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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納德神父已經離開了蒼鬆鎮的管轄範圍,行駛上了皮埃蒙特的省道,路途也逐漸趨於平坦,把原本俯身在窗外看著外麵情況的身體也重新縮迴到了馬車之中,心裏緊張的感覺也總算是輕鬆了下來,不過低頭看了看自己腳邊正趴在地上的獵犬,他輕鬆的心情也就轉瞬即逝了。


    這隻小狗雖然冠以獵狗之名,但是它的身材則非常的苗條,可以說跟臘腸屬於同一級別的大小,全身都是白色的狗毛,看上去毛茸茸的,像是從美容院裏麵走出來的一樣,給人一種很貴氣的感覺,納德看著這隻貴婦狗,心想要不是因為這隻小狗,自己怎麽會急匆匆的就離開了比爾羅的,納德不由得的對著這隻狗說道:


    “嘿,獵狗,你現在可以說為什麽要讓我趕緊走了吧。“


    這要是讓外麵的人看到納德神父這麽淵博的人竟然在對著一隻狗講話,絕對會認為納德神父精神出了問題的,而如果讓安德裏亞斯和喬納斯知道納德神父之所以如此快速的離開,隻是因為麵前的這隻小狗,也不知道他們會作何想了,卻沒想到那隻懶洋洋的趴在地上的獵犬搖了搖尾巴,張開了他的狗嘴,竟然真的說出了人話。


    “跟你說過了,老頭,我不叫獵狗,我有自己的名字,請叫我伊麗莎白,謝謝。“


    這是隻母狗,或者說是一位女士,恩,更恰當的說,應該是位女生,對著納德神父高聲的訴說著自己的不滿,隻不過此刻的它身上一絲不掛,隻有厚厚的毛發遮住了他的全身,讓它在說話的時候顯得非常的奇怪。


    “哦,伊麗莎白奶奶,請問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嗎?”


    根據伊麗莎白自己所說的,他是從公元元年就已經誕生了,也就是說耶穌誕生的時候,這位狗奶奶也就誕生了,所以按照道理來講,她已經兩千多歲了,隻不過從他的外形或者是聲音上來講,明顯是一個小女生的聲音,而伊麗莎白自己也覺得自己隻是一個小女生而已,所以當納德叫她奶奶的時候,原本俯臥在地上的伊麗莎白瞬間就站立了起來。


    “老頭,別叫我奶奶,我雖然活了兩千多年,但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沉睡,隻有最近才醒了過來,你要再敢這麽叫我,信不信我把你這個老頭扒光衣服扔到街上去!”


    伊麗莎白兇狠如悍婦的聲音讓納德乖乖的閉上了嘴,伊麗莎白雖然講得是人話,語氣也是一個小女生一樣的可愛聲音,但是這個家夥絕對是一條沒有人性的狗,納德可不敢惹她,伊麗莎白聽到納德乖乖的服從來了自己的命令,也就翹著自己的尾巴重新找了個地方開始睡覺了,她才剛剛蘇醒,而且還在昨天用了大量的自然能量,現在可是累的不行不行的了。


    納德則在旁邊看著自己腳邊的獵狗,迴想起來,自己人生中最讓自己記憶深刻的事情就是在莫斯科所接觸到的關於這個世界的基督教的另外一種解讀,卻沒有想到,在自己都快要老死的階段,竟然還能接觸到更加神奇的事情。


    事情就發生在昨天自己要睡覺的時候,當時的納德趟在床上,因為連日的疲勞駕駛讓他很快就遊走在半夢半醒之間,就在他睡著的時候,一個像極了現實但又不是現實的夢境突然之間就把他給拉進了其中。


    在一片黑暗之後,緊接著一陣耀眼的光芒就把納德的靈魂拉扯進了這似夢非夢的世界中了。


    那是一片綠色的大森林,納德甚至都可以在其中聽到鳥兒的叫聲,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還有遠處莫名但又充滿生機的鳴唱,那是納德從來沒有聽到過的聲音,他雖然在夢裏,但是他的大腦卻不像在平時一樣會因為是在夢中而無法思考,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不應地上有的美景,納德明顯感覺到了自己這次做夢的不平凡。


    “這裏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兒?“


    腳掌所感受到的真實感讓納德一下子就從驚慌之中鎮定下來,數十年的生活經驗讓他可以飛快的就把人類本能中對於未知的恐懼給壓製到最低的狀態,然後用他多年的知識來思考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他隨意走動了兩步,理智在告訴他,這並不是現實世界,而是夢中的世界,可是隨手觸碰到的大樹卻在告訴著納德,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陽光透過厚厚的綠葉投射到自己身上暖洋洋的光在告訴著納德,這是一個生機勃勃的世界,這讓納德有了一絲錯亂感,就仿佛是被神靈錯手給扔到了這個完全讓人迷醉的世界中來似得。


    “有人嗎?“


    生機勃勃但又空無一人的密林之中,再好的風景也不會讓納德迷離其中,他是個理智的人,如此真實的場景之下,即便是他的神經在告訴著自己這隻是個夢而已,睡醒了就都會消失了,但是他的理性還是在告訴自己,這次夢,有些不太對了。


    納德的喊聲當然不會有人應答,不知道是否是環境太大的原因,喊聲像是被一群人重複著叫喊一般傳出了很遠很遠,好像一直到天邊跟另外的動物們的喊叫混合在了一起一樣,納德等了一會兒,就繼續向著前方走去。


    四周的樹葉鮮豔到一種像是油畫一樣的色彩,每一片葉子,布倫他是在樹上,還是在灌木上,或者是在草叢中,都猶如是一片片剛剛展開的青翠色畫卷一般,讓已經腦袋有些昏沉的納德明顯感覺到了大腦的思考能力重新恢複到了正常的水平。


    納德不知道走了多久,或許走了三個小時,又或者走了三個月,這片森林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隻有白天而沒有黑夜,永遠都是陽光明媚的樣子,天空則完全看不見,都被厚厚的樹葉給遮擋住了,隻有透過一絲絲的縫隙才會有一點光偷偷的溜進來,讓納德可以看清前麵的路。


    路走的越來越長,耳邊的聲音也像剛進來那樣非常的繁雜,但是不管納德多麽的仔細,卻從來沒有看見過一隻動物真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甚至連蝴蝶,飛蛾之類的昆蟲,納德都沒有看到,隻有聲音在提醒這納德,這還是一片充滿著生機的森林一樣。


    “有人嗎?“


    納德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對著森林大聲的喊出這句話,而每次的答複卻總是自己的聲音,這也讓納德可以確定了,遠處那野獸的咆哮應該也是如同近側的聲音一樣,是隻有聲音但沒有真實動物存在的。


    “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眼前的一切都讓納德在失去理智,這是一個隻能用光怪陸離來形容的世界,沒有人類,沒有動物,甚至沒有生命,但是所有的植物和天空中的太陽卻讓納德能夠感覺到這片空間的生機勃勃,這兩種完全相反的感覺就在納德的理性和感性之中交互的存在著,促使著他不停的向前走去,他想要知道,這裏到底是哪裏。


    又走了納德不知道多少的時間,樹木終於開始不斷減少,天空之上的光芒也透過越來越稀疏的樹葉照亮了更大片的土地,納德越往前走,樹木就越來越少,直到最後,一片廣闊的平原終於出現在了納德的麵前,而令他震驚的也正是這片廣闊的平原。


    整個天空不再是單純的藍天白雲,而是類似於極光一樣的畫麵,隻不過相對於北極的五顏六色讓人目眩神迷的極光,這裏的光線卻隻有兩種顏色,就是藍色和紅色。


    鮮豔如血的紅色,幽冷似冰的藍色,這兩種顏色交織在一起,讓整個天空都呈現出了一種略有些詭異的感覺,讓納德看的很不舒服,全身都像是被這兩種顏色所束縛住了一般,原本因為森林的綠而敞亮的心又被這顏色生生的拉迴了拘謹之中。


    可這不算是最為奇怪的地方,按理來說,光出現在天空之上,必然會灑在地麵上讓萬物都能夠得到陽光的滋潤,那麽自然陽光所具有的顏色就會照耀在地麵上所存在的事物中,讓他們沾染上光的顏色,這是最基本的常識,但是在這個世界,那天空中的藍與紅的光,卻在天空中行進到一半的地方時就已經停止不前了,而地麵上所誕生的綠色植物卻在發著光,把綠色照耀到了半空之中。


    這就誕生了一副在納德眼中可以稱之為奇景的畫麵,紅與藍在交織之後灑下地麵,而地麵的綠色熒光則雜糅在一起之後拋向天空,這三種顏色就非常巧妙的同時聚集在了半空之中互相旋轉,糅合,然後又四散開來,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


    “這是天堂嗎?“


    死亡與新生,枯萎與綻放,幽寂與熱情,納德的思維在此刻完全被這三種顏色所占領,他曾經所閱讀過的文獻中優美的詞匯仿佛在此刻都派上了用場一般,他相信要是給他多一點的時間,或許他就能寫出一首絕世的詩詞也說不定。


    不過很遺憾,這一絕美的場景在持續了納德還沒有來的為之歌功頌德之前就已經咻然消失在了納德的麵前,眼前又變成了那一個生機勃勃但又虛假的世界,納德隻能苦笑一聲,恢複自己的心神,向著大平原走去。


    平原上大致都跟納德剛剛走過的森林一樣,翠綠占據了納德大量的視線,聲音充斥著納德的耳朵而讓他無法聽到更加細微的聲音,但是這片水網交錯的平原上,卻有了納德本以為不可能出現的東西。


    一個村莊,一個破舊的村莊,一個雖然破舊但卻讓納德依舊覺得非常美的村莊。


    納德亦步亦趨的走到村莊的附近,這一段路雖然看上去挺遠的,但是納德卻感覺仿佛就像是晚上吃完了飯散了個步一樣,很快就走到了能看得清村莊大概磨樣的地方。


    整個村莊大概有8.9幢房屋,都是用木頭和草堆所搭建而成的簡易棚戶房,甚至跟一般城鎮裏麵的房屋都不能比,是屬於那種完全沒有文明的地方的人類,或者說不能稱為人類的地方所建造而成的房屋,納德看了幾眼,大概這種房屋隻具備居住的功能,連防水,防風的能力都很欠缺,可以說是非常簡單的建築了。


    但是這些房子雖然簡易,但是納德卻能感覺到,這些房子的布局從一個稍微高一點的地方看,卻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和諧感覺,而且更令納德奇怪的是,明明這個村莊應該是已經廢棄了很久的樣子,但是整個村莊卻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成了廢墟,而是還像剛剛誕生時的那副樣子,除了沒有人之外,整個村莊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整片平原上竟然隻有那麽一個村莊,周邊也沒有任何的農耕的痕跡,家畜,人群都消失了,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從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納德就感覺到了自己不是在一個普通的夢境之中,但是直到此刻,卻依舊不知道到底是誰帶著怎樣的目的把自己或者說是自己的靈魂帶到了這個完全不知道名字的地方,這也讓現在的納德完全沒有辦法離開。


    “老頭,你總算是來了,走的也太慢了喂。“


    就在納德還在思考著應該怎麽辦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村莊之中冒了出來,聲音聽起來很細膩,相比於普通人來說有點尖利,但是不會讓人感覺到煩躁,反而給人一種靈動活潑的感覺,就像是民歌唱法的聲音一樣,有種跟這個大自然說不出和諧感。


    “有人?是你把我帶到這兒的嗎?“


    納德總算是聽到了除自己之外真正屬於人的聲音,心裏的期待和警惕同時拉到了最高,隻不過在麵對著村莊的時候,還是一副睿智學者,仁慈長輩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因為發出聲音的人對自己的不尊敬而感到一絲一毫的惱怒。


    “當然,如果沒有我的許可,你怎麽可能來到這片神聖的土地上,甚至來到這片土地的中心,這座至上神聖的遺址呢?“


    說完話,一道敏捷的身影就從納德麵前的村莊中閃現而出,等那道身影總算是停下來的時候,難得就完全傻眼了,因為在他的眼前,出現的是一隻狗,而剛剛的話,如果納德沒有看錯的話,應該就是這隻狗說的了。


    “狗?是你在說話,哦,我絕對是瘋了,竟然在問是不是狗在說話,但是,請問,是你在跟我說話嗎?”


    納德有些語無倫次,眼前出現的這一幕實在是超乎了自己的理解範圍了,尤其是從進來這個世界之後,一個又一個完全跟自己的現實生活所脫節的人事物就紛紛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而現在,一隻狗竟然在說話,這一無比誇張的現實,毫無避諱的出現在了納德的麵前,這讓他這個基督徒實在是有些錯亂了。


    “嘿,老頭,我可不是狗,這隻是我的一個幻象而已,因為能量的流逝,所以現在的我無法維持我的本體,所以才不得不變成了一種動物。”


    說話了,狗真的在自己的麵前說話了,上帝啊,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


    不行,我絕對不能崩潰,我還得迴到原本的世界呢,我必須要問清楚這到底是哪裏,納德,你不能慌,你不能暈過去。


    “那個,恩,你說這是遺址,這是什麽遺址?”


    小狗,也就是伊麗莎白,看著麵前的白胡子老頭在經過了一陣呆滯外加流口水之外總算是恢複了理智,輕聲歎了口氣,在心裏麵不覺把人類給鄙視了一邊,就這心裏承受能力,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讓他進入到這個世界,用前爪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伊麗莎白的狗嘴中輕鬆的吐出了幾個字。


    “哦,這裏是伊甸園啊。”


    納德昏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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