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若是平陽侯老兩口在這個關卡,出了什麽意外的話,那……平陽侯的爵位,總得有人繼承吧?!


    除了他這個當兒子的,還能有誰?!


    苗氏這話,把舒安楠心底最隱秘的那殺意都給勾了起來。


    他從前就想過,平陽侯怎麽還沒死?


    若是早死了,這平陽侯的爵位,不就落到他頭上了嗎!


    隻不過,當時他總覺得,若是動手,怕是會牽扯不少旁的什麽,便一直遲遲未動。


    然而眼下,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階段,他若再不動手,等平陽侯老兩口開了宗祠,把他一家子除名,那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當上平陽侯了!


    舒安楠眼裏閃過一抹厲光。


    半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起身上前將苗氏扶了起來:“你說的對!”


    ……


    阮明姿把舒詣修趕走之後,便迴了自個兒屋子。


    隻是她要邁進屋子的時候,小廿卻頓住腳步,拉住了小滿,落到了後麵。


    阮明姿心下微動,迴頭看向小廿,小廿朝阮明姿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順道幫阮明姿把門給關上了。


    阮明姿往屋裏瞧去,果然就見著屏風後的桌旁,影影綽綽的坐著個人。


    除了桓白瑜,還能有誰?


    阮明姿繞過屏風,果然是桓白瑜。


    因著這事,請太醫的時候,阮明姿是經過了豐親王府這麽一道程序,她知道也瞞不過桓白瑜。


    “你來啦?”阮明姿笑盈盈的,抬手給桓白瑜倒了杯茶,揶揄道,“堂堂的豐親王殿下,又爬窗戶?”


    桓白瑜沒在意阮明姿的打趣,伸手摸了下阮明姿的發絲:“你受委屈了。”


    阮明姿卻不太在意:“害,這算什麽,沒事的。”她擺了擺手,又給自己倒了一碗,“我眼下就是比較擔心他們狗急跳牆,對我爺爺奶奶做些什麽。”


    阮明姿抿了口茶,突地想起什麽,眼睛一亮:“說起來,有樁事,我還真得找你幫個忙。你使人幫我查點東西。”


    桓白瑜鄭重點頭:“你說。”


    阮明姿湊到桓白瑜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


    ……


    舒安楠一家子搬出平陽侯府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諸人的反應都不大一樣。


    苗氏跟舒安楠似是在謀劃著什麽,沒什麽動靜。


    舒雅嬋似是開始在意前先前席天地說她沒多少年好活了,請了好幾個大夫。


    大夫們的說辭都差不多,都說她內裏虧損的厲害,要好好保養著。


    旁的倒是沒說。


    主要旁的再深一些的東西,這些大夫醫術不如席天地,自然是看不出來。


    舒雅嬋便以為席天地在嚇唬她,總算是放下了心。


    至於舒詣修,他像是憋著一股氣一樣,將他院子裏擺放的所有東西,都使人裝進了大箱子裏,準備帶走。


    須知這些院子裏好些貴重擺設,都是平陽侯府公中的東西。按理說,舒詣修他們搬走的話,斷然沒有把擺設帶走的道理。


    就像客人去別人家做客,難道走的時候,還要把人主人家的東西給帶走嗎?


    但舒詣修就是不管,指揮著仆人甚至連地上鋪著的一塊波斯的羊毛毯子,都要打包起來帶走。


    如此卑劣。


    茅若雯在一旁冷眼看著,看著當初那個曾經讓自己怦然心動的少年,變成了眼下這般麵目可憎的模樣。


    她的陪嫁丫鬟,見她們家小姐這些日子枯瘦不少,再加上眼下竟然要被逐出平陽侯府,差點落下淚來。


    她們小姐也是大家出身,當初也是舒詣修百般求娶,再加上家裏人看在平陽侯老兩口的份上,才把她們小姐給嫁了過來。


    “小姐……”那丫鬟苦苦哀求,換了茅若雯還未出閣時的稱唿,“您不是早就對舒少爺死了心,眼下又到了這樣的地步……您還守在這兒做什麽?”


    茅若雯抿了抿唇,看了那丫鬟一眼,輕聲道:“你忘了,我的嫁妝,還有一部分由我婆婆收著。”


    當時說的是帶她的鋪子跟公中的產業一起做生意,讓她湊個份子,幹拿分成就行。


    茅若雯那會兒跟舒詣修感情正好,也不太在意這個,就答應了。


    眼下舒家蒙此大變,怕是茅若雯的那部分嫁妝更難要迴來了。


    但茅若雯卻憋著一口氣。


    犯錯的不是她,她憑什麽要把嫁妝留下,供渣男一家子揮霍?


    她要把嫁妝都帶走!


    也因此,茅若雯才忍著,沒有直接翻臉。


    舒安楠一家子離開平陽侯府的時候,阮明姿帶著一對健壯的粗使婆子,把人一直送到了平陽侯府門口。


    外頭圍了不少看熱鬧的,見阮明姿領著一隊婆子出來“相送”,都有些激動,準備看好戲。


    苗氏直接進了馬車,沒有跟阮明姿正麵交鋒。


    她知道,阮明姿牙尖嘴利,她根本就辯不贏她。


    倒還不如一開始就避其鋒芒,蟄伏下來,尋找機會……直接拔了她那口尖牙利齒!


    苗氏在馬車中垂下眼,掩住眼神中的狠戾。


    等那兩個老不死的都死了以後——


    舒安楠鐵青著臉,正想說什麽,卻見著他親弟弟帶著幾個人從人群裏鑽了出來:“大哥!我來了!你放心,弟弟來給你撐腰了!”


    舒安楠愣了下,沒想到舒安榆會來。


    他還正感動呢,就見著舒安榆一副義正言辭的憤怒模樣,手裏還拿著馬韁,指著馬車上搬運行禮的那幾輛馬車,大怒道:“大哥,他們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吧?!你跟嫂嫂好歹也當了那麽多年的世子與世子夫人,怎地就這麽一點東西?!”


    舒安楠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麽,但他轉念一想,他這個弟弟,就是被父母溺愛長大的,一個混不咎的。


    他這被人趕走,雖說已經找好了後路,但這會兒這麽多人看著,難免有種灰溜溜的感覺。


    倒不如借他弟弟大鬧一場,也好出一口心中悶氣!


    舒安楠便沒有沒有說話。


    舒安榆見他哥一副默許的態度,更是氣焰囂張,嘴裏說的謙卑,對著阮明姿,態度卻拽的不行:“不是,我說,這位阮大小姐,我哥雖說不再是侯府世子了,成了升鬥小民,但,這升鬥小民的東西,也不是高貴的侯府大小姐,想侵占就侵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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