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電梯前等候的年輕人抬起了手腕,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中午十二點二十五分,再過五分鍾,就是今天約定的時間了……


    小趙計算得並不準確,如果接下來的四分鍾內,他可以等到這兩座電梯中的其中一座,那麽在踏入包廂的那一瞬間,就不會是十二點三十分整,而是會提前那麽幾十秒甚至幾分鍾。


    這讓這位年輕的大校感覺很不愉快。無論是提前還是遲到,都是他不能允許而且不能接受的情況。


    這一習慣由來已久,從他牙牙學語的時候就可見端倪……後來送入了紀律嚴苛的軍營,卻依然沒有得到任何改善。永遠用時標準、不快不慢。如果要求在一小時內吃完一頓早飯,顏雨所用的時間絕不會比一小時多出一分或少出一秒。


    ……也許,在走出電梯以後,他可以先在附近轉一轉。


    電梯“叮”地一聲停了下來,年輕的大校抬動腳步。然而在他跨進電梯之前,已經有一個人搶先一步走了進去。


    顏雨下意識地用餘光一掃。一身黑色西裝,麵料華貴、設計獨特、手工剪裁。皮鞋、手表搭配和諧,袖扣上有兩顆淺色寶石,不算高檔。褲線筆直、走路很有風度,個子很高、身材挺拔……


    一係列的資料掠過腦中,他卻沒有找出與此人相符的身份。模特、退役軍人、富二代、官二代……無論是什麽頭銜,仿佛都能與此人的氣質吻合,然而卻又像是似是而非,令人捉摸不定。


    會是駱家請來的人嗎?


    刹那間的想法過後,顏雨已經走進了電梯。抬手正要按下樓層,顏雨卻看到,自己要去的那一層已經被按下了。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駱家請來的……顏雨抬起頭,將目光放在了對方的容貌上。


    挺直的鼻梁、略深的眼窩、一雙薄唇微微抿著。不知道是因為光線還是什麽,顏雨看不清對方的瞳孔,隻感覺他的眼眸是異乎尋常的黑。皮膚很白,光澤健康,一頭黑發十分清爽,不是什麽特殊的發型。


    因為家裏老人的愛好,顏雨學過一點相術。然而看這人的麵相和氣質,他卻推測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無論是怎樣的結論,安在這人身上似乎都很適合,然而與此同時,也會感覺意外的牽強。


    ……算了,現在不是想其他事的時候。


    電梯停了下來,顏雨走了出去。


    -


    虹祁國的軍隊不同於現代、甚至曆史上的各個國家,法製嚴明、幾乎自成一體,卻又對國家和人民保持著極高的忠誠度。因為不斷在將高層的子弟當成新血加入軍隊之中,建國五十周年以來,也已經發展出了不少軍事世家。


    正如柏家這樣一連幾代投身政界一樣,不少人家也是一連幾代、甚至全家上下都在軍界之中。自幼受到軍事的熏陶,能力自然會較為出眾。然而即便如此,二十幾歲的大校,也依然十分罕見。


    傑羅維特眼光毒辣,很快就分辨出,這位年輕的大校,年齡絕不會超過二十五歲。而無論他出身高低,這麽年輕就能擁有大校的職位,才幹自然不用說。就算是拿到少將的位子,如果有合適的機會,這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能有合適的機會……這也將是一筆不錯的投資。


    而就算是沒有機會,製造機會這種事,傑羅維特還是很在行的。


    向前台打聽了對方要去的樓層後,傑羅維特搶先走進了電梯,按下了樓層。對方打量著監獄長的時候,監獄長也同樣在打量著他。而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個人氣質,傑羅維特都對他十分滿意。


    秦舒揚已經二十五歲了,本身也沒有表示過在軍界發展的意圖。如果能找到一個更為合適的人選,傑羅維特自然不會介意轉移自己的期望。


    至於對方的想法究竟如何,傑羅維特沒有太多考慮。做了那麽長時間的監獄長,又深刻地研究過碳基的文明,隻要對方還存在弱點,傑羅維特就有足夠的把握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不過,這次他來到這個酒店的目的,還是為了柏西亞。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果柏西亞事先知道自己會遇到這種事,不可能會沒有任何安排。他帶著盧浙過去,本身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然而他沒料到薑家會和駱家聯手,有駱家的人出馬,盧浙就算黑客水平再怎麽高超,也不可能憑著一部手機對戰別人的一個團隊。


    而對方既然是有備而來,當然也不會放過尾隨柏西亞兩人前來的秦舒揚三人。盧浙不慎中招,手機被嚴防死守,隻能指望秦舒揚幾個人去傳遞信息。然而雖然他嘴裏說著要讓傑羅維特幫忙解脫窘境,實際上指望的還是柏家——傑羅維特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單槍匹馬,柏西亞又身份特殊,為了保險起見,他實際上是希望傑羅維特去將這件事情告知柏家的。


    不過他沒有料到,對方既然會花那麽大功夫去做這件事,又怎麽可能會允許過程中出現什麽意外?傑羅維特同柏家的人一起出發,然而最終安全到達這裏的卻隻有他一個人,事情的嚴重性可見一斑。


    抬腳走向洗手間的位置,傑羅維特與站在一扇門前的顏雨擦肩而過。


    在得到足夠的迴報以前,他有足夠的耐心去做準備。


    -


    這次駱家出麵請顏雨見麵的是小輩裏的駱三,外麵尊稱一句三爺,實際上也不過三十來歲。駱三爺好玩,說好聽點是放蕩不羈,難聽點就是葷素不忌。他的父親是現在當家的駱家家主,母親是魏西省委主席的獨生女,從小就被嬌慣得不知道天高地厚……按理說,顏雨剛剛迴到帝都,正在一家家拜訪故交長輩,駱三和他並不怎麽熟悉,卻在這檔口出麵來請。如果他是有意要增進彼此的關係,就該找個正式一點的地方,現在卻請在了一家ktv……


    “聽說三爺今天請了顏大少?也不知道顏大少會不會來?”一個又黑又瘦的高個年輕人坐在沙發上,大聲問道。


    音響的效果震耳欲聾,駱三正摟著一個身材豐滿的女人唱歌,沒有聽到他的話。反而是一個正撅著屁股倒啤酒的少年聽到了,不屑地嗤了一聲:“咱們駱三爺請客,誰敢不來?”


    “顏大少可不一樣,人家的脾氣臭的很……幾年前就敢單槍匹馬闖虎穴,把胡大少削得抱頭迴家哭著叫媽媽,現在又在軍營裏混了幾年,小心惹了他,人家直接提著槍上門找你去。”又黑又瘦的高個青年半開玩笑地道。


    “姓劉的,我警告你啊,你再敢拿這說事,小心我明天就削得你迴家找媽。”被提及的男子瞪了他一眼,警告道。


    少年撇了撇嘴,說道:“槍?……這天底下,我最怕的就是三爺這杆槍。”他曖昧地在駱三爺褲襠上摸了一把。駱三正拖著那副難聽的嗓子飆著高音,被他這麽一摸,頓時破了嗓子,一腳把少年踹到了一邊:“去去去,幹什麽呢!”


    美女倚在他的懷裏,嬌笑連連:“三爺跟小文生什麽氣呢?好歹也是我家幹弟弟,哎喲,這一腳把腰踢腫了吧?”


    被稱作小文的少年又掀起襯衫來撒嬌賣乖,纖細白皙的腰肢上,那一抹青紫的確觸目驚心。駱三爺把他拉過來揉了兩把,煩悶地道:“顏雨那龜孫子,整天裝得跟個正人君子一樣……我呸!我家老頭還讓我跟他多學學……學個球!三十多歲了連個髒話都不能罵,有我這麽聽話的兒子嗎?”


    “三爺您是人中之龍,龍中俊傑,對您期望高點,也是理所當然的嘛。”坐在旁邊的一個青年又巴結道,“不過,顏大少怎麽到現在還沒來?我記得您跟他約的是十二點半?”


    “顏雨那德行………約的是十二點半,他就絕對不會十一點二十九進來。現在是十一點二十八……要不要打個賭,咱們來個倒計時,要是他來的不準時,多一秒或者少一秒,今天三爺我都包場,隨你們怎麽玩。”


    幾個人開始起哄,正兒八經地調出手機秒表開始倒計時。顏雨推門進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一群人的吼聲:“……五,四……”


    “三爺,顏大少來了!”


    駱三吊兒郎當地翹腿坐在沙發上,一手把著美女的軟腰,一手還抽著煙。看見顏雨進來,他乜著眼睛,油腔滑調地道:“喲,顏大少,這幾年要見您老一麵可是不容易啊。”


    顏雨鬆開手,門彈迴門框上,撞出一聲悶響:“承蒙誇獎,比不得駱三爺。”


    “顏大少真是謙虛。這人啊,到軍隊裏呆了幾年,明顯就是不一樣。顏大少今天穿這一身,是跟哥們幾個秀存在的嗎?嘖嘖,我看看……喲,還是大校軍銜呢!顏家給您弄這麽個官職,後麵沒少花力氣吧?”駱三爺笑了起來,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顯得格外刺耳。


    “駱三爺要是皮癢了,也可以到軍隊裏來試試。”顏雨居然也笑了起來,慢條斯理地道。他舉步走向對麵的沙發,之前穩穩當當坐著的胡大少哆嗦了一下,立刻往旁邊挪了挪。駱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又說道:“之前我們還打賭說呢,顏大少這迴會不會是整點進來。結果離三十分還差好幾秒呢,您就推門而入了。”


    顏雨唇邊掛起了冷笑:“自己的表慢,就不要怪別人不準時。駱三爺,明人不說暗話,今個兒我來赴約,也求您老實說一句,到底要幹嘛。”


    場中氣氛一下子冷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辛酸,我覺得以後可能要變成兩日一更了……日更對我來說真是太艱難了qaq有數量就沒質量,有質量就沒數量這樣……


    ojz為什麽我總是沒時間……同時開幾個坑真是太作死了qaq不過為了保證六月之前能夠完結,我還是日更下去吧……【泥垢缺了多少天了


    更新預告:應該大概也許是……明天。按照今天的定時應該是晚上十點半~


    監獄長大人目前狀態:遇到一隻前途無量的碳基


    崩壞版監獄長答疑時間:


    七□:最近都沒有人點名問你問題了監獄長……


    監獄長:……讓那群愚蠢的碳基在沉默中滅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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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尾巴晃爪子求包養~我是坑品超級好的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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