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的一年裏,景軒依然跟著端王到花街柳巷廝混,或是窩在府中與歌姬舞姬廝混,總之不幹什麽正事便是了。


    不過這樣時間一久,再裝什麽深情便不太合適了。而且,景軒若是有一天逃離楚國,嫣然作為景軒的寵姬若毫不知情也太說不過去了,所以嫣然便漸漸“失寵”了。終於有一日,景軒對嫣然完全失去了興趣,將她請出了質子府。


    當然,景軒的生活除了吃喝玩樂之外也不是一點都沒有波瀾。他已經十分擅長於用各種借口逃避宮宴,有時候不得不出席一次,依然會在宮宴上遇到試圖挑釁的人。


    府裏也真的有江湖亡命之徒的餘孽前來拜訪過一次,不過還沒摸到內院,就已經被外院的侍衛發現。據暗中觀察的陸羽評價,雖然那人的輕功不算上佳,江湖經驗也太差,但是劍術卻是極好的,府外又有人接應,所以最後能夠成功逃脫。陸羽從他的武功路數推斷,他應該是百劍莊的人,很可能是來替他們少莊主報仇的。不過江湖餘孽也隻是來了這一次,大概一迴師門就被師長訓誡了。


    景軒還是堅持每月給周皇、陸昭儀他們寫家書。不過其他人的迴信越來越少,越來越簡潔,景炎的信卻總是準時而來,甚至還有越來越厚的趨勢,兩年多來已經積了滿滿一箱。書信的內容倒是大同小異,最近練了什麽字,太傅教了什麽書,自己看了什麽書,怎樣勤練騎射,又到沈曄府上惡作劇為三哥出氣等等。而每封信的最後他都會問上一句:“三哥你什麽時候迴來?”


    而景軒則照例迴答:“馬上就迴去了。”隻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這馬上需要多久。


    說到沈曄,景軒不由得感歎他運氣不錯,雖然一直無人問津,但是還是平平安安活到了現在。而冷宮裏沈曄的那位母妃,卻暴斃了。據說是自殺,但是真自殺還是有人要她自殺,又有誰知道呢?因為那妃子已經被廢為庶人,所以隻用一口薄棺葬到了埋宮女內侍的亂葬崗中,很是淒涼。


    青羽每月會往返周楚一次,給景軒帶來他所需要的情報。有衛齊看著,林遠可謂兢兢業業,把吳王府的產業打理得不錯。不過因為王嶽那邊按照景軒所說收縮了勢力,所以府中的進項比之前要少一些。莫行之依然在在工部混著,時不時鼓搗出一些木鸞鐵馬之類的新奇玩意,倒是很受京中權貴的歡迎。


    而周國的朝堂,依然是齊葉兩家對峙的形勢,周皇又開始扶持中立的文臣武將,例如舒為笑就被升了一級,封為東營將軍,頂了葉茂的位置成為東營五萬兵馬名義上的指揮官。太子和趙王也因為高傑一事徹底撕破了臉,不再演兄友弟恭的戲碼,明麵上爭鋒相對起來。


    趙王依然是周皇最偏愛的兒子,但從蛛絲馬跡中可以看出來,他們父子間終究不複往日的親密無間。說來可笑,過去周皇不喜歡太子,是因為他太平庸,而現在開始和一直偏愛的次子生出嫌隙,卻是因為他太能幹。


    景軒在楚國的生活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了下去,不能說平靜也稱不上精彩。轉眼間,他在楚國已經呆了兩年。


    今年三國的夏日特別炎熱,周國的不少地方都鬧了旱災,甚至還有地方的災民聚眾搶糧,乃至於上山落草,成了流寇,在各地流竄。周皇便下嚴令,命各地官員必須掃除流寇,隻是效果不太好。


    周都之中,東西二營兩年前新招的士兵經過這兩年的訓練,頗有些精銳的架勢,隻是缺乏實戰,周皇就索性讓舒為笑帶著幾千新兵,到地方上幫忙剿滅流寇。隻是官軍一來流寇就化整為零,混入百姓中,官軍一走他們又拉起山頭,似乎與官軍捉迷藏一般。而舒為笑用兵一向是穩重的路子,對付這樣的流寇還真不是他所長。


    就這樣一直拖到深秋,周國的流寇還沒剿完,為此周國頗受其他兩國的笑話。


    早在夏日裏便有老農預言,今年夏天這樣熱,冬天恐怕會更冷。果然,尚未入冬,北風便刮得一陣比一陣緊。


    楚都郊外的獵苑中,草木凋零,頗有蕭瑟寥落之感。不過,急促的馬蹄聲一瞬間就打破了這種寂寥。一隊人馬正在圍追堵截一隻鹿。侍衛從兩邊包抄,將鹿圍在了中間。領頭的貴族青年拉起弓,一箭射中立鹿的脖子,引來兩邊的侍衛一陣喝彩。


    這位貴族青年,便是景軒。兩年來他的身高拔高不少,接近了他前世的身高,麵容也擺脫了少年人的稚嫩,越發英氣。


    秋獵一向是三國的傳統,入秋之後,三國都要舉行大規模的的秋獵以尚武風。在秋獵中獲得好成績的人,無論官職貴賤,都會得到豐厚的賞賜。以前,景軒也不是沒有參加過秋獵,不知怎的,今年的秋獵之後,景軒便迷上了打獵,幾乎日日都要到獵苑來,把他那罐三百兩銀子買來的蛐蛐都扔到了腦後。


    因為獵苑在城外,開始的時候方侍衛長還很是擔心,特意稟報了端王,並且帶著大量的楚國士兵隨行,名為保護,實際上是怕景軒趁機跑了。


    不過,一個月下來什麽事情都沒發生,方侍衛長也就慢慢放鬆了警惕。畢竟景軒的脾氣他也是了解的,半年前逛膩了花街柳巷開始玩鬥雞,三個月前迷上了鬥蛐蛐,秋獵後這一個月熱衷上打獵也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膩煩的。


    不過方侍衛長也是一個謹慎的人,即便知道不會出什麽事,每次景軒出來打獵,他都還是讓楚國的士兵而不是景軒自己的侍衛陪同。


    今日,景軒獵到了一隻鹿,算是不錯的收獲,但是景軒還是不太滿意,因為這隻是一隻小鹿。他舉目四望,驚喜地發現了一隻長著威武的角的公鹿。公鹿也發現了這邊的這對人馬,撒開蹄子飛快地逃了起來。


    “追!”景軒一甩鞭子,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景軒的馬是端王送的,雖不能真的日行千裏,也的確是匹難得的好馬,士兵的馬哪裏追得上,一時間被他甩在了後麵。士兵們就眼見著景軒追著那頭鹿進了樹林,然後他的身影就消失了在了樹林裏。


    “快追上去,若是出來什麽事我們都脫不了幹係!”方侍衛長不由得有些焦急,催促其他士兵追進了樹林。


    進了樹林,侍衛們便分散開來尋找景軒,沒過多久,他們便聽到景軒的驚唿聲。方侍衛長心中一緊,連忙向聲音的方向趕了過去。趕到到事發的地方,發現景軒抱著腿倒在地上,而景軒的馬已經不見了。


    他急忙扶起景軒問道:“吳王殿下,發生什麽事了,您可有哪裏受傷?”


    景軒痛得臉色煞白,直喊:“我的腿,我的腿……”


    方侍衛長一檢查,景軒的腿竟然摔斷了。原來景軒一門心思隻顧追趕那頭公鹿,一不小心被一根樹枝掛了下來,摔斷了腿,馬也跑丟了。


    聽到這裏,方侍衛長不由的在心裏暗罵一句“白癡”,不過表麵上還要裝出焦急的樣子。他吹響了口哨召集其他士兵,其中一個士兵還牽迴了景軒的馬。那馬失了主人,沒跑多久就停了下來,被他找到了。


    不過景軒這樣子也騎不了馬了,方侍衛長就命人砍了些樹枝,做了一副簡易的擔架,把景軒抬了迴馬車那裏,再坐馬車迴城。


    這件事還驚動了端王,端王特意帶著禦醫來看望景軒。經禦醫診斷,景軒的腿的確摔斷了,要臥床靜養。為了這件事,端王狠狠訓斥了方侍衛長一頓,景軒因此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不過方侍衛長本人並不在意,這對他來說甚至可以說是個好消息。


    傷筋動骨一百天,腿摔斷了就意味著景軒整個冬天都要老老實實呆在府裏,沒辦法再跑出去打什麽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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