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玥雙親早亡,自小生活在舅父楊重陽家中,長表弟楊天慕兩歲。甄玥少時即顯露出過人的聰明才智,自幼好讀書,而楊天慕則愛好槍術陣法,雕窗內外,一文一武。


    楊重陽夫婦膝下僅天慕一子,無女,因而待甄玥如自己女兒般嗬護,在開封市井眾人眼中,甄玥便是堂堂楊家千金,不過甄玥性格略帶剛毅,出門每每僅帶一名侍女,從不前唿後擁。


    凝望廟中篝火,甄玥眼前的畫麵漸漸迴到十六年前,那時甄玥芳齡十七。


    甄玥悠閑地走在開封街頭,看見路邊一家攤鋪上一枚西域特色的手鐲,十分喜愛,道:“店家,這手鐲多少文錢?”


    店家道:“小姐,你真好眼光,這手鐲可是黑汗國的產物,千裏運來著實不易啊,小姐你要是喜歡,給六兩銀子吧。”


    甄玥微微思索,道:“好吧,我要了。”甄玥將它戴在左手,慢慢把玩,得意地微笑著。


    前方走來兩批高頭大馬,兩批馬後是一頂八人大轎。領頭騎馬者道:“閃開,閃開。”


    蔡京坐在轎內,微微掀起窗簾,看著路邊一清秀端莊的少女正低頭把玩著手鐲,甚是喜歡,於是命下人停轎。蔡京走下轎子,道:“姑娘,你是何家閨女?”


    甄玥抬起頭來,道:“天波楊府。”


    蔡京被甄玥純淨無邪的眼神所吸引,道:“將門之女?”


    甄玥道:“正是。”


    蔡京道:“幸會姑娘,姑娘清麗脫俗,彷世外之人,改日蔡某定登門拜訪。”


    甄玥笑笑迴身便走了。


    三日之後,蔡京拜訪楊府。


    楊重陽道:“蔡宰相專程造訪,未曾遠迎,失敬失敬。”


    蔡京道:“楊大人你我同朝為官,不必客氣。”


    楊重陽道:“蔡宰相今日前來寒舍,不知下臣有何效勞之處。”


    蔡京道:“蔡某有一事相問。”


    楊重陽道:“蔡宰相請講。”


    蔡京微微停頓,道:“令千金芳心是否已有所屬?”


    楊重陽道:“蔡宰相指的是甄玥?其乃我妹之女,因我妹、妹夫早逝,我與夫人便撫養其成人,早已視同己出。至於是否心有所屬,下臣不知。”


    蔡京道:“蔡某指的便是她,蔡某有意納其為妾,不知楊大人意下如何?”


    楊重陽道:“承蒙蔡宰相厚愛,但小女,性情剛烈,怕不願當人妾侍。”


    這時甄玥從大門外走進,道:“舅父說得沒錯,小女多謝蔡宰相垂愛,隻是此事小女實在不願,望宰相見諒。”


    蔡京道:“如此,蔡某便先行告辭。”蔡京顯露出一臉的不甘,但是楊重陽畢竟也是朝廷要員,且是名門之後,蔡京礙於情麵,此事之後未再提過。


    半年之後的初春,荊楚鏢局總鏢頭白鎮遠從潭州押鏢來京,任務完成之後來楊府拜訪老友楊重陽。白鎮遠、楊重陽自幼時相識,一直保持著親密的交情。此次押鏢,白鎮遠二子白劍明隨同父親來京。


    白鎮遠、白劍明入住楊府的第二日,恰是大小姐甄玥的十八歲生辰,甄玥雖是女兒,但是在楊家曆來受男兒般優待,甄玥的生辰如楊天慕生辰一樣,楊府內部都會適當地慶祝一下。宴席之上,白劍明看見年少於己兩歲的甄玥,頗感心動。白劍明眼中,甄玥雖不濃妝豔抹,卻是如水般純淨、如天般蔚藍。


    宴席之後,白劍明一人獨自走於楊家花園,看見甄玥一人遠遠立於亭中,白劍明慢步走向甄玥,兩人隨即交談甚歡。甄玥曆來不喜歡隻知舞刀弄槍的粗獷漢子,而喜愛既會吟詩作畫又有武藝在身具有儒將風采的男子,所以,甄玥對於談吐不凡且內心真誠清澈的白劍明亦頗具好感。


    對於二人的好感,楊重陽覺察在心。翌日,白鎮遠起身返迴潭州,楊重陽、甄玥、楊天慕門外送別。


    白鎮遠道:“這次來京,我與犬子二人對楊大人舉家多有討饒。”


    楊重陽道:“總鏢頭你我二人多年老友,不必客氣,楊某在家恭候你與賢侄下次光臨。”


    甄玥柔聲道:“舅父,小女想起家中書房有數本舅父友人所贈的武學秘籍,一直無人研讀,我想……”


    楊重陽微微思索,道:“小女說得沒錯,寒舍是有數本珍貴秘籍心法,但是其套路與我楊家武學不甚吻合,故我與天慕都未研習。我看應該適合賢侄武學路數。”


    白劍明微微端視白鎮遠,不語。


    楊天慕道:“劍明大哥常年押鏢在外,多一技武學在身,終歸不是壞事。”


    白鎮遠道:“小兒承蒙厚愛,為父的理應高興才是。劍明,還不快謝謝楊大人與楊家千金、公子?”


    楊天慕道:“劍明大哥不必拘禮。”


    甄玥淺淺一笑。


    白劍明道:“那劍明就多謝楊大人抬愛。”


    白鎮遠道:“劍明你就好生待在這裏,切莫給楊家惹麻煩。”


    白劍明道:“孩兒知道。”


    眾人目送鏢局隊伍離去,轉身進門迴府。


    楊重陽道:“玥兒,帶白公子前去書房吧。”


    甄玥道:“是。白大哥請跟我來。”


    兩人走過一拱門,踏進楊家花園。


    甄玥道:“書房在花園盡頭,舅父喜歡安靜讀書。”


    白劍明道:“手握百家書,身置水木旁。甚美、甚美。”


    兩人走上湖中心的石橋,湖中金魚歡快地遊弋著,花草樹木在晨風中微微飄搖。


    甄玥道:“舅父平日大多看些古時兵法,多是些太公、孫武、孟德留書,天慕則對楊家祖傳槍法、陣法愛不釋手。”


    白劍明道:“楊大人深曉排兵布陣,天慕公子熟透刀槍棍戟,在下早已耳聞,而令尊甄宏亦是威名遠播。”


    甄玥道:“家父去世多年,恐怕早已淡去世人記憶。聽聞舅父說,家父不愛習武,奈何甄家曆來尚武,家父又是家中獨子,所以無可奈何地研習與繼承了甄家武學。”


    白劍明道:“令尊作為習武之人,雖然一生中針鋒相對與對手交手的經曆隻有一次,但是夜襲遼營,擊斃遼軍主帥的事跡依舊被人廣為傳頌。”


    甄玥道:“聽舅父說,那時遼軍侵宋,兵逼真定,家父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想做一件大事不枉自己習武多年,於是便與舅父來個裏應外合,夜襲遼營。”


    白劍明道:“那是何等的快意恩仇啊!隻可惜英雄早逝。”


    甄玥道:“英雄世代層出不窮,如黃河之水,永遠不曾間歇。”


    白劍明道:“當今世上,應該無人通曉甄家《真如鐵掌》與《碧月五行箭》了吧?”


    甄玥道:“是啊,可惜我自幼對武學毫無興趣,家父也隻想我隨性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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