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閆旭請他吃了飯,作為他女朋友的表哥,自然要迴請人家一次。


    下午四點鍾,高世青一身休閑裝,臨走時特意把頭髮洗了下。


    沒有吹幹,隨意的用手抓了一下,看起來多了分隨意和淩亂。


    比平日裏那個嚴謹的高世青,看上去要年輕些。


    酒店是閆旭選的,許是考慮到高世青是從國內來的,所以閆旭帶著高世青去了唐人街一家正宗的川菜館。


    裏麵的大師傅和老闆都是從國內來的,菜館的裝飾跟隨者唐人街的一貫風格,古裝古色的建築仿佛身處京城老城區一般。


    大師傅親自掌勺,味道還挺不錯。


    看的出來,閆旭為了讓他吃好,還是挺用心的。


    天空一碧如洗,燦爛的陽光正從密密的鬆針間的縫隙射下來,形成一束束的光柱,把隔著一層雪白色窗簾的病床照的透亮。


    躺在床上的女孩,叫薑淮,今年二十一歲。


    那張和薑淮生母如出一轍的臉上,此時蒼白的毫無一絲血跡。


    眉頭緊鎖,秀氣的鼻子也緊繃的皺著……


    「不,不要……求求你們,不要……不要!」


    猛然驚醒,薑淮從病床上直接坐了起來,才發覺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冷汗。


    這裏是哪裏?


    她怎麽會在這裏?


    雪白的牆壁,雪白的窗簾,還有身下雪白的床單……


    這裏是醫院?


    她被救了是不是?


    下意識的掀開身上的薄被,快速的檢查了下自己的身子。寬大的睡衣下,原本稚嫩的皮膚上,皆是青紫的掐痕。


    胳膊和後背現在一動還是痛的。


    完了,她完了……


    堅持了那麽久,努力了那麽久,還是逃不過被強,暴的命運麽!


    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蒼白如紙。


    昨天晚上,她和男朋友約好了要去公園玩的,結果她在公寓裏等了三個小時,季淮安也沒有來。


    夜色已經很深了,她一個人有些落寞的離開了公園,卻不想在公園門口,遇到了幾個街頭混混……


    她是怎麽來到醫院的,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又或者是季淮安準時趕到,救了她……


    對,一定是這樣的,是淮安趕到救了她。


    這個自我安慰的藉口,讓薑淮露出了一個有些牽強的笑意。


    掀開被子,下了床,有些酸軟的雙腿卻提醒著她不爭的事實。


    她還是被強暴了麽!


    失魂落魄的打開了病房的門漫無目的走在醫院的走廊中。


    路過茶水間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了薑淮的耳朵裏。


    「菀菀,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這個聲音是季淮安,薑淮的身子一怔,剛想上前,卻有頓時冷靜了下來。


    菀菀?是薑菀麽?


    隨之一個嬌媚的聲音證實了薑淮的猜想。


    「哼,不是說好了,你約那個蠢貨出去,然後我找人半路上輪了她的麽。你為什麽要在關鍵時候救了她!你知不知道隻要她被輪的消息,傳到了爺爺的口中,你們的婚事就會被直接取消,到時候我們的關係才可以公布於眾啊。」


    季淮安的臉色也不好,他也不清楚,昨晚為什麽要在關鍵時候救了那個鄉下來的土包子。


    不是打定了主意要毀了她的麽。


    隻有這樣,他才可以和心愛的菀菀在一起。


    見薑菀要生氣,季淮安頓時就急了。


    「好了,我心愛的菀菀,你放心,就算她沒有被人糟蹋,你認為我爺爺會讓我娶一個身上有汙點的女人?」


    「是啦,你不說我都要快把季爺爺給忘了,淮安,真好,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多久了麽?」


    從那個蠢貨迴到薑家開始,她和媽媽就在計劃這一切了。如果不是因為薑文峰那個老頭子,重視血脈,她才是那個嫁到季家的人,她會成為真正的豪門夫人。


    不過現在好了,不枉費她這三年對那個蠢貨的付出。


    而站在茶水間外的薑淮,此時卻像個雕塑般,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


    可是裏麵兩個人的對話,卻清清楚楚的傳到了她的耳朵裏。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的陷進了肉裏,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從十八歲就真心對待的男朋友,哦不對,未婚夫,喜歡的竟然是她當成親姐妹一般的薑家繼女。


    為了可以配上季淮安,她從一個一無所知的鄉巴佬,努力考上了京城第一大學。她學習插花,茶道,廚藝,化妝……


    都是為了他日,嫁給季淮安的時候,做一個可以配得上他的女人。


    可是,老天爺啊!


    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為什麽……


    她真心相愛的男人和她當做親姐妹女人,居然要設計毀了她!


    當真是可笑至極。


    薑淮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病房的。


    打開病房的門,一抹黑色的身影,映入眼簾。


    薑淮抬頭掃了一眼,身子一僵。


    又迅速的低下了頭。


    「舅,舅舅……」


    顧閆北輕笑,看了一眼站在門口身影消瘦,麵如白紙的薑淮。


    踩著軍靴的腳,一步步節奏感鮮明的走到了薑淮的身邊。


    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嘲笑。


    「怎麽?該聽到的都聽到了,還叫我舅舅?你是有多想嫁給季淮安,多想做我的外甥媳婦?嗯?」


    沒錯!


    顧閆北是季淮安的舅舅,季淮安的媽媽是顧閆北父親的初戀情人,顧閆北母親去世後,被顧嵐山娶到了顧家。


    而顧閆北和季淮安媽媽的關係,一向不好!


    薑淮的身子抖如篩糠,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當得知一切真相之後,她又怎麽會想嫁給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


    「想報仇麽?我可以幫你!」


    薑淮猛地抬頭,這是她第一次這麽明目張膽的看著顧閆北,這個在京城殺伐決斷的男人。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今年二十八歲!


    「你為什麽要幫我?」


    顧閆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身湊到了薑淮的左耳邊。


    聲音醇厚的如同年代久遠的美酒,帶著菸草味一點點的從性感的薄唇中傳出。


    「因為我喜歡你啊!」


    薑淮的身子僵硬的厲害,雙眸更是因為顧閆北的這句話,變得如同木偶般。


    嘴唇動了好幾次,都未發出聲音。


    直到病房的門再次響起,薑淮才如夢初醒。


    不過當眸光看著相攜進來的一男一女的時候。


    眼神瞬間變得淩厲的起來。


    下意識的遠離顧閆北,重新走迴病床,拖鞋,躺好……


    「姐姐,你怎麽樣了?知道你出事,我真的急死了,這不一聽到,淮安哥講,我就急急忙忙的趕來了,你沒事吧!」


    薑菀那滿是擔憂的語氣,如果不是三個人都心知肚明,或許真的被她給騙了。


    而季淮安則把目光從薑染的身上,移到了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他的舅舅,顧閆北的身上。


    「舅,舅舅你怎麽在這?」


    也許是因為顧閆北是軍人的緣故,季淮安天生對顧閆北心存膽顫。


    顧閆北看都沒有看季淮安一眼,轉身對著躺在床上的薑淮說了一句。


    「想清楚了,給我打電話,我相信,你會打給我的。」


    還未開春,淩冽的寒風吹過,從少女的衣裳縫中鑽了進去,冰冷的刺骨,讓年少的女孩打了一個寒顫。


    林妍用力的搓了搓,早就凍得通紅的小手。裹了裹身上奶娘給縫的婆棉服。想捂著手心哈口熱氣,卻發現舌頭早已凍僵,上下牙齒凍得直打顫。


    剛想起身活動活動的林妍,就突然被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的粗使婆子,厲聲喝道:「跪著,誰準你動的,真是沒有用的東西,大夫人不過讓你去給太子爺倒杯茶水,你都能把太子爺的衣裳弄濕,當真是丟了丞相府的臉。」


    在粗使婆子狠厲的眼神下,林妍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她已經跪了一晚上了,身子凍得僵硬,僅是打了一個噴嚏,小小的身子就不受控製的跌倒了冰冷的地麵上。


    蜷縮了幾下之後,暈了過去。


    「給我起來,才跪了一晚上就不行了,真當自己是丞相府的小姐了?」


    粗使婆子用力的踢了幾下,見林妍毫無動靜,這才慌了神。


    急忙蹲了下去,顫抖地手慢慢的探了探林妍的鼻息。


    「唿,還好,還有唿吸!」


    鼻息間溫熱的唿吸,讓粗使婆子鬆了一口氣。


    眼神裏閃過一絲心疼,但也僅是一絲。


    誰讓她娘不得寵,她的大哥又慘死,丞相在府裏的時候,她的日子還算是太平些,但是前些日子丞相跟著當今聖上微服出訪去了。


    大夫人本就看她的娘親不爽,所以便換著法子折磨她,才有了設計林妍到茶水打濕太子衣裳的事情。


    粗使婆子把林妍從地上扶了起來,才發現這丫頭居然輕的嚇人。


    仔細算了,今年也十五了,該及笄了。


    把林妍扶著迴到了林妍娘親住的梅園,交給了林妍的奶娘王氏之後,粗使婆子一句話未說,轉身就離開了。


    「哎呦,我的小姐啊,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燙?」


    奶娘王氏粗糙的手撫了撫林妍的額頭,嚇得直接尖叫出聲。


    卻不想驚動了同樣身體不適的慕容婉。


    「王嬤嬤,妍兒怎麽了?」


    昨天傍晚妍兒就被大夫人派人叫了去,一夜未歸,她擔心了整整一晚,苦於自己身子也不是很好。隻得把擔心深深的藏在心裏。


    「夫人,小,小姐沒事,就是額頭有些燙,許是感染了風寒,夫人盡管歇著,我去找大夫來。」


    奶娘王氏把林妍扶到了隔壁的房間,蓋了一層厚厚的棉被,又怕林妍會覺得冷,急匆匆的迴到了自己的屋子,把一床補了上百迴的被褥蓋到了林妍的身上。


    眼神裏閃過一絲心疼道:「小姐放心,奶娘會找大夫醫好你的。」


    關上房門,奶娘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布袋子,裏麵僅剩不到一兩銀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最終邁著有些年邁的步子離開了梅園。


    卻不想這一走,居然就沒有在迴來。


    華夏海市,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瀰漫著一股過年的喜悅。


    林妍拿著手機上了公交車,今天是她最後一天上班的日子,明天就可以放假了。


    許是因為過年公交車上的人很多,原本二十分鍾的路程,硬是走了三十分鍾還沒有到。


    就在這裏手機qq響了起來。


    林妍打開手機,就看到qq群裏,有人發了一條消息。


    淡觀雲捲雲舒(大老王):媳婦,快來掃雷了。就缺你……


    林妍心思一動,纖細的十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的輸寫著。


    靜看花開花落(美寶):好的,老公,這就來,等我充值先。


    淡觀雲捲雲舒(大老王):別,老公有錢,給你發紅包。


    話音剛落,林妍的qq聊天界麵上就出現了一個紅包。


    隻是這個紅包有些奇怪。


    隻見閃著金光熠熠的紅包上寫著:「紅包確認領取麽?」


    林妍嘴角抽了抽,廢話,肯定擼啊!


    車廂內,有些擁擠的人群中,林妍快速的點了一下紅包,再後來一陣白光閃過,人就不見了。


    等林妍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隻感覺漆黑一片,身子還在很有節奏的晃動著。


    這裏是哪裏?她不是在公交車上掃雷的麽?


    怎麽會在這裏?


    林妍還沒有來得及講話,耳邊就傳了一個婦人的聲音。


    「你們隻要把她扔在亂葬崗就你行了,這十兩銀子就是你們的了。」


    推著板車的大漢從粗使婆子的手裏接過十兩銀子,樂嗬嗬的笑道:「你放心,我們兄弟二人會把她扔的遠遠的。」


    「這樣最好,記住今晚的事情給我爛到肚子裏。」


    「哎呦,劉婆婆放心,我們合作了這麽多次,人品如何,還是有保證的。」


    林妍小心翼翼的縮在麻袋中,聽著外麵的聲音,心裏一寒。


    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她不敢輕舉妄動,隻得祈禱等到了他們口中說的亂葬崗在想辦法離開。


    誰知板車走到一半,居然停了下來。


    「大哥,你說這次會不會還是年輕漂亮的姑娘啊。」


    一個有些輕浮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顯得很是清晰,而林妍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眉頭明顯一皺。


    她貌似現在是個「死人」!


    一個會用年輕漂亮形容死人的男人,心思還有多邪惡。


    雖說網絡上時不時的會有一些奇葩的傳聞出現,但是希望男人的心思不是她想的那樣。


    不過有時候,老天爺並聽不到林妍的祈禱。


    男子口中的大哥粗礦的聲音響起。


    「二弟啊,這次該還我先來了吧,上次的那個美人我可是讓給你了。」


    「大哥,瞧你說的這話,你先來,你先來,就這小身板說不定還是個雛呢,大哥你可不要玩壞了。」


    「嘿嘿,二弟放心,我你還不清楚麽。等大哥搞完了,都是你的。」


    二人的汙言穢語,聽到林妍頓時火冒三丈。


    她多麽希望這隻是一個夢,但是身上的冰冷觸感,還有板車行進時,顛簸時候的疼痛,都在活生生的證實著,這就是現實。


    她掃雷的時候,悲劇的穿越了。


    隻是為什麽她要穿在一個死人的身上,死人就算了,還要被人給奸屍麽?


    是可忍孰不可忍,林妍氣急,不就是兩人男人麽?


    嚇也嚇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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