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淅瀝的雨聲,夜靜的怕人。走了好長一段路,劉梅說:“張彪,背累了,讓我來背會兒吧。”

    張彪說:“不累,我一個大男子漢,這點重量,算什麽。”

    劉梅說:“張彪,今晚要不是你幫忙,我真不知該咋辦?謝謝你啊。”

    又一次聽到劉梅說“謝謝”,張彪耐心的說:“嫂子,快別這麽說,我是見你一個人真不容易,這麽要強,我真的很佩服你,有時真想幫你一把,可你又從來都不說,不讓人家幫你。”

    劉梅笑著說:“我的事,怎麽好意思去麻煩大夥呢?各家有各家,各人有各人的事,眼下都忙著哩。”

    “嫂子,你說我們都鄉裏鄉親的,還客氣個啥?”

    “張彪,你還是別嫂子上嫂子下的叫我,你這不是折折煞我嗎?怪別扭的,你還是直接稱唿我的名字吧。”的確,她年齡比張彪還小,她不習慣張彪的這種叫法。剛才,她一直忘了提醒他。

    張彪說:“那怎麽成呢?別人聽了會說我沒大沒小的。”

    劉梅反駁道:“張彪,你怎還那麽封建呢,現在都什麽年代了,稱唿要按年齡,不按輩份,懂嗎?”

    “是嫂子,不,小梅。”張彪嘿嘿的笑了一下,他認為劉梅說的有道理。

    見張彪一副憨厚的樣子,劉梅也跟著笑了起來。她真的打心眼裏感謝張彪,如果不是他的熱心腸,去診所那麽長的路,還要背著蘇誌賢,她一個女人,是何等的艱難。男人就是男人,怪不得女人有的時候,就是離不開。觸景生情,她在想,要是丈夫此刻在身邊就好了。

    一路說笑,三人很快就到了診所。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鍾了,診所的醫生已經休息了。張彪扯破了嗓子,才將診所的陸醫生喊了起來。

    門開了,陸醫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說:“誰啊,這麽晚了,有事嗎。”

    劉梅進屋迫不及待的說:“陸醫生,快幫忙看看這孩子吧,正燒得厲害呢?”

    陸醫生習慣性的摸了一下蘇誌賢的額頭,有些驚訝的說:“燒得這麽厲害。”

    “就是,醫生,快想想辦法吧。”劉梅著急的說。

    “先量下體量,可能要輸液。”陸醫生說著把他們引進裏間的一個簡陋的診室。診裏隻有一張臨時輸液床和幾張椅子。但十分的整潔。

    陸醫生找來體溫計,夾在蘇誌賢的腋窩。蘇誌賢此時已燒得有些神誌不清,嘴裏胡亂說著什麽。趁量體溫的空兒,陸醫生又給劉梅和張彪每人泡了一杯熱茶,然後找了條毛巾讓他倆擦擦臉上和頭上的水滴。陸醫生說:“小孩都病成這樣了,大人更要注意。”

    陸醫生可能誤會了劉梅和張彪,劉梅正想解釋,但想了一下又沒有。沒有那個必要,陸醫生是本村人,他應該知道的,他是孩子的嫂子,她有丈夫,張彪隻不過是幫她而已。如果解釋不清楚,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劉梅接過毛巾,對陸醫生說聲“謝謝”,然後把毛巾遞給張彪說:“你先去擦下吧。”

    張彪說:“你先去吧。”

    劉梅說:“張彪,別再謙讓了,快去吧。我身上沒濕,我要看著誌賢量體溫呢。”看到燒得迷的蘇誌賢,她此刻什麽也顧不上了。

    五分鍾後,陸醫生從蘇誌賢的腋窩裏取出體溫計,因為燈光不是很亮,於是他拿著體溫計,對著電筒看了一下。

    “多少?”劉梅見陸醫生看了足有一分種還沒說結果,急著問。

    “39。5度,必須馬上輸液。”陸醫生果斷的說。

    劉梅看了一眼躺在診室床上的蘇誌賢,焦急的催陸醫生道:“醫生,那麻煩你快點好嗎?”蘇誌賢躺在病床上一直難受的翻來覆去,劉梅的心也跟著緊張和痛。此刻她才體會到,小時母親常對她說的一句話,痛在兒身,疼在娘心。

    “你先別著急,我會盡快的。”陸醫生說著進到醫藥室去取藥,然後配藥。陸醫生是個老醫生,雖然是深夜了,雖然他還沒怎麽睡醒,但是他的每一個動作看上去都非常的嫻熟,而且一絲不苟。

    劉梅趁這空兒,又去弄了條濕毛巾敷在蘇誌賢的額頭上。她想這樣似乎可以讓他減輕痛苦。但此刻的蘇誌賢,一條濕毛巾對他已根本不起作用。而且片刻後,毛巾也變的熱乎乎的。

    張彪擦幹雨水,走過來,催了幾遍讓她去擦下額頭的雨水夾著汗水,但她一直沒動,一直盯著誌賢看。他看到劉梅焦急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該怎樣安慰她。他隻記得小時候自己生病,母親也是這般著急,這般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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