿佛知道了些什麽。


    李火旺沒有說話,帶著他向著自己那小屋子走去。


    剛推大門還沒走進去,呂秀才就聽見了那聽了無數遍的唱戲聲。


    呂秀才顫抖著向著裏麵走去,終於通過了一處焊著鐵柵欄的裏屋看到了瘋瘋癲癲的呂狀元。


    被關在屋內的呂狀元,如同台子上的將軍,氣宇軒昂的唱著大戲。


    “想母妻~~將誰靠~~~?望家鄉,去路遙~~~紅塵中誤了俺五陵年少~~”


    雖然沒有樂聲伴奏,可幾十年的功底,讓呂狀元依然唱得有模有樣。


    “爹!”呂秀才雙手抓著鐵柵欄,失聲向著裏麵喊著。


    然而滿頭白發的呂狀元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在那裏唱著。


    就在這時,一位老太監從二樓抱著秀兒走了下來,當瞧見李火旺居然迴來了,頓時連忙跪在他麵前,“奴才見過大人。您走的這段時間,呂老爺好著呢,能吃能睡。”


    李歲伸手把秀兒從他懷裏抱走,用觸手輕輕地逗著,但是秀兒卻依然不開口不肯說上半句話。


    “師父,我哥呢?還有我嫂子呢?”雙眼通紅的呂秀才轉過身來,咬著牙齒問道。


    順著李火旺的目光,呂秀才瞧見了那櫃子上的兩個貼了兩張紅紙的白陶甕。


    呂秀才走過去,伸手抱著那兩個陶甕痛哭起來,他本來有個家。


    他不喜歡那個家,倔脾氣的爹,窩窩囊囊的大哥,刻薄吝嗇的大嫂,可是如今他們都沒了。


    他隻是不喜歡而已,但是他並不想讓這個家散。


    痛哭了好一會後,呂秀才再次問道:“師父,我侄子呢?呂童生呢?”


    “不知道,之前應該是跟你爹在一塊,你爹瘋了,他也不知道去哪了,我之前卜了一卦沒找到,應該在那場混亂中死了吧。”李火旺簡約的迴答到。


    聽到這話的呂秀才猛地站了起來,用手指著李火旺,一邊流著淚一邊大聲喊道:“你!都怪你!還有高智堅,為什麽要把他們來這地方!為什麽要送他戲園子!為什麽要送他們來享福!


    他們要是還留在牛心村根本就不會死!”


    李火旺站在原地,冷漠的沒有任何反應。


    當抱怨完李火旺又抱怨完高智堅後,絕望的呂秀才嚎哭癱在地上,伸手不斷地抽著自己嘴巴子。


    啪啪聲不斷,他的手越抽越重,把自己抽的嘴角都流血了都沒停下。


    看著呂秀才的的臉抽得腫了起來,一旁的秀兒掙紮從李歲懷裏跳下來,撲在了呂秀才的懷裏。


    巴掌聲停了,呂秀才把自己唯一的侄女抱在懷裏,哽咽地痛哭著。


    看著眼前的一幕,李火旺轉過身來,向著皇城走去。


    不是他冷血,隻是這種事情這段時間內,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


    如果不把法教徹底解決了,那麽這種慘痛的事情隻會不斷的發生。


    李火旺再次走進了皇城內,這一次總算是沒人攔著他,隻是李火旺依然能感覺到從各處射來的視線。


    那些暗哨們都在盯著自己,不過李火旺無所謂,他早就已經被盯習慣了。


    一路順通,李火旺來到了大殿之內,當發現高智堅在上早朝,他直接錯位隱身,安靜地等著早朝過去。


    “陛下,慶尚道大旱,赤千裏。”


    “陛下,河東道糧倉著火,大齊災民糧食大缺。”


    坐在龍椅上高智堅頭疼按著自己太陽穴,“這些有人上過折子了,今天沒別的事情嗎?”


    他的話音剛落,下麵手拿著月牙板的一位武官撇了李火旺方向一眼,上前一步後說道:“啟奏陛下,後蜀國使節昨日在館驛吞金自盡了,此物是他的絕筆血書,書中字字血,句句淚,懇請陛下,出兵救蜀。”


    他說完,站在他後麵一位的男人又上前一步。“陛下,青丘使節帶青丘可汗信物琺琅金刀,請求麵聖。”


    “哎.....”高智堅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站起來隨手揮了揮,就向著後麵走去。“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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