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薯咖啡店裏,夢雪用不停的攪拌咖啡來掩飾尷尬的氣氛。

    曲茂生,她記得他,他是她第一任男朋友,是一段差不多遺忘的記憶……

    林子恆雖然走了,可是生活還在繼續,她上大學,打工,笑著生活,笑著學習,笑著交朋友,就像林子恆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生命裏一樣。

    隻有她自己知道,他一直在她的心裏,在她心裏最深處。

    她通過學校的介紹到曲茂生的公司裏打工,增長社會經驗,在一個很偶然碰見了他,從某些角度來看,他和林子恆很像,一樣是企業家的後代,一樣背負著責任和光環。

    有時候的所謂的戀情不過是一場寂寞撒的謊,她想。

    她是真的感激他,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她是真的喜歡他,可惜不是愛。

    林子恆已經刻入她的骨髓中,無法剔除。可是麵對他強烈的追求和真誠的眼神時,她從中看到那時的自己,她感動了。

    於是她答應了他的追求,她想她是該需要一個肩膀,需要一個港灣依靠了。

    也許有可能會忘記林子恆吧,她想。

    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快樂,很幸福,如果是生活的話,那就是美好的生活,可以撒嬌,可以任性,他太寵她了,寵的她變成一個幸福的小女人。

    可是她還是忘不了林子恆,她還是思念他,每每想到林子恆她就會覺得對不起曲茂生,她害怕他感覺到,又希望他能感覺到。矛盾的心理在不停的拉扯。

    她變的越來越敏感,越來越任性,脾氣也越來越不好。她總是無理取鬧,他卻包容她的一切,他越是這樣,她就越難過,為他難過,她知道不能這樣下去了,她知道她不可能忘記林子恆,永遠不能。隻是閉上眼睛,掩住耳朵抵製事實罷了,可是這對曲茂生是多麽不公平,所以,她在一次無理取鬧中坦白了一切,她絕情的告訴他,她不愛他,隻是利用他。斷了他所有的後路。

    他痛苦的眼神使她也痛!

    縱使不愛,依然有相濡以沫的感情。

    她離開原來的城市,改變生活一切,斷絕了所有與他的聯係。她從來也沒有想過會與他再次相遇,在遇見林子恆的時候。

    “夢雪,你好麽?最近幾年好麽?”曲茂生深情的望著她。

    即使出國這麽多年,來來去去那麽多女人,可是在心裏最深處她一直在那裏,無法剔除。他承認當年她的坦白傷到他心裏最深處,他的驕傲,他的自尊都不允許他迴頭。可是當今天她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時,他才知道,沒有用,有些人注定無法割舍的,他不得不對自己的心投降,承認他愛著著她,還愛著這個女子……

    “我,我…還好。”他的話語打斷了她的迴憶,她迴過神時便看見他清澈的目光,那裏滿滿都是她的影子。她愣住了,隨即扯出笑容,掩飾慌亂的尷尬。

    “那就好,你……你,結婚了呢?”他吞吞吐吐的說,仿佛迴到那是問她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的清純。

    “呃……沒有。”夢雪錯愕的看著他,不明他的問的用意。

    “真的麽?”他露出興奮的笑容,隨即想到什麽似的,緊張的問:“那個……男人…找到了麽?”

    “找到了。”

    “啊!”曲茂生失望之情溢於言表。眼神也暗淡了,突然他抓住她的手激動的問:“那他愛你麽?對你好麽?”

    “他還是不知道,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讓他知道的。”夢雪突然堅決的說。

    “呃……為什麽?”

    “因為愛他從來都是我一個人的事,這是我一個人選擇的快樂。”她笑著說,可是卻掩飾不了眼中的痛苦。

    “那你還這麽執著?他到底有什麽好的。”曲茂生突然激動起來了,氣憤的說,握她的手加重了力量。

    他的表情和十年前林子恆一樣。她想她現在終於能感受到思雲的當時的想法了。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沒有退而求其次的愛。

    “那你為什麽還這麽執著呢?”

    “難道我就不能代替他呢?”

    夢雪苦笑的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盯著咖啡冒出的熱氣失神的說:

    “我不能用對來代替錯,不能用冬季代替夏日,更不能用別人來代替他,因為愛永遠也不能代替不愛。這一點,我想你應該能明白”

    曲茂生無語。

    的確。讓她放棄的過程不就是讓他說服自己的心一樣呢?可是,他是真的不甘心,他愛她的心絕不次於任何人:

    “可是他不是也不會放棄麽?這場戰爭中總會有個人先放手。我隻是在等待著那個結局,如果,如果先放手的人是你,那麽我們就有未來。我在這裏,一直都在。”曲茂生的眼神變了,變得如此堅定與深情。那眼神中充滿對她的愛。

    夢雪虛弱的扯了一抹笑容,笑他,也笑她自己。如果可以,當時他們就可以幸福了,何必等到現在。

    她現在才知道在愛情的世界裏根本就沒有兩個人同時愛上對方的一見鍾情。隻有一個人突然愛上另外一個人,等待他(她)能有一天對自己動心。隻是那樣的幸福是她想要的幸福麽?

    “茂生,別傻了。愛情不是可以等待的,如果可以,那麽我早就等到他了。”夢雪試圖說服他。

    “就是因為你知道等待的滋味,所以你更加知道我的心情,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堅定的語氣透入出不可動搖的決心。

    “你和他真的好象……”夢雪無奈的歎口氣,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讓他死心,就像不知道如何讓林子恆對思雲死心一樣的無奈。

    也許他們都一樣,都是為得到想要東西而不顧一切人。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會有結果的。可惜的是她和他們都看不透……

    “我們都一樣,傻瓜都一樣…”她呐呐的說。

    “我真的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而我又差在什麽地方?”曲茂生頹敗的說,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夢雪隻是笑,每個人心裏王子都是不一樣的。在她眼中視作珍寶的,於思雲,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塵埃罷了。

    她知道曲茂生真的很好,如果沒有遇見林子恆也許他就是她認定的王子,可是,人生就是充滿這樣那樣的變化。她現在完全了解思雲當年的心情,明明知道什麽才是對她自己最好的選擇,卻依然選擇飛蛾撲火般的壯舉。

    看著咖啡已經不再冒出熱氣,夢雪慢慢的喝了一口,感覺味道變了,苦的難以下咽。可是她還是將一口一口的喝,然後緩緩站起來,背對著曲茂生說:

    “咖啡涼了,苦的難以下咽。而我就在這裏盤旋,我不希望你在攪進來,因為真的很苦……”說完她就轉身離開咖啡店了。

    夢雪在踏出咖啡店門口時,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遇見林子恆的激動和遇見曲茂生的驚訝混合在一起,讓她的頭腦一時無妨翻轉,她不明白為什麽所有的遇見的驚慌要在一天之內直抵她的心髒。

    讓她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愛與不愛,老天似乎把所有應該解決的事情都放在她的眼前了,她知道她這一次不能在逃避了,不能在愛與不愛的邊緣遊離了,因為愛就是愛,不愛就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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