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發衝冠為紅顏


    恩心一直感到惶恐不安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在凡前兩天說是住到學校的宿舍裏去,但是當恩叔叔隔天去學校宿舍看他的時候,宿管大叔卻說在凡根本沒來過學校,甚至將這三天兩夜的監控錄像都調了出來,一一仔細看過,確實沒有在凡的身影。


    宋槿蓉素來視子如命,知道此事後立即決定報警,孝廉叔卻讓她稍安勿躁:“在凡年紀也不小了,也許是約了朋友出去玩幾天。”


    宋槿蓉的情緒有些失控:“凡凡他再不懂事也不會招唿都不打一聲就出境!你做爸爸的都不了解自己兒子麽!”


    孝廉叔頓時啞口無言,卻囑咐家裏人不能透露口風,恩奶奶的身體不好受不了驚嚇。


    恩心並未將老四說的事告訴他們,不動聲色地離開客廳,來到走上的電話旁,燕晗的手機號早就留給過她,那一串號碼幾乎不需要想便能通過手指間熟練的操作,和天長日久的默契銜接,快速的按出來,可惜電話嘟了許多次對方都沒有接,可能是早上的病人太多,他一時無暇顧及。


    想了想,還是找到了宋朗,這會兒宋少爺正絞盡腦汁編寫新劇本,聽聞這件事後沒有過度驚訝,兩眼往上一插,漫隨無意道:“別理恩在凡,他養尊處優慣了,以為全世界的人都繞著他轉,沒一刻安歇的。這兩天一定是出去散心玩樂去了,沒多久就會迴來。你們別像驚弓之鳥的,他已經十六了,不是六歲,不會出事的。”


    恩心卻覺得宋朗說的不妥,你自己也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憑什麽說我們家凡凡?


    她把老四之前與她說的情況複述了一遍,口吻隱隱不安:“一個人若是有心犯罪,再聰明的人也會吃一點虧,遑論凡凡年紀輕,做什麽事都衝動。”


    宋朗終於闔上了筆記本,冥思片刻後道:“這樣吧,你先去鎮政府門口找陳隊,我隨後就到。”


    陳趙翔隊長?


    恩心迴想起三個月前見過的中年男子,答應宋朗之後,披了一件衣服就匆匆趕去。


    *


    公然在政府麵前徘徊走動的人是一定會被警察叔叔請去喝茶的。


    恩心雖然不算聰明,卻不是傻瓜,隻敢遠遠站在政治大樓的對麵,打算組織好語句再上前諮詢。她活到這把年紀,從來沒踏進政府辦公樓附近十米之內,這廂看著威嚴聳立的偉岸高樓,整顆心都跟著繃緊至極。


    隻是當她在馬路上還沒走上兩圈,遠遠的卻看見從高樓的建築裏走出兩個衣冠楚楚的警員,在原地尋搜了一下便看見了恩心,立即朝著她跑來。


    恩心的眼神好使,見警察叔叔公然朝她奔來,嚇得魂兒都飛了,雙腿直打顫,心裏還在琢磨著自己什麽時候犯法了?難道站在政府大廳數米遠的馬路對麵徘徊也錯了?那到底是徘徊錯了還是站在政府大樓對麵的馬路上錯了?


    就在這姑娘一個勁鑽死腦筋的時候,小警員已經跑進她詢問:“是不是姓恩,恩小姐?”


    恩心一愣,傻不拉唧的點頭:“你認識我?”


    警員敬禮迴答:“燕大師讓我帶你進去。”


    *


    相比較整潔漂亮的接待大廳,會議室裏裝潢有些相形見拙,頂頭隻有一盞壞了一顆燈泡的吊燈,光鮮不是很足。


    恩心進會議室的時候,所有人嚴肅的坐在兩側,陳趙翔坐在左側的第一位,他的對麵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西裝革履相貌深肅,身旁跟著記錄的秘書,如果沒有猜錯一定是發生了大事件,所以連政府要員也出動親自跟進這樁案件了。


    恩心在警員的指引下,輕手輕腳的坐到最後一排旁聽的位置上。抬起頭,微微側過臉,才能穿過眾人,看見那個獨占鼇頭的男人,高傲的連市長大人都要讓出首位的人,在整個申城除了燕大師,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燕晗的眼神越過眾人,輕輕掃了一眼坐在最後的恩心,嘴角翹起微笑的弧度,朝眾人抬起手:“現在開始提問吧,但是不要向本大師提出一些特別弱智的問題。”


    “為什麽拖到現在才開始偵查!”提問的是一個比較熱血的年輕警官,這個綁架案件他們隊裏的人早就提交跟進申請了,但是他們的陳隊卻說等一等,那個男人說不是時候,不用想,陳隊嘴裏的男人隻能是這個姓燕的。


    “我說過不要向我提出弱智的問題。”燕晗懶懶的撐著腦袋看他,笑容不減:“連你們隊長都懂得其中一二原因,你作為陳隊的手下是不是不夠資格?”


    小夥子跟燕晗的年紀差不多,看不慣他高高在上的囂張模樣,咬牙切齒,陳趙翔按住他的手,對燕晗噴火道:“趕緊的說主題,這次別給我賣關子,統統講明白點!”


    燕大師標誌性的小紅唇一撅,哼哼兩聲迴歸嚴肅的表情,站起來將背後的白板從陰暗處拉上來,將線索和照片一一用吸鐵石固定,黑色的油性筆圈出兩個要點,一一與眾人解說:“為什麽要拖到現在才開始捉人,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有了百分百的把握捉住他。”


    燕晗瞥了坐在暗處的小夥子一眼,繼續道:“你以為我說不動就真的不動了,請麻煩你帶點腦子活在這個世界上,大幅度的偵查隻會打草驚蛇,警局裏沒有發布通告是一種掩飾,私底下搜尋線索和證據才是一個警察應做的。”


    燕大師不愧為大師級別的人物,就算談起公事也能不動聲色的毒舌打擊別人,非得叫對方羞愧到低下頭才滿意。


    “被綁架者的年齡在14到17歲之間,偶爾會出現低齡一點的,但從未超過17歲,這點就說明對方需要的是有行動能力,卻又保證能為他們所控製的人。如果年齡太低,沒有一定的行為能力,會妨礙他們的行動,如果年紀過於高有了一定的反抗力也會對他們將來的行動造成一定影響。”


    “但是,迄今為止,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綁架了十多名少年和兩名少女,他們的身份高低,家世貴賤都有,卻各自沒有絲毫聯係,這是為什麽?”


    “是因為人數還不夠?”底下沉默片刻,沒有人迴答,是恩心慢悠悠舉了手,訥訥的開口迴答的。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在她身上落下驚豔萬分的喧嘩,唯獨燕晗的眼神是柔和且信心十足的,看著她就猶如是自己平生最滿意的作品,她的優劣好壞他全都知道,她的光芒閃耀他全部收在眼中,不知不覺就珍藏了一輩子。


    “對,人數不夠。”燕晗盯著恩心,堅定的笑而迴答。


    “為什麽是人數不夠?”陳趙翔不解,因為歹徒既然選擇孩子綁架,不是為了勒索錢財,便是他與對方的家庭有矛盾和仇恨,為了尋仇而來。


    其餘的方麵,他暫時沒有想出來。


    燕晗踱了兩步問:“如果我沒記錯,前一段時間城市裏大規模對外省市的民工商人等開放居住綠卡,保障他們在申城的生活?”


    陳趙翔連帶許多人皆是一愣,大夢初醒。


    燕晗笑容晏晏:“他們初來乍到,需要啟動資金和人手,但是錢財不到位,沒有人願意替他們做事,所以隻能‘請’一些孩子來幫忙。被請來的勞動源,不能給他們拖後腿,所以不能要年紀太小的,也不能群聚在一起形成一股龐大的力量反將他們一軍,所以不能找有力氣且年紀太大的。”


    “那麽,這群孩子正符合他們的要求!”燕晗的一掌響亮的拍在白板上,激起底下片片浪潮,點頭稱是。今天他穿了一身湖藍色的羊毛衣,衣服上有裝飾用的亮片,燈光拉下來打在他筆直纖長的身形之上,光芒大作,坐在最後的恩心都免不了眯起眼看他,相比較其他年過三四十的男人,阿晗的臉也許過於青澀稚嫩,但還處於青年大男孩的他,卻擁有其他人所沒有的自信以及天賦異稟。


    她甚至能將十年之後的燕晗在腦中完整的勾勒出來,那絕對是一個站在世界頂端,從容展笑的男子,驚豔的容貌和霸氣的背影,值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為上天能造出這樣一個美好的男子,而寵愛他直到天荒地老。


    *


    因為在凡是最後一個被綁架的少年,時間還未超過三天,也許被警察忽悠而放鬆警戒的歹徒會留下更多的線索。


    陳趙翔調出從恩家的弄堂外開始,所有的道路監控路線,終於找到他最後一個地點,校外的某個提供食宿的網吧。


    在凡是年初的時候出生的,恰巧在那天滿了十六歲,老板才同意讓他進去,況且那是一家正規的網吧,設施都很安全,防火防漏電的工作都滴水不漏。


    陳趙翔帶了幾個人進去詢問和勘察現場,燕晗從他那高調的轎車裏踏出來,踏進網吧的時刻,因為他從內而外散發的高貴之氣,頓時令整個市井網吧變得仿佛極其高級的場所會館似的,不論男男女女都仰頭盯著他發愣,眼中屏幕上的花花綠綠早被這樣一個耀眼的男神所取代。


    宋朗跟在他身後抱臂腹誹:“他個騷包燕,就喜歡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愛被人追捧。”剛才宋朗雖然到了,但是又被燕晗分付關在門外,讓他喝了好一陣西北風。


    所以這會兒他恨恨的罵娘,嫉妒之中能品出一絲幽怨,幽怨裏又隱隱暗藏著時間賦予的寵溺。隻有好兄弟之間,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隨心謾罵。


    恩心忍不了,吐槽了一句:“還不是你們給慣出來的。”


    “呸,我慣他什麽,都是你們恩家的人給寵出來的!”宋朗吊起嗓門兒吼,吼完才發覺說漏了嘴,立即緘默不語。


    恩心卻仿佛知曉內情了的模樣,笑著搖頭沒有追問。不過,眼下她雖然埋怨他們對燕晗的慣,對燕晗的寵,但是當那一年那一天,兩人真正在一起之後,世界上卻沒有人比她更加寵他,更加慣他,無論他多賴皮,多蠻橫無理,多厚臉皮明明成了落魄王子、身無分文的帥乞丐,也要要貼上她,她也從未說一個不字。


    因為,恩心從小養成的沉靜性格就是繼承了恩母的衣缽,她學會用那樣一種無限的包容和寬恕,去寬容身邊的一切,包括這個男人往後十年的所作所為。


    而此後的恩心時常想,這樣的寵溺縱容,卻能將那個惡毒妖嬈搗蛋又放肆的男孩,變為成熟穩重朝氣善良的男人,也不枉她努力爭取那麽久,拯救了全宇宙,才換來一個小太陽。


    *


    調查進行到一半便遇上了瓶頸,監視錄像裏沒有什麽行為特別可疑的人物,在凡離開的最後一個畫麵也沒有任何人尾隨其後。


    陳趙翔在角落裏抽著煙,灰白色的薄霧中看不見他焦躁的神情,隻是踩滅煙頭的腳力加重了許多,腳尖在地上璿了許多圈才停下,本想一走了之,半途不耐煩的撓撓頭,迴過來將煙頭撿起來查看確實無虞後,才丟進分類垃圾桶裏。


    一係列的動作看在眾人眼裏沒什麽特別,燕晗卻盯著看了許久,沉思片刻走到錄像前,警員已是第四遍看這一卷帶子了,但是左看右看都隻不過普通的中學生打架鬧事罷了。


    原本以為線索就這樣終止。


    “再看一遍。”燕晗站在他身後,居高臨下,雙目緊緊鎖著電視屏幕,就像看見他平日裏最愛的紅燒肉,一動不動的望著,連眼皮也沒有眨。


    那個警員道:“燕大師,我已經看了四遍了,真的看不出什麽端倪。”


    燕晗冷冽瞥他一眼,語氣很不客氣:“那隻是你看不出罷了,你們這些小蘑菇眼裏的世界怎麽跟本大師相提並論?”


    說這句話的途中,了解燕晗的人兀自掩笑,不了解他為人的便開始鄙夷氣憤,恩心原本是站在他身後的,聽了話後都不敢抬頭看別人,默默的想把自己挪到宋朗邊上。


    但是剛挪了幾步,不知道從哪裏伸出來一隻很漂亮的胳膊,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將她拉了迴來。


    恩心抬頭便看見燕大師笑裏藏刀的臉:“去哪裏啊蘑菇妞兒?”


    她撒謊:“廁所……”


    燕晗指了指反方向:“廁所在那邊。”


    恩心傻了,她記得應該在左麵啊?


    可是燕大師的身高和氣場擺在那兒,任誰擱在他身邊氣焰都會低上三度,甭提恩心這隻可憐巴巴的小蘑菇了,況且和燕大師比記憶力不是找死嗎?於是隻能低著頭,踏著小碎步朝右麵奔過去。


    到底的時候,恩心才發現又被燕晗這個小壞蛋給騙了,裏麵隻有小賣部,哪裏有廁所。小賣部裏的阿姨說廁所在對麵,就是她剛才記著的。


    “你男朋友不是騙你,他大概是餓了,讓你給他買點吃的。”阿姨笑得皺紋都跑出來的,意思就是你這個小姑娘怎麽比男人還沒情調。


    恩心摸了摸鼻子說:“他不是我男朋友,他隻是我的老板。”


    “哦喲,那一定是你的老板相中你了哦,要是喜歡就要姥姥捉住他!”阿姨滔滔不絕的講述擒男心得。


    恩心笑著聽取,頻頻點頭,其實她哪能不明白燕晗不會是不記得,他記得可清楚的,隻是不像讓她看見打架的畫麵,他希望他的小蘑菇眼裏看見的,永遠是這個世上最美好的一麵。


    *


    恩心買了一瓶可樂走迴燕晗身邊,糯糯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袖口,將可樂遞過去,燕晗卻伸出手示意她不要打擾他。


    恩心這才注意到,電腦的屏幕上,畫麵正對著一個男子,他低著頭仿佛在玩遊戲,但是視角卻很奇怪,不仔細看並不能看出來。


    “把這個畫麵截下來轉成清晰的照片格式。”燕晗字字停頓:“記住,我要清晰的。”


    *


    技術部的人將畫麵轉成照片打印出來,眾人各自手拿一份,陳趙翔看了半天看不出什麽端倪,視角雖然有些奇怪,但講不定人家是斜視眼呢!


    不少人同陳趙翔的看法一致,把照片轉了365度,依舊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恩心和宋朗看了半天沒瞧出特別來,隻覺得這人的眼睛奇怪。


    “阿晗,你是不是最近聖鬥士星矢看多了,大晚上的少看看那些沒營養的東西,多費眼神啊,瞧瞧,把您那尊貴的眼都給傷了,多劃不來呀。”宋朗一逮到燕晗的小尾巴就開始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代浪的說個沒完。


    燕晗輕飄飄瞪他一眼,還嘴說:“總比你看那些啥v的好,傷眼神傷精神還要上精力。”


    此話說直白,卻有些隱晦,說是隱晦卻又直白的不行,宋朗真想一拳揍他臉上,大罵‘才沒這迴事,老子幹幹淨淨清清白白,才不需要靠那些東西解渴呢!’奈何他一來不是燕晗的對手,二來人太多了,萬一他動手不僅被燕晗欺壓到把臉麵丟的一幹二淨,而且正應了燕晗的那句話,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啊!


    宋朗紅著眼睛奔出去哭了,恩心則默默給他點了一根蠟燭。


    咱們燕大師的功力深厚啊,一句話就將對手打發滾迴自己的小草屋裏去了。在旁人瞠目結舌各懷心思的時候,燕晗不甚在意,對技術小哥勾了勾手指囑咐道:“再把畫麵縮小一點,我需要看見他對麵坐著的人。”


    *


    再次調整了尺寸後,雖然能看見整個掐架事件的瞬間,但是綁架犯的盲點似乎更加多了。之前燕晗懷疑的對象,正座落於在凡斜方的電腦前,神情更加自然,除了看自己的電腦,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模樣。


    恩心拿到照片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這樣想的,但再仔細深入一點觀察,為什麽他周圍的人都起身看這一場架了,他卻一本正經地坐在電腦前作出事不關己的樣子?


    恩心隱隱察覺不對勁,問了問身邊的陳趙翔:“這個人似乎是有點問題,一般人即便不愛湊熱鬧,身邊有人大家,也會抬頭看一眼吧,他為什麽一眼都不看呢?”


    陳趙翔收斂眉頭想了半分鍾,恍然大悟般:“說明他早就看見了,又因為虛心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很在意對麵發生的一切,所以刻意做出來的樣子。”頓了頓,他以拳擊掌:“心理學裏,越是自己認為重要的事,便越會以不正常的行為去掩飾!”


    這個男人就是綁架犯!


    陳趙翔從恩心那裏得到提示,推論出結論後原本打算找到燕晗炫耀,誰知剛找到他的人,卻看見他坐在這個頭號綁架犯的座位上,打開了電腦,甚至進入了和他同一款的網絡遊戲。


    “阿晗你在做什麽?我們現在在辦公!”陳趙翔吹著胡渣,氣得抽氣。


    “別打擾我。”燕晗目不轉移,語氣卻猶如一道神聖不可違抗的明令:“別讓我說第二遍。”


    燕大師做事都是有自己的想法和理由的,就比如他破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旁人也許不理解,陳趙翔看著他長大的,這點他還是挺門兒清的,立即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包括問話的警員和網客都噤聲不準發出聲音。


    不久後,燕晗玩了片刻便撒了手,閉眼冥神思索著,看了看照片後越過陳趙翔對幾人下令:“你們照著他們的姿勢,也打一架。”


    眾人用詢問的眼神看著陳趙翔,他點頭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照做。


    用網吧老板娘的話來說,幾乎還原了當時的場景,人頭個數一個不少,幾位警官都是訓練過得,打起架來的氣焰甚至超過了當時。恩心被燕晗拉在門外不讓進去,所以看不見發生了什麽,卻在心裏無比相信這個男人,他絕對會解開一切,將在凡帶迴來的。


    *


    恩心走了以後,燕晗轉身繼續坐在電腦前冥思,眼神在桌麵上的每一個圖標滑過,再用微弱的斜視角度覷了覷所有‘打架的人’,這個場景重複了數遍,直到警員們都精疲力竭,他才謔得站起來,圓潤的指甲扣了扣電腦,麵無表情道:“雖然還有一個疑惑沒解開,但是這個綁架犯我可以基本確定了。”


    “你們之所以在近照的時候看見他的眼神奇怪,卻又沒有疑點,是因為他斜視的角度剛剛好好能看見對麵所有人的表情,甚至有時間逐一分析他們的心理特點和性格,但因為隻要是犯罪,便會展現出一種心裏緊張感,而導致他作出異於常人的行為——比如,在所有人站起來圍觀這一場架時,他卻能安然若素的坐在電腦前做自己的事,甚至玩這個網遊。”


    “我剛才登陸遊戲片刻,發現這一款網遊不需要很強大的注意力,隻需要在內置程序設置好,就能自動操作。所以,罪犯絕對有相當的時間和精神力去主意眼前發生的一切。”


    “從打架開始到結束,他的奇怪視角整整延續了兩分鍾。在犯罪領域我們通常以時間來對一個罪犯定義他的能力和危害程度。對於一個普通的慣犯而言,兩分鍾綽綽有餘,超過兩分鍾說明他不是一個經常做犯罪動作分析的人,危害程度不大。若是少於一分鍾,這樣的人有可能接受過犯罪心理課程,或者進行過長年累月的犯罪行為分析,我們把這類罪犯定義為高危害性。今天大家的運氣比較好,這個人並不是一個經常進行犯罪行為分析的人。”


    “申城一個月前實施的政策,並不能代表他就是一個月前來的,可能已經達到兩個月或者三個月以上的生活,所以他對這一帶的地區比較熟悉,你們在布置警力的時候,要格外注意細微之處,我們的罪犯是一個特別狡猾且謹慎的人。其他網友多少會在此處留下一些食物或者飲料,他在這裏潛伏了兩天,除了去廁所沒有買過網吧的任何食物和飲料,所有又可以可定,這是一場有蓄謀的綁架案。”


    “既然有是目的的,說明他並非隨意挑選被綁架的目標,他也有同夥,會與他的同夥提前兩三天開始跟蹤和觀察。三天前的這一出綁架案,他便是利用網絡通訊給他的同夥發送信息,在網吧外的同夥隻需要呆在沒有監視錄像的地方接到信息後,便開始跟蹤對象,軟硬兼用將對方迷暈帶走。”


    “而這個坐在裏麵的人。”燕晗朝眾人指了指照片裏的西裝革履的男人,傲然並得意道:“隻要你有一些生活閱曆就能看得出來,他穿的衣服是一個中上的品牌,價格不高不低,所以他不是買不起西裝的工人,也不是腰纏萬貫的大老板。他是一個普通公司的頭兒,有一點小錢,卻又不是很多,很想賺大錢又沒有本事和後路,隻能用通過破話法律的方式來滿足自己的貪念。而通常這樣的人都是處於精神瀕臨的狀態,一旦觸碰到他的臨界點,也許他什麽事都能做出來。”


    陳趙翔插嘴問:“那麽,他究竟是在哪兒!”


    燕晗忍不住朝他翻白眼:“外來的人員想要在本地發財,最容易的就搬運工,查一查附近這半年來新注冊的幾家工廠。”


    “還有一個問題。”另一名警員問:“燕大師您剛才說,還有一個疑點沒有解開,請問是什麽?”


    燕晗垂了眼瞼在照片上微微拂過,搖了搖頭:“隻是一件小事,把人捉住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這一次行動,請大家萬分小心,我們的罪犯不難,卻也不簡單。生命的價值高於一切,珍重。”


    ……


    *


    半小時過後,陳趙翔像是卸了包袱,整個人輕鬆的從網吧裏走出來,明媚的笑容好像是被陽光堆砌起來的金色磚塊,將手底下的機動隊分成兩組,一組去某工廠潛伏攔截,一組則繼續便衣潛入。


    恩心轉過身的時候,燕晗揉著太陽穴,雙眼疲憊的從裏麵走出來,她剛剛伸了伸雙臂迎上去,這個男人便用高大身軀朝她撞了過來,整個人都趴在了她的身上。


    燕晗比她高出了一個腦袋,此時下巴輕輕擱在她的前額,發絲柔軟的觸感仿佛讓他窩進了家裏的真絲棉被,女孩兒身上軟綿綿香噴噴的恰好讓他有了溫馨的感覺,眯了眯眼,環手輕輕把她抱在懷裏,她的溫度好像讓整個冬天都溫暖起來了。


    “恩心啊,我好像又餓了。”


    被燕大師攬在懷裏的姑娘感覺到全世界的愛都好像附加在她一個人身上了,心情像是雨後的一道彩虹,眼神裏都散發出七彩的光芒。


    她紅了臉,低頭縮在他懷裏說:“這一次,我做蘑菇湯給你喝好不好?”


    “嗯,什麽湯?”


    “蘑菇湯,奶油蘑菇湯,很好喝的。”


    她鄭重的迴答,而他璀璨一笑。


    “好。”


    他們倆也許不知道,兩個人隻不過是淺淺的相擁,在旁人的眼裏卻仿佛上帝的指尖裏流出一道金色,輕易的灑在他們身上,為他們全身鍍上了一層光,從背後伸展出了兩雙光芒四射的翅膀。


    作者有話要說:隨便一搜居然鋪天蓋地的盜文,大家能晚幾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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