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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濟加爾站在萬人坑的一邊,眼神平淡的看著眼前慢慢消失的屍體,內心毫無波動,隻有在看到自己手中鮮紅如瑪瑙一般的神像時,心底的那絲狂熱才會歇斯底裏的釋放出來,除此之外,如果換一個場景,把黑夜變成白天,把幹屍變成鮮花,濟加爾此刻的神色就會像是個在野外給人上課的老師一般慈祥了。


    這次整個的屠殺計劃,從跟伊爾伯爵商量好之後,整個計劃就是濟加爾一手操作的。讓自己的人進入偷偷進入到整個蒙費拉托地區然後用金元撬開這些心神忐忑的居民,最後用一小波人挑動一大波人進入到自己為他們所建造的巨大墳場之中,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濟加爾的意料之中進行到了此刻而收尾。


    上萬人的死亡在他看來並不算精彩,但是手上那尊神像所散發出的光彩,卻讓濟加爾著迷,他很清楚,靠著這樣的力量,伊爾伯爵的實力將會擴大無數倍,四十名新的騎士加入會讓伊爾在最基礎的騎士人數上就能跟整個領地除他以外的所有貴族相平衡。


    這也就代表著,原本分散的貴族力量在精英人才的方向上,已經跟伊爾沒有多大的差別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伊爾伯爵的力量如拳頭一般,集中在一起,而貴族們的力量則分散在每一個個體上,如同一盤散沙,隻要伊爾伯爵稍微點播幾下,就能讓整個領地凝聚在一起。


    這樣的力量,在濟加爾看來足夠引起伊爾伯爵的重視了,而伊爾能夠給自己的,則是整個薩魯佐和蒙費拉托合法傳教的權利,隻不過,依靠他人傳播和依靠自己,濟加爾顯然更想依靠於自己的。


    隻不過看了看站立在不遠處伊爾伯爵派遣過來以幫助自己為名的三位騎士長官,他們的臉上帶著騎士所應該裝備的頭盔所以看不清絨毛,但是他們身上所散發出的冷峻氣質卻是讓周邊的人都忍不住離他們遠一點來使自己不被這三位長官所凍傷,如同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騎士一般,將此刻的行為當做農人在種田一樣稀鬆平常。


    濟加爾的心中就會對自己的想法產生警惕,然後在內心裏麵不停的告訴自己,伊爾不是傻子,不要想欺騙他,除非你有能力保證在被揭穿後不會死。


    他太了解伊爾了,甚至可以說在諸位子爵先生中,他是待在伊爾伯爵身邊最久的人了,從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濟加爾就在伊爾的身邊幫助他,或者說獻媚與他,不管怎麽說,濟加爾可以很肯定的說,這個世界上要是選出一個最熟悉伊爾的人的話,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可是,濟加爾每次在麵對伊爾的時候,卻依舊看不透他的想法,伊爾就像是籠罩在一塊黑色的麵紗之中的花瓶一般,可以透過黑紗看到朦朧的瓶身,但卻怎麽也看不到這株花朵真正的顏色,伊爾就是這樣。


    仿佛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偽裝,又好像所有的偽裝就是他的本心一樣,濟加爾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心理學的大師,他可以讓一個安於平凡的人熱切渴望成功,他可以讓心平氣和的老人家也大聲咆哮著死在報效國家的口號聲中,但是在麵對伊爾的時候,任何的鼓動,任何的挑釁都沒有用。


    這種感覺,就像是伊爾知道如果聽從了自己的意見之後,將會發生什麽一樣。


    很可怕,比他第一次殺人還要可怕。


    迴過神來,把自己的視線從那三個實際上是來監視自己的人的身上移開,長久的把眼光放在跟伊爾伯爵有關的人身上,總會讓濟加爾不斷的想到伊爾其人,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好。


    這就像一個剛剛完成了豐功偉業的人,正在亢奮開心的時候,迴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原來隻不過是個代言人,真正完成這一任務是你背後的人,這種感覺總是會讓前者感覺到很沮喪,而濟加爾就是前者。


    看著自己所創造出的人間美景,濟加爾很快就忘記了自己剛才的所思所想,而是把自己的全部心神沉浸在這美麗的環境之中,聞著身體所散發的特有味道,陷入沉迷。


    加爾迪莫就站在濟加爾的身邊,麵對著與濟加爾所看到的如出一撤的畫麵,加爾迪莫在內心中,對於自己所堅持的信仰,不可逆轉的動搖了。


    上萬人的屠殺,沒有鮮血,沒有人頭落地,沒有慘叫,所有人都是在睡夢之中進入到另外一個世界的,在夢中他們不再是一個普通人,不再是受壓迫的底層,而是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充滿學識的教授,仁慈謙卑的教士。


    他們不再唯唯應諾而是在自己的舞台上對事物發表著屬於自己的看法,直到死亡的降臨前,都在享受著身為一個上層人士所給他們帶來的快感,這對於這些人來說,或許死亡並不可怕了。


    但是加爾迪莫是看不到這些夢境的,他此刻所能看到的,就是他們的夢被燃燒殆盡之後,像是垃圾一樣被扔進了一個沒有任何形式的坑洞中,然後掩埋,而它們的人數,上萬人。


    麵對這些,加爾迪莫突然發現,狂熱的信仰正在被另外一種東西所取代,那種東西在加爾迪莫看來,叫做憐憫。


    他很清楚,這樣以人類為祭品來快速獲取力量的運動不是第一次了,雖然沒有這次的規模大,而在這次之後,加爾迪莫也並不覺得這是最後一次了,未來還要有多少人因為力量而被像木柴一樣燃燒掉,加爾迪莫不敢想象。


    一顆種子在加爾迪莫的心中開始生根發芽,在此時卻依舊不顯山不露水,但在未來的某一刻,也許加爾迪莫此刻的想法會讓他的人生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也說不定。


    “老爺,我們迴去吧。”


    三位騎士長官所在的地方,其中一位騎士朝著站在右邊的騎士說道,言辭之中略顯恭敬,話語之中的用詞也顯示出了他的對話者在階級上要比說話的人要高,如果這時有人從他們的身邊經過,一定會感覺奇怪,三個人明明都是同屬於騎士階級,怎麽還有上下之分?


    被稱為老爺的人自然就是伊爾了,在知道濟加爾的真麵目之後,伊爾對於濟加爾的舉措就在有計劃的控製在自己所能夠看得到的範圍之內,尤其是在這一次儀式上,蠻對這上萬人的死亡,所換迴的力量,伊爾當然不會全權交給濟加爾去做,對於濟加爾,伊爾一直都沒有抱著信任的態度,不管是在知道真麵目之前還是現在,伊爾也不知道為什麽。


    明明濟加爾才是跟自己最親近的人,兩人來自同一個家族,也可以說自己是被濟加爾看著長大的,按理來說伊爾對於濟加爾的信任應該是當做嫡係來看待的,但是伊爾卻從來沒有真的選擇去相信濟加爾過,甚至是榮格在伊爾的心目中都要比濟加爾來的可靠。


    伊爾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仿佛冥冥之中有著一個聲音在警告自己,不要跟濟加爾靠的太近一樣。


    “恩,你們繼續在這裏保護濟加爾吧。“


    伊爾點了點頭,再在這裏留著也確實沒有什麽意思了,他還有很多的工作需要去處理,現在整個蘭戈已經沒有一位薩魯佐的貴族還留在這裏了,而他自己現在也必須要盡快離開這裏迴到薩魯佐去處理那邊的事情。


    而且整個儀式從開始到現在,伊爾盡收眼底,伊爾隻在濟加爾手中的神像發出光芒的那一刻心裏產生了一絲震撼,除此之外,對於這些人的死,伊爾並沒有什麽情緒,在他看來這一切的付出隻要是有價值的就好了,其他的問題如果要去辯述,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而對於濟加爾手中的神像,以及它背後的故事,伊爾要感興趣的多。


    伊爾雖然沒有去過羅馬,也沒有機會見到教皇,對於他是否能像濟加爾一樣施展出如此神奇的能力,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在他從出生以來到現在的18年的時間裏,他可以肯定,他從來沒有見過,甚至都沒有聽過世界上還有一種除了騎士氣勢之外的力量在這片土地上存在著。


    這就像是老人們口口相傳的魔法一樣,伊爾的肉眼就看見那些熟睡中的人們就像是放在了一個又熱風又大的地方被活活蒸幹了一樣,從開始的一根根的紅線從每一個人的眼耳口鼻之中散發出來,再到所有的人都在這種紅線抽離完畢之後變成一具幹屍,伊爾自己在心裏默算的話大概隻有幾分鍾的時間,這種神奇的力量即便是伊爾,也根本沒有想象過。


    這件事對於伊爾來說,是顛覆三觀的,因為既然濟加爾一個小小的依靠裙帶關係才成為了子爵的人都可以使用這種力量,那麽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人也擁有這種力量?這樣的人會有多少?這種力量屬於魔法嗎?


    甚至說,這種力量是上帝的造物嗎?


    這樣的思考所帶來的邏輯循環足以將伊爾在這個世界上所建立的一切價值觀,世界觀,人生觀都給毀掉,要不是伊爾是一個堅強的人,或許此刻已經徹底因為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而瘋了過去。


    而在震驚之後,伊爾不可避免的對於這種力量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伊爾相信,這種莫名但又神秘的力量不僅自己沒有見過,其他人肯定也沒有見過,也就是說,這是完全超乎這個時代的人所能理解的技能,伊爾對於這樣的東西,總有著超乎人想象的執著。


    收拾起自己的心思,伊爾迴轉身體,背對著身後的萬人坑離開了這片終將被人所遺忘的土地,向著伯爵宅邸走去,他可不想繼續呆在這片地方了,米蘭,才是自己將來的歸宿。


    在離開之前,伊爾的眼神不由得瞟了一眼濟加爾所在的方向,他的臉色平靜,眼神因為太遠看的並不真切,但是緊握這神像的手卻能感覺的除濟加爾此刻的心情是激動與狂熱的。


    而在濟加爾的身邊,伊爾注意到有一個從外貌上看來要比自己還年輕不少的人正在濟加爾的旁邊,這個人伊爾曾經在濟加爾跟自己攤牌之後的一次秘密麵談中見到過,根據他自己的介紹,好像是濟加爾所在的宗派的接班人,名叫好像是加爾迪莫。


    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伊爾和加爾迪莫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就連他的名字也是濟加爾告訴自己的,所以對於這個年輕人的形象,在伊爾的眼中,好像也隻有老實和木訥了。


    不過此刻在伊爾看來,加爾迪莫的臉色相比起一旁的濟加爾,臉色卻顯得略微有些蒼白,隻不過在閃爍的火把下才顯得比較正常,伊爾多看了幾眼加爾迪莫,嘴角不自主的笑了笑,夾了一下身下的駿馬,離開了這片地方。


    天空中的烏鴉本應在黑夜之中安眠,但撒旦卻讓他們從昏睡中醒來,去啄食這腐朽的身軀,以此果腹來獲得生命的延續,這是必然會發生的,烏鴉從天空中唿嘯而過,看著底下明火執仗的人們,不禁思考,他們的行為,也是必然會發生的嗎?


    皮埃蒙特,喬納斯帶著自己的朋友和弟弟,領著納德老師和身後的三位客人走進了自己城堡中的餐廳,這時的餐廳已經在喬納斯跟納德談話的時間裏重新布置過了,不僅僅位子增加了好幾個,而且在座位的安排上也有了不小的變化,從原本的長桌變成了圓桌,顯得眾人都是平等的地位,讓新來的人們不至於因為身份的問題而顯得比較尷尬。


    一頓晚餐就在詭異的氣氛下愉快的結束了,餐後,喬納斯把納德安排在了三樓最高層靠近自己的房間,然後把腓特烈等三人安排在了二樓房間之中,尤其是把腓特烈的房間安排在了自己房間的下麵。


    喬納斯自見到腓特烈的第一麵開始,就被這個家夥咄咄逼人的眼光給搞的很不爽了,一副以上等人看下等人的審視目光看著自己和自己的朋友,這種態度就讓喬納斯覺得非常傲慢,而現在,既然你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那麽喬納斯自然不會讓他在自己這裏這麽好過。


    缺吃少食這種事自己是做不出來,但是在形式上讓你睡在我下麵這種暗地裏損人的事情,喬納斯還是很手到擒來的。(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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