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加爾文此時還有哪怕一丁點的正常思維的話, 他永遠都不會跟自己身邊綠眼睛的男人做出這種親密的舉動。


    因為此時此刻,低頭端詳著加爾文的那個男人的眼神,絕不可能是維吉利會有的眼神。


    他的瞳孔漆黑而深邃,宛若深淵,但同時又像是有黑暗的火焰,在他的眼底深處燃燒。


    “嘶嘶--嘶--”


    汽車酒店房間裏那廉價的白熾燈發出了無規律的電流聲,原本就已經很昏暗的光線在隱有磨損的牆麵上印出了微微扭曲的影子。


    “維吉利”貪婪地看著自己懷裏的人——有著絕美容貌的消瘦青年,背上的翅膀在簌簌顫抖。


    加爾文已經昏睡了過去。


    他的眼底有一片很深的青『色』,即便是在睡夢中依然在本能地緊皺眉頭。這些天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讓他精疲力竭,沒有一絲喘息的餘地。


    “我的寶貝兒, 真可憐啊。”


    “維吉利”低語道,他伸出一根手指,沿著加爾文沉睡的臉龐緩緩滑落到肩膀處。


    “不……”


    加爾文仿佛在冥冥中感覺到了什麽, 半昏『迷』的他依舊眼睛緊閉, 臉上的神『色』卻“維吉利”靠近的瞬間變得更加緊繃和難受。


    他發出了含糊不清的低語,虛弱地向後退了退,仿佛這樣就可以躲開“維吉利”的手指。


    “維吉利”咧開嘴笑了起來,身上散發出來的黑暗氣息讓整個房間顯得愈發暗淡。


    “真可憐, 但是也真可愛。”


    “維吉利”說道。


    緊接著他朝著加爾文的嘴唇吻了過去。


    不……那或者很難說是一個吻。


    畢竟沒有什麽人在親吻自己的戀人時會帶著這樣扭曲而濃厚的黑暗, 就像是下一秒鍾,他就要因為過於不滿足而將懷中的青年吃到肚子裏去一樣。


    字麵意義的上的那種“吃”。


    伴隨著“維吉利”的一係列舉動,這間房間裏頓時騰起一層濡濕粘稠的水聲。


    纏繞在那聲音之上地,自然還有加爾文痛苦的嗚咽。


    “不要……不……”


    兩行眼淚緩緩地順著他的眼角滑落。


    但“維吉利”當然不可能真的放過他。


    “你不是說你很冷嗎?”


    “維吉利”湊在加爾文的耳邊輕聲說道。


    在這一刻他身上的氣質忽然發生了離奇的轉變,他的神態變得平靜和柔和, 但那極為富有磁『性』的聲音卻更像是裏德。


    果不其然,幾乎是在同時,原本對“維吉利”充滿了抗拒的加爾文身體再一次地放鬆下來。


    也許是因為危機感,又或者是裏德與芙格的氣息,他掙紮著從昏睡的深淵慢慢地爬出來了一點。


    他痛苦地睜開了朦朧的眼眸,『迷』『迷』瞪瞪地看著身邊的男人。


    “是你嗎?芙格……裏德?你迴來了。”


    加爾文依然覺得很冷,非常冷。


    “維吉利”朝著加爾文點了點頭。


    明明“維吉利”什麽都沒有說,但加爾文卻像是得到了什麽保證一樣放鬆了自己。


    “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到你……你被……”


    越是說到後麵,加爾文的聲音就越是模糊。


    而他身邊的男人隻是用手抵住了他的嘴唇,然後搖了搖頭。


    “隻是一個夢而已,親愛的。”


    加爾文最後看了一眼“維吉利”,然後重新地睡了過去。


    而“維吉利”也慢慢的伏在了他的身上。


    “哢——”


    終於,房間裏的廉價落地燈不堪重負地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燈泡碎了,黑暗徹底地填滿了房間裏的所有空間。


    ……


    許久之後,“維吉利”才慢慢地從床上半坐起來,他光·『裸』著來到了設施簡陋的衛生間。


    打開開關後,昏黃慘淡的光線虛弱地灑落在洗手池前的男人麵前。


    “維吉利”雙手撐著陶瓷洗手池的邊緣,靜靜地凝望著浮現在鏡子裏的那張臉。


    他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那是因為精神上的過度興奮……亦或者是因為別的緣故。


    “維吉利”抬起了自己的一隻手,他盯著自己依然在顫抖的手指微笑了起來。


    “很生氣?”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哦,天啊,別這樣,不要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沒有人迴答他。


    但過了沒多久,洗手池的陶瓷底部忽然多了一滴殷紅的鮮血。


    一滴,然後又是一滴。


    大量的鼻血從“維吉利”的鼻孔裏湧出來。


    “維吉利”發出了一聲歎息然後順手扯過『毛』巾掩在了自己的鼻子下。在他垂下眼簾打開水龍頭衝走那些鼻血的瞬間,鏡麵上仿佛出現上了無數張重疊的臉。


    是與他一模一樣的英俊的臉。


    隻不過鏡子外的“維吉利”隻不過是下巴上微微泛著擦拭鼻血後地微紅,而鏡子內的那幾張臉已經支離破碎,仿佛被人用錘子擊打過然後胡『亂』的堆積在一起。


    噴湧的鮮血幾乎將他們的皮膚和五官全部覆蓋住,唯一不變的隻有他們的怨恨而黑暗的眼神。


    “維吉利”看了一眼鏡麵,他麵不改『色』地聳了聳肩。


    “你們現在可真有點惡心。”


    他打開洗手間的門然後走了出去,隻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有什麽東西忽然“啪”地一下從床頭櫃上掉了下來。


    “維吉利”笑眯眯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東西,冷笑了起來。


    那是一本聖經。


    也許是上一任或者上上任的旅客不小心留在那裏,然後又被粗心大意的清掃女工忽視了。


    “維吉利”帶著那種冰涼的,能夠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冷笑將那本聖經從地上撿了起來。


    幾秒鍾後,他拿著聖經想了想,然後微微轉身,將那已經快要散架的聖經放在了加爾文的枕頭旁邊。


    加爾文現在的狀態比之前更加淒慘,他的臉上滿是淚痕,身後的翅膀羽『毛』零落了並且滿是汙跡,『露』在外麵的皮膚上滿是幾乎能滲出血來的牙印。


    隱隱意識到“維吉利”的靠近,加爾文瑟瑟發抖地將自己的身體團了起來。


    “維吉利”又看了他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哼著歌,打開房間的門走了出去。


    “嘎吱——”


    汽車旅館的房間門打開後,一道不應該出現的明亮光線,在肮髒的地板上塗出了一道光斑。


    “維吉利”在門口腳步微微要一頓,然後他抬眼看向門外——


    事實上,那也不是門外。


    而是一間屋子。


    是的,沒有錯……在“維吉利”打開旅館大門之後,出現在門外的並非是酒店那乏味的走廊,而是史密斯一家人的客廳。


    史密斯夫『婦』與他們的三個女兒依舊坐在客廳的座椅上,他們齊刷刷地扭過頭,朝著“維吉利”看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吃了感冒『藥』整個人暈乎乎……


    這章稍後會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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