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離蕭眼中的探究,眾人的沉默困惑,還有那似喜似悲的絕美臉龐,拚湊在一起,說不出的奇怪。

    “你可知我是誰。”空靈婉約,碧水淺吟。淺笑與惆悵並存。“今日之戰實屬可笑。”似是自嘲的說道。絕美的臉上,盡是複雜。

    冷峻的紅眸鎖住她難辨的眸子,遲遲沒有言語。身後的炫明依夕,也一言不發的立在身後,輕輕蹙起的眉頭寫滿了困惑。

    “宮主,他是?”水波不再平靜,妍的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想必她已有答案了吧。

    “沒錯”淡淡的一笑,寓意深遠。

    “怎麽會,真是太可笑了。”顫抖的笑音,似在嘲笑這個可笑的事實。“原來,原來我們一直敵對的人,竟然是我們一直找尋的人。”今日之戰,果真如嫣然所說一般,可笑至極。

    作為旁觀者的我們,都稱職的扮演著各自的角色,等待著最後的答案。

    “他是我們的少主。”詢問的話句,宣布著最後的答案。如冰眼眸,不曾離開過那飄揚的黑衣。不論何時,不論何種情緒,魅惑依舊。赤紅的裙擺,同他的眸子一樣泛著一層寒意。

    少主?這個詞並不陌生,它是離蕭身份的代號。可是現在,它又代表著什麽?

    “什麽意思?”麵上冷漠如常,隻是起伏的音調不再沒有波瀾。

    “他果真什麽都沒告訴你。”意料當中的答案,嫣然的眼中閃動著一絲無奈的淺笑。幾許滄桑,不協調的浮現在她絕美的臉上。輕歎一聲,眼中溢滿了疲憊。“炎靈珠,你拿去吧。”

    “宮主!”飄不可置信的驚唿道。“不可以,就算他是我們的少主也不可以!”

    “飄飄!”冰冷的眼眸此時寒得凍人,不低不高的喝止不怒而厲。

    “抱歉。”低緩的聲音,帶著無奈的歉意。輕垂的眼眸,不再直視前方。“此事我該早些告知你們的。”

    “宮主,你無需對我們說抱歉,不管你做出任何決定,我們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妍淺笑的臉龐,帶著不可動搖的堅定。

    “阿妍……”視線再次找到定點,淺笑重新浮現,“謝謝。”

    “宮主,對不起。”飄,帶著顫抖的聲音,在空中迴蕩。

    “傻丫頭”

    眼前紅光一閃,熟悉的溫暖,熟悉的光亮。目光順勢而去,那本就赤紅的衣裙,如今映得更加的如血炫目。

    “等等”脫口而出,連自己也為之一震。“這顆珠子,宮主可否給我。”

    她堪比明月的雙眸,隻是稍稍一閃,沒有過多的變幻。

    “宮主,他們?”妍,這才注意到我們的存在。

    “此事稍後再與你們解釋。”她淺笑迴應,轉向我時含笑的眼中多了一抹複雜。

    “凝雪姑娘是嗎?”絕美的人兒,即使淡淡的一笑也足以顛倒眾生。“你的要求我本可應允,隻是現下我早已許出承諾,還請姑娘理解。”

    我一時語塞,她處處在理,我根本無計可施。若是剛才,我還有把握局勢的信心。可如今,這位妖界之主與離蕭的關係似不尋常,而雲楓也絕不會錯過這次良機,眼下的形式對我們很是不利。

    “宮主乃堂堂妖界之主,言出必行自是無可厚非,可若之恩不報,是否更失身份。”這是我唯一的籌碼,也是我唯一的希望,至少比讓後麵的笨牛放棄,要來得容易些吧。

    “你竟敢威脅宮主”憤怒的話語中,是毫不掩蓋的殺意。綠色的綢帶,無風自起。

    “我隻是在說事實。”無視她的憤怒,語氣依舊平靜如常。

    她的心思,雲楓啟會不知。可她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要逃離。

    暗紅的眼眸帶著探究,緊鎖著眼前的凝雪。別過頭,話音猶如寒冰的溫度,沒有一絲暖意。

    “我們走。”

    “少主?”依夕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難以置信。

    對於離蕭來說,今天絕對是一個特別的日子。麵對嫣然,他第一次猶豫,第一次彷徨。麵對凝雪,他第一次無奈,第一次心痛。或許現在的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些情緒,這些他不曾體會的特別。

    他的離去,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這樣的結果,非但沒有輕鬆的感覺,反而添加了一層疑惑。疑惑離蕭的離去,疑惑雲楓的淡定。

    嫣然凝眸注視著前方,所有的情緒最終融在了一起,化作淡淡的淺笑。

    “各位的來意,嫣然已明了。此時人間早已入夜,各位不如在此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嫣然自當感謝各位的大恩。”清晰簡介,雖不挑明,卻明了於心。

    “宮主的好意,我們卻之不恭。”雲楓含笑答道。

    妖界,是沒有晝夜的空間,它同天界一樣永遠處於光亮之中。四周輕水環繞的小亭裏,嫣然獨自而立。如仙境般空靈秀美的景象,在她麵前連陪襯都算不上。風起裙動,青絲順勢而舞,隻消片刻一切又重歸寧靜。

    “你來了。”預料之中的訪客。轉身和身後的來人正麵而對。黑袍紅眼,一身冷漠的王者之勢,即使在陽光下也能讓人不寒而栗。不是魔界之主還能有誰。

    “千年未見,你的行事作風還是一點沒變,我依然看不透你。”審視著他暗紅的眸子,淺笑依舊。

    “然兒”低沉的聲音輕柔異常,讓人暫時忘卻了他的身份。

    “然兒?真是諷刺的可笑。”苦澀爬滿她絕美的輪廓,悲傷中綻放的美麗,讓人移不開眼睛。“你這聲然兒我擔當不起。”

    “你在怨我。”本就低沉的話音,如今沉得更低。

    “我有這個資格嗎?在你心裏,我嫣然又能占據多少位置。”平靜的語調,似在說著他人之事。他的心裏恐怕連一絲位置也沒留給她過,因為他的心早已裝滿,容不下任何人。

    “離兒我見到了,他很優秀。”寬慰的一笑,眼中柔情萬轉,慈愛異常。

    “你雖不說,但我知道你定在怨我。怨我無法使你醒來,怨我沒有告訴離兒,你與他的關係。”現在的魔君,柔情哀怨,如同人間的丈夫在安慰深愛的妻子。

    她笑了,哀怨淒涼。並非是他虛情假意,而是他的柔情歉疚全來自於真心。她可以接受他的虛情假意,至少那是屬於她嫣然一人所有,而不是來源於她。

    “然兒,跟我迴去吧。”

    “迴去?”飄渺虛無的話音,隨風融入雲中,好不真實。“我是嫣然,不是誰的影子。從前未曾想過,現在更是如此。”

    “……”

    “離末,你老實的迴答我。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姐姐。”鎖住他暗紅的雙瞳,一字一句道。

    “我一直都愛她。”沒有絲毫的停頓,理所當然的迴道。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一時沉默無語,所有的聲響在此凍結。

    “我累了。”疲憊的轉過身,輕合雙眸,直到那熟悉的氣息消失無蹤,才緩緩睜開。

    “主人,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能讓你們迷戀至此。”低聲輕柔的呢喃道。才睜開的雙眸,又再合上。

    柔軟寬敞的大床,掛著淡藍的幔帳,從頂部垂下的五彩荷包,散發著淡淡清香。在這樣良好的條件下,我居然失眠了。鬱悶程度,可想而知。拉開覆在窗邊的曼紗,整個房間頓時清晰起來。在這個沒有黑夜的空間,一條紗帳輕巧的分隔出了兩個時段。窗外的一切,美得那麽自然,那麽空靈。這樣脫俗的絕美,讓人唏噓。白衣飄飄,立於木橋之上,使眼前的畫卷更顯唯美。

    粉色的花瓣不似疲倦的款款而落,鋪在地麵,落入湖中,分不清人與花的區別。曾幾何時,也像這樣踏花而行,那個等在我眼前的人依然如舊,隻是這次我前行的目的不再執著。

    “沒想到你也有這樣的閑情。”雙手支在欄杆上減輕腳下的負擔,輕歪著腦袋感受輕風的自由。雲楓靜靜的注視著湖麵,沉靜不語。

    “這裏真的好美!”伸手接過一片花瓣感歎道。“喂,給點反應好嗎?”對著旁邊的木頭人,我又一次忍不住發飆。

    “的確很美。”淡淡的口氣,似是感歎。

    “會說話呀!我還以為你啞了了。”沒見過這麽變態的人,非要跟他吼才行,真擔心和他久了會不會變成母夜叉。

    “明天就離開。”沉默片刻,等來的迴答竟是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語。

    “我知道呀!”就算我們不走,有人也會趕我們走吧。我可不自信的認為自己人見人愛。不不不,是妖見妖愛。

    “我的意思是叫你離開。”淡然的話音,帶著不容反駁的堅決。從湖麵轉移的眸子,泛著一層湖水的寒意。

    “又發什麽瘋。”不溫不火的說道。對於他的間歇性發作,我已有了一定的抗體。

    “你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幽黑的眸子牢牢的將我鎖住,帶著一股強迫的威脅。

    “你知道?”故作疑惑的問道。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又在想什麽。上前一步,拉近彼此的距離,花瓣飄落的一瞬,嘴角揚起一個淡淡的微笑。“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的答案吧?”

    輕歎一聲,將視線重新移到湖麵。他到底不夠決絕。若是下定決心又何必多此一問,他要走,誰又能攔住。

    “跟著我,類似今天的事還會發生。”低低的聲音,隨風飄起,在這樣寧靜的條件下正好可以傳入對方耳裏。

    “那又怎樣?”心微微一顫,深吸口氣,依舊平靜的問道。

    “那意味著你將看到更多的殺戮和死亡。”

    “那又怎樣?”

    “你必須離開。”此時的這句“你必須離開”,早已沒了剛才的堅定。

    “憑什麽。”他看似替我考慮,卻不知我真正的心意。想到這,我這氣又開始不順了。“你憑什麽替我決定以後的人生,你又憑什麽斷定我不能坦然麵對。難道在你心裏,我是這般的脆弱無用。”深吸了口氣,語氣轉為平靜。“雲楓,生離死別在哪都會有,這是你不能阻止的。”隻要你在身邊,我便有了勇氣。

    “隨便你。”三個字,迴應我的長篇大論,他可真會省事。

    “隨便你。每次都用這三個字,能不能換點新鮮的。真是沒創意到了極點。”衝著他離去的身影嘀咕道。笑容不知覺的綻放。輕風吹過,遲來的困意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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