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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做完了這一切之後,羅科鐸帶著剩下的人,趁著夜色返迴了自己的宅邸之中,途中雖然遇到諸多走出門外的平民,可是在黑暗混蛋的夜晚掩護下,他們這些人隱匿與其中,即便是看見了,也隻不過是當做一群跟自己一樣的人罷了,又哪裏會想到,羅科鐸這群人,竟然在這段時間之中,做出了如此多的大事呢。


    迴到家中,羅科鐸先是讓受傷的眾人迴到二樓的房間裏去休息,然後讓剩下的人去好好的洗一個澡,緊接著就吩咐手下的女仆們在管家的指揮下,將整個房間內所有帶著血跡的東西全部清理幹淨,還有那些侍從換下來的衣服,務必保證全部燒掉,以免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被其他人發現什麽蛛絲馬跡,把那些人的消失,推到自己的身上。


    緊接著把所有已經清理完畢的侍從們帶到了客廳之中,讓所有人,不論男女都帶著武器,集中在這一間房間之中聽候自己的命令,這時宅邸外頭已經傳來了大大小小的喧囂之聲,顯然是那些賤民們已經互相之間暗通款曲,建立了私底下的聯係,準備進入富人區來一場最後的盛宴了。


    顯然,趁亂打劫,讓自己家裏發上一筆,是所有窮人都喜歡幹的事情,這無論與道德與素質,隻是對於財富所產生的一種本能罷了,是好是壞,不予置評,畢竟在黑暗的年代裏,活著對於活人來說,就是一件好事了。


    而對於羅科鐸來說,這件事當然是一件好事了,這些暴民們隻要一進入富人區,就會立刻化身為蝗蟲,將這片留著奶和蜜的地方毀滅了不留一根稻草,這要是放在平常,絕對會讓羅科鐸氣的拿著手中的榔頭就跑到行政院讓他們帶著軍隊剿滅了這一群暴民,可是現在,他可不想讓人來打擾這些賤民們的狂歡。


    因為隻要這群暴民衝進那些逃離或者是死去的商人家庭中來上一場洗劫,那麽到時候,自己身上所有的責任和威脅都將會在一個名為“入室搶劫“的名義下被淡化,在憑借著自己本身在熱娜亞的能量,即便是有人想要責怪自己,或者是讓自己屈膝,那就都是一件很難的事了。


    所以羅科鐸麵對門外混亂的場景,並沒有驚慌,而是羅科鐸聽著這一切的動靜,立刻讓仆從們分散在宅邸的四周,拿著他們的武器去這座官邸所有的大門和窗戶邊守著,務必要保證整個宅邸之中不準一個賤民進入到宅邸中來。


    這之後,任憑外麵的局勢再為混亂,羅科鐸也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這間屋子,一直等到喬納斯的部隊進城的消息傳來,屋外的暴民們逐漸被鎮壓下來之後,羅科鐸才讓身邊的侍從們歇了口氣,而他也站在自己家的落地玻璃窗前,完成了自己的整個計劃。


    最後,當吉克帶著滿身的血腥氣走進羅科鐸自己的辦公室,跟自己說著熱娜亞已經被榮格和喬納斯先生控製了,現在榮格和喬納斯先生想要見你的時候,羅科鐸就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在神不知鬼不覺的狀態下,真正的劃上了句號。


    這就是喬納斯手中那份商人名單中,‘離開’的人為什麽這麽統一的原因了,也是為什麽此時的羅科鐸身邊,不再是像從前一樣,大小仆從上百,而是一副低調的模樣,表麵上的原因雖然是熱娜亞現今風雲突變,所以要小心行事不可張揚,可是內情,卻是因為在與其他家庭的侍從打鬥中,他自己的侍從也在其中死傷不少,這才隻能形單影隻的出門了。


    隻不過現在的時機,正好給了他一個新的理由罷了。


    “喬納斯先生,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可以很誠懇的告知您,我不知道,作為一名商人,昨天一個晚上的時間,我都待在自己的家裏沒有出去過,請相信我,昨天晚上外麵的打鬥聲,可真是嚇死我了,作為一名商人,我想子爵先生一定明白,我們,可都怕死的很啊。


    等到我第一次重新從大門中走出來的時候,就是迎接您和榮格子爵先生了,至於我的那些好朋友們,是怎麽離開的?


    有可能就像吉克會來告訴我一樣,說不定您所派出的間諜,又或者是他們的親朋好友在得知消息之後告訴給了那些商人們呢?這我就不太清楚了,畢竟吉克可以為了親情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他所信任的叔叔,那麽那些,哦,恕我冒昧,那些一輩子沒見過幾個錢的賤民,當然也有可能因為那幾塊錢的賞錢,背叛了您,也說不定啊。“


    一番糾結之後,羅科鐸並沒有選擇像喬納斯坦白自己所做過的一切,這其實也是必然的,羅科鐸十分的清楚,現在在他麵前的這個身高不足1米5的小個子貴族,可不是一個遵守貴族禮儀的紳士,而是一個比他還要狠的談判家,而且所有手段用起來,無所不用極其,這一點,從答應自己成為貴族這一點就可以看得出來。


    所以要是被這樣的人抓住了把柄,那麽在未來的時間裏,他們家可就再也不能如他所想的一般,成為******的王了,說不定,眼前這個小鬼頭還會利用這一點,把那些外逃的商人們找迴來代替自己也說不定,到時候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成為魯格家族的一條狗罷了,這樣的結果,讓羅科鐸怎麽能夠接受呢。


    他可不想在自己費了那麽大的力氣,在背叛了自己的親朋好友之後,才隻獲得一個有名無實的貴族爵位和那位根本就無足輕重的榮譽,自己已經犧牲掉了這麽多的東西,為何不搏一搏呢?


    反正到時情況亂的很,那些賤民也確實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不是他們幹的,昨天的那一個夜晚,混亂就是最好的形容詞,而在這樣一個荒誕的晚上,喬納斯就算是去查,又能查到什麽呢?既然如此,自己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隻要什麽都不被發現,自己就能繼續成為熱娜亞的伯爵,要是如實相告,那麽對方勢必會揪著自己的鞭子不放,走到這步境地,隻有死撐過去,才能讓我自己繼續做人上人。’羅科鐸在心中想著,也堅定了自己的意誌,看著喬納斯,有禮有節,但卻又疏遠的迴答道。


    “嗯哼“


    羅科鐸的解釋,雖然從理論上來說,非常合理,在當時那個情況之下,那些平民也確實有可能因為錢財的原因利用這麽一個漏洞來賺取一筆錢財,而那些貴族呢,也很在聽了平民們所講的話後,選擇了逃離,這確實是非常有可能的,可是在喬納斯的內心之中,卻總覺得有些奇怪。


    首先那些平民們就算因為金錢的原因,把榮格等人將要進攻的消息告訴給了那些商人們,難道會把所有商人都給通知個遍嗎?然後那些商人們如果真的在其中一個得到通知之後便聯絡了其他所有人的話,那麽商人們在整個城市都陷入混亂的境地中時,竟然還能如此暢通的保持著互相之間的交流管道,如果他們真有這樣的能力,又為什麽要逃跑呢?


    難道這些商人全部都是懦夫?喬納斯可不相信,這些商人為了利潤,生命在他們的眼裏又算得了什麽,而熱娜亞可是他們所有財富之中最為重要的財富,失去了這個所有財富的中轉站,他們就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成為各國王室,貴族官邸的座上賓,隻能成為一個普通的商人了,為了一群平民口中子虛烏有的軍隊,這些商人就這麽放棄了一切,喬納斯更加不相信了。


    可是,自己沒有證據證明眼前這位羅科鐸先生所說的話是謊言啊,而且,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推理,都隻是建立在自己的猜測上,根本沒有任何真正的論據出現來論證自己所說的話是正確的啊,這又該怎麽辦呢?


    看著眼前這個‘老實人’羅科鐸,喬納斯從鼻子裏吐出了一口氣,附帶著嘴中冒出了兩個聲音,看著他,一邊咬著嘴唇,一邊在心裏琢磨著。


    眼前這個男人,可以說是他到現在為止遇到的最為狡黠的對手。


    過了很一會兒,喬納斯才放過了自己紅腫的嘴唇,對著羅科鐸漫不經心的說道:


    “羅科鐸先生,您對那些窮苦人,好像意見很大啊。“


    “意見,嗬嗬,子爵先生,我對那些窮苦人,並沒有什麽意見,隻不過是覺得他們很是低俗罷了,就像一副傳世名畫放在我們的麵前,我可以跟你從這幅畫的作家到誕生的背景,從早上聊到晚上,可是要是那些貴族們站在最後的晚餐麵前,他會說什麽呢?哦,這幅畫真漂亮啊然後就沒有了。“


    聽到喬納斯放過了商人們的話題,羅科鐸顯然是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繼續糾結在這個問題上,言多必失,即便自己再是小心,可要是問得多了,自己肯定會出現言語之間前後矛盾的時候,到時候,即便自己能夠利用巧舌如簧,把話給圓過來,可喬納斯不信的可能,卻是很高的了,所以喬納斯主動把話題放在了那些賤民身上,羅科鐸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可是即使如此,羅科鐸商人謹慎的本質也並沒有讓他對那些在他眼中汙穢不堪的賤民們大放厥詞,而是站在了藝術這個在他看來與喬納斯最有共性的領域上,隱晦的表達了自己對於那些賤民們的鄙視。


    “或許他會說耶穌吃的還沒商人們好呢,也說不定啊。“看著羅科鐸那副嘴臉,喬納斯微微一笑,陰測測的說道,在那副被收藏在米蘭聖瑪利亞德爾格其修道院中的傳世名畫上,耶穌和他的十二門徒,隻是享用著非常簡單的食物,葡萄酒、麵包,這些東西,可是比像羅科鐸這樣的大商人,天天山珍海味的日子,可清苦的多了。


    而喬納斯之所以說這句話,自然也是在暗地裏諷刺著羅科鐸,你雖然能夠從這幅畫裏看到眾人的神態去分析,看到油畫的層次去品鑒,也可從畫麵之中人物與聖經之中對他們的故事去談論他們的功過,但是你所在乎的東西,別人在乎嗎?他們或許就隻會在乎那些你不在乎的東西罷了。


    說到底,你跟這些人,又有什麽區別呢?


    “額,這。“喬納斯說起話來是雲淡風輕,即便暗含著諷刺的意味,可是說話的語調卻也是優雅萬分,充分保持了一名紳士所應該有的態度,可是這句話對於羅科鐸來說,卻如一把斧頭從天而降一般,把他的大腦整個給劈了開來,頓時渾身襲來一陣的惡寒,等過了一陣,才算是恢複了精神。


    喬納斯的這句話,要是放在一個平民的嘴中說出來,羅科鐸絕對是會報之嗤之以鼻的態度之後,再迴頭好好的鄙視一番這個沒什麽文化的人竟然會如此評價一副傳世名作,可是這句話卻是從喬納斯這樣一位擁有著貴族涵養的紳士嘴中說了出來,一名貴族竟然從平民的視角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這對於羅科鐸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或許那些賤民也就隻能發現這些了吧。“最後憋了半天,羅科鐸看著喬納斯幹笑著說出了這麽一番心不甘情不願的話來,結束了自己對於貧民的態度。


    看著羅科鐸如此巨大的反應,喬納斯在心裏就已經明白了,眼前的這位自詡溫良的羅科鐸先生,對於貧民確實如自己所猜測的那般,是出於非常鄙視的心態,並且已經到了偏執的狀態,即便是一點點超過他的感覺,都會讓他失控。


    ‘或許證據就能在其中找到也說不定呢?’喬納斯如此想到,一個新奇的想法突然之間出現在了腦海裏,之間喬納斯對著羅科鐸和煦的輕聲道:


    “羅科鐸先生,您難道不覺得那些窮苦人,其實有的時候,會比你要聰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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