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到了至正十六年(公元1356年)春,元宵節剛過,秦嶺就下起了鵝毛大雪。短短一晚上,秦嶺方圓幾百公裏就成了冰雪世界。道路上人跡罕至,人們都躲在家裏的灶火旁烤火取暖。在乾佑鎮的山中小路上,有一隊雪人在慢慢向鎮上挺進。他們都穿著破爛的棉襖,戴著棉帽。唯一特別的是,他們手裏都拿著一把大刀。走在隊伍前麵的人,是曾經參加過小南海武林大會的明教特使劉六,他是紅巾軍首領劉福通的親弟弟。


    劉六看著滿天飛舞的大雪,對身後的李喜喜和楊照金說:“好大的雪啊!這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雪了。這場雪過後,春天就來了。”


    金槍門掌門楊照金自從在雲霧寺和劉六分別後,迴到了老家湖廣行省武崗,他安排好家裏的一切,於半年前投奔劉福通,在劉六的引薦下加入了紅巾軍。現在他憑借過人的本領已晉升為紅巾軍中的重要頭領。


    楊照金望著眼前的冰雪森林感歎說:“沒想到秦嶺的雪世界是如此的美!”


    李喜喜說:“秦嶺不虧是人間仙境。”


    楊照金對劉六說:“雪景再漂亮,還是有遺憾的。”


    劉六問:“楊大哥,有什麽遺憾?”


    楊照金故意賣關子說:“你知道的,美人與雪景不可兼得啊!”


    說道美人,劉六自然想到了那活色生香的楊玉嬌。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還好嗎?


    李喜喜猜出大哥劉六的心意,故意打趣說:“說不定這迴就能碰到楊美人,”


    楊照金靠近劉六說:“實際上你和玉嬌是天生的一對。你離開的那天,我看到她很傷心。”


    劉六說:“聽天由命嗎,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等不來。”


    談笑間他們已到鎮街上。


    街道上很冷清。家家關門閉戶。


    他們敲開一家客棧的門,早早投宿了。


    晚飯時分,他們讓店家給下漿水麵。


    漿水麵還沒有煮熟,外麵就聽到人喊馬嘶。一名在外麵警戒的弟兄進來報告,有一小隊元軍追來了,已到街道口了。劉六立馬操起大刀,對弟兄們說:“打過這一仗,再迴來吃漿水麵吧。”兄弟們群情振奮。李喜喜第一個揮舞大刀殺出了客棧外。


    雙方沒有過多言語,一場短兵相接的戰鬥開始了。


    元軍有一百多人,劉六帶領的紅巾軍小分隊隻有50人,人數上明顯居於劣勢。


    楊照金不虧是楊家將後人,一把金刀舞得唿唿生風。元軍挨著傷,中著亡。


    就在元軍有些不利時,他們停止了攻擊,開始射箭。


    劉六急忙帶領兄弟們搶占有利地形。躲在房子後麵,鄉民的柴堆後麵。


    紅巾軍怕引起官府的注意,化裝成獵戶也帶有弓箭。


    雙方開始用弓箭互射。一時難分勝負。


    天黑了,但由於雪地的照耀,雙方都能互相看見。


    劉六命令楊照金帶領十名兄弟繞到元軍身後去,最後腹背夾擊敵人。楊照金領命出發了。


    劉六讓幾名兄弟用鄉民柴垛上的柴草做成十個圓柱體。做好後,他帶領弟兄們躺著推著圓柱體向元軍衝擊。元軍看到紅巾軍向己方衝來,紛紛射箭阻止。但箭都射在用柴草做成的圓柱體上了。紅巾軍越來越近。元軍箭射完了,劉六從地上躍起揮舞大刀砍向元軍。雙方又戰成一團。就在劉六一方有些吃力時,元軍背後大亂,原來是楊照金帶領的十名兄弟從敵人背後殺來了。


    元軍亂了陣腳,不知道背後殺來的紅巾軍有多少人。元軍開始潰敗,逃跑。


    戰鬥結束了,紅巾軍大勝。元軍丟下二十幾具屍體逃得無影無蹤。


    打掃完戰場,劉六命令李喜喜帶領二十名兄弟在鎮子內外哨探,以防元軍半夜偷襲。其餘人迴客棧吃漿水麵。


    客棧老板一家早已嚇得躲了起來,不見人影了。漿水麵一大鍋還是熱的,劉六和弟兄們大口吃起來。


    剛吃完漿水麵,李喜喜派人進來報告,有一夥鄉民來勢洶洶,要攻打我們。


    劉六和楊照金馬上帶領弟兄們前去支援李喜喜。


    飛快趕到街口,隻見所住客棧老板帶領一幫鄉民們手拿鐮刀、鋤頭等,正在和李喜喜吵嚷。


    劉六高聲對鄉民們說:“鄉親們,我們是為窮人打天下的紅巾軍。朝廷腐朽無能,壓榨我們,我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不得不反。”


    鄉民中的一名為首老者說:“這樣的生活已經過了幾百年了。我們山民們不求別了,隻求生活太平無事,一家人平安。你們為我們引來了災禍,一旦官府追究下來,我們都得坐牢。”


    劉六說:“你們想過太平日子,沒錯。可是官府讓你們過嗎?朝廷讓你們過嗎?”


    李喜喜說:“不如你們跟我們一起反了,日後才有好日子過。”


    一名中年鄉民說:“你們說的輕巧。我們都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人。怎麽反?一反就會連累一大家人,都得死。你們倒好,外地人,遇到事就拍著屁股跑了,最終受害的是我們。”


    一名青年鄉民說:“別聽這幫土匪亂說了,把他們抓去給官府領賞吧。”


    楊照金冷笑道:“你看到地下的血跡了嗎?我們怕嚇到你們,把二十幾個元軍屍體埋在前麵的溝裏了。憑你們能打的過我們嗎?”


    鄉民們麵麵相覷,都有些膽怯了。


    那名老者歎口氣說:“我們誰也惹不起。隻求你們不要傷害我們鄉民。你們走吧,我們不攔你們。”


    劉六笑道:“我們是為窮人打天下的,也都是農民出身。我們理解你們,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的。”


    鄉民們鬆了口氣,氣氛開始變得輕鬆起來,


    劉六最後拿出一錠銀子,對客棧老板說:“這是我們的吃飯錢,隻不過還有二十一個兄弟還沒有吃飯。麻煩你再做些漿水麵,他們吃完,我們就都走。”


    客棧老板壯著膽子,收過銀子後,迴客棧做飯去了。


    劉六帶著弟兄們返迴客棧,幾十名鄉民遠遠的跟著。


    劉六對弟兄們說:“他們是不放心我們,我們一定要嚴守紀律,說到做到。”


    等李喜喜和二十名兄弟吃過漿水麵後,劉六向客棧老板告辭,向外麵站著的鄉民們告別,帶領隊伍又行進在秦嶺的風雪中。


    秦嶺山中的風雪依然很大。天地一片銀白,照耀的夜晚猶如白天。這是行軍的好時機。紅巾軍們向前方挺進,再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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