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白瑜極為強硬的邁近了一步,阮明姿有些惱的微微瞪圓了眼睛,卻聽得他低聲道:“那些刺客絕非善類,背後牽扯很大。眼下也不過是一點迷霧,不必在意官府行文。”


    阮明姿頓時注意力被桓白瑜的話吸引了過去,忘了旁的。她有些錯愕,小聲道:“這些,是能說給我聽的嗎?”


    桓白瑜抿了抿唇,“你會說給旁人麽?”


    阮明姿搖了搖頭:“那肯定不會!”


    桓白瑜神色淡漠,隻略略挑了下眉毛,似乎在說,這不就得了?


    阮明姿隻多看了桓白瑜一眼,趕緊又撇開了眼。


    不得不說,桓白瑜生得實在是太好看。


    就猶如一朵開在雪山之巔的雪蓮,雖說麵上總是清清冷冷的,但恰是那樣的冷漠清雋,讓人心底總覺得癢癢的,壓不住那抹想要染指一下的欲望。


    哪怕阮明姿這種看慣了自個兒臉的,多看一眼都有些控製不住想沉溺進去。


    阮明姿覺得自己作為一個顏狗,還是少看為妙。


    沉溺進去,是沒有好結果的。


    阮明姿這番心理活動,桓白瑜自是不知。


    他這會兒,隻見眼前這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少女,此時此刻正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著,不知道想些什麽。


    向來冷漠自持的豐親王,這會兒突然就忍不住開了口,聲音低低的:


    “我醒來時,身上一直帶著的令牌上,有條流蘇……”


    這話,讓阮明姿幾乎是瞬間從亂七八糟的思緒中抽身出來。


    她慢慢抬頭看向眼前的青年。


    神色幾乎同青年一樣的冷淡。


    “那條流蘇啊。”她淡淡道,“你不告而別後,我見那條流蘇被丟在了一旁,想來也沒人要它了,就順手丟到火盆裏燒了。”


    桓白瑜又嚐到了心口被重錘一下的滋味。


    然而,卻無話可說。


    此刻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幾步之外,人流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討論著紅牆上貼著的官文。


    而阮明姿跟桓白瑜相差不過幾尺,兩人之間卻仿佛盤桓著一個冰冷的天塹。


    直到突如其來的廝殺聲傳來,阮明姿迅速的反應過來,正要去摸左臂上的弩弓,桓白瑜卻反應更快,麵上籠了一層寒冰,單手將她一摟,一手拔出了佩劍,護著她極快的撤離。


    直到把阮明姿帶到先前他監工的茶樓,見著正在待命的七茗與八彤,桓白瑜這才鬆開手,看了阮明姿一眼,把阮明姿往七茗八彤那輕輕一推,口中卻是在吩咐七茗八彤:“保護好她。”


    七茗八彤齊聲應是。


    她們一開始還被嚇了一跳,沒認出這拎著白菜的姑娘是誰,怎麽這麽大排麵,她們殿下親自摟著護送進來的?


    然後阮明姿隨手放下了兜帽,七茗八彤立即認出來了。


    哦,是阮姑娘啊,那沒事了。


    桓白瑜看了一眼阮明姿,拎著佩劍,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阮明姿這會兒一隻手裏還提著她的白菜,被七茗八彤護在這安全的茶室裏,一時之間還有些愣忡。


    七茗跟八彤對視一眼,有些憂心忡忡。


    阮姑娘別是被這嚇壞了吧?


    “八皇子……是被當餌的?”阮明姿卻突然開了口,聲音清晰,思路也很清晰。


    哪裏有嚇壞的樣子?


    七茗八彤心下不由得鬆了口氣。


    按理說這是機密,不過鑒於方才刺殺發生之時,他家殿下頭一件事是護著阮姑娘先到安全的地方。七茗跟八彤斟酌了一下,還是在這茶室中,同阮明姿說了實話:“……是的,八皇子是殿下拋出去的餌,不過殿下也派了蘇一塵帶著人在暗中埋伏著,護著八皇子,不會有事的。”


    阮明姿輕輕點了下頭。


    七茗跟八彤這會兒要警戒,倒也不好跟阮明姿閑聊。


    但她們又怕阮明姿在這待著無聊,七茗把茶室裏放著的茶點往阮明姿麵前推了推,“阮姑娘,用些點心嗎?”


    “……”


    阮明姿有些無奈,外麵在廝殺,她們在這茶室裏,吃吃喝喝,不太好吧……


    不過阮明姿也沒直白的迴絕七茗的好意,她笑了笑,道了一聲“好”,拈起了一塊茶點,慢慢的吃著。


    直到桓白瑜迴來時,阮明姿手上這塊吃得極慢的茶點,還剩個角兒。


    阮明姿見著桓白瑜迴來,說不上是什麽心理,趕緊將那茶點的角兒塞到了嘴裏,霍得起身,看向桓白瑜,細細的打量著桓白瑜哪裏是不是受了傷。


    然而他今兒穿了一身玄色勁裝,根本看不出什麽。


    阮明姿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倒是桓白瑜也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她一遭,見她好端端的,也略略鬆了一口氣。


    “七茗八彤,你們送阮姑娘迴去。”桓白瑜簡單的吩咐了一句,又要拎著劍走。


    七茗八彤服從指令服從習慣了,更何況她們跟阮明姿交情也很好,自然是沒有意見。


    然而阮明姿倒有意見了。


    這人,怎麽對旁人好,也總這麽一副冷漠無情的模樣?


    單聽他那個冷冷的語氣,還以為是在吩咐七茗八彤把她拋屍荒野呢。


    阮明姿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問:“你……沒事吧?”


    已經轉身的桓白瑜聽得這話,腳步便是一頓。


    他迴身看了阮明姿一眼,“沒事。”就迴了短短兩個字。


    然後就走了。


    走了……


    阮明姿氣笑了,得,算她白問。


    她默不作聲的把披帛圍上,又把兜帽戴上,又恢複成了那個捂得嚴嚴實實的狀態。


    七茗無意的感慨了一句:“阮姑娘捂的這般嚴實,真不知道我們殿下是怎麽認出來的……”


    阮明姿心頭一跳,想起先前桓白瑜猶如天神下凡,將她從人群推搡之中,摟抱著帶了出來。


    阮明姿思緒有些發散,不由得又想起來,她的化妝修飾,頭一次見的人,幾乎都不能認出來是她。


    可當時她跟綺寧在上京途中,跟著那商隊遇險時,臉上塗著厚厚的修飾,乍然之間遇到桓白瑜,他好像也是直接就認出了她……


    若一次是巧合,那第二次呢?


    難道真的是什麽緣什麽天注定的……


    想到這,阮明姿冷笑一聲,嗬,誰要這個冷漠無情的狗男人姻緣天注定。


    “嗯,咱們走吧……”阮明姿含糊道,“我的白菜,還等著下鍋燉粉條呢。”


    七茗跟八彤先前就知道阮明姿要搬家,這會兒正好去認認路。


    兩人把阮明姿送到了巷口,阮明姿指著巷子裏其中一間小院道:“那個掛著紅燈籠,貼著新春聯的,就是我現在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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