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了!!放開我啊你!”智久推開突然間反應激烈的高杉,兩人之間的互動讓他終於想起來多年之前,也曾被眼前的人這樣地對待過,不同的是,上一次他挨了高杉一拳,而這一次他隻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一絲興奮。


    給高杉指了指方向,看著對方朝著他所指的方向走過去的身影,智久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武士服,不甘心地嘟囔著:“那個紫頭發的混蛋,惡劣的性格跟他的身高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九櫻在一旁捂著嘴笑。


    不可以這樣吐槽哦。


    其實晉助已經長高很多啦。


    高杉要找的人叫平賀三郎,名為“n郎”的機器便是出自他手。是個不愛酒水的人,甚至打架也不厲害,唯一的愛好就是研究機械,不過手藝精湛,給軍隊裏帶來不少方便。


    剛一打開帳篷,高杉就看見了蹲在地上折騰一堆亂七八糟器件的平賀三郎。


    聽到身後的聲響,男人背對著他說:“n郎又失敗了嗎?豈可修,這樣下去怎麽能超過我那個笨蛋老爹啊,又要被他瞧不起了。”


    一邊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聽聲音非常年輕,也就比高杉大上四五歲的樣子。


    高杉沒有馬上迴話,而是仔細地看了看帳篷裏的東西。


    男人很快從高杉的沉默裏察覺到進了帳篷裏的不是所謂的熟人,他快速地朝後瞄了一眼:“你是誰?”


    男人的聲音冷冰冰的,就像個機器人。


    看著滿地零碎的機械,有些甚至還不成形,但他依然從那堆零件裏發現了熟悉的影子。是他曾經在戰場上看到過的天人使用的炸彈殘骸。這孩子連炸彈的殘屑都收集了迴來進行研究,真是不得了。


    高杉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他的笑容意外地點燃了平賀三郎內心的怒火。


    “你在笑什麽?”


    他的氣憤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高杉覺得,並不是那麽的難以理解。


    高杉從地上拿起一個製作了一半的東西,拿在手中打量,果然得到對方“別亂碰!”的迴應。他的食指卷起敲了敲手中的小器件,微微偏了一下頭:“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在他身後沉聲問:“為什麽喜歡這些呢,不介意別人的眼光嗎,軍營裏的指揮官也會對你意見很大吧,似乎你除了做這些,其他的都不在行。”


    “如果要嘲笑我的話,還是免了吧,我很忙,沒時間跟你聊天。”三郎轉過頭去,專心致誌地繼續研究。


    類似的話,他已經聽過很多很多遍了。


    一個一個的都是這樣,非要劍術高明才能出現在戰場嗎?老爹也因此處處阻攔。


    他隻是想用自己的方式為這個國家做些事情。


    他隻是……喜歡機械罷了。


    隻是因為這種單純的原因,本來想著軍營裏會有用武之地,沒想到士兵們多數來自鄉下,思想並沒有那麽前衛,幾次把他所製作的東西丟掉。


    事情的發展完全脫離了他本來的計劃,但是如果現在迴到老爹的身邊,一定會被瞧不起的。所以不能走。


    麵對著男人沉重的背後,高杉又是一笑,慢悠悠地提出了一個建議:


    “跟著我,怎麽樣呢?”


    三郎的動作果然一頓。


    “我的鬼兵隊,有聽說過嗎?沒有聽說過也無所謂,總之,我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我會提供給你所有我能夠提供的幫助。”他默默地走到男人的身後,伸出手來搭在了三郎的肩膀上。


    三郎怔了怔。


    多麽自信而強大的男人。


    多麽囂張而狂妄的男人。


    他不是故意想要動搖,但是好奇怪,這個人說話的時候帶著一分能夠牽動人心的魅力。他的聲音清冷低沉,明明是個少年的形象,卻能夠吸引飛蛾朝他這團火光撲過去。


    他歎了口氣:“我劍術很爛。”


    高杉的嘴唇微微一抿,笑得有點開心。


    “沒關係。”


    *


    另一邊。


    “是嗎……你們老師……”話語止住,智久歎了口氣:“父親知道也會感到悲傷吧……”


    聽語氣,智久並不知道山本叔叔已經犧牲的事情。


    三人不約而同地互看一眼,都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喂喂,你小子還是未成年吧,就上戰場了?”銀時摳著耳朵,漫不經心地問。


    “你自己也是未成年吧……”


    “不要說得阿銀我好像很愛上戰場的樣子好嗎小鬼?!要不是這些家夥啊,一個一個的……”


    九櫻笑了笑,繞過銀時去問智久:“參軍多久了?”


    智久抬頭看天,想了想說:“唔……半年左右吧……”


    “叔叔他……知道嗎?”


    聞言,智久一笑,嘴邊的小虎牙露了出來:“才不要他知道!在他離家之前,我們吵了一架喔!他覺得在戰場上帶著我就像背著包袱,我呢,偏要在這場戰爭裏打出一個名聲,絕不能被他看扁!”


    盡管嘴上說著倔強的話,但語氣裏的傲氣卻能看出眼前的少年有多興高采烈,急著向最崇敬的老爸展示自己的成長。


    九櫻沒有迴答,偏過頭去看銀時和桂,他們都目視前方,表情連變都沒有變一下。於是她也隻能牽強地將心底的那絲不忍好好地掩藏住。


    山本叔叔,並不是把智久當包袱。


    分明是怕他有危險啊。


    那來自父親的,沉默的,未能說出口的愛意啊……真是令人悲傷。


    在高杉跟平賀三郎交談的空檔,九櫻他們已經跟著智久在三郎帳篷附近的篝火旁圍坐著吃起來了。


    在軍營裏吃不到什麽好東西,最多的還是酒。不過九櫻連酒都沒法喝,就隻能吃吃烤野菜、看銀時和辰馬他們喝。


    智久一直在跟桂幹杯,兩人的感情意外的很好,甚至說起了當年修學旅行智久害得桂身體受苦的事情。喝著喝著,就後喝到了興頭處,智久一把攬過九櫻的脖子。


    九櫻嚇了一跳,差點被嘴裏的野菜噎到。


    “呐呐,多說幾句話給我聽嘛。”


    當初的小男孩到底是長大了,喝了好多酒才隻有臉紅了一些,隻不過摟著九櫻說話的時候,嘴裏會有清清淡淡的酒氣。


    “說、說什麽比較好呢……”


    少年托著腮,摟在九櫻脖子上的另一隻手拿著酒壺,斜著眼笑著看她:“隨便說什麽,緊張的話……念個緋句什麽的怎樣呢?”


    九櫻食指輕輕地抵著自己的下巴,很認真地想了想,不經意間發出“嗯……”的聲音。


    然後,朱唇輕啟。


    “縱將人長留,無奈成空,常歎心似落櫻飛,縱使不知歸盡處,甘付東風……”九櫻頓了頓,眼瞼忽地一垂:“櫻花徒散盡,不見君歸路,君離意已決,相送空折枝。君是強行人,櫻花留得住,落花速速飛,處處迷歸路。”


    那邊銀時和桂聞聲朝她看過來,連一向嘻嘻哈哈的辰馬也突然安靜了。


    思緒隨著柔美的聲線一齊被帶往多年之前。


    送行的那天傍晚,夕陽的餘暉是無盡的濃墨,洋洋灑灑在一幫背著行李的少年武士身上漫開。


    少女抱著刀站在私塾的門前,看著往日的夥伴們漸行漸遠。


    “小櫻,要照顧好自己喔!”


    “我們救出老師很快就迴來!”


    “所以——所以——”


    私塾的孩子們的聲音,充斥在她的耳邊。他們一邊走一邊迴頭,生怕錯過她打出的手勢。


    不管走得多遠,都要迴頭看她。


    那是老師自己選擇的。


    所以你們不要走。


    不要走進硝煙彌漫的戰場,我不能再失去眼前的人了。


    就像那個時候看到姑姑為她而死卻沒有去複仇一樣,想著要好好珍惜這因為姑姑的犧牲才得以延續的生命。


    如果你們為了老師而死,那麽便已經脫離了老師的初衷。


    ——雖然也想如此自私的欺騙自己。


    但從什麽時候開始……不是一味的保護自己,找借口去逃避,而是心裏清楚的明白鬆陽老師亦是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身後的這個私塾。


    眼前的這些少年。


    都是她荒漠般的生命裏唯一的綠洲,是她的寶藏。


    所以沒有阻止他們離開。


    用他們根本聽不見的聲音低低地說著。


    我會在這裏等著,會盡全力守護著已經被大火燒成廢墟的私塾,如果老師能迴到我們身邊,讓我去死也無所謂……


    隻要你們都能夠……活著迴來。


    “喂……你怎麽哭了?”智久愕然地眼圈紅紅的九櫻。


    隻是念個俳句而已啊。


    一邊微笑著,一邊眼裏閃著淚花的九櫻,真讓人心生憐惜,也令他覺得不知所措。智久無措地看著九櫻用袖口揉眼睛,傻乎乎地問道:“到底怎麽了啊……?”


    “到底怎麽了……銀時你來說吧。”桂說完這句,把頭扭向無人的那一邊,看不清表情。但從角度剛好能夠看到他的辰馬的臉上,大概能看出桂此時的神情並不好看。


    氣氛莫名的沉重起來。


    銀時隻是坐在地上,一隻手緩緩撐在身後,另一隻手舉起酒壺。


    看著天邊又圓又大的月亮,慢慢把酒喝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差點忘記已經沒有存稿了啊啊啊 結果榜單到現在都沒有完成tut


    我親愛的讀者們你們太善良了 對我太於心不忍了啦 這種時候要狠狠抽打我催更啊~!


    於是這一章沒有捉蟲 =__= 目測今晚到明天會一直兇狠的更新……t t 以此來補償大家


    以後要努力保持日更才不會鬆懈喂!


    本章的俳句取自《古今和歌集》。


    感謝——


    “拘束之翼”扔了一顆地雷


    “無謂秋冬”扔了一顆地雷


    =3=!!


    為了支持我的讀者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喂tut 歡迎各種催更各種滴蠟各種小皮鞭(誒哪裏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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